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俩人这么狼狈,忙对陈大姐说道:“你去烧些热水,把我的药盒拿过来。”
因为小石头经常受伤,所以安然备了一些止血消肿类的药,还有纱布。
陈大姐烧着水,又给人端来两碗水,俩人喝完后,丁长赫才说道:“昨天晚上回去路上遇到袭击。”
安然沉默一下,说道:“你现在也算有权势,还有人针对你。”
丁长赫说道:“就因为这样,占着重要位置,才会更想被人拉下来。”
安然说道:“先进屋,你哪受了伤,看看我这儿能不能帮着用药,若实在不行,还得回府城。”
丁长赫这时的确狼狈,安然扶起他,慢慢的进了堂屋。
把衣服脱下,只见肩膀中了一刀,身上还有几处刀伤。
安然把他贴在肉上的衣服剪掉,又用温水把淤血擦干。
伤口深的,安然拿了针线给他缝合。
好在只有肩膀那一处。
上了药裹上纱布。
他看丁长赫精神实在是差,他白天忙碌一天,昨晚一夜未睡,再遇袭击,怎么可能不狼狈。
现收拾房间也来不及,安然闭了闭眼睛,转身去了后院儿,先和小石头凑合一下吧。
等安然和小石头从后院儿过来,才发现大山已经把丁长赫扶进了她的卧室。
“哎呦,大山叔,你这一大早怎么还受伤了。”
大山嘿嘿一乐,“大少爷,没事儿,小伤。”
安然说道:“别小伤了,赶紧上些药。”
大山说道:“我就在腿上被砍了两刀,倒还不算深。”
小石头说道:“大山叔,我帮你上药,这个我会。”
大山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奶奶,大爷精神实在是差,我先扶他进了屋,我去后院儿上药。”
小石头十分不高兴,大山怕这小爷发脾气,忙拉着他去了后院。
安然又写了张单子,交给陈大姐,“你一会儿带着小石头,和丁伯坐车到镇上,把这些药买回来。”
做完这一切后,安然才感觉浑身无力。
真是麻烦,又不能甩手不管。安然无奈的起来进了厨房,先把吃的解决了。
安然熬了肉粥,同时还熬了退烧的药。
受这么重的伤,就怕一会儿烧起来。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丁长赫又发烧了。
给丁长赫灌了药,安然又到后院看了看大山,大山倒是还好,就是走路不方便。
安然给他送去肉粥,又回来照顾丁长赫。
她可不想让他在这儿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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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知道局势不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暗杀都用上了。
第55章 尴尬
大山一瘸一拐的过来找丁长赫,进去了好一会儿,不知俩人在说些什么。
大山出来后跟安然说道:“大奶奶,我得回趟府城,让丁伯送我去镇上。”
“可你腿还伤着。”
大山一乐,“没事,我到镇上找辆马车,也就一天多的时间。”
安然知道肯定是丁长赫吩咐他做的,也没再说什么。
丁长赫到晚间体温也没退下去,安然让他喝了一些粥,又把药服下。
安然看着丁长赫睡在她这屋,她一直犹豫自己要不就回小宅子那。
还没等安然走,屋里丁长赫又低声说道:“水,水。”
看来还是走不了,壶里一直温着白水,安然倒了一杯喂丁长赫喝下。
丁长赫这会儿感觉好些了,他看安然游离的眼神,一想便明白过来。
扯了扯嘴角,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对你不轨呀。”
丁长赫果然看到安然睁大了眼睛,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俩还是夫妻,再说我现在这样,你也不用担心。”
那倒也是,不过安然还是说道:“我到小石头那屋去睡,你好好休息。”
现在虽然屋子不少,可能住人的就这三间。陈大姐一间,安然一间,后院儿小石头一间。
别的屋子放着杂物,而且根本没有床,没法睡人。
丁长赫看着安然转身出去,闭了闭眼。他是希望安然留下的,可他也知道安然不乐意,说到底还是在怨自己。
晚上,丁长赫闻着香草的味道,想着怎么改善俩人的关系,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丁长赫烧依然没退下去。
安然怕他反复烧会出问题,到时候自己麻烦上身,便让老丁头去镇上请一大夫回来。
小石头早上过来看了一眼,请个安和老丁头一块儿走了。
大夫把完脉,又看了安然给喝的药,说道:“这个药性温,药效慢,但他现在喝着倒也无妨,只是他身上的旧疾不好办,估计得调养好一阵。”
安然给了诊费,陈大姐把大夫送出去,老丁头又套车给大夫送回镇上。
安然不解的问道:“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身上怎么会有旧疾。”
丁长赫烧的脑袋昏沉,但还是说道:“我十二岁就跟祖父,父亲上了战场,这些年,身上哪一处没受过伤。”
“这么小。”
“你真以为我过的舒服,防人放冷箭,防人算计,还要与他们周旋。让妾室怀孕也是想留下一丝血脉,就是怕自己不知哪天就被算计了去。”
安然不言语了。
丁长赫闭着眼睛喃喃说道:“安然,你别怪我,我确实有许多的不得已,我答应过祖父的……。”
话没说完,丁长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安然愣了一会儿神儿,她能理解一个男人撑起一个家族很辛苦,可自己呢,难道过得轻松?
丁长赫反反复复到第四天,才彻底好了。
丁长赫能坐起来了,他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血腥味,再加上发烧时出的汗味,实在难忍。
下午的时候,丁长赫问:“安然,可有浴桶,我要沐浴。”
安然一愣,“你现在还病着,这哪方便。”
确实不方便,小石头不在家,老丁头去镇上拉脚也不在。丁长赫现在这情形沐浴,他自己根本就洗不了。
“不行,太难忍了,算了,那我自己烧水吧。”
这会儿躺着只闻到一股股味道。
安然无奈,只能帮他去烧水,浴桶加满又烧出一桶来备用。
安然扶着丁长赫,到了隔出来的小间,说道:“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丁长赫一乐,“我现在这情形自己能洗吗,你帮我吧。”
安然愣愣的看着丁长赫,虽然俩人是夫妻,也曾赤裸相对,可那是晚上,他还把喜烛灭了,什么都看不见,和现在的情形可不一样。
“别愣着了,难道你闻不到我身上的味儿,再说,你是我妻子。”
安然闭了闭眼睛,妻子,唉,“我去给你拿一套换洗的衣裳。”
看着安然转身出去,丁长赫嘴角翘了翘。
幸亏那天大山买了两套回来,要不然他还是没得换。
丁长赫已经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一只手还不敢动,动作实在不方便。
安然拿着衣服,还有洗头膏,布巾进来,放到一旁,转身说道:“我先帮你洗头吧。”
“好”
丁长赫比安然高了一个头还多,安然看了,又转身出去拿了两把矮竹椅进来。
“你坐这上面,把头靠后,要不然我不方便帮你洗。”
丁长赫依她的指点做好,安然端过水盆,用小勺舀起水,顺着头发浇下,先把头发打湿,再揉上洗头膏。
丁长赫不由想起了,安然曾给小石头洗头时的场景。
鼻尖又传来那股淡淡的花草香气。
“你这用的什么洗头膏。”
“用药材配的紫豆丁的叶子揉烂就可以用。”
丁长赫不知道紫豆丁是什么,但他知道,这肯定是一味药材,味道挺好闻的。
安然给他洗了两遍,把头发冲干净,盘在头顶用发带固定,丁长赫才站起来。
忍着尴尬,安然把他衣服脱了,就这样,丁长赫看着安然有些潮红的脸,笑了笑,转身进了浴桶。
安然用布巾给他擦拭,又拿皂粉帮他洗去油污,丁长赫问道:“你这里面是不是也加了东西。”
安然点点头,“是的,也加了点紫豆丁的花,有止痒作用。”
洗完后丁长赫用一只手自己擦干,安然又帮他把衣服穿好,丁长赫这才感觉清爽起来。
出来后安然帮他把头发擦干,他就坐在院里。
安然倒了杯白水,说道:“你现在吃药不能用茶,就喝白水吧,你在院中坐会儿,你前两天出汗太多,我把被褥换一下。”
“好”
安然把他盖的被褥全部换下来,又换上一套新的。又把换下来的被子褥子全拆掉,一会儿要洗,棉花还要晒一晒。
丁长赫就坐在院中喝着白水,看安然进进出出的忙碌。
不一会儿,陈大姐从药田回来,便拎着桶,把换下来的被褥面,拎到河边去洗。
晚上蒸的饭,炖的小鸡蘑菇,还有一个碧绿的青菜,。
总算不是再让他喝粥了,病的这几日顿顿都是粥,让丁长赫吃够了。
他都怀疑安然是故意的。
他还真没猜错,不过是小石头故意的,他就说喝粥吧,喝粥省粮食。
小石头对他在这儿养病养伤十分不满,但又不能轰走,所以这几天心情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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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赫:果然留下养伤是对的,既然明白了心意,就不能再错过。
第56章 丁家事
三人在堂屋吃完饭,小石头说要背书,便回了后院。
吃完饭过一会儿,安然把药给丁长赫端来。
丁长赫几口喝完,安然又递上一杯清水,让他漱口。
丁长赫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这可有牙刷牙粉。”
安然说道:“有。”
丁长赫看她几眼,“那前两日为何不给我。”
“你也没说要。”
“这难道还要等我开口。”
“我去给你拿。”
安然从小屋里找出新的牙刷,净房里就有牙粉,丁长赫不要她才不主动说呢。
丁长赫去净房洗漱一下,嘴里才没了苦味。
他都怀疑安然药里给他下东西了,不然怎么会那么苦呢。
“你这是什么牙粉,没有青盐吗。”
“没有,都是上药店配的牙粉,这个不比青盐便宜。”
丁长赫也承认,这味道不难闻。
“你可真是种药的,用的什么东西都加点药材。”
安然说道:“那没办法,刚开始没银子买,只能自个儿糊弄着用点,这也是随后才配全的,大爷将就着用吧。”
丁长赫不说话了,他是真不想提以前,提到以前,安然肯定一肚子怨气。
可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不总轰自己走就算好的。
安然倒了两杯清水,一杯递给丁长赫。
丁长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把那东西拿来,我看看。”
“什么。”
“别跟我装傻,契约。”
安然看丁长赫一直盯着她,起身去屋里,从柜子里的小盒子中,把契约找了出来。
丁长赫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是他娘的笔迹。
深深的呼出口气,然后把契约放在烛火上引燃,看着它慢慢化成一缕灰。
丁长赫站起身走回屋里。
安然坏心的想,有这么一个娘,也够你难受的。
安然随后也进了屋,看了儿子一眼,在另一头躺下。
为什么丁韩氏后来,没有再找安然的麻烦呢?
在她们走之前,安然就和丁韩氏说,她当时到乡下是为老太爷祈福尽孝的,她有孝顺的名义,又生下丁府长孙,所以丁长赫休不了他。
随后找流浪汉上门来闹事,不管是小韩氏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总之逃不过这俩人。这要让丁胜康或丁长赫知道,安然受辱,丢的是丁家的面子,幕后指使是她们俩,让丁韩氏好好想想后果,所以丁韩氏不吱声了。
再有就是契约,一个孝顺名声在外的媳妇,被婆婆逼着不能回府,还让孙子也不得回去,并以此立下契约,这要传出去,丁家会被人攻陷,当家男人就不会放过丁韩氏。
安然给丁韩氏细细分析清楚,就是为了不让丁韩氏得势后来找她麻烦。
明白的告诉她,若自己和小石头出一点麻烦,所有的事都会传出去。
丁韩氏确实不经吓,况且儿子现在在意这母子,从知道自己瞒着他,对安然不闻不问后,没少抱怨她。
所以也就不敢再来找安然麻烦。
毕竟不住一块儿,眼不见为净。
屋内丁长赫久久不能入睡,如何避免把自己陷入不利局面,时局不稳,他不得不提前筹谋。
这次行刺没那么简单,还是得先把自己从不利的局势中先摘出来,他才能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去。
屋里丁长赫闻着鼻端淡淡的香草味道,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嘴角轻轻弯了弯。
既然现在有时间,自己也认定了安然,就要把安然的心挽回来,毕竟是自己的发妻,俩人还有孩子。
五天后,丁长赫的侍卫姜力来了
在堂屋小声和丁长赫聊了很久才走。
等姜力打马走远后,安然才回过神来,问道:“大爷不走。”
丁长赫看了安然一眼,“身上有伤,再过些日子。”
有伤不是才更应该回府城吗,毕竟那儿条件好,这乡下可什么都没有啊。
现在丁长赫没法教小石头剑法,这两天有了点精神,便让他每天晚上,把他以前教的演练一遍。
看完丁长赫也不由暗自点头,这小子确实没偷懒,也没什么失误的地方,确实应该加大力度培养。
晚上丁长赫就和安然商量这事。
“我不同意把小石头送到府城,那里环境太复杂,他一人在,我不放心。”
“小石头已经很大了,你不可能一辈子站他旁边,该放他出去了。”
丁长赫见安然没说话,便好言说道:“小石头在府城住在前院,由姜力和丁十教导他功夫,上午到族学去学功课,两样都不耽误。你不是一直盼着小石头出息吗,他在这村子里,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丁府人太复杂,小石头应付不了。”
“我娘过两天要到京城去就医。”
“什么?”
“我娘从家中出事,便身体一直不见好,所以送他去京中请太医诊治,希望他老人家能尽快康复。”
那就是说要给丁韩氏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