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月真的想吐血,“那你就卖掉换成钱啊!”五百万啊,她的心都在滴血。
“带进棺材里,这特么不便宜那些盗墓的了?!”
第182章 我就是病人家属
林疏棠见她精神好转不少,继续开口,“不行,你要是不活着,东西自然就扔了,难道还留着让我睹物思人啊?
还有你那些银行卡,那些奖金,全都不要了,对了,你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这孤儿院我可管理不来,也会像转让简创一样转让给别人。”
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些话的缘故!
季繁月翻着白眼,气血翻涌,很想吐血。
损友!
真够损的!
萧鹤川检查了一下伤口的出血情况,没什么问题。
又听到林疏棠这些话,视线落在季繁月左手上的戒指。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枚,拾起她的左手,戴在无名指上,“这个也是,要是你没了,一样陪葬。”
“……”
闪闪发光的两枚大钻戒,坠得她的手都沉甸甸的。
季繁月一口气上不来,用尽全身力气,颤着声音,“你们……你们这是要我死不瞑目啊!”
两枚戒指加在一起,何止千万啊。
她的愿望实现了,可是也快要被气死了!
真要是带进棺材里,摸不着、花不着、欣赏不着的,季繁月这怨气都能把自己复活了!
“那就好好活着。”萧鹤川眉眼深沉,“更何况,有我在,你也死不了。”
这句话莫名的带有某种力量。
就好似经由他口中说出就可以成真。
林疏棠不由得看他,只见萧鹤川的目光和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季繁月的身上。
温和的,怜惜的。
单膝跪在季繁月脑袋的一侧,小心翼翼地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不至于吐血的时候会呛到咽喉。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季繁月被抬上车后,林疏棠嘱咐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照顾孩子们,跟着跳上车。
而警员那边早已把刀疤男逮捕,已经戴上手铐,准备押回所里,瞧了眼救护车的方向,询问萧鹤川的意思。
“队长,要不要先通知一下病人家属?”
“不用。”萧鹤川跳上救护车,嗓音清晰,“我就是病人家属。”
警员也听见了,明显一愣,听到队长下一步的指示。
“你带着其余人处理现场。”
说完,车门拉上,和救护车一起离开。
警员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叫……‘我就是病人家属’?
季繁月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沈肆赶来的时候,额头一层薄汗,抱住林疏棠不松手,一阵后怕。
林疏棠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我没事。”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语气微微哽咽,“是繁月,繁月保护了我。”
沈肆弯着腰身,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没事的,季繁月会没事的。”
林疏棠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沈肆看向萧鹤川的方向,萧鹤川外边的警服脱掉了,里面的白色衬衫沾染了血。
此刻安静地半靠在墙边,低垂着眉眼,手机把玩着手机,只是频繁开锁键的动作,出卖了他此刻不太安定的情绪。
沈肆扶着林疏棠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走向萧鹤川,“那人是什么来头?”
萧鹤川略微站直了些身体,眉头始终皱着,“和江家的那场走私案有关。”
北城江家上几代都是混黑道的,跟国外不少见不得人的秘密组织都有联系,一直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地带。
自从上一任家主开始以投资和并购的形式走进市场后,近三十年才渐渐洗白。
江家少主江夜白执掌江家之后,内外肃清,清除异党,拿了不少元老级别的人物杀鸡儆猴,导致内部人员现在人人自危。
不少人急于向他献媚,打算重拾旧行,和柬埔寨走私团伙合作,靠着贩卖毒品赚取高额黑钱,拿来孝敬他。
萧鹤川已经趁机捣毁了几个据点。
不过在逮捕的过程中,有人从里面出来逃了出去。
警方一直在通缉漏网之鱼,没想到他逃到了孤儿院这里。
沈肆自然也听说了江家的事,“原来如此。”
不同于正儿八经的家族世代传承,江家的底色依旧是暴戾的黑色。
身为北城将近五十余年不可撼动的霸主,新任江家家主又岂是等闲之辈。
只是要来海城分一杯羹,也不跟沈氏打声招呼,这倒是不讲规矩了。
沈肆抽出一根烟,散漫地咬在唇边,眼神不温不火的,“要不要帮忙?”
萧鹤川看他,“你不是不插手这些事吗。”
沈肆瞧了眼林疏棠的方向,满眼的冷淡与凌厉才隐下,平静得很,“原本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有关系了。”
萧鹤川从他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示意沈肆去阳台细说。
沈肆指尖将烟从唇边夹下,走过去弯腰,先同林疏棠说了声,才跟他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
林疏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医生从里面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手术情况。
萧鹤川就已经从阳台跑了过来,身上还残留着没散去的烟味。
“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摘下口罩询问。
萧鹤川站出来,“我是,我是病人的丈夫。”
林疏棠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医生,“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开口,“手术很顺利,病人福大命大,没撞到要害,只是有些脑震荡,小腿骨折的倒是挺严重,要打钢板,需要卧床休养一个月,身上其他的擦伤也已经处理好了,两个小时后麻药退了,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萧鹤川和林疏棠都轻轻松了口气。
沈肆揽着她的肩膀,“没事了。”
“嗯。”林疏棠眼红的点点头。
下午四点钟,季繁月就醒过来了。
但是意料之外,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是迷茫的。
林疏棠要握住她的手时,季繁月一下子就挣脱了。
还特别惊讶的问,“你、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
林疏棠微滞,明显感觉到她状态不对,连忙按下护士铃。
进来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季繁月的眼球,确定没什么问题。
医生给出一个解释,“兴许是撞到脑部的时候伤到了神经,不过不用担心,短暂失去记忆是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想起来,这几天,让病人最亲近的人陪伴她最好。”
第183章 为什么要装失忆?
林疏棠顿时郁闷了。
和季繁月最亲近的当然是她了。
可她现在却忘了自己。
季繁月抓住被褥,警惕的看这些人说话,然后小声询问,“我家里人呢?”
萧鹤川走过来,“我是你丈夫,我来照顾你。”
“丈夫。”季繁月用力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扬起眉眼,“那你岂不是我老公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了声“老公”。
萧鹤川显然被叫懵了,站在那里忘了动作,内心忽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但总归是暖和的。
他咽喉滚了滚,带着莫名沉重的责任感,不急不缓的点头,“对,我是你的丈夫。”
抬手摸了摸她被纱布包裹严实的脑袋,有些地方被剃掉了头发,但不影响她的漂亮。
过去躬下腰身,修长的身子向前倾,把她后背的枕头抬高一点。
他低沉着嗓音道,“这样躺着舒服。”
季繁月躺了下去,果然舒服很多。
然后偏头跟她丈夫小声嘀咕。
“这个女人好奇怪啊,看着我的眼睛红红的,要哭了一样,你快让她走吧,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哭,跟哭坟一样。”
林•奇怪女人•疏棠:“……”
什么叫透心凉。
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萧鹤川看向林疏棠和沈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林疏棠唇角动了动,是不大甘心的,最后是被沈肆带走的。
萧鹤川关上病房的门,看她的头发有些乱,伸手替她拨开一些。
谁知道季繁月一下子就冷淡地拍开他的手。
眼神也不像刚才那么亲近了,一副疏远冷淡的模样,“我刚才演戏的,你别当真。”
自己拨了拨头发,舒舒服服的靠在枕头上。
萧鹤川倒是没想到她是演的,还以为她真的……
眉梢微微扬了下,扯过一把椅子,双腿敞开,就坐在椅子上看她,“为什么要装失忆?”
虽说手术很成功,但到底失血过多,她脸色依旧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
“我只是不想她待在医院里陪我。”
以她对林疏棠的了解,怕是要住在这里彻夜照顾她的。
不这样骗骗,她根本不会走。
萧鹤川听到这话,目光似有若无的睨着她,“你们的关系这么铁,挺好。”
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和苹果,边慢慢的削,边同她闲聊,“现在很少有这样推心置腹的友谊了。”
季繁月眼神都没回他一个,“你当然不懂女孩子之间的友谊。”
萧鹤川难得谦逊,请教一次,“说说看。”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她说话的时候略有几分沙哑。
季繁月斜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萧鹤川轻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起身过去倒了杯温水,放在桌边,她伸手可以碰到的地方。
季繁月也没客气,捧着温水抿了口,刚要开口。
然而,她意识到什么,脸色开始渐渐的变化,然后把杯子放回原处,手指紧紧的抓住床单,一动不敢再动。
只是有些僵硬的对萧鹤川开口,“我的手机呢?”
她的手机应该在孤儿院里,并没有拿过来。
萧鹤川削苹果的动作没停,问,“要手机做什么?”
季繁月支支吾吾的,“我想给疏棠打个电话。”
萧鹤川动作停下,抬头,迟疑的看她,“你刚才不是说装失忆就是为了让她离开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季繁月低下头,双手抱住小腹,声若蚊蝇,“你管我。”
萧鹤川语气温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季繁月越来越不对劲了,声音开始有些急,“那就叫护士来,你帮我叫护士来。”
萧鹤川还以为她身上哪里痛,把水果刀和没削完的苹果重新放回果盘,然后起身去找医生。
谁知道他找来的是竟然是个男医生!
季繁月咬着唇,“要女医生或者女护士,不要男医生……”
萧鹤川眉眼一拢,以为她是故意为难他的。
谁知道季繁月脸色微微发红,然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生理期来了,要用那个……而且可能弄到床上了。”
说着她的脸颊要埋在被褥里了。
谁能想到这时候该死的生理期会来势汹汹的……
这次听清了她说的什么,萧鹤川顿时轻咳两声,唇瓣微微紧抿了些,让她等一会儿。
走出病房后,五分钟后回来,有些气喘,身后还跟着一个女护士。
他把买来的一大袋卫生棉以及新病号服和内衣,面红耳赤的统统塞进她手上。
然后佯装镇定自若开口,“你的腿不能乱动,让护士帮你换。”
季繁月同样波澜不惊的样子,“谢谢了。”
她的右腿没事,在护士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往洗手间去。
萧鹤川看到了她裤子上的血迹,迅速移开视线,耳尖泛起了一丝红晕,掀开被子,床上也是。
季繁月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萧鹤川正在换床单和棉被。
熟练的将沾染血迹的床单换下来,然后铺上新的。
季繁月抿着唇看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萧鹤川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
护士在她身边小声说,“你丈夫好贴心啊,眼里有活,知道换床单。
还有,买那么多卫生巾,夜用、日用、安睡裤一应俱全,想得够周到的。”
季繁月别开视线,脸颊感觉有点热。
他买得确实太多了,估计后半辈子她都用不完。
萧鹤川铺好床,过去同护士一起扶着她躺下。
季繁月这次没用手拍他,很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护士让她躺下好好休息。
她浑身的疲惫在躺在床上被软绵绵的被褥包裹后,渐渐的卸去了,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隐约有一个暖呼呼的热水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很暖和。
连她的手也不由得搭在了上面。
随后耳边有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唤她,“季繁月,先醒醒,喝完这个再睡。”
季繁月还以为是药,任由他扶着后背,靠在他的肩膀上坐起来一些。
闭着眼睛喝完,才觉得这药好甜啊。
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杯子里是红糖水。
只是太困了,她没有余力思考这些东西哪来的。
脑袋沾枕头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萧鹤川给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护士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他,“萧先生,您妻子是不是好一点了?”
萧鹤川还不大习惯‘妻子’这个称呼,反应了好一会儿,耳尖也开始肉眼可见的微微泛红。
手指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才正儿八经的开口,“她睡了,应该是好点了吧。”
护士还在笑,“我那边还有红糖,萧先生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拿走先用。”
萧鹤川礼貌性点头,“谢谢。”
第184章 原来这就是答案
季繁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说是噩梦,其实是她经历过的事。
梦里回放了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那天。
是在季家,外边下了好大的雪,足足有小腿肚子那么高,铺了厚厚的一层。
她还穿着透风的单鞋,脚趾头是冰凉的,站在一个板凳上,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忽然感觉肚子好痛好痛。
屁股那里湿乎乎的,一抹,居然是血。
她吓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下来,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