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有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去?”
温景初站在门前扫了一圈,里边布置得很有禅意,重新做了中式的装修,一股淡淡的木松香,窗旁那个位置摆放了宽长茶桌,榻榻米地垫。
收回目光,回答容烟的问题,“问了。”
容烟一时紧张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向他走去,“你怎么回的?”
男人眸底蓄着笑意,淡定道,“实话实说,说你累了在家休息。”
“……”
“温景初!”
容烟差些恼羞成怒的喊他名字。
温景初轻笑出声,抬头揉揉她发顶,“温太太,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说你昨天夜里跟朋友聚会,玩得太晚,今天在家休息。”
“你难得跟朋友一起放松,外公也没说什么,只叫你好好休息。”
吓死她了。
容烟松了口气,看出男人是故意逗她,幽幽道,“反正你一点责任也没有。”
温景初眉梢轻挑,跨步走了进来,温热的大手放在她细腰上,轻轻帮她按摩着,低眸瞧她略显嗔怒,“还在生气?”
刚过来时便见她按着后腰,很不舒服的样子。
容烟小声嘀咕,“我不能生气吗?叫你节制你都不听。”
像是被迫负重爬了泰山似,浑身酸酸的,干什么都没有劲。
自已理亏在先,温景初只得更加卖力帮容烟按摩,声音低沉的哄道,“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我尽量控制。”
“骗子。”
他觉得好笑,垂眸睨着身旁气鼓鼓的人儿,“我就出去半天,回来就成骗子了。”
“你不是骗子是什么?之前说得好听会尊重我的意愿,昨晚上也没见你听到我的话。”
容烟继续控诉道。
不能再任他胡来了,上班都已经这么累,还得被他折腾,迟早会累坏自已。
看来是还在生气。
温景初轻咳一声,瞥了眼地上等待整理的大堆书籍,“书先别管了,晚点我帮你整理,回房间,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
不得不说温景初的按摩手法还挺专业的,按的穴位都很准,力度把握得也很好。
“回来的路上我买了醉香阁的芙蓉糕,枣泥糕,桂花糕,都是你爱吃的几样糕点。”
讨好的意味十足。
容烟点头,转头警告他道,“只按摩,不然我得跟你生气半个月。”
温景初无奈笑道,“我哪里有那么禽‖兽,单纯是想让你没那么难受。”
看来自已的诚信程度在自家老婆那里已经大打折扣。
回到房间,容烟面朝下躺在了床上。
听着温景初的脚步声,他进浴室去拿东西。
两瓶精油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男人将西装外套脱了放在一旁,腕表,袖扣,这些都一一解下,卷起了衣袖。
天空灰朦一片,空气中带着些许水雾,是要准备下大雨的前奏。
窗纱被拉上,温景初开了盏颜色暖黄色调的吊灯。
容烟听着他走路的声音,像是又去了浴室,再出来后他点了香薰。
暖灯,香薰,柔软大床,一下子陷入舒适安逸的环境里,容烟竟有些犯困,明明睡了那么久,沾到床还是有困意。
温景初坐到床边,睨了眼容烟身上穿着整齐的长裙,跟她商量道,“裙子得脱下,你来还是我来?”
容烟倏地看了眼床头柜的精油,又转头看了眼一脸淡定从容且正气的男人,确定他是真的想给她按摩。
她指了指后边,语气严肃,“你转过头去坐到床尾那去,不许偷看。”
温景初:“……”
他觉得不是很有必要。
想到昨晚已经惹了她生气,都还未消气,不敢再将人惹恼,温景初顺从地转过了身。
卧室里安静无声,凉风从窗缝透进,吹动纱帘,层层窗纱随风拂动,光影跃动,又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容烟今天穿的这身裙子是新中式款的鱼尾旗袍裙,领子比较高。
她锁骨附近都是温景初留下的淡淡樱红痕迹,只能找领子高一些的。
瞥了一眼坐在床尾的温景初,挺拔端正,纯黑色衬衣扎进腰间,只是坐着的一个背影也浑身散发着冷欲矜贵的气质。
垂着眸看手机,没有回头的意思,也不催促她。
容烟这下才放心的伸出手指去解开旗袍上精致的蝴蝶盘扣。
松下旗袍前她将薄被往前扯,盖在了身上,细细才整理好。
好半晌,温景初才听到身后的人儿柔声道,“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容烟已经躺好,露出光洁好看的背部,肌肤如玉,白皙细腻,两个小抱枕挡在两侧,但雪白的弧度依旧半隐半现,青色玉簪子绾起。
她的体态很美,脖子修长白皙,背部至细腰处也没有一丝赘肉,骨肉匀称紧致。
视线往下,腰肢处的淡淡红痕。
温景初眸色黯了黯,喉结上下轻滑,克制住了心里的火热悸动,手掌摸了精油开始给她按背。
掌心下触感细腻清晰,温景初忽地觉得口干舌燥,强行忍下那股子燥热。
他哑着嗓音问道,“力道还可以吗?”
“稍微再轻一点儿,你这手艺不错,是专门学过?”
温景初淡淡嗯了声,“大学跟一个老师傅学过两手,爷爷上了年纪就经常腰酸背痛。”
他是温爷爷温奶奶带大的,跟他们的感情很深,为了尽些孝心专门学的按摩。
自已以前也经常给外婆捏背。
突然很想外婆跟妈妈。
对了,竟把那件事给忘了。
容烟侧眸看向温景初,只见他薄唇紧抿,一脸认真的帮她按着背,额前漆黑碎发垂下,眼睫挡住双眸神色,但也能看出是在隐忍克制着。
再看向男人皮带下方某处,果然,挺拔直起。
容烟脸颊发热,又莫名觉得好笑。
思忖半刻,容烟还是缓缓开口道,“温景初,前些天你母亲来医院找过我。”
闻言,温景初只是淡淡的嗯了声,似乎对此并不惊讶,也没有问一句。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要找我吗?”
容烟郁闷了,突然的又静了下来,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好在温景初顺着她的话,抬眸瞥了眼,目光定在某处,“她跟你说了什么?”
容烟没有察觉到男人眸底情绪翻涌,他应了话就好说了,“姜阿姨给我一张银行卡,说是给你存的,但我没收,跟她说要问过你的意思。”
其实自已也是想知道温景初对他母亲的真实态度是怎样,以后再遇到,心里也有个底。
外边下起了磅礴大雨,雨声冲刷,滴滴答答的打在芭蕉叶上。
温景初面容沉静,波澜不惊的开口道,“我会跟她说清楚,以后她不会再去找你,不用费心去想这些。”
稍钝片刻,男人眸色微黯,启唇缓缓道,“容烟,抱枕掉了。”
“!”
第51章 要这般见外么?
容烟抄起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你还看!不许看!”
温景初哭笑不得,无奈道,“老婆,你哪里我没看过?要这般见外么?”
“你闭嘴,不许耍流氓。”
温景初:“……”
容烟扯上被子将自已盖住,“你去浴室拿条浴巾给我。”
平时跟那个时候能一样吗?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极了。
反正她是做不到。
温景初听话的起身去浴室给她拿了条浴巾,“不按了?”
容烟摇头,“没那么难受了,谢谢。”
两人一起进了浴室,温景初洗完手便被容烟赶了出去,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时挑了挑眉。
这里就两个人,这门反锁无疑就是…..防他。
温景初无奈的笑了笑,突然的觉得房间闷热,里边传来的潺潺水声更让人感到心燥。
窗外雨声不停,雨势稍减,谷雨时节下雨是个好兆头,预示着今年丰收。
男人将腕表拿起优雅利落的戴上,随后单手解了两颗扣子松了松领口,瞥了眼紧闭着的浴室门,停留片刻便走出了卧室去了隔壁书房。
打开抽屉取了支烟便走到书房阳台。
下午四点钟,天色却阴沉像入夜,空气中氤氲着水汽,楼下芭蕉叶雨打后垂下了叶子。
温景初指尖夹着烟,烟雾被风吹散,他没有烟瘾,平日里也几乎不抽,也只有像现在这般心中烦躁才会抽一支解闷。
母亲会找容烟这事他并不惊讶,自电影院遇见那次他便想到,只是她不敢直接来找他,拐弯抹角找了容易心软的容烟。
将烟头摁灭,温景初回到了书房,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找到那个已经在通讯录许久但一次也没拨出去的号码。
电话嘟了两声便被接通,姜媛略显沧桑感的声音传来,“喂,哪位?”
“温景初。”
温景初淡声道。
姜媛愣了一下,旁边丈夫与女儿说的话她也没心思再听,捂住听筒小声交代了一句,“我去接个电话。”
看着她焦急匆忙离开的背影,姜媛女儿不解的问道,“爸爸,我好像看到妈妈眼睛有水雾,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收回目光,隐约猜到什么,宽慰女儿道,“没事,不用担心,安心读书,就要准备高考,好好备考。”
小姑娘还是不太放心,总觉得爸妈有事瞒着她,但爸爸不愿讲,也只好作罢。
这边温景初听着电话里陷入安静,片刻,才问,“方便说话吗?”
姜媛刚走出了客厅,她在斟酌话语,声音都在颤抖,“在的,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其实这些天她都在等温景初的电话,她知道容烟不收那张银行卡肯定会把这事告诉温景初。
一等就是好些天都没有接到电话,她心里也没底了,慌张了起来,原本以为愿望落空。
可温景初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他并没有打算跟她见一面。
姜媛泄了气般,“我只是想给你一些弥补,妈妈对不起你。”
温景初往后靠在椅子上,闻言,苦笑一声,“你觉得还能弥补吗?我能理解你追求幸福追求事业的权利,也尊重,但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就应该狠心到底,现在后悔,既弥补不了,也对我的生活造成烦扰。”
“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就行,其余的都已经与你无关,珍惜当下,别回头看。还有,东西我不会收,婚礼也欢迎你携带爱人与女儿到场,明日我会让人送去请柬,没什么事我就先把电话挂了。”
儿子连见她一面也不肯。
姜媛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也对,缺席了二十七年的人生,虽有母子关系在,却早已是陌生人。
不可能再会原谅她。
是自已太自私了,如今有了幸福的家庭,又奢望儿子能够原谅她。
怎么可能所有好的都是她的?
姜媛丈夫走了出来,瞧见她眼角的泪水,便关切问道,“怎么了?”
他猜到是跟妻子的儿子有关,但没直接问。
“没什么事,叫心心26号那天请一天假,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参加婚宴。”
姜媛跟温筠笙结过婚的事,外界并不知道。
嫁到温家那几年,姜媛可谓是深居简出,因为领完证不久就怀孕,婚礼也推迟没有举行。
也只有跟温家相熟的几家人知道姜媛的身份。
离婚后,由于温家的态度,更是没人敢提及她的名字,基本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知名导演姜媛曾经是温筠笙的夫人。
姜媛连她女儿也没告诉,她的丈夫倒是知道,但这么多年了,两人都不曾提及一个字。
……
书房里,温景初挂了电话又到阳台外燃了支烟,却没有抿一口,只是让烟燃尽。
口袋手机微微震动。
来电人:“唐穆川”
温景初接了电话,微微启唇问,“什么事?”
“你再帮我问问嫂子还有没有其他灵验一点的庙宇?”
“你要是太闲就找点事情做。”
唐家有两位公子,唐穆川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却不像其他的豪门兄弟相争。
唐家跟温家都是个例外。
温家,温书泽无心家族产业,只想平平淡淡当个医生,还是个哥控,谁也不能在他面前讲他大哥的不是,不然就跟你急眼。
而唐家,两兄弟都不想接手家业,唐穆川大哥痴迷于研究古籍,而唐穆川大学时跟人玩乐队,玩电竞,毕业后满世界游山玩水。
现在也一心经营着他的电竞俱乐部。
两兄弟都被父亲逼去集团工作,但最近唐穆川摔了一跤,手骨折在打石膏,找了借口又不去上班。
闲得发慌他也不去工作。
“兄弟,你得帮帮我,上次那座庙不灵,还是那么倒霉,我也可以直接问嫂子的,怕联系多了你会多心。”
温景初轻嗤了声,抬脚走进书房,“这个你放心好了,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
隐约听到手机那端娇脆的女声,“唐穆川,你丫的快赔我手机。”
赵暖瞥了眼唐穆川还打着石膏的手臂,踢了踢他的小腿,“倒大霉了才会出门遇到你,把我的伞搞坏不说,手机又泡了水。”
赵暖气急败坏的又踢了一脚,“不赔我一个新手机,我捏死你。”
唐穆川得一边应付气坏了的赵暖,一边跟温景初交代,“好兄弟,你得再帮我一次,就帮我再问问嫂子,我求神拜佛时一定也求佛祖保佑你跟嫂子白头偕老,三年抱两。”
温景初:“……”
第52章 疼你
容烟洗完澡换了身白色蕾丝收腰旗袍,整理完从房间走出,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娴静的气质。
自从工作后很少有机会穿旗袍,现在天气升温,正好有机会穿这些都快要压箱底的旗袍了。
愉悦自已也很重要。
路过书房见门开着,便问,“买回来的糕点放在哪里?”
唐穆川也听到了容烟的声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记得帮我问。”
话落,唐穆川便火速挂断了电话。
温景初转头看向门外,视线里的人儿,清冷温柔,一瞥一笑皆是心动。
似是从江南烟雨水乡中来,偶入凡尘里。
再多的盛赞也不为过。
容烟对上男人漆黑双眸,也顾不得他灼热逼人的目光,眉头轻蹙,“你头发怎么湿漉漉的?”
转眸看了眼阳台开着的门,心里已经明白几分,转身回了房间拿干毛巾给他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