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大姐，就没有今天的李清欢。
论起来，这两个妹妹，李清韵和清欢相处的更多，毕竟她在家住了那么些日子，还有后来为她的婚事出谋划策，劳心劳力。
清欢的不舍，让李清韵觉得很窝心。
这个妹妹没白疼。
第157章 别离
正月初四
程杰和秋菊带着毛头回秋菊的娘家。
他们带去了一口袋的白面，还有两只鸡，以及自家骑了很久的自行车。
自行车这种大件肯定是带不走的，李清韵也不需要。
她年后准备随军所以不准备买，加上她自已空间就有崭新的自行车，只是不方便拿出来罢了，所以程杰问她要不要的时候，她拒绝了。
离开的事情也挺隐秘的，不敢到处说，程杰干脆决定把这辆自行车送到秋菊的娘家，给她弟弟骑。
一去经年，不知道何时归来，让媳妇和自已的亲人生离，他心里也有很多愧疚，这些就当是自已的补偿了。
丈母娘和老丈人是真心舍不得女儿，但是知道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很繁华，寸土寸金的好地方，他们也是赞同的，与其留在这里受苦，不如去过好日子，只要她好好的，他们就放心了。
最后还是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
他们老了，这一去就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至于秋菊的弟弟倒无心顾及姐姐要走的事情，用一心扑在自行车上，村里可只有大队长家有自行车呢，现在自家也有了，他羡慕姐夫这辆自行车好久，没想到最后落到自已手里。
秋菊看他内心暗暗欣喜的样子，心里也凉半截，不过，也不想与他计较，他也才刚刚二十岁而已，还是个大孩子，已经做父亲要撑起一个家，也是不容易的。
“大弟，我走后，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爹妈，凡事多长个心眼，不要还像个小孩子，让人不放心。”
“大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他们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十多年的光景。
初四当晚，程杰一家请了李清韵过去吃饭。
正月初五一早，是程杰一家人离开的日子。
家里的东西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只剩一些简单的家具，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李清韵一早起床，煮了六个鸡蛋，热了十来个大肉包子，还有一瓶自已做的肉酱，都是一些火车上吃起来方便的食物。
带着大宝，紧赶慢赶送到程家时，他们一家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嫂子，幸好赶上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路上吃。”李清韵把小包袱递给秋菊。
“我们已经准备了吃的，真是太麻烦你了。”秋菊不好意思的说。
“是啊，辛苦你了。”程杰背上背着，手里拎着都是东西。
“程大哥，秋菊嫂子，这几个月辛苦你们，帮了我不少忙，特别是大宝上学的事情，都是程大哥操心，感谢你们。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祝你们一家人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承你吉言，太客气了，大宝也是我的干儿子，以后咱们还会再见的，也祝你们一家诸事顺心，庭舟兄弟前程远大，你的福气在后面呢。”程杰认真道。
“就是啊，清韵，咱们是一辈子的干亲，别忘了嫂子啊。
我这身子也不争气，就得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个女儿我指定说给你家大宝，咱们一辈子当亲家。”秋菊嫂子笑道。
“这倒不难，万一他们俩再生个女儿，咱们同样可以当一辈子亲家，哈哈。”程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李清韵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自由恋爱，定娃娃亲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她完全不能接受。
所以她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几人也到了该走的时候，秋菊嫂子把家里的钥匙递给李清韵保管。
毛头和大宝紧紧的拥抱，依依惜别，他们是彼此在村里最好的朋友了，之前一段时间还每天同吃同住，感情甚笃。
“你到了那边一定要想我啊，毛头哥。这是我爷爷给我做的木头小鸟，送给你，你看到它就像看到大宝一样。”
“好，谢谢你大宝，咱们还会在再见的，妈妈说我们过几年就回来了，时间很快的。”
两个小朋友不知道，等到他们再见的时候，都已经是青年了。
三个大人也没想到，自已当年的玩笑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送走程杰一家，李清韵心中带了几分惆怅。
她在村里最好的朋友就是秋菊，什么话都能说，自从她走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想到自已马上也要离开，也就释怀了。
程杰一家去了香港以后也不知道会发展的怎么样，有他小叔领路，他们应该能顺利扎根香港，以后说不定再见的时候，人家就是大佬了。
初五一过，年仿佛就过的差不多了，村里也恢复了平静。
程杰一家的离开也是悄无声息，只有给他们开介绍信的顾父知道，但是他也只是以为他们一家去京市，看望多年不见的亲人了。
时间匆匆
元宵节这天，李清韵自已做了一些元宵，黑芝麻味的。
母子俩吃的正香，顾母突然上门了。
“老大家的，你家里还有红糖吗？能不能匀我一点。”顾母跑的飞快，气喘吁吁的说。
“妈，你慢点，地滑，可别摔了。
你怎么突然要红糖，我家里还有一点儿，都给你吧。”李清韵连忙起身去厨房。
她空间里倒是多，不太好拿出来，家里的玻璃罐子里也就一斤左右的红糖了。
顾母连忙跟上。
“那就谢谢你了，不白拿你的，我给钱。
还不是那个不争气的，早上传的消息，说是早产了，昨天傍晚摔了一跤，疼了一晚，今天早上刚生的，生了一个四斤多的小闺女。
本来是三月底的正日子，我想着开春再准备红糖也来得及，没想到这就生了，家里啥也没有。
现在你爸去找村里人买鱼了，我再搞点红糖白面，我俩去看看她。
也不知道这孩子才四斤多，能不能立住，可怜见的。”
顾母边走边说道。
李清韵取出橱柜里的红糖罐子，里面看着就一斤多的红糖。
她直接让顾母全拿走。
顾母给钱她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换个人她可能也就白送人家了，毕竟生娃是大事。
但是谁让她这个人记仇。
顾庭华三番四次找自已家的麻烦，她还没忘呢。
能把红糖匀给她都是看在刚出生的孩子面上，可怜的闺女，有个这么糟心的妈。
第158章 顾庭华早产得女
顾母从顾庭华家回来，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xʟ
孙家的态度让她心寒。
顾父也很不高兴，但是这是顾庭华选择的路，自已哭着也要走完，别人帮不了她。
孙家本来把顾庭华接回去，就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面上，结果她生了一个闺女，还是一个这么瘦小体弱的孩子。
他们的态度显而易见，对孩子和产妇漠视，据顾庭华说，从生产以后到现在，连鸡蛋都没给她煮上一颗，只给了一碗糊糊。
顾庭华抱着体弱的小闺女在床上默默流泪，看的夫妻俩也是一阵心酸。
儿女都是债啊。
顾母体谅孙家想要孙子的心情，好言好语的劝告，先开花后结果，孙子总会有的。
又奉上自已带去的东西，让孙母好好照顾庭华。
孙母皮笑肉不笑的说，现在的人就是娇气，以前他们刚生完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顾母一噎，本想破口大骂，考虑到闺女日后的生活，忍住了。
她总不能时时看着吧。
最后夫妻俩受了一肚子气走了。
只留顾庭华一个人在床上哭的肝肠寸断。
她懊悔自已为啥要听孙母的指使去做事，不然也不会摔跤早产，害的孩子出生就这么体弱，进气少出气多。
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可能是母女连心，好不容易才生下她，顾庭华倒不曾嫌弃是个女孩。
后来这个孩子在她的悉心照顾下，总算是活下来了，不过体弱多病，时不时就要病一场。
二月底
顾庭舟来信了
他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只等李清韵母子过去。
因为他这段时间连续在岗，三月中旬时能有一周左右的假期，到时候就回来接他们。
让李清韵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该邮寄的邮寄，该“藏”起来的，就藏起来，假期有限，不能逗留，他回来就直接带人走。
眼看还有半个月，李清韵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顾父顾母知道她要随军，也很惊讶，本来以为他们修了新房，就准备以后在村里长住的。
想到这一走，一年只能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见两个孙子，他们就难受。
“别哭了，咱也不能太自私，为了经常看到两个孩子，耽误他们的前途。
军区的条件再怎么也比咱这地方好多了，两个孩子去了肯定能上子弟学校，好好学文化，以后指定比他们爸还强。
咱家大宝聪明，今年才上学就拿了双百，以后指不定是有大出息的。”顾父心里也难受，还是安慰顾母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到这些年见老大的面，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以后也很难见两个孩子了，我心里难受。”顾母抹了眼泪，想了想她又站起来。
“不行，我得去给他们准备一些东西带上。”
“行了，老大家啥没有，咱们把家里的钱给他们带上吧，穷家富路，在外头过日子也不是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顾父斟酌了一番说道。
“你说的在理，他们坐火车带两个孩子，还是少带点东西，我去拿钱。
家里之前分了家还剩一百多，要不都给他们拿上？”
“家里也留点应急吧，给一百。”顾父拍板。
“行，我去老二家一趟。”顾母颠颠的走了。
李清韵正在收拾东西，一家人的衣服鞋袜，棉被，零零碎碎的不少东西，包了好几个包裹。
这些东西她是准备打包邮寄，掩人耳目的。
毕竟这么多东西，不邮寄一部分，突然全部消失了，也很打眼。
衣服这些东西看着包裹挺大，其实重量很轻，邮费便宜一些。
她只留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打包准备先寄出去，现在邮寄很慢，等他们到军区了，包裹估计才能到那边。
二宝的东西留下的多一点，他还小，换洗勤，不过他的衣服都很小，也不占位置。
正收拾着，顾母就过来了。
“这些都是要邮寄走的？”
“是啊，不然我们带两个孩子也拿不下这么许多东西。”
“也是，我听说火车上不安全呢，人贩子多，扒手也多，可得小心。”
两人寒暄了几句，顾母这才进入正题。
“老二家的，这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𝚇ľ
穷家富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两个孩子哪哪都要花钱。
跟老大分了家，家里就剩这些钱了，只能给你一百，别嫌少。”
顾母把手里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币递过来。
李清韵抬头看了看，都是一些几块几毛的零散的钱拼凑起来的。
足以看出老人存下这些钱的时候有多么不容易。
自已舍不得用，一分一分，一毛一毛的积攒下来的，却大方的给了她。
李清韵鼻头一酸，一颗泪绷不住从眼角滑落。
虽说顾母的初心是为了两个孩子和顾庭舟，但是不得不说，这两位老人对她还算不错了。
顾母虽说平时有些啰嗦唠叨，也是因为观念不同，老人节约惯了，她也能理解。
“妈，你这是干啥，我不要，你们攒钱不容易，我哪能收你们的。”
李清韵赶紧给她推回去。
“这钱你必须收下，我不是给你们两口子的，这是给我两个大孙子的，他们还小，你帮他们保管着，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和你爸在家，吃住都不花钱，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今年你给做的新棉袄，还有厚棉被，我们什么也不缺。
家里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只是偶尔有一些人情往来，也花不了几个钱。
反正我和你爸攒钱，最后也是要给两个孩子留下的，虽说男女一样好，但是男孩总是要养家糊口的，比不得女孩子轻松。”
顾母强制性的把钱塞进李清韵的衣服兜里。
李清韵连忙掏出来还给她，两人一来二去像打架似的，把一边看热闹的二宝逗哭了。
“哇…”二宝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看两人说话，突然变了画风，以为两人打架，吓得直哭。
李清韵也顾不上钱，连忙去抱孩子哄。
顾母得了空就直接跑走，留下李清韵风中凌乱。
“这老太太…”李清韵看着兜里的一堆零钱，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
这钱她肯定是不能收的，先拿着让他们安心，以后想个什么法子还回去也一样。
第159章 落魄的顾庭华
李清韵包了一趟村里的牛车，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去公社邮寄。
大张旗鼓的架势，让村里人知道她要去随军了，说什么的都有。
只是传不到她耳朵里就是了。
在公社还碰到了之前尾随的陈立。
跟一个年轻姑娘逛供销社出来，刚好碰上。
陈立一看到李清韵，顿时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了，怎么碰到这个煞星，他赶紧带着对象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自从讹了田美雪五百块，他真是走路带风，家里大张旗鼓的给他相看，选来选去才挑中了这个对象，准备开春就结婚。
今天他们就是出来买结婚用品的。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陈立大方的给女方买了不少小东西，哄的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段时间他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不知道，田美雪早就知道是他拿走了钱，只是还没来得及收拾他而已。
她现在正在顾庭华家里探望。
田美雪难得把自已收拾的光鲜亮丽的，穿着一身之前做的新夹袄，头发半挽起来，脸上养了一个冬天，白皙了不少，又搽了点蛤蜊油，看起来温婉舒服。
虽然没了五百块，但是她已经把陈母该给的八十块房子钱拿回来了。
手里也不算太紧张，年后她准备去黑市瞧瞧，做点小东西去卖，总比在地里刨食强。
听说顾庭华早产生了个女儿，她有些诧异，上辈子这个孩子可没有早产，看来自已的记忆还是有很多偏差，不能全部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