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黎从鼻翼里轻哼了一声。
自己没要他的狗命已经是大肚能容的弥勒佛了,还想让自己将他调回来?做梦吧!
岭南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正需要他这样年轻有上进心的官员在那里带领当地山民发家致富呢。
想调回京城?下辈子吧!
然后他又瞪向傅安和,冷冷威胁道:“还有你,不许再惦记你那柳表哥,否则朕就……”
【笑死了,狗皇帝在说什么鬼话?经此一事,就算自己真惦记谁,那也只会在心里惦记,怎可能叫他发现?】
穆九黎:“……”
他恶狠狠地将后半句话吐出来:“朕就剥了你的皮!”
傅安和已经看透他的色厉内荏,不但不惧怕,还嬉皮笑脸地给他抛了个媚眼:“皇上大白天就想跟臣妾共浴,羞不羞!”
穆九黎想起先前替她搓澡时,她哼哼唧唧嫌弃自己手劲大,搓澡像剥皮,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他冷哼一声:“青天白日的,少勾引朕,朕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傅安和表示不信邪。
她伸手揽住穆九黎的脖颈,拿身前的引以为傲蹭他的胸堂,媚眼如丝地歪头看他,嘴里发出一声呢喃:“嗯……”
穆九黎:“……”
这妖精,又开始作妖了是吧?
铁石心肠是不可能铁石心肠的。
他伸手搭上她的腰窝处,猛地一用力,将人带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在她耳边哑声道:“爱妃,你这是在玩火。”
【噗……狗皇帝这是什么油腻霸总发言!】
穆九黎:“……”
所有旖旎心思荡然无存。
他满心只有一个疑问:自己哪里油腻了?
自己每日都坚持练功,身上可是一丝赘肉都没有的。
穆九黎伸手,直接将傅安和打横抱起,大踏步往卧房走去。
傅安和见他来真的,唬了一跳。
连忙小拳头捶打他的胸堂,阻拦道:“您别乱来,白日宣银可是大忌,是会被记录到起居注里的。”
他在史书上丢人无所谓,自己可不想跟着一起丢人。
“谁说朕要白日宣银了?”穆九黎白她一眼,将她放到卧房的贵妃塌上。
然后边解衣扣边轻哼一声:“既然爱妃眼神不好,夜里瞧不清楚,那朕现在就让你好好瞧瞧朕到底有没有赘肉。”
傅安和:“???”
狗皇帝吃错药了?
自己何时说过他身上有赘肉?不带这么碰瓷的吧!
这丫莫非见自己调/戏他,偏又碍于祖宗规矩不能白日宣银,心里憋火,所以想脱衣引诱自己,反调/戏回来?
切,自己又不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见到男人身体就尖叫捂脸跑走的小姑娘。
他敢脱,她就敢看。
于是她往贵妃塌上一歪,一手托腮,目光炯炯地看向穆九黎的手,用视线催促他动作麻溜点。
穆九黎被她这目光看得有些窘迫。
仿佛自己当真变成了要靠出卖色/相讨好女子的“鸭子”一般。
这衣裳他是脱不下去了。
他将扣子重新扣回来,傲娇/哼道:“朕的身子金贵得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别呀。”傅安和正期待着呢,连忙哄道:“臣妾是随便什么人嘛?臣妾可是皇上的心肝小宝贝呀,给人家看看嘛。”
穆九黎“哼”地一扭头:“不给。”
竟然还拿起乔来了。
要换作旁的时候,傅安和才不惯着他呢。
她也不是非要这时候看他的身子不可,横竖夜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但她还指望他给傅家女眷下免检口谕呢,只能顺毛撸。
于是傅安和从贵妃塌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环抱住他劲瘦的腰,拿脸蛋在他胸堂上蹭来蹭去。
用娇娇/软软的语气哀求道:“皇上,好皇上,就给人家看看吧,好不好嘛?人家想看皇上的,皇上的身子。”
穆九黎最经不住她这幅娇娇/软软的模样,顿时身子就酥了半边。
偏傅安和还不消停,又将粉嘟嘟的小嘴凑过来,含住他的唇允吸。
她的唇/瓣温暖而又柔软,灵活的小舌儿也不老实,在他的唇上来来回回地勾勒着。
穆九黎缓缓闭上眼睛,两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然后主动打开齿门,好方便她的唇舌进入。
穆九黎好好享受了一回傅安和的“服侍”,但因为被亲出了火气,怕真脱衣裳给她看身子的话会刹不住,仍旧不同意。
哄道:“夜里再给你看好不好?到时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朕保证让你看个够。”
傅安和本就无可无不可,闻言却是装出个无可奈何的模样来,哼唧道:“好叭,皇上您可不许哄骗臣妾。”
穆九黎伸手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哼道:“朕甚时候骗过你?”
想到昨夜的情景,他又笑骂道:“个没够的小东西,得亏朕勇猛,换了旁人,指定喂不饱你。”
傅安和没骨头般歪在他身上,哼哼唧唧道:“您吐槽臣妾就吐槽臣妾,怎地还夹带私货夸赞自个?不知羞!”
穆九黎拿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那你说,朕勇猛不勇猛?”
【呵,挖坑给老娘跳是吧?老娘要是敢说你不勇猛,你不得恼羞成怒拂袖走人?】
马上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傅安和还想着蹭他的午膳吃呢,那可是四荤四素足足八个菜呢。
于是她连忙夸赞道:“皇上当然勇猛了,臣妾爱死了皇上的勇猛。”
虽是恭维的话,但穆九黎还是听得心花怒放嘴角上扬。
他往贵妃塌上一坐,让傅安和横坐在自己腿上,边柔捏着她的芊芊素手,边哼笑道:“给朕灌迷魂汤,是不是又有甚事儿要求到朕头上?”
傅安和夸张地惊呼一声:“哎呀,皇上可真是神机妙算。”
穆九黎:“……”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丫竟然立刻顺杆就爬。
傅安和不但爬,还爬得飞快,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立刻替傅家女眷求取免检口谕。
嘴里谎话一套套的:“我娘家与海商廖家的亲事正式定下来了,廖家那头喜得跟什么似的。
说以后有甚海外来的稀罕物什,都会托傅家送一份进宫孝敬臣妾。
臣妾收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甚都不打赏吧?
这有来有回的,原本只是亲戚间走礼这等司空见惯的小事儿,可就怕这中间有旁人乱传闲话。
说甚皇上养不起妃嫔,还要看妃嫔娘家的姻亲来养诸如此类的。
臣妾脸皮厚,不惧流言蜚语,但伤及皇上脸面就不好了,臣妾会万分内疚。”
原来是为着这事儿。
这哪里需要如此长篇大论?
穆九黎早就等着她开口了,当即就点头:“傅家世代言情书网,家风又清明,你祖父也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朕相信傅家女眷不会偷摸夹带利/器跟毒/药等违/禁/品进来。”
傅安和才露出个高兴的笑容来,就又听他补了一句:“不过,你若得了甚海外稀罕物什,记得让朕也瞧瞧,朕向来对这些洋货十分有兴趣。”
她爽快地点头应道:“好呀好呀,臣妾记住了。”
傅安和仔细思量过了,觉得自己人在后宫,想要接触到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买主简直难如登天。
所以此事多半绕不开狗皇帝。
正好狗皇帝也是个缺钱又抠门的,到时自己出东西,他负责找冤大头买主,获利二八分,他二她八。
狗皇帝应该不会不答应。
毕竟不答应的话,别说两成了,可是一成都没有。
*
谈妥这事儿后,傅安和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终于可以安心用午膳了。
如今她升到了一宫主位的嫔位,伙食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菜肴虽然还是四个,但却是两荤两素。
这两荤的待遇原本是三日一回,但因为穆九黎给了她特别恩典,所以是每日一荤。
然后她鸡贼地将派人通知御膳房,这两荤给她分两次供应,如此每日三顿中有两顿能见荤,都是一荤三素。
傅安和正得宠,御膳房也不会因为这点子小事儿就卡她,爽快地应下。
甚至每日一早就会打发小太监带着菜单来让她点当日的菜肴。
要换作静妃或者婉嫔这等低调知分寸的妃嫔,面对御膳房这般献殷勤,必定立时就会拒绝,不当这个出头鸟。
傅安和却是高高兴兴地接过菜单,挑挑拣拣半天,才写下两个感兴趣的菜肴。
饶是如此,跟狗皇帝四荤四素的伙食待遇还是不能比。
她先用公筷给穆九黎夹了块糖醋小排到碗里,然后抄起自己的筷子,迅速给自己夹了小半碗。
随即将头埋进碗里,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穆九黎每次同她用膳,都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狂炫的不是自己的妃嫔,而是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
傅家就算再穷,好歹也有三个男丁在朝为官。
傅庭洲还是个从二品的山东布政使,是仅次于巡抚外的一省二把手,总不至于会饿着家中唯一的一位姑娘吧?
而且……
他将视线在她纤瘦的腰肢上打转一圈,最后投向她小腹的位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每顿都炫三大碗米饭,无数荤菜素菜,完事之后还要喝半盆汤。
旁人若吃这般多,不是肠胃出问题就是胖成个大胖子。
她可倒好,腰肢不但半寸都没长,甚至还更细了些。
若不是看她有咀嚼跟吞咽的动作,他都要怀疑她的肚腹连接着她的储物空间。
那些进了她肚腹的食物,其实都一股脑进了她的储物空间里。
他没忍不住,还是将这疑问给问了出来:“你每顿都吃这么多,也没见你吃胖,吃的食物都到哪里去了?”
傅安和从碗里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一本正经回答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体质好肠胃好,加上又年轻,所以不容易长胖。”
过个十几二十年,代谢能力随着年龄增长而减退,她可就不敢这么炫了,否则很容易炫出三高来。
其实说实话,她吃这么多,并不是身体需要,纯粹是满足心理需求。
上辈子最后一两年,她每天都吃不饱,常常在饥肠辘辘中睡着,又在饥肠辘辘中饿醒。
哪怕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换了个世界,又成了这个时代权力最顶峰——皇帝的后妃,还拿到了每日都能吃肉的特许,但心理上还是没能完全调整过来。
这大概就是饥饿PTSB吧,明明肚子已经吃饱了,但是心理上还在饥饿。
她已经在尽量调整了,但可能还需要更长一些时间。
之所以要健身,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吃得多,就得相应地增加运动量,不然短时间内可能不会胖,但长此以往没准真会发福。
别看狗皇帝现在迷恋自己迷恋得紧,一旦自己胖成球,别说日日翻自己牌子敦伦了,只怕连看自己都懒得多看一眼。
人类,就是这样的视觉动物。
狗皇帝不例外,甚至她自己也不例外。
若狗皇帝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的话,别说主动求他要自己 ,就算他主动要亲亲自己,她都得连夜扛着包袱翻城墙跑路。
穆九黎闻言静默了好一会儿子。
他发现自己再次犯了同一个错误,将她跟原主再次混为一谈了。
傅家不可能饿着原主,但不代表她没有被饿着。
可她为什么会被饿着?
明明她那储物空间里囤满了物资,其中囤得最多的恰恰就是吃食啊。
她的来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会发生明明有物资却还会饿肚子这样的离谱事情?!
突然就有些心疼她。
他抿了抿唇,突然开口道:“以后朕得闲就来景仁宫陪你用午膳。”
晚膳还是算了吧,夜里不宜吃太多,否则很容易积食。
傅安和惊喜地抬头。
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于是她投桃报李,拿起公筷,帮他夹了一筷子松鼠鱼,还贴心地将上头的鱼刺给挑得干干净净。
穆九黎反手将这块鱼肉放进她碗里,白她一眼,哼道:“朕不爱吃鱼。”
都同他一块儿用膳不知道多少回了,竟然还没记住他的喜好,可见她对自己半点都不用心。
傅安和就算再心大再不着调,好歹也是个社会人,也不可能记不住他这个“顶头上司”的喜好。
她疑惑道:“上回御膳房炸小黄鱼,臣妾洒了些辣椒粉上去,您不是吃了五条?”
穆九黎脸色一僵。
片刻后,他理直气壮道:“你也说了那是小黄鱼,朕吃小鱼,但不吃大鱼。”
傅安和:“……”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讲了个冷笑话:“哦,您是大鱼。”
怕他听不懂,又贴心地补了句解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