“你说什么?”
宗明赫又重复:“我说他是没用的东西。”
喻凝有点生气:“谁?”
宗明赫低头,闭上眼睛:“退烧贴。”
“......”
抱在一起又过了十几分钟,宗明赫好像是睡着了,喻凝伸手摸到他后背上有了湿意,于是抬起被子,果然看到他的T恤上印了一块痕迹。
终于出汗了,她悄悄起身,到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想帮他擦额前的细汗。
刚碰上,他就睁开了眼睛。
喻凝坐到他身边:“你没睡着啊?”
“睡不着。”宗明赫眉头拧在一起,拉住她的手像是在讨安抚,缓缓开口:“身上湿答答的,不舒服。”
“那怎么办?你擦擦?”喻凝把干毛巾递给他。
“你帮我。”
宗明赫掀开被子,坐起身把T恤脱去。抓起她的手,用毛巾划过自己的胸口:“我没力气,帮我擦。”
他在槟城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是在室外活动,晒黑了点,手臂也有色差。身上的肌肉一如既往硬朗流畅,有薄薄的汗水在上面。
屋子里没开空调,热得喻凝头晕。
他身上的热气也源源不断往这边靠拢。她的手被扶起顺着往下,毛巾一点点擦拭过他的胸膛,到了腹部她便不敢再往下。
“可以了吧。”
宗明赫摇头,握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他窄而肌理分明的腰身弓着,方便她更好地擦干净那些汗渍。明明是在做正事,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喻凝被他扯着手,身子跌在床边半跪着伏到他的身上。
动作没停,他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好一会儿忽然出声,亲昵地说了声谢谢。
那沙哑的声音传来,喻凝的耳朵感到一阵酥麻,他贴在她脑袋边上,微微喘息。
“谢什么?”
他勾起嘴角:“生病了还有人照顾,幸福。”
喻凝觉得他是烧傻了,说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话,那语调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她问:“以前没人照顾你吗?”
“没有。”宗明赫圈住她,靠在她的肩头低声:“没有人在意我的凝凝。”
其实问完那句话,喻凝就后悔了。
听到他这样说,心脏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微的酸涩涌起,她抬起手抱住身前的脑袋。
“那以前你生病了怎么办?”
“我很少生病。”
这是实话,他身体素质不错,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一般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宗明赫看了眼怀里的人,想说点可怜话,让她多抱抱自己。可想了想,用没爹没妈的苦日子来卖惨好像没意思,又补充:“病了就硬抗。”
喻凝摸摸他后背:“我们去医院吧。”
他说:“我没感冒。”
“你是没感冒,但你发烧了。”
“我不想去。”
他又是摇头又是拒绝,跟个小孩似的。喻凝撑起身子:“那你想干嘛?”
“我想亲你。”
“?”
喻凝被他跳跃的话题搞懵,接着脖子上就被人吻了一下,湿湿腻腻,他氲着热气靠近,拉起她的手:“继续。”
—
第二天早上,喻凝醒来的时候宗明赫刚从浴室出来。
一股浓烈的樱花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他就只围着一条浴巾在腰间,发间还在滴水,小水珠从胸口滑落,拉出长长的线痕。
“醒了?”
他走过来,弯腰凑到床边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喻凝瞬间清醒,仰头看着他:“你怎么就去洗澡了,退烧了吗。”
“已经好了。”
他俯身又想要贴上来。
昨晚上,帮他擦汗却越擦越多,两个人都不太好受,但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只是他好几次想要接吻,都硬生生止在半路。喻凝着迷糊问他怎么了,他隐忍着说怕把病毒传染给她。
可喻凝想,他们离那么近,该传染早传染了。
昨晚没做成的事情,他一大早就要讨回来。
喻凝抵住,往回退:“我去洗漱了。”
说完,一溜烟跑进浴室。
等她化完妆出来,宗明赫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了。
喻凝问他:“你今天在酒店里吗?还是出去逛逛?”
宗明赫看了眼时间:“我下午的飞机回槟城。”
喻凝:“啊你不多待几天?”
他抬脚起身,走到过来把她圈在怀里:“舍不得我?”
“我是说你不才退烧,又要赶飞机吗。”
“那边事情挺着急的。”
“哦那你自己......”
喻凝说到一半,房间门就被敲响。
门外传来裴关砚的声音,是来约她一起过去基地。
“来啦。”
喻凝回了一声然后看向宗明赫:“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走了。”
宗明赫慢悠悠嗯了一声,接着就吻上她的唇瓣。
一点征兆都没有,喻凝睁大眼睛,急忙抬手打他的身体,想要挣脱出来。
“唔...”
他哪里像是才生过病的人,精神好力气大,才抹的口红都被他吃进嘴里。
还好只是几秒,他就放开了自己。
宗明赫抹去她嘴角的红印子:“晚上送你回来,早上还要接你上班?”
到底谁才是她老公?
喻凝被他亲得心里窝火:“顺路不行吗?”
说完看了眼镜子,气得不行:“你让我怎么见人!”
抽纸擦了擦嘴巴,重新涂好口红不满地说了一句“烦死了”,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关门还挺用力,“嘭”的一声。
屋外的人开始交谈,声音越来越远,还伴随有低低的笑声。
宗明赫把她丢歪的纸团重新扔去垃圾桶。
听见那刺耳的笑声,他沉下脸。
果然还是要装一装,只有像昨晚那样她才喜欢。
第62章
影视基地外的酒店大多都是接待剧组,当然也有普通游客。
早上人多,喻凝从兜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
她庆幸走道昏暗,没让身边人看出异常。
“宗先生好些了吗?”裴关砚问。
“没事了。”喻凝点头。
完完全全好了,好得太快,她都怀疑昨晚上的一切都是他装的。
但温度不会骗人,体温枪确实显示三十八度。
只能说......他身体太强壮了。
“那就好,你也吃点药预防一下。”
两人边说边往电梯口走去,薛老师刚好乘电梯下来,三人汇合便像往常一样乘车去片场。
电梯门关上,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人影。
白筱抱起手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落到身侧的女人面上,她清嗓开口:“好像是喻老师和裴老师欸。”
孙屏秀抬起头瞥了眼,没什么反应继续走着。
白筱跟上她,小声感慨道:“喻老师可真幸运,导演是她的朋友,编剧还跟她那么亲近,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她这样的人脉——”
孙屏秀闻言皱眉。
“你是来拍戏还是来玩?”
“当然是拍戏。”白筱笑了笑。
孙屏秀对上她圆圆的眼睛,摇头说:“拍戏靠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道,有时间羡慕别人,还不如好好提升演技。”
“好的。”
白筱站在原地,不服气地又往回看了看,视线刚移过去,就看到喻凝房间门被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头走出来,他衣着整齐,面色衬在暗光里不太清晰,随意把门关上往前走。
那背影颀长,单手插在兜里,步伐也是慢悠悠的。她赶紧拿出手机拍照,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到楼下,白筱又一次遇见那个男人。
他走到一辆宾利添越边上,身边的人立马开了门,他迈腿低头坐上去。
车门一关,将他流畅俊毅的面部线条遮挡严实。
白筱看清他的脸后陷入沉思,直到助理催促才磨蹭走开。
……
在剧组的生活挺忙碌,七月份喻凝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大部分都待在片场。
隔壁影棚进了新剧组,喻凝在排班表上看到了宋栖紫的名字,她也同样看到喻凝,两个人当天就约了晚饭。
喻凝下午没事,先到了预定好的韩餐店。
小包房里很干净,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还把她认出来。
影视基地周围的餐厅经常有明星光顾,老板征得同意后会用拍立得留下合照,挂在墙上招揽更多的客人。
宋栖紫来的时候喻凝刚好准备拍照,她放下书包也加入了合照的队伍里。
俩人签了个名,小照片被挂到了照片墙上。
“太好了凝凝,我们居然能一起拍戏,我还在愁无聊呢。”宋栖紫一坐下来就拉着喻凝吐槽说他们剧组里的人有多么无聊。
喻凝问她:“你住哪个酒店?”
“新耀,你呢?”
“我也是。”
宋栖紫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之后没事就来找你。”
“好啊!不过我只有半个多月就杀青了。”
“那么快,好羡慕啊我才刚刚开始。”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起来,宋栖紫的手机却一直在嗡嗡作响。
她看了几下,没理会。
“不接吗?”喻凝问。
“没事,是我经纪人。”
她叹口气,直接把手机关机:“真是烦死了,我这部戏才开始拍,那导演和经纪人就给我和男二炒cp,这年头为了热度真是什么缺德事都得干。”
“那你经纪人找你是为这事儿?”
“是啊,我烦都烦死了。要是被欧阳肃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喻凝忽然想起她那位没有公开过的律师男友:“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先这样吧,炒个cp而已嘛。”
喻凝也见怪不怪,为了宣传剧而炒这种热度大家都心知肚明,主要还得看两个人有没有cp感,观众买不买账又是另一回事。
宋栖紫吃了口紫苏叶,抬头问:“对了,我听说那个白筱在你们组里演戏啊?”
“你认识她?”
“认识。”宋栖紫放下筷子,扬着一个神秘的表情靠近喻凝:“你离她远点,她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脑子有问题?”
宋栖紫重重嗯一声:“我以前跟她一起参加过选秀。一开始还正常,到比赛后期她居然往同宿舍队友的杯子里倒灰,这事儿被制片老师查监控看到了,但怕闹大影响节目就没伸张,让她们私下解决了。”
“还有这种事情?”喻凝有些惊讶,白筱看上去乖乖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宋栖紫嗯哼一下:“我看见她都是绕着走,可她每次非要贴上来和我打招呼,吓死人。你别跟她走太近啊。”
喻凝认真点头,后背有些凉凉。
……
《存在》拍摄周期是两个半月,八月初主演团队为了拍摄方便,搬到基地附近的影视公寓。
喻凝隔壁是孙屏秀,两个人上下班经常遇到,但除了剧本拍摄之外没有过多交流。
按照进度喻凝会在她之前杀青,于是在通宵拍大夜戏之前和她补拍了几场不满意的戏。
吊威亚的戏份很多,每次结束都勒得骨头疼。好在喻凝提前准备了些膏药贴着,稍微缓冲绳索的摩擦。
她做完动作看见孙屏秀蹙着眉头半天不起,于是走过去问了一声。
孙屏秀摇头,什么也没说。
喻凝想提议休息一下,执行导演那边就传来声音:“我们回起幅,准备开机。”
两个人又回到原点。
在做准备时,喻凝发现她脸色非常不对劲,又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屏秀抬头:“没事。”
“这场戏挺费劲儿的,你要不休息休息?”
“休息就耽误全组进度,我可付不起责任。”孙屏秀慢慢回答。
“可你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喻老师,我们不一样。”
喻凝皱起眉:“哪儿不一样?”
孙屏秀没回答,导演喊了开机,她们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投入剧情之中。
半个小时后,终于把这场戏拍摄完成。
孙屏秀脸色不太好,匆忙收工就要离开。
喻凝上前叫住她。
孙屏秀回头,捂着肚子的手放了下来:“什么事?”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想知道什么叫我们不一样?”喻凝朝她靠近,要把话聊开。
虽然孙屏秀性格一直是冷的,对谁都一个样子,但喻凝能感觉她对自己好像还多了一层敌意。
“就字面意思。”孙屏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