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听到沈娟的声音，直接刹车靠住了自行车。
下自行车后，说道：“那敢情好，娟子，我跟你骑一辆车。
吴同志，你骑我那辆车，咱们赶紧赶回去看吴大娘。”
吴荣华这时候也不推辞。
直接骑上苏乔的自行车，车都蹬得冒火星子。
他们赶到的时候，吴家的草棚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吴荣华在前面喊道：“让一让，麻烦大家伙儿都让一让，医生来了！”
人群中立即有人说道：“小华，你这时候还给你娘请什么医生？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余吗？
你赶紧给你娘准备后事，老衣、薄皮棺材什么的快去买！”
这些话，吴荣华虽然不爱听，但也知道大伙儿是好意，没搭理。
他带着苏乔走近草棚子里。
小心翼翼的把吴大娘扶了起来，“娘、娘，您再坚持一会儿，苏医生来了。”
“咳咳……”
吴大娘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她一咳嗽，带着沫子的鲜血就从嘴角溢出来。
吴荣华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娘，娘，你在忍一忍，苏医生来了，您不会有事的。”
苏乔也不敢耽搁。
她直接先拿了个碗，从空间里弄了一碗灵泉水出来，喂到吴大娘的嘴边。
“大娘，您先别说话。
有什么事，咱先喝口水再说。”
吴大娘睁开已经有些迷蒙的眸子看了苏乔一眼，倒是十分配合的张嘴喝水。
就在她喝到那水的一刹那，她原本已经混沌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扶着碗，直接猛地一口把整碗水都喝了下去。
喝完，吴大娘激动的看着苏乔，“这是……是他留下的？”
第211章 我是他对象
苏乔顿时明白，当初吴大娘重病去军区医院的时候，爷爷很可能也给她喝过这灵泉水。
苏乔点点头，“嗯，是爷爷留下的。”
吴大娘苍老干瘪的脸色，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眼角滑下一滴浑浊的泪。
“好，死之前能再喝到他留下的这水，我知足了。”
苏乔手指扣在吴大娘的脉搏上。
本来她是想用灵泉水吊住吴大娘的命，再给吴大娘针灸治疗的。
可感受到吴大娘脉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没用了。
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吴荣华听着吴大娘的话，又看明白了她的神色。
两行清泪滚滚落下，抑制不住的喊道：“娘，娘，您别走，您再陪陪小华……”
吴荣华悲戚的声音让人动容。
苏乔能够感受到吴荣华的难过，当初爷爷走的时候……
外面围着的群众，听见吴荣华这一声。
有些感情丰富的都跟着抹眼泪了。
父母辈的人，也同情的议论道。
“要说小华真的是个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还在娘肚子里就没了爹。
他娘身体不争气，他三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儿，五岁就成了主要劳力，不到十岁，他娘卧病在床，他就扛起了这个家。”
“就是啊，这些年，他吃苦耐劳，没少挣钱，可挣的钱都填了他娘的药罐子。
小伙子愣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能有这样的儿子，吴大娘也算是好福气了。”
……
吴大娘慈爱的拍了拍吴荣华的手，“小华，不要哭。”
“娘这一辈子。
认识了他，有了你，已经很知足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娘这些年拖着这身体拖累了你。
你聪明能干又肯吃苦，要不是被娘拖累，你早该结婚生子了，不会到现在连对象都没有……”
沈娟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众人对吴荣华的议论和评价。
她心里也不由得敬佩吴荣华的坚韧不拔和孝顺。
吴荣华虽然不是军人，但却有些军人的品质。
就在沈娟心里对吴荣华钦佩不已的时候，听见了吴大娘这句话。
她心念一动，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直接几步走到了吴大娘面前，“大娘，您不用遗憾。
吴荣华同志他有对象，我就是他的对象，我叫沈娟！”
沈娟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
围在外面生产队的人更是议论开了。
“呀，这是小华的对象啊，我刚才还以为是那个医生的朋友呢！”
“咦，以前咋没听说过小华处对象了。
而且这姑娘打扮得这么好，一看家境就很好，咋会跟小华处对象呢？”
“瞧你这话说的，家境好就不能跟小华处对象了？
人家小华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贫农，成分好着呢，你这么说是不是瞧不起贫下中农？”
……
草棚子外面一时之间吵开了。
吴大娘看着沈娟激动的自己坐了起来，“姑娘，你说真的？
你真是我家小华的对象？”
吴大娘此时说着话，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中气也足了。
看着就好像要好起来了一样。
沈娟这时候也不知道她自己刚才怎么就跟鬼上身一样说了那么一句话出来。
可现在看着吴大娘原本混沌的眼睛里，都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
她也不忍心看着一位母亲，还是一位病重的母亲的希望又这么破灭了。
只能调整好了表情，有些娇羞的说道：“大娘，我一个女孩子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说着，她还碰了碰已经完全傻掉的吴荣华，“华哥，你说句话啊？”
吴荣华回过神来，满眼感激的看过沈娟过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没有人知道，他上次在医院外面等苏乔的时候，看见跟着苏乔一起走出来的沈娟，他的心脏就已经不会跳动了。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明媚，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让他不敢直视。
可他也知道他自己的情况。
他跟沈娟之间千差万别，他根本配不上她！
所以，哪怕今天沈娟跟着苏乔一起来他家，他都生生忍着，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就怕他再多看一眼，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娘，娟子说的是真的，她是我的对象。
我以前不敢带她来咱们家，我担心……”
他话没说完，垂下头去。
沈娟当着吴大娘的面儿，故意娇羞的嗔了他一眼，“华哥，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家有钱没钱。
你担心我知道你家的情况嫌弃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娟子，是我错了。”吴荣华在沈娟那一个眼神之下，心里那只小鹿都快跳出来了，他慌张的连忙道歉。
吴大娘乐呵呵的拉住了沈娟的手，“娟子，你是个好姑娘。
能遇上你，是我们家小华的福气。
我们家小华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人有点木，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你别嫌弃他。”
沈娟微微有些娇羞的说道：“大娘，您放心吧，我不会嫌弃华哥的。”
吴大娘听见这句话，更加乐得像朵花儿一样。
她对吴荣华说道：“小华，你去在娘陪嫁的那个箱子下面，有一个小匣子，给娘拿出来。”
吴大娘拿着小匣子打开，顿时，里面的东西让吴荣华都惊讶了。
里面竟然是一只金手镯。
吴大娘取出金手镯，直接就往沈娟的手上套，“这是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小华他外婆给我的嫁妆，也是外婆的祖上传下来的。
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吴大娘话音落下，沈娟的手赶紧往回缩。
慌忙的说道：“大娘，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您的。”
“咳咳……”
吴大娘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但这次没有吐血。
她立即有些狐疑的看着沈娟和吴荣华，“娟子，小华，难道你们是骗我的？
你们根本没有在处对象？”
第212章 就像是见到了妈妈一样
吴荣华顿时不敢说话。
沈娟赶紧说道：“大娘，我们不敢骗您，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可您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没骗我，就能收！”吴大娘语气坚定。
“咳咳……这镯子，本来就是要给小华的媳妇儿的，只是我这身体怕是等不到你们结婚的那天了。
我就先给你了，咳咳……”
沈娟还有些犹豫。
苏乔看了看吴大娘的脸色。
回光返照，也就这点儿时间了，
吴大娘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苏乔碰了碰沈娟，“娟子，你收下吧，好让大娘放心。”
沈娟领会了苏乔的意思。
大不了待会儿再偷偷还给吴荣华也就是了。
“谢谢大娘。”沈娟让吴大娘给她戴上镯子后，笑着说道。
吴大娘轻轻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以后你和小华结婚了，要是小华敢对你不好，你尽管收拾他！
大娘就算是死了，也是站在你这边的，梦里都帮你收拾他！”
吴荣华、沈娟和苏乔听到吴大娘又提到死字，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吴大娘先说道：“小华，娘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你送苏医生和娟子先回去吧！”
吴荣华红着眼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应道：“好嘞，娘。”
吴荣华照顾吴大娘好好的躺下休息后，这才送苏乔和沈娟一起离开。
苏乔给吴大娘留下了一壶灵泉水。
灵泉水虽然不能把吴大娘从阎王殿拉回来了，但是却能减轻吴大娘的痛苦。
让吴大娘走得不那么痛苦。
吴荣华送出一段距离后，沈娟脱下了手上的金镯子，“吴同志，这镯子你拿回去收好。”
吴荣华赶紧退了两步，他不敢看沈娟的脸，只飞快的说道：“这镯子，我娘给你了，就是你的。
就算……就算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它也是你的。”
沈娟：……
这只金镯子戴在手上，她感觉有好几十克。
要是拿到银行去，也能换不少的钱。
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吴荣华居然没想过要收回去。
吴荣华说完，又怕沈娟多想，赶紧说道：“沈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这镯子，我娘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会拿回来。
当然，我也知道你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帮我让我娘安心，我不会当真的。”
吴荣华一口气说完，生怕沈娟再坚持要还给他。
连忙转身就走，“苏医生，沈同志，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娘，就不远送了。”
“诶……”
等到沈娟反应过来的时候，吴荣华已经一口气都跑得没影儿了。
沈娟噘着嘴，蹙着眉心。
她这时候也不可能追回吴家去把镯子还给吴荣华。
因为她要是追回去还镯子，就露馅儿。
苏乔说道：“娟子，咱们先回去吧，等过段时间，咱们再把这镯子还给吴荣华也行。”
沈娟撇撇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乔乔姐，我刚才看吴大娘的精神好像又好起来了，也没有吐血了，她是不是还有可能好起来。”
苏乔脸色不由得有些凄然，“吴大娘刚才那是回光返照，之所以咳嗽没吐血了，是因为心火已经把血气蒸干了。
她应该熬不过今晚了。”
“啊——”沈娟愣在当场，脸上渐渐露出了悲伤的模样。
虽然她跟吴大娘和吴荣华只相处了刚才那么一会儿，但她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母子俩都是好人。
哪怕她在医院里已经见惯了生死，这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苏乔是第一次以一个医生的身份，面对自己病人的死亡。
心里也同样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沈娟失魂落魄的模样，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娟子，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嗯。”沈娟也努力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等苏乔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她赶紧回家去找三个小家伙，准备带上他们和礼物赶去师长家。
但到家才发现，家里根本没人。
苏乔刚准备去隔壁问钱婶儿，钱婶儿先过来了，“乔乔，三个孩子已经跟着师长夫人先去师长家了。
师长夫人让你下班直接过去就行。”
“谢谢钱婶儿。”
苏乔笑眯眯的跟钱婶儿道谢过后，提着礼物往师长家走。
到了师长家院子外面，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三个孩子的笑声。
苏乔刚才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她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
谢月兰开门的同时，三个小家伙也跟着蹿了过来。
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舅妈，奶奶给我们吃了糖，可甜了！”
“漾漾给你留了一颗。”
随着大宝捧着一颗糖，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二宝和三宝也捧着糖递到了她面前，“舅妈，小景也给你留了糖。”
“小衍，也，留了！”
苏乔笑眯眯的把三个孩子手心里的糖一一收了，“好好好，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最乖的小朋友了。”
等三个小朋友又跑去玩儿去了，苏乔才得空礼貌的跟谢月兰打招呼，“谢姨好。
今天三个孩子麻烦谢姨了。”
谢月兰佯装责怪的说道：“麻烦什么？
我这院子里平时冷冷清清的，三个孩子来了，就热热闹闹的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乔把她带来的礼物给谢月兰递过去。
谢月兰看这个更是皱起了眉头，“不是叫你人来就好了吗？
咋又带了礼物？
乔乔，你要再这么跟我客气，我可不高兴了啊！”
苏乔笑道：“谢姨，我这可不是什么买的礼物。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些能养生的小零食。”
她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给谢月兰看，“这个是山楂丸，消食化气是最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