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翻了个身,酒劲有些上来,“这么说,他想玩我?”
“小了,格局小了。”季繁月摇摇手指,从善如流的接话。
“怎么不能说成你玩他呢?走肾不走心的游戏,谁最不在意,谁就是赢家。”
“反正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也没必要怕他。”
“即便他恶名在外,可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人下过狠手,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全当欢乐场上的游戏得了。”
“更何况,在保持关系期间,对你带来的收益,那是实打实的money和前途。”
最后季繁月说道,“只要最后沦陷的不是你,豁出去赌一场又如何。”
更关键的是,有沈肆挡在前面,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人,谁还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
听到季繁月的话,林疏棠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沉默了几秒钟,也不知道认不认同她的提议。
大概是累极了,最后带着鼻音丢了句。
“上来给我送套衣服,房间号我发给你。”就挂断了电话。
季繁月车上有备用的衣服,让实习生去取回来。
她靠在路边树上,手上把玩着手机等,直到面前被黑影笼罩。
抬头看到萧鹤川冷淡的面容,她好似习以为常了。
微微站直身体,扬起一抹生疏客气的笑容,“萧警官。”
萧家是从政的,家里的每个子嗣在十岁之后就会送到部队特训。
是真正在执行任务时开枪杀过人的。
所以身上的那种冷漠肃杀的压迫感,在他锁定你时,就会越发明显。
萧鹤川垂眸,单从季繁月脸上被口红画成花猫的程度,都可以想象她和那些男人玩得多开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话里带了点审问的语气。
季繁月完全没有身为已婚妇女的心虚和自觉,反而态度很坦然,“萧警官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萧鹤川微微皱眉,“怎么,你还有两套说辞?”
“是啊。”季繁月浅笑。
“要是你以警官的身份问我,我会说,工作太累,来这消费,让哥哥弟弟们唱唱歌跳跳舞怎么了,打工人的娱乐方式,没必要向警官报备。
要是你以丈夫的名义问我,那我会说,我们先前达成过共识,婚后各不相干,除了纸面上那层婚姻关系之外,在任何地方我们都是陌生人,我更没必要向你解释了。”
没错,除了萧奶奶之外,没人知道她和萧鹤川的关系。
说来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能结婚也挺可笑的。
不过是在采风的时候,意外救了萧奶奶一命,硬是被老人家连拖带拽的弄进了民政局。
萧鹤川清楚的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只是基于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婚后不会对她动任何心思。
所以婚礼不办,婚房没有,婚戒也不需要。
只需要偶尔在萧奶奶面前配合表演。
而她能得到的好处是,在萧奶奶离世之后的三千万的离婚补偿金。
季繁月可不想当拆散鸳鸯而后被嫉恨谩骂的大怨种。
原本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桩婚事。
可架不住萧奶奶挥泪哀求,以死相逼。
最后只能和他达成协议,成了纸面夫妻。
萧鹤川垂眸看她,眼神像极了暗夜中的枯井,季繁月面不改色的和他对视。
她心虚什么,她一点都不心虚。
最后他语调微冷的问道,“我们的关系,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季繁月,“没有。”
萧鹤川,“包括林疏棠?”
季繁月点头,“是。”她反问,“那你呢,有没有告诉别人,包括沈少?”
萧鹤川淡淡看她,“没有。”
“Good。”季繁月微笑又客气,“看来我们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萧鹤川没错过她脸上任何情绪,她坦然又从容的,反倒是他的咄咄逼问显得有些多余。
那边实习生带着衣服跑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大对,迟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萧警官,你和繁月姐,你们认识?”
萧鹤川:“不认识。”
季繁月:“不认识。”
几乎是异口同声。
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夫妻而已。
实习生笑说,“远远的看你们在对视,还以为你们是老熟人呢。”
萧鹤川恢复如常的面色,公事公办的开口,“后续如果有需要配合调查的地方,我会再联系季小姐的。”
季繁月也是客气的,“好的,萧警官。”
在萧鹤川走后,季繁月伸手抓住了实习生的手臂,堪堪站稳。
一摸额头,一把细汗。
“繁月姐,你怎么了?”
实习生赶紧扶住她。
季繁月双腿发软地靠在树上,拍拍胸脯,深深吐出一口气。
萧鹤川的气场太强,把她吓到了。
好在她的心理素质过硬,演技发挥超常,要不然糗大了。
“没事没事,衣服拿到了吧。”季繁月接过手提袋看。
“都在里面了。”
实习生又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撕开,细白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的擦她脸上的口红。
季繁月对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干什么?”
实习生蹙了下眉头,“繁月姐,你以后别去会所这种地方了,我觉得不干净。”
季繁月‘噗嗤’一声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恶声恶气的往下按。
任凭他个子再高,此刻也得哀声求饶,“姜也白,你现在还能管得着你上司了?”
姜也白迅速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就是担心你啊,今天进去的是别人,下次进去的可就是你了!”
看他态度诚恳,季繁月勉强饶他狗命。
抢过来纸巾,对着手机镜头,擦脸上歪七扭八的口红。
很快,一张脸蛋恢复如常白皙漂亮的样子。
“你放心,你进去我都进不去。”
季繁月做事向来稳如老狗,尺度拿捏得死死的。
姜也白抬手揉揉脖颈,目光澄澈的去看她,“那你去那里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喜欢里面浮夸的男人吗?”
季繁月余光掠过他一眼,“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我一把年纪还不能喜欢个男人了?”
姜也白唇角动了动,垂下眼帘,没吭声。
季繁月清理完脸上,又补了个口红,再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和他勾肩搭背的往酒店走。
姜也白虽然长相奶,但个子高,就半弯下身体迁就她。
季繁月拎袋子的手拍拍他的胸膛。
打包票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找对象之后就把你忘了,但你姐是这样重色轻友的人吗,只要你跟着姐好好干,包你转正的时候一路绿灯。”
姜也白侧头看她,女孩素净莹润的小脸上全是没心没肺的笑容,也随之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低声问她,“姐姐,真的吗?”
季繁月,“我像言而无信的人?”
他闻言笑起来,又帅又奶的,怪不得办公室那些小姑娘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姐姐,那可说好了,今后你都得罩着我。”
这副样子看得季繁月忍不住伸出魔爪,揉乱他的头发。
他一双隐在碎发下的眼眸,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季繁月保证,“放心,有姐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汤!”
姜也白扬起唇角,精致的眉眼之间染笑,“我,也会罩着姐姐的。”
第57章 真够野的
两个人说着话走进酒店里。
刚准备上电梯,正巧撞见一层大厅的沈肆正在和酒店经理说什么。
季繁月眼疾手快地拉着姜也白的手,躲在柱子后边偷听。
姜也白低头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唇角漾笑。
季繁月的注意力都在那边,隐隐约约的听见酒店经理说,“沈少,电梯的监控已经装回去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沈肆唇角咬着烟,眸色懒散的,“不用,这次做得很好。”
“您客气了。”经理殷勤的笑,“能为您服务,是我们酒店至高无上的荣幸。”
经理双手举起手提袋递到男人面前,满脸堆笑。
“对了,这是您吩咐我准备的衣服,都在里面了。”
沈肆漫不经心的接过,另一只手落在对方肩上拍了拍,声音含着薄烟,“有前途。”
说完,人晃进了电梯里。
季繁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袋子,又看看沈肆手中的,轻轻啧了声。
看来有人比她更积极。
“姐姐,我们不上去了吗。”姜也白低头问。
季繁月摊手,“不需要咱们了,撤吧。”
把手提袋随意地扔到姜也白怀里,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给林疏棠打电话。
“姐妹,有人捷足先登,我就不上去了。”
林疏棠似乎等睡着了,这会儿嗓音惺忪,“嗯?”
“沈大少给你准备了衣服,我在楼下刚巧撞见。”
走到车边,姜也白习以为常地拉开副驾驶,她也习以为常地坐进去。
系上安全带,季繁月忍不住打趣说,“沈大少脖子上的抓痕,是你的杰作吧,真够野的。”
林疏棠直接把电话挂了。
季繁月看着挂断的屏幕努努嘴,看向驾驶座的姜也白,心情颇好的说,“走,姐姐请你吃火锅。”
“好啊。”姜也白笑着发动车。
——
电话挂断没多久,林疏棠就听见了外边的开门声,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把自己往被子里又塞了塞。
沈肆拎着袋子,拧开卧室门时,发现里面反锁了。
咬着烟,用指尖勾了下衣领,抬手敲门,里面半晌都没动静。
沈肆眉梢微挑,弯腰,把袋子放在了门口。
等了好久,外边彻底没声音了,缩在被子里的林疏棠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光着脚,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偷偷开了条门缝。
视线下垂,落在手提袋上。
她从缝隙里用两根手指,把衣服拿进去,视线又在缝隙里环顾客厅一圈。
最后在沙发上看到了躺着的沈肆。
沙发对他而言似乎有些短,一条笔直长腿的无处安放的曲着,另一条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他似乎睡着了,此刻眼眸阂着,脑袋枕在一个抱枕上,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敞着,是微凸的喉结。
上面除了抓痕,还有一抹暗色的咬痕。
刚才他就是这样下楼的?
沈肆似有所察的掀开眼眸,微微侧过去,林疏棠先一步关上了房门,声音不轻不重的。
他牵了牵嘴角,又轻轻闭上眼眸。
——
翌日清晨,林疏棠是被客房服务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那边问了句,“林小姐,请问现在是否可以送早餐上楼?”
林疏棠回了句‘不用’,之后去洗漱间整理好自己。
袋子里的衣服很合身,看不出什么品牌,但质地比某大牌的高定还要好。
和先前那身一样,白色上衣的左胸口处有银色暗纹刺绣。
按理说这种复杂纹路的刺绣和简约风的服饰是格格不入的,却被设计师融合的非常完美,相得益彰。
林疏棠顺便百度了一下这个牌子。
结果什么都查不到,只能作罢。
不过倒是查出双面刺绣里,除了风信子花的另外一种花的学名——垂丝海棠。
走出卧室的时候,沈肆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有人敲门,是酒店的服务生,“林小姐,这是沈少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
林疏棠接过文件,是综艺的企划书。
名字叫‘恋爱指南’。
想起昨天电梯间沈肆说得那些话,林疏棠忽然觉得这文件有点烫手。
道了声“谢谢。”没看,只塞进包里。
离开酒店后,没有回林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不出意外,宋诗蕊和宋文翰,以及宋柏东三人已经在办公室里虎视眈眈的等着她了。
秘书走到她身边小声说,“李总,他们已经来半个小时了,看起来来者不善,您小心点儿。”
林疏棠倒是很从容,细长的眼稍上挑,淡定的‘嗯’了声后,走进办公室。
刚开门一个茶杯冲她砸过来。
林疏棠侧身躲过去,茶杯碎了一地。
“林疏棠,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你关姨被警署逮进去了,还爆出诗蕊和她的母女关系,现在诗蕊的所有行程都被取消,被网暴!你关姨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诬陷她涉毒?!”
宋柏东看她的眼神跟钉子似的,死死钉在她身上。
林疏棠稍稍抬起眸,眼底漆黑一片,“到底。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对我动手的?”
手边的花瓶,不管什么价格,直接抄起冲他砸了过去!
宋柏东显然没她反应快,被花瓶砸个正着,额头直冒血。
“爸!”
“爸!”
宋诗蕊和宋文翰齐齐尖叫了声,扶稳宋柏东。
林疏棠已经走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往后靠着,浑身透着野性难驯。
“林疏棠,你这是谋杀!你要砸死爸爸吗!”
饶是知道林疏棠易燃易爆的脾气,宋诗蕊也惊呆了。
林疏棠轻轻一哂,“这不没死吗,嚎这么大声,赶着哭丧?”
手肘支在桌子上,细长的手指交叠,撑着下巴看那三人,似笑非笑的。
“或者你们这么父慈子孝的,怎么不替他挨那一花瓶。”
宋诗蕊被她的眼神,看得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就是纨绔的宋文翰自从上次被揍之后,看到林疏棠也是本能的发怵,不敢挑衅。
她打起人,根本不讲道理的!
宋柏东被砸得眩晕一瞬后,堪堪站稳,指着她,嘴唇哆嗦半天,“林疏棠,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的林疏棠微笑,“有这功夫来我这闹事,不如花花时间找个好律师替关琴雪辩护。”目光轻飘飘的,却极有压力,“毕竟你们懂的,我可不会对贱人手下留情。”
第58章 顶级皮囊,盛世同框
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中了药后,她就不在外边喝旁人递来的水或者酒了。
除非是新开瓶的。
姜舟做得很好,果酒的确是新开的,一般人看不出瓶口动过的痕迹,但他们忽视了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