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行径怪异的小女孩果然不简单,谷箪带着两个同事尾随她们去了贝贝面馆,顺藤摸瓜就寻到了一处隐藏的拐卖窝点。
这个窝点藏得极深,平常只有低风险成员出来活动,比如中年妇女和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里的“低风险”当然指的是低被捕风险。
而低被捕风险的人,看中的却是高被拐风险的同性。
没错,这群家伙的目标就是齐奂这样落单的年轻女子,从酒店出来就代表不住在附近,而且这酒店还是五星,那便证明她有一定的消费能力,绑架、拐卖或是更深层次的犯罪,都可以由此展开。
“女孩子更好骗,你觉得是为什么?”刚才跟齐奂有过交流的酒店经理再一次站到了吃瓜前线。
这个人的总结能力应该是非常好的,只见他上下跑了一圈,不管是街边小贩还是门店老板,无论是街里街坊还是参与行动的警察,都被他拦住搭了话。
就连谷箪也被他截住问了两句,而现在已经把事件整理明白的他又凑到了齐奂跟前。
“不是女孩子更好骗,是骗女孩子投入低收益高。”齐奂一边回答,一边低着头在手机里下单,给伊穆定油炸一切。
“嗯?”酒店经理背起手来,重新打量了一眼齐奂。
黑色风衣,黑色马丁靴,黑色单肩包,是个很年轻且十分好看,但打扮得了无生气的姑娘。
这种女孩子不好接近,但这只是表象,她们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她们与人交往的经验其实是很匮乏的。
也就是说,一旦靠近她触碰她,她就会在股掌之中,难以翻身了。
“嗯。”齐奂一点与之交谈的欲望都没有。
酒店经理有些意外,因为往往这种看似很有主见的女孩子,都乐于就这种争议话题展开演论。
他都抛了梗给了机会,准备让她抨击点什么人事物,然后他再表现出赞许,由此得到齐奂的另眼相待,最后就能顺利进行下一步接触了,不是吗?
她为什么,就嗯了一声?
“我叫方且,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方且以退为进,故意使出给名片这种有分寸的方式,没有主动要与齐奂交换号码。
这样她就不会拒绝,而方且也不需要她回去真的联系自己,他想要哪个住店客人的信息还不简单嘛。
~~哔哔哔,咕咕咕,宿主怎么又饿肚子呀!~~
系统音突然响了起来,盖过了身边酒店经理说话的声响,齐奂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胡乱点了点头,随意应了一声,“噢,对,再见。”
她得动身去拿外卖了。
她根本就没看那双递出名片的手。
~~检测到宿主附近有尸体噢,宿主不看看报告吗?看吗?看嘛!看吧!~~
“......需要做什么运动,你直接说。”
齐奂打着呵欠走到炸物小店的位置,等着自己的外卖。
又有谁说话的声音与系统的回应同时响起,但这一位的中气显然比酒店经理的要足,他直接盖过了齐奂脑内的系统音。
势必要把名字在今天说出来的谷箪:“我送你回去!”
“啊?”齐奂一愣,根本没发现这位警官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不用不用,我在叫车了。”
叫是叫了,但没人接,毕竟目的地是殡仪馆。
难道还是要打到车站再走回去吗?居然加钱也没用?!
“顺风车。”谷箪往身后一指,“有具尸体要送去你们那边,你是要回殡仪馆吗?”
齐奂点点头,“方便吗?我这里还有一个外卖要拿。”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于是乎齐奂拎着两大袋油炸物和谷警官一块儿坐上了派出所的灵车,送这一次意外打拐行动的落网尸体去殡仪馆。
【灵车内尸体一具,程前,男二十三岁,图林根酒店保洁,死于坠楼。啊,坠楼啊,怪不得都不用送医院了......啧,冲突很激烈吗?】
齐奂不动声色地瞄了谷箪一眼,【脖子上有个口子在流血耶。】
谷箪闻言抬了抬手,本能地想摸一摸伤处,却被正好盯着那里的齐奂一把抓住了手掌。
“别碰,有个口子。”
【脏手碰伤口会嘎掉的啊,这位警官确实有点菜呢,怜爱了怜爱了。】
齐奂翻了翻包,找出了两个创可贴。
她对外人非常双标,原则只有一个,看脸。
普通笨蛋自然是:莫挨老娘。
但如果是漂亮笨蛋:浅浅怜爱一下。
被定义成菜鸟的精英卧底预备役谷警官半分也不介意,他被抓手了啊,开心。
甚至人家还说怜爱了!
“这个上面有碘伏,我给你贴一个,回头记得处理啊。”齐奂非常熟练地给对方的伤口贴上了创可贴,然后又把剩下的那个塞给了谷箪,“呐,这个也给你吧。”
“谢,谢谢。”谷箪一时语塞。
灵车开得不快,但他怎么好像连坐都坐不稳了呢?
虽然刚才因为扫黄后又去打拐,运动量确实大了些,可这点起伏还真算不得什么,就像脖子上的那个小伤口一样,平常根本不会引起谷箪的一点重视。
只是如今被突然照顾了一下,谷箪倒觉得那伤口痒痒的,挠得他坐立不安。
【啊,饿了,现在把炸鸡拿出来吃好像不太礼貌......还是看报告积累一下素材吧,让我翻一下哈,死者为酒店保洁程前,嗯,不就是刚才那个酒店里的保洁吗?】
【就是呢,他刚下了早班,从酒店离开后,又速速去了对面巷子里的贝贝面馆,上另一份兼职?】
【呃呃呃,还以为是什么努力生活的苦命小哥,结果又是个人渣?这家伙居然贩卖酒店内女性住户的“垃圾”?用过的梳子、穿过的拖鞋,被单上的头发?】
【咦~一次性内裤也不放过!】
【而且还附送客人照片?还精确对应到用品?好看的、私有度高的收费就更贵?】
齐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担架,程前的尸体就躺在那里,虽然隔着布帘,盖着白布,但隐约能从缝隙里瞥到一点轮廓。
男人死于坠楼,而且估计是高层坠楼,这会儿还往下渗血呢。
【好怪啊,人一死,好像多少都会带点可怜滤镜,但是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值得谁哀悼啊。他除了贩卖客人用过的东西,还会偷偷把单身女客人的照片发到群里,通知群友预定竞拍?!】
【甚至有特别符合条件的,他还会通知另一个犯罪尺度更大的群,也就是刚才被端掉的拐卖妇女组织,让同伙到酒店门口把......】
【喵了个咪,那不就是我刚才碰上的事吗?】
齐奂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整个人噌一下似是被什么击中,又像是被推进了凉水之中,冷汗从后颈冒了出来,她恍惚间听到谷箪在一旁喊自己。
“你还好吗?不舒服的话,可以马上停车。”
“......没事,没事。”齐奂缓过神来,“谢谢,谢谢......是你救了我啊。”
刚才那两个小女孩,竟是想要把齐奂骗进巷子里带走吗?
虽然齐奂本就不打算跟着她们进去,但谁知道还有没有后续更强硬的手段等着自己呢。
防不胜防。
“还有很久才会到,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要么你吃点东西?”谷箪指了指齐奂带的外卖。
都是油炸食品,好像并不适合齐奂现在的状态。
“喝牛奶?”他又找出两个盒装的牛奶,是刚才上车前同事丢给自己的。
谷箪第一次觉得听到“谢谢”两个字很不舒服,他根本不缺这点感谢,也不需要就此跟齐奂攀上更多的交情。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暂时受了点惊吓而已,但他就是莫名地非常心疼。
“好啊。”齐奂接过谷箪手里的小纸盒,“待会请你吃炸鸡。”
她已经缓了过来,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热心了,她其实不该搭理那两个小女生?
可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被另一个小女生送了猫猫头箍啊。
【混乱了,好累啊。】
~~哔哔,宿主请不要怀疑自己唷,正常且适度的社交完全是没有错的噢,这也是保持气血的一种方式呢!~~
~~虽然像宿主这样觉得社交耗费精力的人有很多,但葬葬还是建议宿主保持接触外界的频率噢,这个频率可以低,但不建议为零哈。~~
~~因为适当与外界沟通不仅可以减缓焦虑,还可以锻炼反应能力,预防认知力下降,对情绪□□和血液循环都有积极作用呢,宿主加油啊!~~
【谢谢啊,我不社恐。】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齐奂转过脸盯住了谷箪,“这位警官,你怎么称呼?”
差点再次忘了自我介绍的谷箪张了张口,却依然没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因为他手机响了!
【噢,菜鸟警官真的很忙。】
【让我再看看那两个女孩,哼,小小年纪就这么缺德......哈?她们其中之一居然是拐卖组织老板的女儿?平常不仅帮忙骗人,还帮忙在窝点管教不幸落入魔爪的女孩子?】
【天耶,这是什么生性为恶的例子啊,另一个女孩帮手居然就是这个老板女儿成功骗到的第一单?只因年纪太小“品相一般 ”所以卖不到好价钱,便被留下来驯作了同伙?】
【好家伙,最近他们甚至打算来年让这两个女孩重返校园,以便顺利升入初中,然后把最受欢迎的“半熟”少女作为目标,建群售卖?】
【想不到这窝点意外被端,还提前阻止了未发生的恶事呢,幸好幸好。】
~~哔!恭喜宿主,功德加一!~~
~~噢吼,葬葬又可以升级了呢!撒花撒花!现在为宿主打开新功能:“这个瓜保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小插曲主要是想提醒大家,虽然女孩子基本盘确实好很多,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坏家伙不分男女老幼,大家注意甄别,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千万啊!
第24章 报告24
~~撒花撒花!现在为宿主打开新功能:“这个瓜保生吗?”~~
“啥?”
齐奂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往车窗外看了看。
送灵的车开得不快,但一大早路上也不堵,估摸着还有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这个瓜保生吗?”又名尸体凉度预告,是葬葬的新功能唷。简言之就是在宿主气血值不足的时候,葬葬可以提前为宿主检测附近尸体的唁死报告,提炼他们的社死程度,以供挑选哟。~~
~~这个功能可有效帮助宿主精准定位所需素材,保证宿主一口啃中停尸间里的最凉的仔!~~
齐奂:......凉?
~~尸体越凉,报告越亮嘛,宿主试试这个功能吗?试嘛!试吧!~~
齐奂:可是这里不就一具尸体吗?
~~宿主小看葬葬了噢,升级后的葬葬可不一般,整个福市的尸体虽说还没办法尽在掌控之中,但至少咱殡仪馆里的那些,葬葬都可以全程把控哟。~~
~~葬葬现在就能为宿主推荐馆内目前的凉度TOP 1――大学问家扈教授和他的斯德哥尔摩保姆学生!~~
齐奂:这描述,,还真的一听就很凉呢。
当然,预告功能只能停留在预告层面,若想要细看,齐奂仍需把自己的气血值提升到相应程度。
毕竟风光大葬系统只送尸体社死,可半点没想宿主别活。
鉴于现在还在车上,齐奂也不方便做什么运动,于是乎她选择闭目养神。
这也让接完电话想要再续话题的谷箪又一次开不了口。
他刚得到上面的通知,自己交上去的提议通过了,也就是说他的“特别刑”小队将被允许召入编外人员。
当然,编外人员没有正式身份,属于顾问层次,不参与核心案情探讨,也没有工资,只有补贴。
这在办案流程上肯定会有诸多不便,但相对的,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也能一笔带过。
沿路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青山,野地,凉嗖嗖的风。
福市殡仪馆到了。
齐奂带着谷箪去做登记,像程前这种暂时联系不到家属的尸体会在停尸间放上几日,若是真的没人问津,便会由公家出钱安葬。
两大袋炸鸡被摆上了桌,本是想跟着同事回去的谷箪自然也顺势留了下来。
“扈教授好大排场啊,你昨晚不在,你是不知道,那守夜的人占满了灵堂,一个个都拿着笔记本,有码论文的,有做课件的,走过路过还以为在开什么通灵组会呢。”
司机小张边说边啃了口炸鸡。
“噢,扈教授。”齐奂抬起头,那不就是葬葬推荐的那一位停尸间凉度榜一的扈教授吗?
看看!
【扈侬,男八十二岁,前福福大学校长,教授,死于脑溢血。】
不远处的三号灵堂内,满场前来吊唁的老师、学子皆听到了齐奂的声音。
“唉?”
扈教授是无神论者,家属也表示过一切仪式从简,故而并没有请葬礼司仪,这声音哪来的?
【嗯,果然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啊,连守夜也能有这么多人,不过守夜的话不是亲属也算数的吗?噢也对,主动当孙子,也算孙子吧。】
懒洋洋的女声念白绕着灵堂传开,满场的便宜孙子一愣:嗯?
吊唁虽是今天早上八点才开始,但其实昨夜家属守灵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来过,毕竟除了扈教授本人,他的儿女、学生也有不少是业界大拿,寻常要见一面谈何容易,大家都想趁此机会攀点关系,就算只是混个脸熟都是不亏的。
【这个扈教授是教什么的呀......汉语言文学,那我先浅浅膜拜一下吧。】
“这是......”扈教授的大女儿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想必是有谁不愿父亲走得这般简单,非要给他来点道别致辞吧。
无妨,都是学语言的,能理解,无非又是歌功颂德,假模假样地捧几句永垂不朽罢了。
【啊,好伦理啊,这个确实是死了又死的绝顶凉尸了......扈教授全家从上到下,从扈教授的爹到扈家的孙孙,都在为这份报告添冰加雪呢。】
披麻戴孝的扈家家属头皮一紧,怎么回事?这不是歌功颂德环节吗?
【先来看看保姆学生是怎么回事。沈圆珠,扈教授的学生兼保姆,毕业后一直就在扈教授家里工作,那斯德哥尔摩又体现在哪里啊,这个我还挺想写的呢......】
【噢吼!这呢这呢,沈圆珠确实本为扈教授的学生,由于家庭困难,所以一边读书还一边打工,扈教授看不过去,便让她到家里工作,虽说是保姆,但其实......】
“其实就是干点铺床叠被的细活,对,对对,就是沈姨。”扈教授的长孙赶紧解释,“沈姨一直都算我们家的一员,我们其实也不曾把她当作佣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