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刚刚净室里的事,红着脸“你闭嘴!”
贺峻鸿笑容更甚,拉她坐在自己怀里“夫人这般恼,看来还真是我在浴桶里没伺候到位呀。”
杨载欣在他怀里推了一把“再闹我,我不理你了。”
“累着了?”贺峻鸿忽然正经起来,她摇了摇头“还好。”
贺峻鸿不放心,抱着她起身放在榻里让她躺,再给她盖好薄被。
“方才就让你好好休息,你偏要起来陪着我。”是他不够体贴,她不能太劳累的,贺峻鸿是在怪自己。
杨载欣也就腰酸腿软了些,真没事……看他紧张的神情,嗤笑了一声“哎呀,夫君好夸张,我不是没事嘛……”
贺峻鸿干脆脱了鞋袜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抱着她。
“算了,我先哄夫人睡觉要紧。”
夏日里无事都是半开着窗的,外面偶有凉风吹进来,烛火摇摇晃晃。
“那我要夫君像在雨州时那样,给我讲故事。”
贺峻鸿在雨州时确实有过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好。”他应完,刚在脑海里想故事,突然想起一件事。
第65章
“诶,先别讲故事了,我与你说件事,今日五妹妹来信,说五妹夫就要调到榆京了。”
都怪他今日事忙,回来竟忘了说了。天渐热了,床边放着绣石榴的团扇,贺峻鸿说着话抽出手来摸了摸便拿到了,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扇风。
杨载欣惊讶的转身,圆眼睁得大大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这是好事,晚饭时在藕花堂他不说。
“我忘了。”他如实道,手上团扇给她扇风的动作没停,顿了顿身轻声细语的“你明早去藕花堂有膳说和她们讲一声吧。”
“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她自己不嫌热,往他这边拱了拱,缠上了贺峻鸿仰头道“话说回来,你五妹夫来京任什么官职?”
她特正经的问他,贺峻鸿却低头逗她“夫人猜猜。”
“无聊,这我怎么猜得着。”杨载欣嗔了他一眼,见他停了手里的动作想凑过来亲她,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使坏道“热啊,手别停。”
贺峻鸿没得逞,“哦”了一声继续给她扇风,力度都加大了几分。
“峻湖说是光禄寺卿。”调任文书早到甘州了,不日就来京。
“真好啊……”杨载欣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真会儿是真有些又困又累了。
“是好啊,小时候贺峻湖就喜欢跟我干仗,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好骗……”贺峻鸿想到了小时候的趣事,话还没说完低头再看,她已经睡着了。
贺峻鸿勾了勾嘴角,低头亲了亲她,放下扇子又给她理了理碎发,心软成一片“明明就累得粘床就睡了,还嘴硬……我怎么就栽在你这儿了呢。”
“我真的好爱你,欣儿。”他情不自禁低头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睡吧,我先处理案卷,很快就回来。”他自言自语喃喃道。
贺峻鸿轻轻将缠在他腰间的手放好,再动作轻缓的掀被起身,放下纱账。只留着案桌前的那盏油灯亮着。
家里得知峻湖和五姑爷高泽桐不日就要来京的消息,也很是高兴。还说等她们到京了要好好给她们接风。
从高泽桐被调去甘州,家里也已经几年不见峻湖了,都想念的紧。
入了伏,天气更加炎热,杨载欣着人给各房都备好冰炭,和防蚊虫的香袋在屋里挂着。
贺峻清要陪公爹和婆母去乌啼寺也已经备好了东西和马车,大嫂与大哥在衣料铺忙着,峻澜跟着二哥二嫂在宝福楼,峻鸿今日上朝去了,家里便只剩杨载欣和将要临盆的三嫂带一群的孩子。
幸而都大了,由他大哥哥柏棠带着在房里一个个埋头坐功课,堂屋摆着的大缸放着冰炭在慢慢消融。
杨载欣抱着柏茉,时不时的和曹慧闲聊又时不时的和曹慧逗逗柏茉,然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见孩子们功课做的辛苦,杨载欣让禄娴时时去给她们送冰镇酸梅汤和水果点心,给他们。
终是几个大的熬不住了,哄着柏T过来同阿娘和婶婶让她们玩半天,曹慧和杨载欣都点了头,只让她们别乱跑仔细中了署气。
几个孩子欢喜应下,杨载欣把柏棠柏林,柏谨几个大的留下来问了问他们几人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柏棠和柏林都答的很好,就是柏谨功课不怎么行。
柏棠还腼腼腆腆的问四婶婶借了几本她注解过的书籍回去看,杨载欣转头去叫禄桃给他拿,还说这几本书籍送给他们几兄弟了。
她和三嫂还打趣柏棠,宝茵非要和他比个高低的事。
他红着耳尖抿了抿唇才张口“我已经让着她了。”
杨载欣和曹慧都笑了笑,曹慧梨涡浅浅教他“你让的还不够。”
柏棠耳朵更红了,他呐呐的不说话了,两人也不再逗他了,孩子还小,还没开窍呢。
然后又让他们去把柏柔、柏橙、柏橘几姐妹叫回来,也该好好考考她们几个了,柏T一直和婶婶阿娘待着陪妹妹玩,她才三岁就不用考了。
考完就让她们去玩了。
下午贺峻鸿回来,贺峻清和爹娘一块回来了。
贺峻清回来就来云栽院接自家娘子回院子,贺峻鸿抱着养得粉粉嫩嫩的闺女哄了一会儿。
杨载欣在他身旁拿着团扇给父女两扇风,曹慧扶着孕肚贪杯多饮了几杯冰饮子,还吃了几块冰过的西瓜,老远的就见一道着白色圆领袍的身影大步往这边来,赶紧就放下了只吃了几口的瓜。
贺峻清不让她吃太过冰的东西,怕她肚子不舒服,但太医现在日日来给她把脉说吃些也无妨的,她只是怕被抓包又得听他唠叨自己一顿。
还将‘证据’摆到了杨载欣那边。杨载欣笑笑和她对视了一眼,曹慧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梨涡浅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三嫂可真可爱。
“哟,三哥一回来就来接三嫂啦。”
贺峻鸿抓着机会挪揄他,贺峻清进门先逗了逗小侄女,手里也摇着折扇,甫一进屋就感受到了风箱传来的凉意。
“这有什么好哟的。”贺峻清觉得他无聊,转而走向妻子身旁看了眼贺峻鸿“你不也粘弟妹,粘的跟什么似的。”
又看向自己妻子“是吧,慧慧?”
曹慧笑而不语的拉他坐下来,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杨载欣好难得见贺峻鸿说不过的样子,她笑了声“还是三哥厉害。”说得过他,治得了他。
贺峻鸿这就不服了,她不帮着自己就算了,还夸三哥厉害,都不见她夸过自己几次。
…………
闲聊了一会儿去乌啼寺的事,贺峻清把阿娘给几孩子求的平安符先给了柏茉一个,直到藕花堂来传饭了,几个孩子才出现一块去藕花堂用饭。
白日里还是炎热无比,到了夜里就闷雷滚滚,下起倾盆大雨,杨载欣自小害怕打雷到现在也没变。
不过有了贺峻鸿和柏茉陪着,她好似也没那么怕了。
许是雷雨声太大吓着柏茉了,今夜一直哭闹不止,杨载欣和贺峻鸿还有奶娘三人不管怎么抱哄都不管用。
最后小娃娃竟叫禄桃给哄定了,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随着雷声渐无,小娃娃在禄桃怀里睡着了。
禄桃将小娃娃给奶娘抱回去睡,见小娃娃香睡渐渐也安下了心来。
贺峻鸿给她摁肩,凑在她耳边笑笑“娘子好像不怕打雷了。”
许是刚刚一直在哄柏茉,她都没顾都上雷声,现下就只有时大时小的雨声,她还怕什么。
“不就打个雷而已,我有甚好怕的。”她心安定下来,说话时跟着扬起下巴。
贺峻鸿也不拆她的台,只继续给她摁肩“从前在雨州,一到雷雨天夫人总要我陪的。”
“胡扯,哪次不是你自己守在我房间门口的。”
后来确实让他进屋陪着自己了,那会儿她被雷声吓得睡不着,贺峻鸿就守在床边给她讲故事,他讲得引人入胜,渐渐她就忽略了外面的雷声。
“我发现了一个能让你不再害怕雷声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贺峻鸿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杨载欣回头瞅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道“你现在怎么那么爱干那事?”
“什么事?我不是在给娘子想办法怎么克服恐惧么?”
贺峻鸿开始装傻充愣,动作却是原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的方向去,杨载欣不依他“还没洗澡,脏。”
今天天热,出了不少汗。
“那好,那我们去洗澡先,也是一样的。”他还没将人放下,转折进了净室,下人已经放好了水,贺峻鸿凑过去细细亲她的耳垂,杨载欣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小猫似的哼哼两声。
“想了?”贺峻鸿目光炙热,直勾勾的盯着她,真真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我没想,是你想。”她口不对心的应他。
“嗯,我看看。”
他在她面前向来厚脸皮,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澡也洗的格外的漫长。
回到榻里又是一阵翻来覆去的折腾,再让人重新备水,贺峻鸿抱着她进净室,然后再让守夜的人进来铺床换被。
贺峻鸿餍足的将人揽在怀里,然后亲怩的蹭了蹭她此刻泛起红润的脸颊,听着外面叮叮当当滴落的雨声。
他嫌热,赤着上身躺下的,而杨载欣穿着芍药花纹的肚兜,浑身没劲,又困又累的倚靠在贺峻鸿身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
贺峻鸿这个办法不错,她现在确实没精力去理甚雷声雨天了。
“累了吧。”贺峻鸿拉了拉薄被,换了个姿势抱着她,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哄道“睡吧,嗯?”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往他怀里轻蹭了一下,声音哑哑的“那你呢?”
“我等你睡了,再去除理完今日拿回来的案卷先。”
杨载欣眼皮子在打架,还体贴关心道“那夫君要快些,太晚睡不好呢。”
贺峻鸿心里一热,轻笑催促道“好,那娘子快睡。”
她迷迷糊糊下意识的点头,没多久就入了梦乡,贺峻鸿掀被起身,放好纱账穿好寝衣。
外面响起了阿惜特意放低的声音“爷,不好了,西城那边出了命案。”
第66章
贺峻鸿穿上官服匆匆出了门去西城,被杀的是三公主锦胜的驸马,忠敬伯爵府的范五郎。
听闻锦胜公主与范五郎夫妇二人感情不合多年,锦胜公主在与他有了一儿一女之后就放任范五郎在外面吃喝玩乐,全然不理会不过问,范五郎在外面结识了一帮猪朋狗友不仅夜夜去拥月阁买醉,还沾染上了赌博一发不可拾。
他在城中大大小小的赌坊都输了个遍,经由朋友介绍去了城西的富贵赌坊,范五郎时来运转,一晚上赢了三万两。
正尽兴而归,带着小厮拐入琵琶巷时被人杀害,死在了马车里,跟着他的几个小厮也都无一幸免。
来报案的就是那位带他去富贵赌坊的朋友宋泉遥,原这富贵赌坊就是这位宋泉遥家里的产业,今夜本想诓范五郎这冤大头一大笔钱财的,设计前半场先让范五郎赢的痛快先,再宰他一笔。
谁省得范五郎今夜见好就收,准备拿着这三万两回去在锦胜公主面前好好得瑟一番,据宋泉遥所说他还想拿这笔钱给公主做副头面,讨公主的欢心来着。
宋泉遥不甘心就这么让范五郎赢走那三万两,欲带着人偷偷跟着他趁夜黑风高,套上麻袋绑了他,拿回那三万两,但我没有想过要杀人。
正欲要做时,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伙黑衣人把人杀了,那三万两也没了。
据宋泉遥所说当时天太黑了,那起人又都蒙着面还戴着斗笠,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贺峻鸿派刘横和姜济桉将认识范五郎的通通查了个遍,他去了公主府和忠敬伯爵府,胜锦公主待范五郎平日确实不闻不问,听闻恶耗也不喜不悲,只配合大理寺卿的问话,两个孩子平日里范五郎也很少管教无甚感情,对父亲突然被杀害也无甚表情,只有忠敬伯爵府那边忠敬伯夫妇愤愤然,让贺峻鸿一定要给他儿捉到慕后之人,给他儿报仇。
甚至还要上折子给陛下,这个贺峻鸿就不管了,他只管案子。
一番盘查审问下来,得知范五郎去年在拥月阁相中了一女子,以八百两替姑娘赎身,将人安置在了效外的一处宅子里,隔三差五就去外室那里。
因着女子的身分和锦胜公主嫁过来时立过规矩,范五郎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她不管,只一条不许纳妾,不许收通房。
所以公主府和伯爵府皆不知这女子的存在,还是范五郎的一个贴身小厮因当夜不当值,逃过一劫说的。
贺峻鸿立既派姜济桉带人去把那女子带来大理寺问话,姜济桉带着人去时那外室早已卷钱跑了,她把范五郎买来何候她的人都迷晕了,姜济桉等人去时那宅子的人还没醒。
但姜济桉以然察觉有异样,要来女子的画像四处搜寻,还叫人带消息回大理寺,贺峻鸿与刘横等纷纷带人去查找。
贺峻鸿去了拥月阁查问,那女子本是城北人,因父亲好酒赌博没了钱就将她卖给了拥月阁,能以八百两的价格让范五郎为她赎身自然是长得不错的。
那女子来了拥月阁以后出奇的听话,从不反抗也不逃跑,范五郎赎她的那日是那姑娘的破瓜日,妈妈念在她听话的份上本想给她卖个好价格,也不让她遭罪就给她选了个冤大头范五郎。
谁知范五郎竟对她一见钟情,当晚就出钱将人赎走了,其余的妈妈真的就不知道了。
贺峻鸿顺着藤着人去城北,将那姑娘的父亲带来问话。
原那姑娘曾与别人家订了亲,只因那人家外出好多年没回,按黎朝律例订亲三年未有进展婚事则作废,孙酒鬼就将女儿买到了拥月阁,谁知一日那家人的儿子回来了,来找孙酒鬼要人,得知姑娘进了拥月阁就把孙酒鬼打了一顿,再也没出现过。
贺峻鸿从孙酒鬼这儿得了那男子的画像去找,发现人去楼空就已经断定范五郎的死是她二人所为。
终是在第五日在城北的弯家村捉到了两人,原那男子听说那姑娘被买到拥月阁以后就与那姑娘偷偷见过了面,通过书信,那男子想赎她,奈何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那姑娘日日在拥月阁自然听说过范五郎,这人除了好色些听说性格特别的温和好讲话,她原本和那男子计划在当夜一定要让范五郎留下,之后再哄骗他为自己赎身,不想范五郎相中自己直接帮她赎了身,还将她安置在郊外,待她也是如星星月亮般,久而久之孙姑娘就对范五郎有了感情,更不想与陈倚走了,心甘情愿做范五郎的外室。
陈倚察觉到了心爱之人变了心,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了陈倚一笔钱说是她对不起陈倚。陈倚便对范五郎起了杀心,买了杀手找机会杀了范五郎。
杀了范五郎以后,陈倚便又收买了她宅子的下人给所有人都下了药,营造出她跑了的痕迹,实际是将孙姑娘绑走关在弯家村的一间屋子里,想躲过这阵子再逃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