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起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3 14:56:10

  天色还未亮开,风雪打在人脸上生疼,视线也受阻,等福安看到那颗枣树时,险些一跟头栽下去。
  金寡妇。
  想不明白主子为何偏偏就看上了这位寡妇。
  痛心疾首地抬头,封重彦已经是立在篱笆墙外,不再动了,伸手摸了一把墙头的积雪,指尖瞬间传来一股蚀骨的寒凉。
  不是梦。
  脸上的血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也没再回去,如同一尊雕塑,守在门前。
  雪瓣很快覆满了他肩头,头发也成了雪白,他出来得急,福安追得急,忘了带伞,这会子只能干着急。
  转身转头瞧见一家亮起了油灯的农户,也顾不得自己主子会不会因此而丢人,硬着头皮上门去借伞。
  沈明酥瞌睡浅,隐约听到了一道声音,似是积雪压断了树枝,睁眼一看,蒙蒙光亮从窗外透进来,天边已经开了一道亮口。
  醒了后再难入睡,轻手轻脚地起来,穿好衣服,出去时姜云冉还在睡。
  从外面的火炉子上提起茶壶,到了一盆水热来,把脸上的妆容洗干净,再仔细地描绘,尤其是那道伤疤,画起来极为费时。
  等到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大亮,对面屋子里的王老太医也起来了,洗漱好,又架起了锅子,两人都是不会做饭的人,早上习惯煮一碗面。
  沈明酥今儿要去买药材,还得去茶肆看余贵那位被‘冬熊’咬伤的儿子。
  匆匆吃完,搁下碗,嘱咐老头子多穿点,别总往风雪地下钻,起身挎着药箱,拿了屋檐底下的一把油纸伞,踏雪出了门。
  到了院门前,竹门上已经落了厚厚已成积雪,解开铁扣,往外一推,雪块儿直往下坠。
  沈明酥剁了一下脚背上沾着的雪渣,转身拉上门,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一道喘咳声。
  沈明酥一愣,转过头去,便看到了篱笆墙处的封重彦。
  手里打着一把油纸伞,那油纸伞破了几个大洞,根本遮挡不住,肩膀和胳膊,全是积雪。
  见她出来,似乎想说话,一张口喉咙里的痒意更甚,忍耐不住,封重彦又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伏身不住地喘咳。
  这一咳,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福安上前去扶,被封重彦抬手止住。
  终于等那一阵喘咳结束,封重彦缓缓地直起身,转头看向沈明酥,眼底因喘咳憋出了赤红的湿气,朝她弯了一下唇,“抱歉。”
  沈明酥没应,愕然地看着他,好奇他怎么在这儿。又疑惑,不过一场风寒,怎还越来越严重,咳成了这样。
  封重彦看出了她的疑惑,不待她问,又冲她笑了笑,眸子里带着柔光,喉咙嘶哑,轻声道:“我梦到你不见了。”
  微笑的面色看似轻描淡写,眼底却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样的梦,他梦过了太多回。
  也曾无数次经历过,梦醒来再也找不到她的现实,他太害怕了,害怕昨日看到的一切,又不过只是他的一场梦。
  直到他奔过来,看到这间院子还在,方才安了心。
  此时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昨日那一场阔别五年的重逢,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冲击,终于反应了过来。
  封重彦看着她,颤声道:“阿锦,别丢下我。”
  往后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别再把他一个人丢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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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姐姐到死都没说出‘雲骨’的下落◎
  天幕灰蒙, 雪花如柳絮还在不断地往下飘,封重彦坐在茶肆的火炉子前,手里拿着乔阳及时送来的手炉, 目光柔和地落在对面一大一小身上。
  沈明酥查看完了孩童的伤口,细声问他:“还疼吗?”
  “不疼了。”小孩子不会说谎, “昨儿夜里疼。”
  昨日麻药一过,自然疼,沈明酥从袖筒内掏出了一颗糖剥开, 让他张嘴, “婶子说话算话,以后每天都给春哥儿一颗糖。”
  “我没哭。”孩童抿着糖,一脸骄傲。
  “春哥儿真厉害。”沈明酥见他精神似乎不错, 轻声问道:“春哥儿昨日可有瞧见咬你的那头熊?”
  听她提起熊, 小孩目中露出了恐慌, 点头,“瞧见了。”
  “什么样的?”
  “黑乎乎的。”
  “个头大不大?”大与不大, 很难界定, 最好是有个参照物,沈明酥扫了一眼, 不好拿对面的人作比较, 转头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乔阳, 同小孩道:“你看前面站着的那位叔叔, 有没有那头熊大?”
  乔阳闻声回过头,今日没有披大氅, 但穿了一件毛茸茸的短臂, 比起平时臃肿了许多。
  小孩一双眼睛咕噜转, 把他上下一阵打探, 仔细在做比较。
  沈明酥便明白了,无需再多问,大小若真有很大的悬殊,小孩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同军营的人描述一样,‘冬熊’的个头与人相差无异,能伤人,一是出其不备,先下手。二是震慑,冷不丁地看到一头熊,谁都会害怕。
  沈明酥又问了孩童,昨儿遇到冬熊的地方。
  临到年关,不少百姓都买了烟花爆竹,小孩儿喜欢热闹,一听到爆竹声立马赶了过去,春哥儿从小跟着父亲在茶肆里长大,见过的人多,胆子也大,循声到了一处废宅子,刚推门,便被一头熊迎面袭来,反应倒是快,一面尖叫一面撒腿便跑,‘冬熊’只抓到了他的腿。
  另外两位百姓,便没那么幸运。‘冬熊’穷追不舍,身上腿上到处都是抓伤,咬伤,伤势和军营里的人差不多,下不了地。
  沈明酥在此处不过是个兽医,原本不好插手,有了封重彦在,倒是名正言顺。两人一到受害者的农户,封重彦便道:“白金娘子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
  封重彦到青州已有两日,百姓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哪敢怠慢欺瞒。
  沈明酥问话时,封重彦便坐在她身旁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等她问完了,一道起身出去,替她撑起了伞。
  一连走访完了几处,皆是沈明酥在询问伤情,封重彦则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一日下来,几条街坊霎时轰动,流言迅速传来,与福安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们听说了没,白金娘子竟得了封丞相的青眼......”
  “昨日替茶肆余贵的儿子包扎了一条腿,巧好被路过的封丞相看中,莫不是看上了她的医术?”
  “她平日里医的都是牲畜,封丞相家又没有牛羊猪狗。”
  “没猪狗,有马啊。”
  “你有见过堂堂丞相给自己的马医撑伞?”
  没有。
  一阵沉默后,有人终于说出了一个众服的理由,“‘冬熊’乃畜生,请个兽医去,能震气场,封大人把白金娘子带在身边,‘冬熊’哪敢近身......”
  这一传下来,沈明酥立马变成了镇子上的护身符,众人纷纷跑去了枣树下的茅草房。
  等黄昏沈明酥回到家,便见姜云冉和老头齐齐站在院子里的草棚下,收拾着空筛子空簸箕,里面的药草一根不剩。
  沈明酥一愣,“怎么回事?”
  姜云冉嗓门都哑了,“药草都卖完了。”
  不仅是药草,要不是她和王爷爷阻拦得及时,这些簸箕筛子都没了。
  姜云冉好久没做过这么痛快的买卖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转头,冷不丁看到了沈明酥身后的封重彦,神色一怔,及时想起了昨儿沈明酥带给她的话,又慢慢地稳住了心神,朝他行了一礼,“大人。”
  王老太医也看到了人,继续装疯卖傻,他不来戳穿自己,自己也不会往刀口上撞,“草民见过封大人。”
  封重彦点了下头,神色平淡,并无要对二人发难的意思,只立在一旁看着沈明酥,几人说话,他也不回避。
  沈明酥听姜云冉说了百姓抢着买她草药的原委,一时竟无言以对。
  看来‘冬熊’已经让百姓望而生畏了。
  今日她和封重彦去了几处事发之地,可惜雪太大,留下的痕迹全被抹去了。
  还是一无所获。
  虽怀疑‘冬熊’乃人假扮,但没寻到实际证据。
  风雪不停,沈明酥让两人进屋,走了两步,听到了身后跟来的脚步声,才想起来,回头道:“今日天色完了,封大人先且回去歇息,等有进展了,我再去找你。”
  封重彦没动,一日了,他一直与她保持在十步之内,此时抬头往她身后的屋内看了一眼,“讨口茶,可以吗?”
  不过是一口茶,他既开了口,沈明酥也没拒绝。
  沈明酥的个头不算矮,与王老太医苟着背时相差无异,当初盖这座茅草房时,为显大气,她特意让人把门槛做高。
  如今见封重彦苟着头进来,才知还是矮了一些。
  没想到他会进屋,姜云冉神色一顿,刚坐下去的屁股,几乎瞬间弹了起来,给他腾了位置。
  虽说已经打算了要同封二和离,但没和离之前,她依旧是封家的二少奶奶,封重彦除了是一朝丞相之外,她还尊他一声兄长。
  身份上的压制,再加上那一身与外面飞雪无二的凛冽,让她对这位封家的兄长,由心生出了一股敬畏,行了个礼,求救地看向沈明酥,“姐姐和大人聊,我,我去喂猫儿了......”
  一溜烟儿地跑回去,屋内便只剩下了心知肚明的三人。
  王老太医倒了一杯热茶,恭敬地捧到了封重彦跟前,“粗茶,不知道大人喝不喝得习惯。”
  封重彦抿了一口,回应了他。
  茶盏里的茶见了底,没见他要走,王老太医又给他满上,三人默默地喝着茶,谁也不去戳破彼此的身份。
  沈明酥没工夫陪他静坐,见他迟迟不走,外面的三头狼她还没喂,起身走了出去。
  人一走,封重彦便开了口,唤道:“王太医。”
  王戚心头沉了沉,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应了一声,“下官在。”
  封重彦五指捏着茶盏,神色平淡,声音也没什么温度,缓声道:“当年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放了那把火。”
  王戚无可反驳。
  “你明知道,陛下在找他,明知道......”封重彦话音一顿,没再往下说。
  但王戚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那把火带走的不仅是陛下的妹妹,大邺的长公主,还有他的新婚妻子,封家的大奶奶。
  既然放了那把火,王戚便想到了后果,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下官老了,封大人能来,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哪天不在了,也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王戚道:“任凭大人处置,下官绝无怨言。”
  话落片刻,却不见封重彦回答,王戚斗胆瞧了过去,见其双目内并未冷意,眼底平和,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王戚一怔。
  旋即明白过来,他是在感谢自己救了她。
  但自己若不放那把火,以他封重彦的医术,本文有腾 讯裙四咡贰二呜九易四七整理发布应该也能救活,一时有些不太理解他这一声谢谢是为何。
  王戚不敢受,“下官惶恐。”
  封重彦不再说话。
  王戚等着他的治罪,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即刻会被押回昌都,以欺君之罪,处以死刑。半晌后没等来封重彦的缉拿,却等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关怀,“屋子大吗?”
  王戚下意识回答:“还行。”房间虽少,但每个屋子都挺大。
  有了沈明酥一门手艺在,加之自己的半辈子积蓄,这五年内两人看似穷困潦倒,实则没有一样将就,住得挺舒心。
  比如他那间屋子,里面应有尽有,大到足以单独隔出一间书房。
  “那就好。”封重彦回了一声,没等王老太医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何意,又道:“今夜我想在此添一张胡床。”
  王戚:“......”
  —
  沈明酥提着一筐萝卜,喂完了三头雪狼,回头终于见到封重彦从里走了出来,天边已是一片暮色,随口嘱咐了一句,“大人仔细脚下。”
  封重彦没应,神色不动地道:“我与太医有话要谈,今夜不走了。”
  沈明酥皱眉。
  封重彦眸光微微一闪,没去看她的脸色,径自走到了竹门前,招来了外面候着的福安,“把过夜的东西搬过来。”
  福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副惊愕之态,再看向他身后的沈明酥,终于忍不住了,“省主,这要是传出去......”
  名声可就彻底没了。
  “爱咋传咋传。”封重彦丢下一句,转身进了屋。
  —
  五年了,今夜的茅草屋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安静。
  姜云冉初到那一夜,人生地不熟,倒头便能睡下,今夜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翻了个身,小声问:“姐姐,我怎么觉得封大人不是冲我来的?”
  今夜好几回,她斗胆看过去,封大人的视线都在姐姐身上。
  她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
  姐姐去拿茶盏,他先一步递给了她,姐姐夹菜,筷子还没伸出去,他便知道她要吃哪一样,不动声色地夹到了她碗里。
  整个晚上,似乎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这不对。
  绝非是寻常对下属的赏识。
  分明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怀。
  若是论两人的外在和身份,确实有着天壤之别,绝无可能,但感情之事,谁能说得清,姜云冉看过不少这类的话本子。
  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的人,越是刺激,见沈明酥不答,又问道;“姐姐,你前夫是什么样的人?”
  沈明酥:“......”
  “忘了。”
  既然叫她一声姐姐,她能帮的定会尽量帮她,姜云冉索性坐了起来,“那我同你说说封大人那位前夫人吧......”
  —
  另一头王老太医也还睁着眼睛。
  自己的屋子当真被隔成了两间,中间以一道屏风挡住,虽看不到彼此,却能明显感受到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王戚倒没想到他如此执着。
  关于这位封大人和长公主的感情,他也略知一二,两人初识于幽州沈家,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感情。
  后来也淹没在了那桩复仇之中。
  五年前的那场宫变,若非这位封大人,赵家的天下早就没了。无论是忠诚还是个人感情,封重彦都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得起她和赵家。
  可这五年来,他见过沈明酥为固安帝落过泪,也听她梦里唤过‘母妃’,每逢太后的忌日,她都会去买纸钱回来偷偷地烧,暗地里也在打听新帝的近况,但从未见她问过关于这位封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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