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乌雪宁拍了拍脑袋,她这是在乱想什么。
虽说她现在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可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四福晋也是她的工作岗位,作为贝勒府的女主人她要管理整个府的人,还要教导弘晖以及侍候贝勒府的男主人胤禛。
对,工作,她把那档子事当成工作不就行了,胤禛就是她的老板嘛。
这么一想,乌雪宁心里一点儿也不别扭了。
荷蕊和荷香侍候她梳洗的时候,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乌雪宁想着昨晚胤禛让人抬了一回水进来,怕是整个正院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古代人也这么八卦,不过,乌雪宁瞧着荷蕊和荷香两个丫头怎么比自己还高兴。
主子受宠,底下的奴才日子也好过。
毕竟在古代,奴才一定程度上也象征着主子嘛,奴才听主子命令行事,别人看在主子面子上也会给奴才三分薄面,要不然世人怎么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
“额娘”,弘晖迈着小步子雀跃的跑进里间,伸出手搂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乌雪宁的大腿,把自己的小脸放在乌雪宁的膝盖上。
“你呀,还说是小巴图鲁呢,撇下额娘就一个人逃跑了。”乌雪宁点了点弘晖的额头说道。
弘晖松开乌雪宁的大腿,站直了解释道:“阿玛凶凶的,弘晖怕怕。”随即又扬着小脸,一脸认真的说道:“弘晖从今天起,吃的饱饱的,长高高保护额娘。”
“小馋猫”,乌雪宁说罢在弘晖的鼻子上点了两下,明明是自己贪吃还打着保护她的旗号。
弘晖嘿嘿笑着,拉着乌雪宁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撒娇道:“额娘,晖宝饿了。”
待荷蕊给乌雪宁插好最后一支珠钗,乌雪宁起身牵着弘晖的手往饭桌旁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额娘看看晖宝的小肚子能装多少食物啊。”
“能装好多好多。”弘晖吹牛皮道。
吃完早饭,乌雪宁又教弘晖学了一小段《三字经》,待弘晖背会以后,便让小安子带着弘晖在院子里玩。
乌雪宁右手肘撑在炕桌上,手背撑着脑袋,左手翻着话本子,忽然间眼皮子竟然有些乏累,几秒钟后,她竟然眯着了。
好似是在梦中,弘晖忽然长大了许多,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胤禛的影子。
弘晖坐在前院的书堂里一丝不苟的读书,下了课跑到正院和小时候一样缠着自己玩,弘晖在院子里跑着突然昏过去了,接着就烧起了高烧,府医和御医都开了药方,弘晖依旧高烧不退还说起了胡话,府医与御医束手无策,弘晖在竖日上午就离开了人世。
乌雪宁猛的惊醒,手心里都是冷汗,这时荷蕊正好过来给乌雪宁奉茶,乌雪宁一把握住荷蕊的手,急切的问道:“弘晖呢?”
荷蕊瞧着一脸惊恐的乌雪宁,怔了怔,结巴的回答道:“大阿哥……大阿哥在院子里玩呢。”
乌雪宁立马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走出去,荷蕊忙跟上去,福晋这是怎么了,她从未见过福晋这幅样子。
看到弘晖的那一刻,乌雪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弘晖听见花盆底的声音,转过身迈着小步子走到乌雪宁面前,笑呵呵的喊道:“额娘。”
乌雪宁俯身一把将弘晖抱进怀里,暖乎乎肉嘟嘟的小团子还在,可方才梦中的弘晖却是七八岁的模样。
弘晖感觉到自己被额娘抱的紧紧的,弘晖狠狠吸了一口,额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于是弘晖晃着小脑袋在乌雪宁身上蹭了蹭。
乌雪宁感觉到弘晖的动作,笑了笑,抱着小团子进了屋子。
弘晖挣扎着从乌雪宁怀里出来,小跑到罗汉床旁,两只脚蹭在一起将鞋子脱下,而后爬上了罗汉床,飞快的从炕桌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糖糕咬在嘴里。
乌雪宁没有注意到弘晖的动作,走到檀木椅子旁坐下。
好好的,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不行,她要静下来好好的捋一捋。
胤禛是九子夺嫡的赢家,未来的雍正帝,那么雍正皇帝把皇位传给了乾隆皇帝弘历,弘历是胤禛的第四个儿子,那历史上的弘晖是什么结局呢。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她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就好好的学学清朝的历史了。
不过,她之前陪朋友上选修课的时候,老师好像提到过关于胤禛的嫡长子弘晖。
乌雪宁仔细回想着那天上选修课时的情景,她想起来了,胤禛的嫡长子弘晖八岁就不幸夭折了。
而刚才梦中的弘晖就是七八岁的模样,难道刚才的那个梦就是历史上的弘晖夭折的情景吗?
乌雪宁不禁望向了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津津有味吃糖糕的小团子,弘晖在历史上的记载不过寥寥数语,而乌拉那拉氏在弘晖夭折以后也未再生育过。
乌雪宁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提前知晓别人的结局。
穿越过来的这几日她已经接受适应自己是乌拉那拉氏的事实,早已把弘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可爱的崽崽,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弘晖成为历史上的结局。
弘晖夭折是在八岁的时候,现在弘晖才三岁半,还有四年半的时间,来得及。
小孩子夭折大多是先天不足,要想改变弘晖八岁夭折的结局,首先就是要了解弘晖的身体状况。
乌雪宁站起身走到罗汉床旁坐下,对着荷蕊吩咐道:“去把府医叫来给大阿哥把脉。”
荷蕊不明白福晋怎么忽然要给大阿哥把脉,但也没有多嘴,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正在吃糖糕的弘晖忽然感觉嘴里的糖糕不香了。
弘晖将吃剩一半的糖糕放到炕桌上,扭着身子趴在乌雪宁怀里撒娇乞求道:“额娘,晖宝以后不吃糖糕了,晖宝不要喝苦药汤。”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小孩子都是不愿意看医生的。
乌雪宁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温声道:“额娘只是让府医来给晖宝瞧瞧,晖宝什么时候可以长得高高的,不让晖宝吃苦药汤。”
“真的吗?”弘晖望着乌雪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当然是真的了,额娘怎么会骗晖宝呢。”
额娘的话弘晖自然是相信的,弘晖不安的心放下了,问道:“那糖糕晖宝可以接着吃完吗?”
“晖宝咬过了自然要吃完的,不能浪费。”乌雪宁解释道。
太好了,他可以接着吃糖糕了。
待府医傅全声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时,正好看见弘晖在悠哉悠哉的吃着糖糕。
他一听是给大阿哥把脉,拎着药箱就赶过来了,可这大阿哥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傅全声心里嘀咕,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道:“奴才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乌雪宁说道。
傅全声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既然能在胤禛府上做府医肯定是医术了得又深得胤禛的信任。
傅全声起身走到罗汉床旁,将药箱打开拿出了脉枕放在炕桌上,对着弘晖说道:“大阿哥,把手放上来吧。”
弘晖乖巧的将手放在了脉枕上,乌雪宁心中有些忐忑。
见傅全声将手收了回去,乌雪宁心里一紧,随后问道:“如何?”
“回福晋的话,大阿哥身子康健,并无不妥。”傅全声恭敬的回答道。
听了傅全声的话,乌雪宁松了一口气。
第9章 散步
傅全声走后,乌雪宁看向坐在罗汉床上晃悠小短腿的弘晖,陷入了沉思。
既然弘晖身体没有大碍,那就只能增强弘晖的抵抗力和免疫力,有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才能在生病时快速好起来,毕竟现在是清朝不像现代的医学那么发达,一场严重的感冒发烧就会带走体弱的幼儿。
历史上的雍正皇帝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不然弘历也不会舒舒服服的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她穿越而来代替了原主乌拉那拉氏,说不定就可以改变弘晖的结局呢。
“晖宝,跟额娘散步去好不好?”乌雪宁开口问道。
增强体质首先就是要运动锻炼,那就先从散步开始吧。
“好啊。”弘晖一口答应,他在屋子里待的有些闷了正好想出去溜达溜达。
乌雪宁牵着弘晖走出了正院,弘晖松开了乌雪宁的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边跑一边喊道:“额娘快来追我啊。”
“来了,弘晖可要小心哦。”乌雪宁说罢噔噔噔的跑上去追弘晖,弘晖一瞧乌雪宁快要追上来,跑的更快了。
乌雪宁不紧不慢的追着弘晖,两个人绕着小花园跑了好几圈,乌雪宁停下来开始喘气,这花盆底穿着真是影响她发挥。
乌雪宁忽然有种想把花盆底脱了光着脚跑的冲动,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乌雪宁压下了。
原主乌拉那拉氏一直是端庄大方,温柔贤惠的形象,光着脚跑实
在不是原主能做出来的事,她还是不要做了。
弘晖朝着乌雪宁做了个鬼脸,喊道:“额娘跑的真慢,还没有小乌龟快呢。”
好小子,竟然敢嘲笑她。
乌雪宁调整好呼吸,向着弘晖的方向跑去,弘晖一见乌雪宁离自己越来越近,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起来。
弘晖一边跑一边扭头看乌雪宁追上来了没有,见乌雪宁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弘晖露出了笑容扭过头的时候撞上了硬邦邦的东西。
“诶呦。”弘晖喊了一声,停下小步子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光溜溜的小脑袋。
“奴才该死,冲撞了大阿哥。”小梁子说罢,当即跪在了地上。
弘晖听着小梁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奇的弯腰看了看小梁子,说道:“你哭了。”
弘晖不解,不过是撞了一下,他还没哭呢,小梁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小梁子听见弘晖的话,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言道:“奴才没哭,阿哥瞧错了。”
“弘晖,有没有撞疼啊?”乌雪宁走过来说道,她瞧见弘晖在扭头看着自己没有看前方的路,当她要出声提醒的时候弘晖已经撞上去了。
弘晖扬着小脸喊道:“弘晖不疼,小巴图鲁是不怕疼的。”
看来弘晖确实是没什么事。
小梁子磕头道:“福晋恕罪,是奴才一时走神冲撞了大阿哥,奴才该死。”
乌雪宁瞧着给自己磕头的小梁子心情万分复杂,这几天她是习惯了荷蕊和荷香伺候的日子,可瞧着胆战心惊的小梁子,她才真正意识到小梁子的命运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弘晖是主子,小梁子是奴才,就算是弘晖一时没看路撞到了小梁子身上,但责任就是在小梁子身上。
万幸老天爷给了她一个四福晋的身份,若是同小梁子一样是做奴才的,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她是无法想象的。
“起来吧。”乌雪宁出声道。
跪在地上的小梁子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听到乌雪宁的话连忙磕头谢恩,“谢福晋开恩”。
“额娘,他刚才哭了。”弘晖拽着乌雪宁的衣袖说道。
“你刚才为何要哭?”乌雪宁问道。
小梁子能做贝勒府的奴才,那也是层层筛选出来的,总不会这么没出息,因为撞了府上的小主子一下就吓哭了。
小梁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福晋的话,奴才是在茶房做事的小梁子,今早家里捎来口信,说老娘病重,没钱买药,奴才一时伤心,这才……”
老娘病重而救命的药太贵,他一时筹措不出来银两这才没忍住哭了,走路分了心这才撞上了弘晖。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小梁子不至于因为撞了弘晖一下就吓哭了。
“荷蕊,给他些银两。”乌雪宁出声道,难为小梁子有这般孝心,她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荷蕊上前一步,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梁子,小梁子双手接过了荷包,躬身道:“谢福晋大恩,奴才替家中老娘谢过福晋。”
“你既然挂心家中老母,就给你放半天的假,回家瞧瞧吧。”乌雪宁出声道,既然做了,不妨好事做到底,这样也符合原主的形象。
小梁子握紧了手中的荷包,充满感激的看向乌雪宁,一个劲儿的道谢。
待小梁子走后,乌雪宁恍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施了些小恩惠,可对于别人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赏,这种复杂的感觉她说不出来。
“额娘,你在想什么啊。”
弘晖的叫声将乌雪宁的思绪拉了回来,乌雪宁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说道:“我们回去吧。”对于三岁半的小孩子来说,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
“好”,弘晖甜甜的应了一声,额娘这么一说他是有些累了。
回到正院,弘晖迈上台阶进了屋子,直接往檀木八仙桌上的碟子里抓了一块栗子糕,就要往嘴里放。
“放回去。”乌雪宁皱着眉厉声道。
弘晖正要咬栗子糕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看向乌雪宁,乌雪宁一脸严肃,不像是与他开玩笑的样子。
弘晖张开的小嘴缓缓合上,将栗子糕放回到碟子里,走到乌雪宁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句“额娘。”这声音里包含着几分委屈和不解。
跟着乌雪宁进门的荷蕊更是一头雾水,福晋今日早上先是恐慌的问大阿哥在哪,随后又好好的带着大阿哥散步,还赏给了小梁子银子和半天假,怎么一回来就又对大阿哥板着脸,她着实有些瞧不懂今日的福晋。
乌雪宁走到一把檀木椅子旁坐下,伸出手招呼弘晖过来,弘晖拽着自己的衣袖小步子走过去。
乌雪宁将语气放的柔和,“弘晖,那栗子糕额娘可让你吃了?”
“没有”,弘晖一边摇头一边回答。
平日里他吃糕点都是直接拿的,额娘瞧着也没有说什么,怎么今日就生气了呢。
乌雪宁耐心的讲道:“弘晖,以后阿玛和额娘给你的吃食才能吃,旁人给的,阿玛额娘同意了你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吃。”
乌雪宁之前也看过不少清宫剧,里面的妃子为了固宠,使计策下药害人的手段可是高明的很。
造成弘晖夭折的那场高烧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造成的谁也不清楚,她总得防患于未然。
荷蕊瞬间就明白了,福晋这是在教导大阿哥呢。
弘晖点了点小脑袋。
乌雪宁见弘晖明白了,接着说道:“刚刚在外面玩了那么久,手上都是细菌,弘晖直接用手拿栗子糕吃,会生病的,弘晖想喝苦药汤吗?”
一提起苦药汤,弘晖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随后,弘晖翻了翻自己的小肉手,左看右看,干干净净的,没有额娘说的什么细菌啊。
“额娘,弘晖的手白白净净的,没有什么细菌呀。”弘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还怕乌雪宁不相信,把自己的小手举起来给乌雪宁看。
“细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东西。”乌雪宁只能和弘晖这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