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月华倾斜，照耀整个希国大地，望都人人都呼唤着“月王”，那道纤细清冷的身影站在望都最高的楼顶，面色凛然地看着下方围观的末进武者。
耳边是唐正不屑地声音，“这女人真是够了，哪里不能突破非要在九州楼顶突破！”
而萧灵祎极为认真地看着窗外洒落的月光，她想了又想，怎么可能会有人79岁就成为人仙了呢。
第58章 早死前妻，我？
她, 修的是最厉害最合适的功法，拜的老师是天上第一创世神，各种资源应有尽有, 她都厉害到这种程度了也用了万年才成仙。
凭什么呀！
凭什么！
萧灵祎面上淡然, 心里嫉妒得都要变形了。
79岁！
啊啊啊啊啊啊啊！
79！！！！！！！
谁tm不嫉妒啊！
那天晚上, 很多人没睡好，萧灵祎也失眠了。
这里的离谱程度是她半夜睡着了都要在梦里问上一句，她是不是开挂？
转世重修也没她快啊！
知道武道修行快, 但也不是这种快法吧！
诸天修行道路极多, 最主流的便是仙道修法，毕竟创世神师父就是仙道大佬。而后，诸天世界历经多年演变, 各种修行法冒头，武道也逐渐壮大，因其入门容易, 见效快，打人痛而广为流传。
对比仙道百年练气、万载成仙的高精尖要求而言, 武道简直是没什么家底的底层修士之福音。
一些小世界，可能支持不起修仙者的存在, 但往市井巷陌、军队行伍里找一找, 总能找出来几个练武的武夫。
基础阶段，有手有脚有口吃的，这练武你就能继续下去，有个三五个月就能看见人体的极大改变, 同层次拥有一定实战能力。三五个月修仙, 连门都找不到。
可再快也要讲基本法的吧！
79岁、那可是才79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算她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才79年，79年能把成仙的武道之路走个三分之一都是顶尖人才了, 长孙舒月直接成仙了。
这什么妖孽啊！
什么？
你说她消耗了千年寿命换取突破？
一千年小意思啊，能消耗一千年寿命换一个人仙道果，简直血赚！
什么？
你说武道之路本来就短命？
拜托，人仙之后，延寿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总之，萧灵祎很嫉妒，那天狠狠吃了三大碗饭。
她好不容易心情有了一点平静，没隔三五年，唐正再次突破。
这年，他……他……他73岁！
她要咬人了！啊呜！发疯尖叫满地乱爬，路过的狗都要踹两脚。
“妈妈，怎么了？”唐萧看见妈妈弹琴的手一顿，琴音咋停。
凉亭下，萧灵祎抚琴而奏，年过四十的她容貌略长了几分，却不损国色天香，妍丽已极。
“这曲子写得不好，我要再改改。”萧灵祎挤出无奈笑容点头，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他们死得快，没关系，他们死得快……
她、一、点、也、不、在、意。
继长孙舒月后，唐正也选择了同样的突破方法，以千年寿命为代价换取突破，在武道人仙那本就岌岌可危的短暂寿命上狠狠斩下了一刀，这辈子有望和萧灵祎白头偕老，葬在同一个墓里了呢。
“妈妈谱的曲子已经很好听了。”唐萧站在太阳下练桩功，毫不吝舍对妈妈的夸奖。
他今年17岁，筋骨长成，唐正有意教他练武，桩功正是练武者基础中的基础。
萧灵祎正烦着呢，这些讨厌的武夫，眼见着自己养大的儿子也要走上练武的道路，她心中老不是滋味。
“小糖糖，练武这么辛苦，妈妈教你弹琴吧。”
唐萧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好体格，只有容貌上和萧灵祎几分相似，清隽秀雅，性格却是活泼好动，萧灵祎自诩要当个慈母也没少敲他手板心。
唐萧避而不谈，“妈妈，我们已经聊过了，不许再叫我小糖糖了。人家会笑我的。”
孩子大了，开始好面子了。
萧灵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琴弦，“你就是再过十万年也是妈妈的小糖糖啊。”
唐萧对这个称呼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耳朵红彤彤的，“反正不许再叫了，妈妈。”
“好好好，有外人的时候妈妈一定不叫。”萧灵祎不想再把儿子逗哭了，十七岁的大男孩，站起来比她还高。
说起这个萧灵祎就很生气，她身高一米七五，怎么都不算是小矮子吧。但是唐正居然有一米九三啊，小糖糖十七岁也长到了一米八五，全都比她高。她成了全家最矮小的一个。
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饭，凭什么都比她高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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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喜悦而归，希国一片喜悦，身处权利巅峰家庭的萧灵祎更能直观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自然是胜利的，唐正携人仙之势参战，哪怕她没有身在战场也能想知顶端战力对输赢的影响。希国内部举办了一次武者的庆功宴，规格极高，纯度极高，就连身为妻子的萧灵祎也因为非武者的身份不便参加。
既然没有被邀请，萧灵祎懒得去关注。俗世的名利，已经很难动摇她的心了。倒是从官方的报道上，萧灵祎看见了唐正和长孙舒月站在最中心，一个笑得儒雅亲和，一个凛然若冰山高雪，一冷一热，性格互补，难怪他们两搭档了这么多年。
唐正进门，看见的就是拿着报纸沉思的妻子。他走过去拿走报纸，几乎是抢夺一般，“看报纸有什么意思，人就站在你面前，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报纸往旁边一扔，唐正占据了萧灵祎所有视线。照片拍得什么呀，会上那么多人在怎么就非得把他两单独照一起，角度还找得挺邪门。
萧灵祎呵呵发笑，伸手去捏他手臂的肌肉。唐正由着她动手动脚，主动说道，“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拍的。长孙舒月一直念着她丈夫。回头我一定批评他们乱拍照片。”
“哦，我又没问你，你就着急解释，是要掩饰什么呀。”萧灵祎语气幽幽，眼神也带着小钩子看他，直看得唐正心慌。
“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唐正接连说道，“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嘛。再说了，那个疯婆子喜欢长得俊的小白脸，可不喜欢我这样的男子汉。”
没见过这么自夸的，萧灵祎忍笑，她刚想问“那她要是喜欢你这样的，你就和她在一起咯”，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唐正唾弃，“她就算喜欢我这样的我也不喜欢她。”
“为什么呀。”萧灵祎好奇。
长孙舒月的容貌极好，气质凛然，按唐正说的她行事作风泼辣，按说她这样的美人不会缺少追求者，特别是在这个尚武的社会，她还有着过人的实力。这么一位优秀的女性，唐正却义正言辞地说绝不会爱慕她。
为什么？
他早年还未崛起之时很有一段龙潜四海的时光 ，长孙舒月却是少年天才傲气十足的女人。
初见面，长孙舒月看不起唐正一个小混混，唐正虽常唾面自干却傲骨潜藏，觉得老子早晚是要干大事的大人物。
两人初见面就不顺利，长孙舒月差点杀了唐正。
唐正是个小心眼的，不可能不报复回去，但唐正实力不如人，武道不如长孙舒月，再有千般计谋也长期处于下风。
唐正自然不会在心上人面前自揭其短，拉着萧灵祎上楼给她看旧照片。
照片放在唐正书房，萧灵祎向来主动回避他的工作相关，更不会主动进入他的书房。
唐正把萧灵祎按在大椅子上，熟练地从书架背后取出一本相册放在萧灵祎面前。他躬身打开相册，第一页就是带着草帽站在田头傻笑的少年人。
唐正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就要往后翻。
萧灵祎眼尖地按住他的手，“我要看我要看，这是你几岁？好嫩的小朋友。”
唐正视线在萧灵祎身上绕了一圈，小朋友？
萧灵祎自己抽出照片，看写在背后的年代，字迹很粗苯，像是刚学写字没多久的小朋友。
“哇，这么小。”萧灵祎捂住嘴笑，“这是时候我都还没生呢。”
唐正很回避他们的年龄差距，这时候说起来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翻到下一张照片主动说道：“这时候你也还没有出生。”
这张照片里的唐正年纪长大了些，容貌还显青涩，不再傻笑，立在一处繁华的街头，穿着当世时兴的衣服，一手拿帽子，一手按在胸前。
“这时候我刚赚了第一桶金，学着别人置办了新衣服拍照片，那些傻蛋，我略施小计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下一张照片是唐正穿着练功服和很多人的合照，男男女女有上百人，萧灵祎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唐正。
“这是我在武道馆初次接触武学大家一起拍的照片，这个死老头非说我年纪大了错过了练武的好时候比不了他的从小养着的这群宝贝疙瘩。现在看看，死老头这些宝贝疙瘩全死了，就我还活着。”
唐正虽然说着不服气的话，萧灵祎却能感觉到他对照片上旧人的怀念。
唐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张照片就出现了他想要给萧灵祎看的人。
“喏，就是他，疯婆娘的老公，天赋极好，可惜命不够硬死得早。”
照片上，唐正黑着脸被一个少年人强迫入景，少年人嬉皮笑脸地勾住唐正胳膊，眼神却讨饶地看向黑着脸的长孙舒月。少年人极为俊俏，正如唐正所言，很有当小白脸的气质，特别是在一旁又黑又壮的唐正衬托下，少年人白了好几个度，反过来，显得唐正特别的黑，像一大块立着的黑炭。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你好黑啊，和个碳一样。”萧灵祎笑起来，指着照片上的唐正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她还回头看唐正，好似要确认面前的人还是不是那么黑。
唐正抓住她的脸，不高兴地道，“我那是事出有因，出任务晒了很久才变黑了的，后面很快就变白了。”
萧灵祎并不怕他玩笑般的冷脸，嘿嗤嘿嗤地偷笑。
白？你现在也没多白。
给萧灵祎看完想给她看的，唐正收起相册，萧灵祎按住，“别拿走啊，后面还有那么多没看完呢。”
唐正不给看了，“你嘲笑我，不给你看了。等你什么时候把我哄好了才给你看后面的。”
萧灵祎心道，不给看就不给看，才不哄你呢。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和她都不高兴，那又怎么会三个人在一起拍照片？”
唐正把照片放回远处，走过来搂住萧灵祎，“他名字一点也不好看，石头的石，飞翔的飞，留洋回来的大少爷一个，第一回见他的时候他连火都不会烧，居然还敢夸口给我做饭，我差点以为他要把厨房烧了。”
石飞……
萧灵祎的心猛然一沉。
突然间听到不该出现的名字，立刻触及了萧灵祎心底的警报。石飞，石妃，一字之差，却有相似的容貌，他会是石妃姐姐的转世身吗。
“怎么了？看别人入迷了？”唐正醋溜溜的声音不坏好意，“这家伙就这么招人喜欢？”
糟糕，忘了身边还有老公在。
萧灵祎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漂亮的东西总是招人喜欢的嘛。”
“哦，那我呢？”
“你是帅气，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帅气。”萧灵祎凑近他耳朵，超小声说道，“我对你也不仅仅是喜欢。”
“嗯。”唐正轻轻吻在她鬓边，心满意足。
时光若能就此停驻，或也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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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风起云涌，死亡与杀戮是永不停歇的变奏曲。唐萧既然走上武道，唐正就不会把儿子藏在后方，上前线是所有武者的宿命。
唐萧身为唐正儿子唯一的特权，就是在上前线之时，还能专门回家和妈妈告别。
“要去出任务了啊。”萧灵祎看着比他还高的孩子，好似他牙牙学语的时间就还在昨天。十八年眨眼就过，一瞬间那个躬着屁股吃奶的孩子就要开始他人生的课题了。
唐萧已经被告知了世界的真相，他选择做他父亲那样的英雄，却在面对妈妈无奈而宽和的眼神时感到内疚。
他自私地选择了做一个英雄，便注定要辜负母亲对他一生平安的奢望。
唐萧低头，半天才嗯了一声。
“没关系的，糖糖。”萧灵祎现在要稍微垫脚才能摸到唐萧的头了，“不论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是妈妈的孩子。”
母亲的宽容越发让唐萧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这次告别该说些什么。他是爸妈的儿子，但也因此，他会更危险，甚至会有更高层次的武者前来袭杀他。
萧灵祎主动拉着人往外面走，站在门口后，萧灵祎不再往外迈步，“去吧，记得要平安回来，妈妈在家里等你。”
“嗯。”唐萧重重点头。
萧灵祎送走孩子，虽然知道孩子不会出事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掏出电话打给唐正。
没打通。
“又没打通。”她恶狠狠地说道，习惯性地发了短信过去，“唐正，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和你没完！谁都别想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