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黎一路亲下去,从嘴巴亲到她的脚趾头。
然后又倒回来,亲到关键部/位。
傅安和顿时白日飞升,嘴里忍不住大叫出声。
穆九黎一连让她飞升了好几回,这才真正与她合二为一 。
不过因惦记着要生小崽子的事情,他并未像先前那般服侍傅安和无数回,自己才解放。
而是头一回就与她一起飞升上天。
然后歇息两刻钟后,他又重新来了一回,照旧与她一块儿飞升。
傅安和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整个人都要迷糊了。
一连来了两回,穆九黎这才罢休。
他叫了水,亲自动手帮她擦拭干净,然后自己去净房冲洗一番。
回来后将傅安和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有了玻璃配方,玻璃作坊建好后,皇祖父的债务很快就会被还清,他以后就可以无债一身轻了。
然后傅安和也对自己动了真情,乐意替自己生小崽子。
水泥的生产已经小有规模,五城兵马司近日正在征集劳工重修京城的城墙。
几个边城的守将,也接到了他叫人快马加鞭送去的水泥配方,由他们负责就地建造水泥作坊。
烧制出来的水泥将被用来修筑边关城墙跟水利设施。
所以说,今年他诸事顺遂,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可是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傅安和,可真是他的小福星!
*
穆九黎心里盘算的都是好事儿,但不代表他的糟心事就会少。
譬如江家的事情,才刚进入五月,就被锦衣卫查了个水落石出。
好消息是穆九黎猜测的没错,江老太爷、江老太太以及江大老爷,包括江大太太,都并未参与到算计刘太妃子嗣的事情中来。
坏消息是江太后的二哥、三弟,也就是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都有参与。
不止他们参与,他俩的妻子也都参与了进来。
当然,江太后只有两兄一弟一妹,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用的是族里的大排行。
换个角度想,其实也不难理解为甚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会参与此事,而江大老爷这个未来江家的当家人却独善其身。
因为江大老爷本就在官场身居高位,且还是长房长子,未来江家的族长,根本不需要去争什么。
更没必要冒险去掺和这些腌臜事。
而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自身能力不行,想跟长兄争族长之位也不会得到族人支持。
只能往外头寻找机会。
而怀着雄心壮志想要当后族的方家这个老亲,适时给他们抛来橄榄枝。
方家有门路寻到可以炼制绝育药的药师,而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作为江太后的亲兄弟,可以借助江家在宫里的眼线,以及江太后的身边人行事。
两边一拍即合,然后收买了江太后的陪嫁丫鬟萧嬷嬷,成功给刘太妃下了绝育药。
毕竟当时刘太妃对江太后母子颇多关照,江太后为表感谢,时常会替刘太妃做些衣裳鞋袜。
做好后便让自己的陪嫁丫鬟萧嬷嬷给刘太妃送去。
刘太妃对萧嬷嬷这个刘太后从娘家带进宫的陪嫁丫鬟并未如何防备,然后就被她寻到了机会。
事后方家人未免东窗事发,让方家在宫里的眼线将萧嬷嬷给弄死了。
虽然这眼线也因此丢掉了性命,但方家人却是彻底放下心来。
江太后得知此事后,整个人都有些绷不住。
不是伤心自己的亲兄弟背刺自己,毕竟民间有句话叫“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她伤心的是萧嬷嬷这个打小跟自己一块儿长大,又随自己进宫,陪伴自己度过了那么多年的艰难岁月。
最后却被自己兄弟收买,干出了给刘太妃下绝育药这样不可原谅的蠢事。
萧嬷嬷并非是江家家生子,原是南边来的难民,家人死绝,自己活不下去,只能自卖自身。
然后就被江家买来当丫鬟。
在江家当了几年的烧火丫鬟后,被江老太太选中,调来了江太后的院子。
萧嬷嬷家人全都死光了,自己兄弟就是想拿她家人威胁她就范都不可能。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老太太才选定了萧嬷嬷当她的陪嫁丫鬟。
结果她还是被收买了。
江太后抬眼看向穆九黎,哑声问道:“他们是如何收买的秀芝?”
秀芝就是萧嬷嬷的本名。
这名字并非是江太后起的,乃是她的本名。
江太后不爱给丫鬟改名,虽然不少丫鬟的本名过于土气,但她也都没让改。
毕竟这都是人家父母给起的名字,好也罢坏也罢,总算是个念想,何必去改呢?
穆九黎叹气道:“当年萧嬷嬷与江三老爷马夫的儿子瞧对了眼,只是马夫尚未替儿子向外祖母求娶,萧嬷嬷就被外祖母选中,成了母后的陪嫁丫鬟,跟着进了宫。”
江太后怔住了,她是完全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
她讷讷道:“既如此,她为甚不告知母亲或者哀家?
陪嫁丫鬟而已,我院子里大小丫鬟十几个呢,也未必非她不可,不过是母亲瞧她是个机灵会看人眼色的,家里又没有负累,这才选中了她。”
当年南边闹水灾,无数灾民涌进京城求一条生路,江家买了二十多个如她这般亲人死绝的孤儿进府。
光江太后院子里就有三四个,不是她说大话,是当真并非只有秀芝一个选择。
穆九黎摇了摇头:“这儿臣就不知道了,许是怕说出来,外祖母不但会怪罪她,还是牵连到马夫的儿子吧。”
江太后闭了闭眼。
自己母亲掌家是严苛了些,为了避免家里出现污糟事,不许丫鬟跟小厮私定终身,必须由丫鬟或者小厮的家人来求娶才行。
这原也没错,正因为有这律令,江家内部这才一片清明。
但却无形中耽误了萧嬷嬷跟马夫儿子这样一对苦命鸳鸯。
后头的事情江太后也没再问。
无非就是自己兄弟或是拿这旧事要挟她,或是许给她事成之后让她与马夫儿子甚破镜重圆之类的承诺。
横竖也不是给江太后她这个主子下绝育药,萧嬷嬷也没太多好顾忌的,然后就被说动了心思。
当了江家跟方家这些人的帮凶。
然后也因此丢掉了性命。
萧嬷嬷作为自己的陪嫁丫鬟,在慈宁宫本该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位置,就连崔姑姑这个后来者也不可能越过她去的。
如今也只剩一声唏嘘。
江太后简直不知该说甚好,只有长久的沉默。
她沉默,但穆九黎不可能沉默。
他冷静道:“这事儿牵扯到母后您这个太后跟刘太妃这个先帝宠妃,民间议论纷纷。
不管是为了给刘太妃一个交代,还是为了母后的名声着想,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两房人,儿臣都不可能饶过。”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无论母后有没有参与,江家都必须得有人出来背锅,才能将她给摘出来。
不然就算刘太妃不计较,民怨也很难平息,自己母后的名声也不可能好。
如今倒是还好,确实查到了江家有人参与此事,还是他原就不怎么待见的三舅舅跟六舅舅。
正好将他俩丢出来。
这也是他们该得的报应,谁让他们敢胆大包天地参与这种事情。
江太后闻言没回应,依旧沉默着。
过了足足两刻钟,她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他们既然背着父母跟兄长干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就该想到一旦东窗事发会丢掉性命的。
路都是自己选的,谁都救不了他们。”
但江太后这个妹妹兼姐姐能舍得下这两个害她名声扫地的亲兄弟,江老太太这个母亲却舍不下。
前脚江三老爷跟江六老爷被抓进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后脚她就让江大太太陪着进宫来见江太后了。
刘太妃可以冷酷无情地拒绝见家人,江太后却不能。
老母亲都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她总不能为了不被纠缠,让老人家站在宫门口痴痴地等。
到底还是将人将她们请了进来。
她们来的时候,傅安和正好在慈宁宫。
穆九黎将端午家宴的事情交给傅安和操办,傅安和今儿是特意来让江太后点菜的。
江太后心里正不自在呢,哪有心思想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
直接对傅安和道:“你看着点就是了,这宫里哪个比你更会吃?你点的菜肴,保管大家都说不出不是。
不过就算说得出不是,也没人敢说,毕竟你可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妃嫔,还是位份最高的贵妃,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
傅安和失笑,抬起团扇遮住自己的嘴唇,装淑女地轻笑了片刻。
然后笑嘻嘻道:“臣妾当然知道旁人敢怒不敢言呀,但太后娘娘你可是敢怒也敢言,所以臣妾才来让您点菜。”
江太后没好气道:“你明知道哀家心里正烦着呢,偏还来烦哀家,仔细哀家不给皇帝脸面,狠狠罚你一顿。”
傅安和笑道:“天塌下来还有皇上顶着呢,您好容易才当上太后,合该多能享几天清福。”
说着,将菜单又递到江太后面前,笑眯眯道:“没什么事儿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顿美食。”
江太后被她搞得没脾气了。
“若事事都像你说得这般简单,那世人就再没烦恼可言了。”
江太后白她一眼,到底还是接过菜单,用她递过来的西洋铅笔,勉强在自己爱吃的几样菜肴上头画了几个圈圈。
然后将菜单子跟铅笔递回给傅安和,挥手道:“真是个烦人精,哀家点完了,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傅安和低头看了眼菜单,见上头只堪堪画了六个圈,可见江太后实在是心情不佳。
她也没不识趣地如以往那般继续纠缠。
罢了,六个就六个吧,好歹是点了,穆九黎那边她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才要起身告退,就听到有人来报江老夫人跟江大夫人求见。
傅安和拧眉略微一思索,就猜到了这两位来的目的。
确切说,应该是江老太太来的目的。
肯定是替自己次子跟三子求情的。
眼瞅着他俩,加上他俩的妻子,两家四口就要被穆九黎判死刑了,江老太太这个当母亲的肯定是坐不住了。
不过依傅安和猜测,江老太太只怕是白跑一趟。
就算江太后心软,穆九黎也不可能心软的。
江家必须得抛出几个有份量的主子来背锅,才能洗清民间对江太后的种种离谱猜测。
若是穆九黎饶了他们四人的性命,他们倒是得利了,但丢掉的却是江太后的名声。
后人还不知会如何批判江太后呢。
身为人子,穆九黎就算是违背母后的命令,也不可能叫人毁了她的名声。
再说了,这也不是随便从江家找出来的无辜背锅侠。
江三老爷两口子跟江六老爷两口子都有确凿参与进去的证据,可一点都不无辜。
傅安和虽然爱吃瓜,但这瓜明显不好吃,所以她果断起身告退,迅速溜之大吉。
谁知才刚溜回景仁宫,就有刘太妃身边的宫女来传信,说刘太妃有请。
傅安和:“……”
啊这,早知道表姨会找自己,她还不如多在慈宁宫磨蹭会儿呢。
也不知道表姨这个苦主喊自己过去做甚,该不会是向自己打听穆九黎的口风吧?
想看看穆九黎这个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江家跟方家人?
这事儿吧,虽然她的确知道,但这毕竟是穆九黎私底下同自己透漏的,自己说出来的话,未免有牝鸡司晨的嫌疑。
虽然不管是穆九黎还是她自己,都没有将牝鸡司晨什么的当回事儿。
她一路上百转千回,直到来到宁寿宫门口,这才拿定注意。
然后昂首挺胸地夸过门槛。
结果却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刘太妃压根就不是向她打听消息的。
傅安和才刚进门,手里就被塞了一只竹筐跟一把剪刀。
一身短打配围裙,头上包着块碎花包头巾的刘太后,兴致勃勃地催促道:“听蒋太妃说苋菜长成了,走,陪我摘苋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