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在现实中复现,想给温珣化妆的愿景一刹实现,虽然不是铺开他的脸来画,但看到他这副浓妆艳抹的样子舒令秋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造型太奇特了,远看好像一个挤了番茄酱的手抓饼,没肉松没火腿没生菜,纯纯一张没熟的手抓饼。
温珣鹤立,眸光不移,静静地凝着她。
忽然,唇角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弧度。
他拎起手指,在玻璃墙上敲敲。
“玩够了吗?”
“……?”
舒令秋的手僵在空中。
眼睫扑簌眨了两下,像是完全石化。
玩,够,了,吗。
啊。
意思是,刚才的所有他都看见了?
舒令秋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凄凉。
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气被人抽走,锁骨冰凉,她抱紧双臂,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到现在的装扮。
“……”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她立足的地儿了。
玩笑是一回事,春-光乍泄又是另一回事。
舒令秋红着脸闪躲,胡乱拿过衣服就往身上套,“温珣!你转过身去,不许看了!”
不许?
晚了。
他已经步入浴室的玻璃门里。
温珣手一勾,将人牢牢地套进胸膛。
舒令秋羞赧不堪,跌撞入怀,挣脱不开,索性躲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地贴在二人之间。
如此一来,女孩子的曲线便被挤得更加明晰。
温珣睐眼。
女孩子娇娇软软地匿着,耳尖酡红,鼻尖也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兔,轻悠悠地颤。
从他的角度向下俯视,一切尽收眼底。
对于男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致命诱-惑。
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温珣声线低哑,“看见了。”
“什么?”舒令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你看见什么了?”
“想知道吗?”
他附唇至耳畔,要吻不吻。
舒令秋被热气激得浑身酥麻,大脑缺氧,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鬼迷心窍下,她糯糯地点点头,“嗯。”
温珣掀起她的手腕,摁入衬衫之下。
指腹从下拎至面前,一路拂过男人冷白的肌肤。
男人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肌肉纹理分明,滚烫的血液蛰伏皮-肉之下,他微微低身,米黄色的顶光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一路,像是在纵火。
火势蔓延,烧至心口。
温珣另一只手用力摁两下,控着她的掌心在心口打旋。
“这儿。”
隔着薄薄衬衫,她也能察觉到男人细微的变化。
她毫无招架之力,软绵绵地靠在温珣怀中。
男人喉咙一紧,理性沉沦。
他的手渐渐游离,尚存一丝理智,怕她着凉,将大衣盖在她光裸的柔肩,手指攀上滚烫的蝴蝶骨,要动不动的,在腰间使坏掐抚。
舒令秋从未见过他如此浮浪的模样,惊吓之余,发出一丝沉闷的娇-吟。
大脑像是宕机了似的无法运作,她晕晕乎乎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
这儿……
光是看还不够吗……
“小笨蛋。”他宠溺地低唤着,牵动她纤纤玉指覆在唇边。
“捂在这儿。”
“……”
这男人真是的,连这也要逗她。
她勒紧大衣,窘迫地望着彩色玻璃:“外面,看得见吗?”
“嗯,控制台坏了。”温珣说,“我这间房间连空调都是坏的。”
“……”
我,特,喵。
她今天再度被上了一课。
便宜没好货,是真的。
舒令秋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温珣刚才眼中的自己。
草了。
真的太草了。
她痛苦地想要狗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还在虎穴。
野兽在她身边喘息,美玉在怀,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要她的冲动愈发强烈,温珣抬起臀,将她带离浴室。
舒令秋刚一沾到被子便滑了进去,掀起一角抵在面前。
男人眸色渐深,对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很受用。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她无法克制地软了身体,呼吸渐渐抽离,脸上的红晕也在变换位置。
“别……停下。”
太亲密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温珣含着唇舌,“别停下?”
“……”
哪有这样的断句方式啊……
舒令秋支支吾吾的,正欲解释。
她是成年人,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和温遇冬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但从未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温遇冬提过几次,她都拒绝了。
一开始是出自于女孩子的矜持,想着拒绝一次,温遇冬对她再好点,再要求一次,或许她可以考虑考虑,但温遇冬拒绝了,还抱怨她保守封闭。
温遇冬的诋毁浇灭了所有热情,自此她也再未和他有过任何靠近。
她是矫情,是作,但是她给予了对方相当的平等,这件事并不涉及原则,为什么他连简单的容忍她,哄哄她都做不到?
感情之中一旦产生这样的罅隙,便很难再修复。
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
温珣看了眼来电提示,眼神一瞬便冷了下来。
舒令秋趁机钻进了被子里。
他很慢地呼出一口气,接通。
“你现在最好有事。”他一字一顿道。
“不好意思,这次还真是正事。”Jeffrey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珣,今天周六,你忘了今晚的晚宴吗?”
“……”
他顿了两秒,挂断电话。
舒令秋眨眨眼,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周六?晚宴?怎么,你今晚也有活动?”
舒令秋顿了下,“不会也是FINE的晚宴吧?”
“嗯。”他闷闷地应答。
“好巧,我也是,我们一起走吧。”
舒令秋想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上船。
温珣捏捏虎口,叹出一口气。
他像是认命,“晚上再继续。”
第44章
晚宴很早就开始了。
舒令秋忙晕了头, 最近心情不佳外加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昨晚还彻夜未眠,她早就晕得连今天星期几都忘了。
周末, 原来今天是周六。
更无语的是,今天在温珣身后的那个男人居然是Jeffrey。
那她甚至还在Jeffrey面前挑拨了他们的关系?
——他刚刚向你说了谎。
……
嘶。
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鼻嘎点大啊!
舒令秋拿上版画, 换了身礼服, 强打精神和温珣一块前往晚宴。
晚宴早已开始,会场安排在哥特建筑中,路旁两边的布有淡红樱桃树。
舒令秋正要下车, 又被人摁了回去。
温珣贴上一件白蕾丝罩衫,“穿着。”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哦。”罩衫和她今天的整体风格还算搭配,舒令秋勉强答应了。
她穿得也不是很暴露吧?
吊带裙, 真丝, 灯光碎在裙摆, 行动间波光粼粼。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小气什么。
舒令秋也没多计较, 乖乖穿上后步入会场。
有个穿着礼服的侍从在门口登记, 对方接过舒令秋的画,向温珣微微鞠躬:“温先生好。”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Levy先生已恭候多时, 请您随我往这边走。”
侍从引路,他们从另一扇门进入。
与正门不同,这扇门直通会场心脏。
四面金碧辉煌,典雅至极。
Jeffrey站在人群中央,周围的人点头哈腰, 姿态放得很低。
侍从小跑到他身边说明情况, 他循光望去, 目光锁在温珣的身上。
他微微笑着,上举手中的香槟杯, 周围的宾客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他们身上。
Jeffrey说了声抱歉,阔步走来。
“珣,你总算来了。”
“嗯。”
温珣语气不冷不淡。
“那个人,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送到警察局了。”Jeffrey耐心地说,“他是个惯犯,之前就有前科,罪债累累,这次估计要受到不小的惩罚。”
“嗯。”
他仍是漠然地应着。
Jeffrey察觉异常,“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温珣缄默。
舒令秋眼睫扑簌眨眨,白皙的脖颈染上一丝绯红。
温珣为什么心情不好,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男人也真是的……
疯了……
她将手放在温珣的身后,暗中拍拍。
温珣这才说:“什么也没有。”
Jeffrey眯眼,“珣,我的大脑已发育到了成人阶段。”
意思很简单,不要开这种小孩玩笑。
温珣不言,任由气氛冷下去。
舒令秋又拍了他下。
温珣像个上发条的机器人,终于又开口说话:“很好,恭喜你。”
“……”
Jeffrey不想和他说话了。
他将注意力放到舒令秋的身上,“舒小姐,你好。”
Jeffrey伸出手,温厚地笑笑,“久仰大名。”
“舒小姐,您在Rue街展示的画实在很美,调色讲究,深浅有序,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见到如此上乘的佳作。”
“Jeffrey先生,你过誉了。”
虽然舒令秋心里也是这么认可的,但是她和对方还并不太熟悉,出门在外,低调行事。
舒令秋接过,握了握,“谢谢,您也很优秀。”
Jeffrey皮笑肉不笑,“发展到正常的智力水平就是很优秀吗?”
“……”
我们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当然由自己收拾。
温珣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校友,Jeffrey Levy。”
“你的校友?”舒令秋抬高眉骨,“你不是理科生吗?Jeffrey先生也是吗?”
Jeffrey从容指正:“工作内容和大学专业有时候并不挂钩。”
啊这。
确实。
她忽然察觉到方才那句话中的一点,“对了,您今天也去Rue街了?”
“嗯,珣带我去看的。”
想起白天的种种,Jeffrey的心情一下便明媚了起来。
他举起酒杯,“舒小姐,能让珣吃瘪的,你是第一个。”
酒杯碰撞,发出清泠声响。
Jeffrey微笑,“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
香槟酒味稍淡,杯液摇晃,焕发灿灿啤金色,舒令秋仰面,缓缓饮去。
温珣的脸上毫无异色。
晚宴将举办到晚上十二点,现在不过九点多钟,温珣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先离开。
参与的都是各界名流,其中不乏顶尖科学家。
温珣与他们打了招呼,香槟一添再添,不知不觉便空了一瓶。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在又一波人离去后舒令秋扯了他的衣角,“别喝了。”
温珣摇摇头,“没事。”
“喝多了伤脾,脾坏了会变成黄脸公的。”
温珣看着她,盘在腰间的手忽然一紧,舒令秋又被吸了进去。
他的手指不断摩挲,“担心我?”
“……没有。”舒令秋闭了闭眼,“我是担心我的眼睛。”
“是么。”他笑得很冷,一点也不真情实感。
宴会上受邀的插画师并不多,舒令秋是唯一一个。
没有同好,也不像温珣一般如鱼得水,她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像只鹌鹑。
唯一能聊上两句的便是和其中一位钢琴师,舒令秋自幼学习钢琴,早早便过了十级,对方是个漂亮成功的女性,声线悦耳,谈起话来也如沐春风。
不过钢琴师很快便离开,她又陷入了久久的无聊。
这段间隙,舒令秋联想到另一桩事儿。
上网冲浪多了,总能看见各类专家大v都在辟谣的一个“骗局”。
酒后乱来。
男人喝多了是in不了的。
嘶。
其实她还挺好奇这事的真假。
趁着周围没人,舒令秋偏过脸,小心翼翼地问:“话说,男生喝多了,还能……哪个吗?”
温珣不明意味地抿酒,“要看到什么程度。”
舒令秋眼睫眨动,“比如,你现在的这种程度?”
温珣的手滞凝在空中。
他声线低哑下去,“想知道吗?”
舒令秋点点头,“当然。”
求真好学可是一种传统美德啊,应当大力支持。
“嗯。”温珣放下酒杯,“我们回酒店吧。”
“?”
我特么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温珣拉着她的手腕缓缓走向出口,Jeffrey见状:“怎么这么着急走?”
此话一出口,回忆泛滥,更多的细节涌现。
Jeffrey对那通电话后知后觉。
对了,刚才打电话给珣的时候他的心情似乎很差,一字一顿便算了,似还藏着难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