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跑路还是势在必行。
她本以为要等待很久才能寻到机会,毕竟皇宫守卫森严,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
没想到很快就迎来了转机。
一年一度的秋弥快到了,秋弥的地点是木兰围场。
木兰围场位于河北承德,有草原,有湖泊,有森林,甚至还有大峡谷,可谓地形十分复杂,简直没有比这儿更适合跑路的地儿了!
按照历年秋弥的规矩,皇帝会带皇太后、得宠的妃嫔以及受器重的大臣及其家眷一同前往。
傅安和近来借口身子还需调养,让叶姑姑撤掉了侍寝的绿头牌,加上原主本就不算得宠,皇帝要带妃嫔去秋弥,多半不会想到自己。
就算想到自己,也会被叶姑姑告知自己大病未愈不宜长途奔波……
于是她连忙打发庄姑姑去传话,告知叶姑姑自己已经彻底痊愈,可以将绿头牌挂上去了。
叶姑姑倒是个好说话的,当晚就将她的绿头牌挂了上去。
然而直到快启程了,皇帝也没招她侍寝。
若是错过此次机会,她又想不到其他更好办法的话,就只能多等待一年,明年秋弥再说……
但傅安和显然没耐心等那么久。
她决定主动出击,学宫斗文小说里的女配那般,来个御花园偶遇。
她让立春给自己梳头打扮了一番,挑了件粉底绣白梅长褙子,里头搭宫墙红抹胸以及月白花鸟百迭裙,手里还拿了把同样绣白梅的团扇。
然后摇着团扇,小腰一步三摆地晃去了御花园。
二十两银子的“消息费”果然没白花,她在御花园转悠第三圈的时候,就见熹宁帝穆九黎跟一个长相与他有五六分像的年轻男子溜溜达达地走过来。
身后跟着宫女太监侍卫几十人。
傅安和作惊慌状,小碎步跑上前去,蹲身就要行礼。
然后左腿突然趔趄了一下,整个人缓缓朝斜前方栽去。
安王穆九安斜了自家皇兄一眼,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穆九黎嘴角抽了抽,并未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往地上栽去。
这跟书里写的不一样啊!傅安和咬牙,在心里骂了句“不懂怜香惜玉的狗皇帝!”,然后不动声色地调整好身体角度,以防真摔伤。
眼看就要四肢着地了,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胳膊猛地被人掐住,接着一股大力传来,自己浑身一轻,直接被人给扯了起来。
然后下一瞬,因为惯性原因,“砰”地一声后,她的脸蛋撞到这人比水泥墙面还硬的胸/膛上。
她被撞了个头晕眼花,生理性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冒,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果然勾引男人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头一次上手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五官都差点被拍平。
要是勾引失败的话,她可就亏大了。
她拿帕子抹了把眼睛,结果眼泪不自觉流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就将穆九黎身前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
傅安和觉得自己不能白吃这亏,于是边掉眼泪边抬眼朝穆九黎抛媚眼,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边扭边用心口蹭他的胸/膛,跟条水蛇似的不安分。
穆九黎垂眼,看向怀里的女子。
安贵人生得极好,她皮肤白皙,长了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鼻梁挺翘鼻头小巧,嘴巴花瓣一般红润饱满,身子更是前/凸/后/翘,简直就是一个尤/物。
只是素日她都一板一眼的,无论床榻之外还是床榻之上都谨守规矩,敦伦之时眼睛跟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哼都不哼一声,全无半分风情。
白长了张狐媚子脸。
但这会子却不一样了。
那双盈满泪水的桃花眼勾魂摄魄一般,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
小腰扭得跟水蛇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不时擦过他的……
穆九黎素来自控力极强,于男女之事上并不太热衷,但他也是个男子,对着这样勾人心神的妖精,也不能免俗地起了欲念。
只是大庭广众的,皇弟还在身畔,他很好地保持住了克制。
穆九黎伸手将傅安和从怀里扯出来,斥责道:“走路莽莽撞撞的,连安王在这里都没瞧见,成何体统?不赶紧回启祥宫反省,还指望朕亲自送你不成?”
穆九安笑着打趣道:“小嫂嫂心里眼里只有皇兄,瞧不见臣弟也在情理之中。”
傅安和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个贵人,地位跟皇帝一母同胞的安王没法比,得向他行礼。
她作恍然大悟状,怯怯道:“妾身见过安王殿下,方才失礼了,还请安王殿下原谅则个。”
穆九安笑呵呵地摇了摇合拢的扇子:“小事一桩,不妨事,安贵人不必介怀。”
穆九黎斜了傅安和一眼,然后侧头对穆九安道:“走罢。”
傅安和退到一边,将路让出来,恭送皇帝跟安王,以及一大帮子侍从离开御花园。
然后恨恨地跺了下脚。
狗皇帝,油盐不进,自己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看来自己是真没有当狐狸精的天分,只能再另寻其他法子了。
*
半下午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傅安和接到了晚上侍寝的通知。
她嘴角扬了扬,还以为狗皇帝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呢,果然还是没逃过自己的刻意勾引呢。
呵,男人……
东配殿的宫人们喜气洋洋,卖力地洒扫收拾起来,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傅安和也挺高兴的,今晚过去,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能拿到前往木兰围场的资格。
自由生活就在眼前,简直是太令人兴奋了。
于是夜里穆九黎来的时候,她各种曲意逢迎。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又愿意放下/身段,自然是叫穆九黎大开眼界。
就是有一点,穆九黎这个狗皇帝的硬件太优越了些,合二为一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本想就算丫是金针菇,她也会违心夸他威猛的,这会子变成了哭着夸他威猛,可信度直接拉满。
穆九黎勾了勾唇角,掐着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卖力地奋战起来。
傅安和疼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为了能让狗皇帝满意,好发话带自己同去秋弥,她假装得趣,抑扬顿挫地吟叫起来。
但是狗皇帝的技术实在太好,她装着装着,假得趣变成了真得趣。
不自觉中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主动与他唇齿交缠,一双细长的腿也盘上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急要关头时,她更是放声大叫,声音大到几乎要冲破屋顶。
穆九黎哪里见过这般放得开的女子?特别是这女子先前还是最讲规矩最刻板的那个。
他身心都达到了顶级的愉悦,甚至只歇息了半刻钟,又重振旗鼓,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从侧面展开攻势。
傅安和被他强制飞升好几回,嗓子都喊哑了,结束时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好在这一切努力没白费,次日一早,穆九黎就打发人给她送来一盘点心一盘水果,并发话让她跟去秋弥。
她斜了眼那点心跟水果,在心里狂翻白眼。
自己陪他折腾两回,丢掉半条命,结果位份没升,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不见一指甲,就拿八块桂花糕六个石榴打发自己,当自己是要饭的呢?
要不是自己的目的是拿到秋弥的“入场券”,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只怕就得怄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见过吝啬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吝啬的,简直就是葛朗台再世!
傅安和叫了庄姑姑一声,朝桌上的两只盘子抬了抬下巴,说道:“我不爱吃这些,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不止如此,她还亲自将钱匣子抱出来,赏了立春、庄姑姑以及东配殿的掌事太监丁福每人二十两,其他宫人每人十两。
用的理由是:“先前我大病一场,多亏你们服侍得精心,这才得以康复,你们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这赏是你们该得的。”
其实真正原因是傅安和料准自己假死后,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会被问责,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不过熹宁帝不是个弑杀的暴君,他们至多挨顿打,性命肯定是能保住的。
这些银两,算是提前给他们的补偿。
难得安贵人如此大方,宫人们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银票。
不过他们私底下嘀咕,说安贵人这是得知自己能随侍秋弥,兴头得不行,这才大赏宫人。
这话也不知怎地传到了叶姑姑耳朵里,叶姑姑立刻报给了穆九黎。
穆九黎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恼怒道:“就为能秋弥伴驾这点子小事儿,一下撒出去两三百两银子,也太奢靡过头了吧?”
随即想到昨夜她媚眼如丝手脚歪缠在自己身上的勾人样儿……若是处罚她的话,万一她又恢复成先前的呆板模样该如何是好?
他缓和了语气,轻哼一声:“她爱洒钱就洒钱,银钱是她的,横竖又已经洒出去了,朕还能逼她从宫人手里再要回来不成?”
叶姑姑:“???”
就这?
这要换作其他妃嫔,就算不被当场打入冷宫,只怕也要闭门思过一年才算完。
皇上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不提了……
安贵人几时如此得宠了?
第03章
这回伴驾的妃嫔共有四位。
一位是庄妃,她跟启祥宫主位的静妃一样,都是从太子侧妃升上来的。
先皇后殁了后,按照资历来算的话,她是最有希望成为继后的。
因为她资历最老,且比同是老人的静妃强在她还诞育了熹宁帝唯一的一位公主——大公主。
但立继后,显然不止看资历。
宁嫔虽然是穆九黎登基后选秀进来的新人,但她是皇太后江氏亲妹妹的闺女,也就是嫡亲的外甥女,跟穆九黎这个表哥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才进宫两年,就升到了一宫主位的嫔,想来离升妃位也不远了。
宁嫔算是庄妃升任继后路上的最强绊脚石,反过来亦然,所以两人素日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少掐架。
除了她俩外,还有一位魏昭仪也在出行名单里。
魏昭仪出身武将世家,祖父是定北将军魏翎,父亲跟兄长也都在定北军中效力。
她从小在西北长大,弓马骑射样样在行,曾经在秋弥中斩获过头名,被穆九黎当众夸赞“巾帼不让须眉”。
每年秋弥少了别人可以,却是断断不能少了她,不少想在穆九黎跟前挣表现的宗室子弟都把她当成假想敌,一心只想打败她。
傅安和恰巧跟她分到一辆马车。
至于庄妃跟宁嫔,一个位份高,一个受宠,自然是一人独享一辆马车。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湛蓝如洗,大片的白云随意散落着,凉爽的秋风自车窗里吹进来,舒服得傅安和闭上眼睛,感慨道:“天气可真好。”
魏昭仪探头朝外瞅了一眼,随即兴趣缺缺道:“京城也就这个时节还有点看头,不过比起西北来,还是差点意趣。”
傅安和将话茬扯到木兰围场,笑道:“到了木兰围场风景想必更好些,听说那里有草原,有湖泊,还有森林。”
魏昭仪倒是个好相处的,又对木兰围场极为熟悉,十分热情地给傅安和介绍了一番那边的情况。
完了之后还认真告诫她:“千万别靠近森林北边,那边有一片断崖,下头是万丈深渊,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话,怕是会尸骨无存。”
傅安和眸光亮了亮。
很好,这断崖她非去不可,运气不太坏的话,应该能寻到适合布置假死现场的地儿。
未免万无一失,她准备向魏昭仪打探更多有关木兰围场的消息,结果有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让她过去伺候。
鉴于她尚未抵达木兰围场,现下还不能得罪穆九黎这个大BOSS,只能抱歉地笑魏昭仪笑了笑,换去皇帝的加宽加大豪华版马车上。
刚一进去,傅安和就怔了一下,因为里头不止穆九黎一人,还有两位身穿绯红官袍的大臣。
她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一品官员才会着绯袍这个常识还是知道的。
所以,狗皇帝这是正在跟朝廷重臣商议国事?
那唤自己过来做甚?
下一瞬,她这疑惑就有了答案。
穆九黎抬头斜了她一眼,淡淡道:“磨墨。”
傅安和:“……”
磨墨不会找宫女或者太监干,巴巴把自己找过来做甚?难道她磨出的墨更香不成?
她边在心里吐槽边跪坐到炕桌旁,倒了点水到砚台里,然后拿起墨条打着圈圈研磨起来。
幸好磨墨这个技能的记忆她得到了,不然这会子就得抓瞎。
墨磨好后,穆九黎提笔蘸墨,在一本奏折上批注了一番,然后将其递给其中一位大臣,说道:“此事就照卢爱卿的法子去办,你们退下吧。”
“微臣告退。”两人起身,齐齐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马车里只剩下穆九黎跟傅安和两人。
穆九黎抬眼看向她,说道:“朕怕你跟魏昭仪处不来,便叫人宣你过来,你往后都在朕的马车上待着。”
傅安和简直无语,她跟魏昭仪处得不要太好,要他多事?
他若是时常招大臣议事的话,她杵在旁边跟个大灯泡似的,大臣尴尬她也尴尬,何苦来哉?
她弱弱道:“皇上这里时常要召见大臣议事,臣妾留下怕是不妥吧?”
穆九黎伸手,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哼笑道:“谁说朕要时常召大臣议事?安王留在京城监国,小事他都能料理,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才会报到朕这里来,但十万火急的大事儿又能有多少?三五日都不见得遇上一桩,你只管安心待着便是。”
说完,不等傅安和回应,他就霸道地命令道:“朕见你那晚很会亲嘴,就赏你再亲朕一回。”
傅安和:“……”
啥玩意儿?自己很会亲嘴?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要自己亲他,而且还一副这是朕的恩赐,等闲女子还亲不到一般。
这居高临下的……
诶?
不对啊,好像等闲女子还真亲不到他,因为人家是皇帝!
做戏做全套,她若是这会子突然变贞洁烈妇,狗皇帝肯定会恼羞成怒,直接将自己撵回京城去。
于是她作害羞状,嘤咛一声:“皇上~~”
穆九黎被她这一声娇/软婉转的声音给酥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大手一下抓向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