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月S挑眉:“什么?”
  月问星往前两步,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漆黑的眼眸空洞无神,瞳仁明显比正常人扩放许多,显得格外诡异。
  “你可以出现在她面前的。把你的身体给――”她顿了顿,“借给我,行么?”
  月S恼蹙起眉:“你说什么?!”
  “你的身体,借给我……”月问星的声音低而轻,飘荡在冷清的夜里,“就借我片刻,一小会儿。很快就还给你了,二哥,我不会骗你的。”
  冷意窜上,月S往后退了两步,额角青筋鼓跳,再压不住怒态。
  “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月问星幽幽怨怨:“不是疯话,我只是……只是想借一借――”
  “荒唐!”月S冷声打断,戾眼瞧她,“你最好压着歹心,别显出一点儿。若再叫我发现,别怪我不顾情面。到时候也不用鬼域插手,直接送你去往生路!”
  他这话说得重,月问星却没半点惧意。
  月S又在院子外头布下结界,以免她乱闯。布好结界,便再不管她,直接走了。
  月问星静立在结界外,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夜里盯着他的背影。
  视线一寸寸勾勒,似在比对两人的身形。
  正看着,身后忽有人唤她:“问星?”
  月问星一怔,眼底忽浮出狂乱的欣悦。
  她转身,径直朝刚布好的结界闯去。
  身上被结界烧灼出漆黑的洞,奚昭看见,忙将她往后推。
  “这是怎么回事,辟邪符不是对你没用吗?”
  月问星被她推至原来的位置,摇头:“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见她身上漆黑的伤恢复原样,奚昭才勉强放心。
  她道:“你来找我,怎么不直接进去?我还以为有鬼。”
  刚说完,她就闭上嘴了。
  差点忘了,面前的也是鬼。
  月问星倒不在意她的措辞。她朝院子里望一眼,话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艳羡:“有人在你屋里。”
  奚昭望一眼天际。
  翻起一丝鱼肚白了,估计和她聊不了多久。
  她说:“是我朋友。你若愿意,下回可以带你见她。”
  “不行,不行!”月问星语无伦次地解释,“她是鬼域的人,见着她,会很麻烦,很麻烦……不喜她,我不喜她。”
  过了半晌,奚昭才明白过来。
  薛家跟鬼域有关系,而她是一抹散魂,所以才怕被薛知蕴发现。
  “好,不见她。”奚昭握住她的手,“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岂不是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嗯……也不算久。”
  奚昭心觉歉疚:“下回不在这儿等了,咱们换个地方见。”
  月问星问:“在哪儿?”
  “我想想……”奚昭思忖着说,“薛家的人都在东边住着,那边有不少鬼魂――咱们在观月楼见吧,那儿离得远,也安全。”
  月问星应好,身影却逐渐变淡。
  又到时辰了。
  她心底涌起股惧意,下意识将奚昭的手握得更紧。
  忽地,院子里头传来人声――
  “昭昭,你在哪儿?”
  是薛知蕴。
  “你躲好。”怕月问星被发现,奚昭抽出手,将她往假山后推,同时朝院里走。
  月问星往前一步,想拉住她。
  可近乎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那身躯,什么也没抓着。
  “奚昭――”她开口唤道,却无声响。
  惧意如海如潮,从头顶灌至全身。
  奚昭!
  奚昭!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背影,仓皇追上。
  无人应答。
  反倒是漫无边际的黑从四周涌来,扑灭着周围的一切。
  那黑如水一般,卷上她的四肢、脖颈,牵制住她的行动,也扼紧了呼吸。
  她睁大了眼眸,死死盯着。
  奚昭奚昭……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
  她无声呼号着,但谁都听不见,连她自己也是。
  绝望铺天盖地地压下。
  但在她痛苦伏地的瞬间,在她低下头颅仍由黑色的水淹没自己的瞬间,她听见脚步声戛然而止。
  那谁也听不见的挣扎,不知如何被送到了另一人的心底。
  那人转过身,茫然开口:“问星,是你在唤我吗?”
  思维疯了般胡乱冲撞,又成了紧绷的弦。
  最后崩断、碎裂。
  月问星不甚清醒地抬头。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干涸了,但面庞还是湿冷又僵硬。
  她仰视着那人,像羽翼折断的鸟儿仰头看树,像埋在土里的泥蝉窥光,不受控地、飞蛾扑火一般望着她。
  她不要一个人。
  不要一个人!
  潮水淹进喉咙,她竭力直起身躯,伸出瘦长的手臂,颤抖的指尖碰着了身前人的袖口。
  随后是半掩在袖下的手。
  轻轻的,风一样细微的触碰。
  却在下一瞬,被奚昭回握住。
  “是你吗?”她的掌心温热,“我好像……握着你的手了。”
第28章
  天刚蒙蒙亮, 薛知蕴起来没看见奚昭,便召出鬼侍,推着她往外走。
  最后是在院子里找着了她。
  见奚昭只披了件单衣, 薛知蕴蹙眉:“昭昭, 你不冷?”
  虽是暑天, 但凌晨也冷得很。
  “方才听见外面有声音, 就出来看看。片刻而已, 冻不成什么样。”奚昭看她穿戴整齐,还召出了鬼侍, 便问, “你要走了吗?这才不过卯时。”
  薛知蕴揉着额角, 压下眉眼间的倦色。
  “还有些事没办好, 得抓紧时间。今天整天都要在外面, 我下回再来找你。”
  她急着走, 没说两句就离开了小院。
  沿着小径没行多远, 忽远远望见一人。
  枯枝一样干瘦的身子立在路边, 书生打扮。再看面容,两颊凹陷,眼角吊起, 一把白须稀疏,生得副刻薄相。
  适逢太阳升起, 日光照射,隐见他额上三点阴火。
  “知蕴。”那人掐着把尖利嗓子, 冷冷叫她。
  薛知蕴停住。
  “蓬夫子, ”语气不咸不淡, “学生正要去城隍庙,夫子今日也去?”
  蓬昀从鼻子里挤出声轻哼, 朝她身后望一眼,又移回视线。
  “老夫自然要去,不然让你们惹出什么麻烦,还如何与王上交代――你昨夜里去了何处?”
  “奚昭那儿。”薛知蕴答,“夫子前两回来月府,应见过她。”
  蓬昀没答她这话,反而说:“你这回来太阴城可不是为了玩闹。整日四处耍玩,怎办得好王上交代的事。在外边儿理应谨言慎行!”
  薛知蕴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而握,耐心听他说完。
  这才道:“夫子对学生不满,是因为与六哥作比?”
  蓬昀摸了把稀疏白须,道:“六殿下向来规矩许多,做事也勤恳,更不会与人族贸然来往――知蕴,为师教过你多少回,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无用之人何须相交?”
  从始至终,薛知蕴的脸色都没多大变化。
  直等他说得脸红脖子粗,开始论起奚昭的不是,她忽然叫停他:“蓬夫子。”
  蓬昀眼一抬,显然不满她的打断。
  薛知蕴:“蓬夫子教导学生多年,不知从何时起,也学着称呼学生的名姓了。”
  她语气平和,却令蓬昀面颊瘦削的肉一抖,摸胡子的手也僵住。
  薛知蕴抬起眼帘看他,缓声说:“前夜六哥酒后失言,未见夫子提醒,今日却来教我该与什么人相交――如此看来,有劳夫子言提其耳。”
  话落,两人皆沉默不语。
  在那冷淡目光的迫视下,蓬昀的神情越发晦暗,许久才双手一拱,弯下腰身生硬挤出应答:“殿下言重。”
  薛知蕴收回视线,被身后鬼侍推着继续往前。
  从他身旁经过时,她忽道:“蓬昀,再无二回。”
  -
  花房内。
  奚昭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逗着虎崽儿玩。
  刚刚她在院子明明听见了月问星的声音,好像还握着了手。但那感觉转眼就消失不见,叫人也没听到什么回音。
  是错觉吗?
  灵虎眼珠子一转,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便开始咬着草满地乱滚。
  奚昭一把抱起它,左捏右揉。
  “都咬坏多少个了,还咬,是不是牙齿痒得慌?”
  “嗷――!”虎崽儿竭力挣扎着,尾巴连甩直甩,抱着她的袖口乱啃乱咬起来。
  “别咬,我看看你的伤。”奚昭拍它一下,又把它按在地上,仔细检查起掩藏在虎毛底下的伤口。
  大半月下来,它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也没留疤。
  只不过前天她喝了霜雾草,对它也多少有些影响,蔫了一阵,现下又恢复了精神气。
  检查完最后一处,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恢复得这么快,也得抓紧时间修炼。到时候还是照原计划,我指哪儿你打哪儿。咱俩指定最厉害。”
  ……
  想得倒好。
  老虎被她揉得毛发蓬乱。它别扭地偏过脑袋,躲开她的手。
  它别别扭扭地不配合,奚昭很快也没了兴致,丢下逗猫棒就转去给睡莲浇灵水。
  从她给这捧睡莲浇灵水开始,她就明显感受到睡莲的灵力日渐充盈,连她体内微乎其微的灵力也在随之增多。
  不过这睡莲的灵到底太弱小,每回灵水都不能浇得太多。
  灵虎弹着怀里的狗尾巴草,盯着她的背影哼哼唧唧。
  方才不还说要和他一起么?怎的转眼就照顾起其他灵物了。
  没心肝。
  他越想越气,弹得狗尾巴草籽乱飞,沾了奚昭满背。
  光唬着他玩儿!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奚昭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她转过头,正好看见灵虎抱着根光秃秃的草茎乱咬。
  而那些细小的草籽飞得到处都是。
  ……
  又发什么癫。
  她从灵虎怀里扯过草茎子,丢到了一旁,然后揪着它的脸使劲儿乱揉。
  “怎么总捣乱,小道长还说你听得懂人话,是不是故意和我对着干?”
  虎崽儿胡乱扑腾着,嗷嗷呜呜地叫。
  忽地,奚昭停住。
  她将双手捧在那虎崽儿的两只前爪下,抱起它,随后自言自语般道:“是不是该切了?”
  那灵虎并未听懂,尾巴甩来甩去。
  切什么切?不会又要给他切些生肉来吃吧?
  奚昭揉了把蓬松的毛,似在考量:“虽说周围没其他灵兽,但以后难免遇上,做了绝育也更安全。”
  甩得直欢的尾巴陡然僵在半空。
  绝什么?
  什么育?
  灵虎瞳仁紧缩,四只爪子飞快扑腾起来。
  “嗷――!”
  你要切什么?
  我问你要切什么!
  但它刚挣扎着跳下去,就被奚昭一把抓回。
  “哦,”她揪着它的后颈子,笑眯眯的,“原来你什么都听得懂啊。”
  诡计多端。
  灵虎不住拿爪子蹬她。
  谁说世间没大魔了,眼前这不就有一个?
  -
  夜里。
  卧房静寂无声。
  禁闭的房门忽推开一条缝儿,从暗处伸出一只大手,将那门彻底推开。
  随后,一道高大人影出现在门口。
  一身玄袍箭袖被划出好些破口,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线条。男人的脑袋上缠绕着白色细布,仅露出只戾眼。细看之下,便会瞧见头顶张着对蓬松虎耳,就连身后也垂着条毛茸茸的细长尾巴。
  他进了房间,悄无声息地合上门。目光落在不远处床榻上的朦胧人影时,眉头不悦蹙起。
  今日听她提起那茬,他本想直接走的。
  临时契印已经没了。
  虽说那道人封住了他的修为,但如今伤口痊愈,如果竭尽全力,也不是没法突破禁制。
  人已走出院子,他却又想到了奚昭。
  抛开她想切些东西这件事不谈,她的确救了他。
  这大半月里,她也对他很好。
  思及此,他终还是折回了步子。
  救人的恩情,总要报答。
  他无声无息地上前,取下斜插在腰间的短剑,放在桌上。
  那短剑通体漆黑,剑柄上缀一枚黑玉,剑鞘花纹精细。
  一见便珍贵。
  放下东西,他正要离开,余光忽瞥见床榻上起伏的身影。
  想了想,他忽然走过去,大喇喇蹲在了床边,盯着奚昭。
  已是深夜,她睡得正熟。和醒着的时候差不多,她睡觉也不算安稳。被子乱掀,仅有半边脑袋压在枕头上。
  平时说些怪话,这会儿安静下来,竟还有些不习惯。
  目光移至她脸上。
  老是在他身上乱戳乱捏,也不知有何乐趣。
  这般想着,他忽然抬起手,学着她在她颊上戳了两下。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好像的确挺有意思。
  没忍住,他又捏了捏。
  但就在这时,忽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他的手指。
  “再乱动就给你掰了……”一片昏暗中,床上人迷迷糊糊道。
  他一僵。
  醒了?
  僵着身子等了半晌,床上的人却没半点动静。
  也不见有睁眼的意思。
  是梦话么?
  这得是做了什么梦,竟逮着别人的指头掰。
  舒展的眉头又再度拧起,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抽回手,奚昭便已松开他了。
  可还不等他缓口气,那手忽地抬起,压在了他脑袋上。
  随后,她一把薅住了那毛茸茸的兽耳。
  他瞳仁一紧。
  此前他从不知晓自己的耳朵竟会这般敏感,随意揉捏都是阵尖锐的痛意。
  难耐疼痛下,他闷哼着躬伏了背,以格外别扭的姿势倚跪在床榻边。
  耳上的力度并没有因此放轻。
  那手似是将他的耳朵当成了玩物,随意揉捏着。近似半圆的耳朵上覆着层浅浅的茸毛,被掐得倒竖,跟炸了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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