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喝就不喝,心意到了就成,咱这正经场合,我们和光没那臭毛病,你进和光工作,嗝,算是进对了。”
李总醉意中拍胸脯说的振聋发聩,而一屋子原本还在捏一把汗的其他人,听完显然懵了。
“……”
所以老李要说的,竟然是这种风光伟正,刚正不阿的发言?
合理怀疑这家伙是装醉想要在总裁面前刷好印象挣表现!
好心机!
顾书怡也听得愣住了,没想到这李总质疑她杯子里不是酒后竟然说的这么正直又感人。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主动跟李总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谢谢□□解。”
顾书怡仰头喝掉酒杯里的半杯可乐。
...............
一段小插曲后不久,今晚的饭局也已经快进行到尾声。
事实证明可乐也不能喝的太多,顾书怡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裴靳白。
“裴总。”顾书怡赶紧站到一边打招呼。
包间里几个高管已经醉的开始抱头痛哭了,裴靳白想出来透透气,然后看到眼睛依旧晶晶亮的顾书怡。
想起她今晚一瓶可乐混完全场。
“可乐好喝吗?”于是裴靳白瞧着顾书怡满脸清爽的气色,问了句。
顾书怡知道裴靳白意思是什么。
她立马赔了个笑:“这不您叮嘱过的话,我半点也不敢马虎。”
裴靳白听着顾书怡这张口就来的奉承话切了一声,也不知信不信的样子。
喝醉了的南方人非要半路下车看雪,跟着被折腾一路的是他。
“记得就好。”他又说。
顾书怡重新回到包间。
一屋子人已经没什么人动筷子了,顾书怡看到在她去上厕所期间,桌上还新上了几个菜。
这家酒店餐厅粤菜做得最好,川菜也不错,后上来的几道都是川菜。
顾书怡不太能吃辣,但本着这么贵的餐厅每一道都要尝尝的原则,先抱着谨慎的态度,尝了一筷子炝炒双笋。
尝过之后觉得辣味在可接受范围内。
于是顾书怡把筷子伸向那道看起来就好像很好吃,同时也是招牌菜之一的辣子鸡丁。
她夹了一块鸡丁,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还没正式开始品尝味道,刹那间,感觉好像一团凶凶燃烧的火焰,在嘴里疯狂爆开。
顾书怡被辣的顿时顾不得形象把鸡丁吐在碗里,一边吐舌头一边手忙脚乱伸手去找她的可乐,却发现杯子里的可乐已经被喝完了。
可乐旁边的高脚杯里是矿泉水。
顾书怡顿时拿起那杯矿泉水一饮而尽,喝下去却发现,好像并没有带来水的清凉。
液体流过的食管和胃,顿时燃起了旺盛的温度。
陈秘书一回头就看到顾书怡一脸被辣到的样子。
然后又低眼看到她手里的杯子,迷惑了:
“小顾,你的水在那边。”
“你喝我香槟干什么。”
第35章 动心
在得知自己喝错了喝的是香槟的那一瞬间, 顾书怡张着嘴,一时甚至没有顾得上从舌头到胃里的热和辣, 举着手中杯子,首先下意识望向的是隔壁桌的裴靳白。
她后来左思右想,觉得自己那次喝醉酒后确实应该做了很烦人的行为,才让裴靳白沉着脸给出“你以后出去最好不要喝酒”的严重评价。
陈秘书低头从下往上瞧了瞧仿佛突然懵了的顾书怡:“小顾?”
“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吗?”
他又以为顾书怡是在在意别的什么:“你那杯子我可还没喝过哈。”
顾书怡忽然憋了口气。
她面对陈秘书笑容勉强:“没事。”
“我只是,可能有点事情。”
接着,顾书怡起身找到陈黎,表示自己好像需要提前离一下场。
趁她刚喝完还清醒, 酒劲还没上来之前。
否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醉了会做出来什么事。
陈黎听到顾书怡喝了一晚上可乐,最后竟然把香槟当水喝了之后也忍不住扶额,摇头叹气, 挥手让顾书怡赶紧先回去休息吧。
好在这种场合, 没有人会多在意一个身份最轻的实习生去了哪儿。
顾书怡得到允许赶紧告辞。
..................
今晚和光s市高管给总裁的接风宴结束时间比预计的晚很多,夜已经有些深了。
好几个高管都喝的脚下发软,被助理架着走的。
裴靳白倒是没喝多少。
s市这边的高管各自回家,来出差的b市高管各自回酒店房间,裴靳白目光在包间中扫了一圈。
“顾书怡呢?”在没有见到顾书怡人影后,他问了句。
陈黎听到裴靳白突然问起了顾书怡的动态, 低头把顾书怡吃到辣子把别人的香槟当水喝了的事说了一下。
“我让顾小姐先回房间休息了,”陈黎对着突然问道顾书怡的吗自家裴总,试探性问, “请问您是找顾小姐什么事吗?”
裴靳白听到顾书怡拒绝酒精到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灌了一杯香槟后沉默一瞬, 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
“回去休息吧。”
陈黎:“好的。”
……
酒店最好的套间都在顶层。
裴靳白在s市也有房子, 不过这次是出差公务行程, 所以住酒店。
他回到套间后先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吹干了头发出来, 坐在吧台前本来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却看到吧台酒柜里,几瓶酒店为入住客人准备的红酒和香槟。
裴靳白面对着酒柜里的香槟,再次想起陈黎说的,顾书怡不小心把香槟当水喝了。
半瓶啤酒就醉的歪歪斜斜走不动路,车开到一半还非嚷嚷要下去看雪,不看不是南方人。
男人对着酒柜里的那瓶香槟微微沉默,最后忽然又起身,又换了身衣服。
................
陈黎在工作群里发过这次出差每个人的房间号。
裴靳白换了身新大衣,比对房间号,站在顾书怡的门前。
他伸手敲了敲门,等了几秒。
里面没有动静。
裴靳白再伸手敲了敲,又等了几秒。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裴靳白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觉得顾书怡大概一回房间就醉的睡死过去了,他用不着再担心什么,正想离开的时候,眼前的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
裴靳白对着这条小缝皱眉。
紧接着,这条小缝变大缝,顾书怡出现在门口。
穿戴整齐,还是那件经典皮肤乳白色羽绒服的顾书怡。
裴靳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看到顾书怡一身羽绒服,双颊酡红,从眼神就能看出来现在神志应该不是很清醒。
“诶,”顾书怡开了门一手扶门框,面对站在她门口的男人,慢吞吞地疑一声,盯着他的脸,显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裴总?”
裴靳白皱眉上下扫了一眼顾书怡穿在身上的长羽绒服:“你这么晚要去哪儿?”
顾书怡认清楚是裴靳白后“嘿嘿”笑了两声:“裴总,您怎么来了,”
说起穿戴整齐出门的目的,顾书怡一字一点头,样子认真:“裴总,我现在要下去……看 夜 景 。”
裴靳白:“……”
“……?”
看夜景?
裴靳白面对醉酒还把自己穿戴得如此整齐抗冻的顾书怡,吸了口气一时甚至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上回喝醉了死活要下车去看雪,这回喝醉了,竟然又要下去看夜景。
“你在房间里不能看?”他问。
这酒店的房间都是能看到江水对岸电视塔的景观房。
“不能,”顾书怡缓缓摇头,“我没有见过这种,我要下去,下去还有江,好看。”
裴靳白听后意识到顾书怡住的是低层区标准间,前面被一栋地标建筑挡了一下,只能看到高楼大厦,看不到下面江水
只不过裴靳白实在不觉得下面江边游客扎堆的夜景有多大吸引力。
顾书怡说完,又抬头面向似乎一直堵在她门口不让她出去的裴靳白:“裴总,请您让一下。”
“我要去看夜景了。”
裴靳白站着没动。
顾书怡说完发现面前的人没反应。
于是她又认真开口:“裴总,麻烦您让一下。”
裴靳白对着一定要下楼看夜景的顾书怡:“你这样下去会掉到江里。”
“不会的,”顾书怡醉醺醺摇头,还认真补了一句,“就算掉下去也不怕,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裴靳白本以为顾书怡要说因为她会游泳,结果眼前的人低头,表情满意地拍了拍身上衣服:“因为我穿了羽绒服。”
“掉到河里也能浮起来。”
裴靳白:“……”
他差点又被气笑了,还不知道羽绒服在她眼里能当救生圈使,依旧站着没动,显然是让顾书怡死了这会儿要去外面看夜景的心。
裴靳白静静睨着出不去的顾书怡,正想开口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下一秒,刚刚还安静站着的人却突然像只泥鳅一样,直接找准机会,从旁边的缝隙冲了出去。
坚定到谁也阻挡不了她要下去看夜景的决心。
裴靳白被这突然冲关的人弄得失策一瞬,然后转身手臂一伸,抓住了顾书怡的羽绒服帽子。
顾书怡逃跑途中又被人从后面抓住帽子,她好像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被抓住帽子了逃跑失败了,整个人像只胖虫子一样,一边哼唧一边扭动身躯试图夺回自己的帽子。
“呜你放开我,”顾书怡挣扎中羽绒服摩擦沙沙的响,“怎么你们当总裁的也这么……”
裴靳白:“也这么什么?”
顾书怡突然不说话了,也不动了。
也这么烦人。
她好像惊醒一瞬,意识到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就好像要不是因为想进和光,才不会答应当什么用来丰满剧情的豪门少爷清贫交往对象未婚妻一样。
顾书怡被人提溜着帽子控制住,攥着双手,虽然没说话,但整个人从头到脚依然一个大写的倔强与心不甘情不愿。
裴靳白看着在他面前难得露出这种神情的顾书怡。
他有点想拿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只不过裴靳白并没有拍下来,他抓着顾书怡,知道如果他放开,恐怕他前脚才把她送回房间刚走,她后脚就要溜下楼。
“你就这么想看夜景?”
男人锁着眉头。
顾书怡倒是理由充足:“我没看过,我想看。”
面对这样的顾书怡,沉默的僵持之后,裴靳白终于闭了闭眼。
“那你跟我走吧。”他隔着袖子抓住顾书怡手腕,承认自己败下阵来。
.............
顾书怡发现裴靳白没有带她下楼,而是带她一直上楼。
电梯高速直到顶层。
裴靳白牵着磕磕绊绊的顾书怡,一路向前。
酒店最顶层餐厅外有个露天的露台,少数人知道的纵览整个s市夜景的绝佳地点,偶尔会以高昂的价格租给特殊客人求婚。
今晚没有人求婚。
裴靳白打了个电话,原本空无一人的露台灯开了。头顶星星碎碎的小灯。
顾书怡看到裴靳白带她来了室外楼顶,冬夜高层的冷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地把下巴往衣服里缩了缩,正想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裴靳白牵着她转了一个弯。
下一秒,
整个世界变得霓虹斑斓。
顾书怡瞳孔倒影几乎整个s市的绚烂光芒,一边的十里洋场一边的车水马龙,截然不同的盛大景象交织并列,宛如穿越了百年时空。
她被这眼前的一切瞬间冲击到“哇——” 了一声。
两边截然不同的世界中间墨色的江水安静流淌,上面有几艘亮着彩灯满载游客的游船。
裴靳白松开顾书怡:“看吧。”
顾书怡跌跌撞撞地走到露台齐她肩膀高的透明玻璃围栏前。
她被震撼的有点说不出话,趴在玻璃上痴痴望着,然后缓缓滑坐在地,惊叹:“好美啊。”
裴靳白立在一边等顾书怡看完。
夜晚露台的风重,s市虽然比不上b市那么冷,但也不暖和。
然后裴靳白等着等着,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裴靳白顿时皱了眉,走过去,一低头看到顾书怡脸上亮晶晶的泪痕。
“你哭什么?”男人皱眉不解。
顾书怡摇摇头:“因为我没有看过雪,我也没有看过……这种。”
裴靳白:“那你哭什么?”
他扯了下唇角:“不应该高兴吗。”
顾书怡听得吸吸发红的鼻子,趴在玻璃上。
她好像没有太高兴,更多的是眼前这一切,除了美丽之外,好像带来还有一种更为直观的,让一个人那么强烈地意识到什么是纸醉金迷,什么是阶级的冲击。
原来想看夜景还能有这种地方。她都从来不知道。
顾书怡又望向裴靳白。
她要不是……她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认识他。
还当了乱七八糟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