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令秋沉默了会，“坦白说，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办法将我从中摘除。”
“不介意的话，我来做个决断？”温珣注视着她。
从他的眼神里，舒令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这些事情，当然都可以交给他，温珣做事干脆利落有分寸，自然比她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只是。
这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她这个当事人都要反应两秒。
须臾，舒令秋抿唇：“不要一回去就马上说。”也给我一个思想准备。
温珣点点头：“好。”
电影继续，这一次，舒令秋彻底地昏睡过去。
后面走来两三黑衣人，其中还有个是温珣的助理。
助理正欲开口，温珣将手指放置唇前，示意音量降低。
助理矮下声来：“温总，许总打您的电话没有打通，让我请您给他回个电话。”
温珣握着女孩子发酸的腕骨轻轻揉捏，“知道了。”
打开屏幕，果然查到来自许沐安的四五个电话。
温珣回拨。
许沐安一接通电话便咋咋呼呼的：“死鬼！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你哪位？”
“？”
“重色轻友的东西。”许沐安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许沐安真是无语了，他们之间有时差，为了提早联系到温珣他还特意熬了个大夜，没想到一接通温珣居然来一句“你哪位？”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大话西游》里铁扇公主的那句“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了，就叫人家牛夫人。”
虽然她也不算是“新人”。
温珣将手机偏离，“挂了。”
“等等等等等我错了。”许沐安说，“我有正事的大哥。”
“什么事？”
“紧急会议，你现在有空一起来吗？”
温珣不紧不慢道：“验证码发给我。”
许沐安立即发了串数字。
会议是视频会议，现在由刘洋做pre。
飞机遭遇气流颠簸，沙发无法全部摊平，舒令秋睡得歪歪扭扭，头一会飞到左边，一会飞到右边。
脖子上的颈套像是不管用，她中途醒了两次，很快又睡着了。
刘洋：“根据上批国外洛瑞丝分院的志愿者结果显示，其中有一位四十岁的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患者，在没有任何自主肌肉控制能力的情况下，只能通过简单的单词进行交流。”
“在经过安装了新型神经接口仪器后，制定并使用定制计算机程序，可以帮助翻译他的大脑信号。”
“目前看来，已经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进行正常的交流了，对方家属特别开心。”
刘洋从去年年中就在跟这个病例。
志愿者方不算富裕，好在家人和孩子都很懂事，没有放弃治疗。
找到了院方请求做志愿者，现在病情有了好转，还激动得掉眼泪。
这个病例温珣也一直有在关注，所以这次紧急会议许沐安特意联系了还在出差的温珣。
刘洋笔直地站着，望向分屏中的温珣。
温珣不语，没有立刻提问。
大家都在暗中替刘洋捏一把汗。
温总精益求精，对于任何实验数据都特别在意，要是问到要害的问题答不上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下不来台问题。
单调画面里是一张平静的高知面孔。
忽然，屏幕晃动。
温总的肩膀上出现一张女孩子的脸。
女孩子呓语：“到哪儿了？”
全场无声。
“还有五个小时，再睡会吧。”
温珣将女孩子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温柔地抚了抚她的乌发。
女孩子应了声好，喵呜喵呜地碎碎念，往男人怀里钻。
乖得像只可可爱爱的布偶猫。
他回过头，语气又冷了下来，“没什么问题，整理成资料发我邮箱。”
“……好的，温总。”
会议还没结束。
刘洋和身旁的同事面面相觑，二人已用眼神交流了八百万字。
刚才视频里，温总是将一个女孩子的头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那眼神和煦温柔的，还以为也去参加脑机实验了。
嘶——
这特喵是什么聊斋剧情啊。
刘洋在座位上坐立难安，旁边的同事也是，但大家还不敢大张旗鼓地八卦温总。
温珣的镜头已经移得很近，再看不见刚才那个女孩子。
许沐安也是一头雾水，匆忙发去信息质问。
【许沐安】：我听Jeffrey说，你那天晚宴上带了个女伴。
【许沐安】：谁啊？
温珣和许沐安是校友，和Jeffrey也是，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彼此认识。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校友，Jeffrey在法国念书，当时来他们学校也是以交换生的身份来的，三人认识时长也就一两年，但关系异常要好。
【温珣】：除了她，还能是谁？
【许沐安】：……我草。
【许沐安】：你俩在一起了？
温珣干干脆脆地回了个嗯，向上推推眼镜。
【温珣】：Jeffrey也有了。
【许沐安】：……你他妈跟我说这个干嘛？
【温珣】直言不讳：暗示。
【许沐安】：？
【许沐安】：你这叫暗示？就差没写个符咒贴我脑门上了。
【温珣】：嗯，好主意。
【温珣】：你继续开会吧。
【许沐安】：那你呢？
【温珣】：下班。
【许沐安】：？下班？这是你能说出的话吗？
【温珣】：剩下的不都是你跟进的吗？
【温珣】：而且我还要照顾女朋友，很忙。
【许沐安】：……行了，滚。
面对今天的温珣，许沐安感觉快把这辈子的问号和省略号都打完了。
工作狂提前下班，只为提前照顾女朋友。
特么的。
老天，他也要一个女朋友。
气流逐渐趋于平缓，机舱内不再颠簸。
状态变了，舒令秋反而醒了。
她支起脑袋，朦朦胧胧地又问：“我睡多久了？”
“半个小时。”
“啊，才半个小时啊。”她闭上眼，重新倒回温珣的肩膀，“那我再睡会。”
“好，睡吧，舒猫咪。”
刚睡醒，舒令秋的声音染了些若有似无的嗲，领口悬着淡淡的果香，女孩子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染红了他的脖颈。
对于这个称呼她似乎很喜欢，仰起头，手指抚上温珣的脸颊。
“温猫咪，你不睡吗？”
“马上。”
“好。”她嘿嘿笑了两声，彻底瞑上眼。
温珣将下巴抵在头顶，手指在女孩子的肩头不断来回摩挲。
眼底是无限风月。
第46章
飞机落地, 舒令秋倒了两三天的时差，终于把作息调整过来。
FINE总部发来了签约函，邀请舒令秋加入他们的队伍。
肖玉支冒起了星星眼, “FINE！FINE诶！对方可是FINE诶！”
“秋秋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舒令秋谦虚一笑，“还好啦。”
她弯下腰, 在包里翻找一番, 取出一只长长的丝绒蓝盒子。
舒令秋递给她，“喏。”
肖玉支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是什么呀秋姐？”
“给你带的礼物。”
肖玉支愣了愣，“啊, 很贵吧？”
盒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串法文，肖玉支虽然看不懂，但是从材质和设计上还是能隐隐看出礼物的价值。
“我, 我不敢要。”肖玉支说着便要将礼盒归还。
舒令秋推回, 直起身, “还好, 就当做是沾沾喜气。”
“……哦。”
“打开看看。”
“好。”
肖玉支听话地拉开丝带。
盒子散开, 一条项链安安静静地躺在拉菲草中央。
链身呈蛇形，吊坠则是一枚金色土星。
很有设计感, 别具一格。
肖玉支轻轻取出，眼中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舒令秋：“喜欢吗？”
“我当时逛一家手作店看到的，气质很干净，感觉很适合你。”
肖玉支泪眼婆娑，“谢谢秋秋姐, 我特别喜欢。”
她不是在说客套话, 舒令秋对她的好她铭记于心, 只是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
肖玉支咬紧下唇，下一秒张开双臂。
舒令秋挑眉：“你要变成童话里, 我爱的那个天使？”
“……不是啦。”舒令秋的可爱让肖玉支破涕而笑。
她擦了擦眼泪，“秋姐，您现在什么也不缺，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要不，给您个拥抱？”
舒令秋勾唇，手臂穿过身侧，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肖玉支。
她开起了玩笑，“比我想象中肉点。”
肖玉支嗔怪：“秋姐——”
肖玉支将头靠在舒令秋的肩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掀起眼皮，忽地注意到了舒令秋的后颈。
“秋姐，你的脖子上好像被蚊子咬了，好红哦。”
舒令秋僵住，“什么？”
她松开了肖玉支，下意识地捂住后颈。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那几晚青涩初尝，开了荤，二人久久未睡。
温珣从后抬起她的脸稳身，唇瓣在细背肆意蔓延，烫烫的，一路纵火。
这几个绯红的印记兴许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肖玉支毫不知情，仍单纯担忧，“还不止一个诶，好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舒令秋别扭地扯出一抹笑。
“最近的蚊子，确实挺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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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黎回来的第二周，舒景年也顺利出院了。
医生叮嘱他要静养，不要动怒。
公司业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李芳华和手下人的手里。
医院里放了太多东西，除了必要的家居用品，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补品，甚至于新鲜蔬菜，林嫂和司机两人一起搬了四五趟才全部搬完。
【温珣】：我和你们一起？
【舒令秋】：不用了，你先去工作吧。
舒令秋低头发信息，林嫂走了过来。
林嫂笑眯眯道：“小姐，你也真是有心了，今晚可以炖个排骨汤吃吃。”
“还好啦。”舒令秋息屏，笑笑。
她也是借花献佛，舒令秋长这么大基本没去菜市场，更选不出好坏。
这些菜，都是温珣给她的。
他选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林嫂：“小姐晚上还想吃什么吗？我一起做了。”
“都可以，最主要还是看我爸。”
舒景年躺在后座，“我能有什么想吃的？都行。”
男生都是这样粗糙，尤其到他们这个年纪，压根没什么讲究。
回了家，舒景年才发现家里家具焕然一新。
床做成了电动起立床，床单的味道不再是浓重的花香味，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沙发也是，专门找人定做成适合久坐的形态，还有按摩功能。
舒景年望向舒令秋，“秋秋，这是你买的吗？”
舒令秋愣了两秒，慢吞吞道：“嗯，怎么了？”
“爸爸转给你。”
舒景年没有开玩笑，边说着边打开了银行app。
舒令秋摇摇头，替他关了手机，“不用了爸，小钱。”
“我们工作室赚了不少钱，这两样加起来要不了多少的。”
舒景年：“一共多少？”
“……”
舒令秋想了个数字，“四五万吧。”
“你买的东西，你记不得价格？”
“……所以我说是小钱啊。”舒令秋打起了马虎眼，“要是真的很贵我肯定能记得的。”
舒景年还欲再说些什么，舒令秋替他盖好了被子。
“快睡吧老爸，医生说了，你最近要多休息。”
“一会做好饭了我再叫你。”
舒景年沉默了会，点点头。
厨房里热火朝天，排骨汤香气阵阵，在客厅远远便能嗅到。
包内铃声震动，李芳华打电话来。
舒令秋接起，“喂，妈。”
“秋秋，你和你爸现在稍微收拾一下，今天晚上有个饭局。”
“什么饭局？”
“你周阿姨特意给你爸准备的康复餐。”
舒令秋皱眉，“林嫂都做好了，还要去？”
“而且为什么是临时通知？怎么不提前说？我爸现在这个情况可不适合吹风。”
舒令秋觉得挺匪夷所思的，周慈姝这段时间脾气明显比之前要糟糕许多，想一出是一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