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他如实说,声音还带了点得意。
“哇塞,你看了几分钟都不知道来搭把手?”伊树好笑地埋怨。
许燚没吭声,一声不响地进门,两个人在厨房一个和面,一个洗碗。
他捋起袖子洗了两个碗,洗着洗着把碗放到一边,靠在橱柜边问:“怎么没走?”
“不想走了,不行吗。”伊树理直气壮地说。
“为了我?”他问。
“可能吧。”她答。
缄默一小会儿,许燚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他纳闷地说:“你忙去吧,我没那么婆婆妈妈。”
言下之意,他不需要旁人的同情与可怜,尤其是喜欢的女人。
这个人,伊树时常能轻而易举能出他的画外音,她把揉好的面团砸在菜板上。
厨房就两个人,空间不大,却能装下两个成年男女。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许燚,半撸着袖子,手臂的肌理纹路劲道。
伊树靠近他,沾了面粉的手不是特别想洗,干脆捧起他的脸,垫脚亲了上去。
这一亲,许燚吊着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他身上的戾气也好似消了大半。
“我要忙去了,就没人这么亲你了。”她语气轻松,声音还挺甜。
落在许燚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他别头不屑地笑了一笑,再回头,直接把人揉进怀中掐着下巴深吻,他抱起伊树。
两个人从厨房一路吻到沙发,吻到一半停下了,伊树抬手抚摸他的眉毛。
“我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玩一阵子呗。”她看着他说。
许燚啄了下她的唇,撑着手臂低头瞧她,懒洋洋“嗯”了一声。
“你愿意?”有点震惊他同意这么快,“许大少,你这么忙,还有时间陪我呢?”
许燚很受用这个叫法,他又亲了亲她的水而软的唇,说:“以前陪你的时间少,补回来好不好?”
把我们错过的五年,全都补回来。
她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心想这一切都太自然了。
伊树抬起身子抱住他的脖子,缠绵又温柔地吻他,两个人吻得旖旎忘我。
彼此的身体早已轻车熟路。
衣服脱到差不多,伊树肩带掉了一截,许燚顺着她的肩头吻下去,吻到锁骨处,他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她吃痛地叫,抓着他的背喊他轻点,结果人家没听,变本加厉擒住双手,威胁似的说:“说你后悔离开我。”
手被压在头发上,完全动弹不了,伊树眨了眨眼睛,起身想亲亲他。
“赶紧说。”许燚固执又幼稚的催她。
“不说会怎么样?”伊树不懂装懂地问。
许燚没回答她,动作不算快,但身下娇.喘没停过。
第040章
许燚手头的事堆积多了, 越来越忙碌,偶尔伊树坐好饭,放着等他吃, 饭菜经常放凉。
他要么索性不吃,挂了视频会议就上床睡觉。
这样的日常持续了小半月, 他向来自负,所以她默契的不问缘由,而他呢, 也没过问她为什么留下。
某个晚上许燚坐在客厅, 没开灯, 屋子黑黑的, 伊树看着客厅一抹莹莹的微光,走过去乍一看,这人正饶有兴致的看新闻。
她一看时间,八点档的晚间新闻。这个人一身孩子心性的臭脾气,要不是今早收拾屋子发现他还留着一柜子的童年玩具,她怕是不敢信眼前的人姓许。
“你这爱好, 挺老年作息啊。”伊树说。
许燚漫不经心坐着, 随手开了罐脾气,惬意得像是在看球赛。伊树遂着视线看过去, 电视上出现的不是别人,是宋州君。
她想起之前他说被停职的事,才过多久, 这就能上播了。
注意到她表情凝神,许燚一把揽过她, 手指在她肩膀打圈,扬眉说:“他还算认真, 是个人才。”
伊树稀奇地看着他:“在香港不还挺不待见人家的。”
他不乐意了:“再翻旧账试试?”
她才不怕威胁呢,伊树从他怀里起来,温柔地碰了下额头,有些俏皮着说:“就翻,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顿时把昨夜发生的事全点燃了,他们发生得突然,几乎没任何准备,擦枪走火了却没套。
“哎,我说你———”他话没讲完,就被伊树从沙发里拉起来,顿了一下,“干什么呢?”
“做攻略。”她说。
...
跟有钱人做攻略是真累,伊树说如果明晚出远门,那现在把票买了,结果大少爷懒洋洋一句,买毛,一个飞机就过去了。
她解释那儿很小,甚至有些难为情,虽然是她曾经生活的最无忧无虑的地方,她说,只是一个小镇,很小。
许燚说:“能有多小。”
伊树想了想,比划道:“少爷你最便宜的一辆车开过去,都走不动路的小。”
她这么说,某人打消用财力的想法。订完机票,她一刻也闲不住的收拾行李,十几年了吧,她好像有十几年没回去了。
许燚也看出她的反常了,倚在衣柜边,瞧着她纤细的身子,一件件挑衣服,挑了半天还全是他的,她说:“完蛋,我就拎了一个手袋。”
“明儿落地京都,你回去拿完再走。”他停了下,看她这么迫不及待,又说,“或者,等会儿去现买?”
想想也行,伊树收拾完行李,把拉链拉上,心情控制不住的好。
她还哼歌呢,边哼边指指点点某人:“我收拾行李,你明天全程自己拎,不准喊陈丁。”
谁叫他不出力的,许燚啧了几声,跟在她身后。伊树从冰箱拿了瓶水,明明是她拿的,他倒是拧开占为己有。
这行为引来伊树的强烈谴责,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她话很多,尤其是独处,有讲不完的话,好像什么事都吸引人,什么东西都能唠两句,他最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她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所以很多时候,他不是故意要欺负她,他就是喜欢听她讲话,这个屋子那么大,只有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他才舒服。
偶尔她想玩会儿手机,窝在沙发不说话,任凭许燚怎么逗她,她都不理人。他像玩心大发的孩子似的,捏捏她的脸。
“哎,你再多讲点话呗。”他说。
“你闲的啊,许大少,你就没有*七*七*整*理别的娱乐措施了?”伊树想起什么,问他,“你那醉生梦死的牌不玩了?”
“咱能不扫兴么,”许燚在她耳边哈了口气,“醉生梦死的也不是只有牌。”
“哦,”伊树放下手机,慢悠悠环他的脖子,拖长音调说,“你改姓儿啦大少爷。”
许燚亲了亲她的眼皮,温柔抱起她,环了几百遍的腿条件反射的缠着他的腰。
他一边往卧室方向走,一边说:“行吧,留着等会儿叫我给我听。”
伊树被放到床上,两人从头到尾没分离过,他闭着眼深吻他,吻她的额头、眼皮、鼻尖、下巴,发旋扎着她的脸,痒痒的。
再折返回来吻她的唇,伊树的腰被握着,一按就塌。
她还光着脚,许燚按住了她的腿,调整了方向横着放好,她也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时间像是在层层倒退,一如两人从未分离,他们以前也这么接吻,相处的这小半个月,就是两个人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这么想着,伊树不知觉的往前凑,吻得更重。许燚托着她的后脑勺,还摸了几下头发,貌似在安抚她,汹涌的感情被一瞬抹平。
吻尽了,许燚把手伸进衣服里拢住,放软她的方式有很多种,现在都不用考虑太多,毕竟没人比他更熟悉她。
忽然慢慢地,伊树声音还喘气,却在他耳边笑了笑。
许燚寻思咽了下喉咙,低声问她:“干什么呢。”
她说:“好像在拍电影啊。”
“你这次不提三级片了?”许燚放她躺在床上,支起胳膊看她,“一天天脑子在想些什么。”
“阿燚。”
一听这个称呼,他怔了几秒,随即也并肩平躺。他浅浅“嗯”了声。
“明天到地方了,你不能嘲笑我,有些事情也不要揪着问,我老家没你的豪华,我不好意思说。”
“嗯。”
“我要是想告诉你,你就认真听,我希望你别老藏事,我请了三个月的长假,你知道吗,我囤的假期全用在你身上了。”
他听笑,带了鼻音轻声说:“嗯。”
“未来会怎样,我们都不要问,把现在,此刻,每分每秒都过好。”
顿了几秒,他说:“嗯。”
-
伊树出生的小镇依山傍水,山上供着一尊佛像,每年都有人去烧香,小时候,很小很小,是梦境与现实尚且分不清的年纪。
她还依稀记得,那座庙里供的是无名神,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就能看到那座佛像,岁月许久又无人修缮,风化痕迹显著。
每逢节假,她都会和镇上的父老乡亲去拜拜无名神,大抵是新鲜,这段没特色的记忆是它对那座古镇唯一尤新的印象。
绿皮火车穿过山峦,她望着回家的路一动不动,旁边没坐过的火车这类交通工具的大少爷一刻也闲不住。
他长得高,相貌好,伊春悄然绽放,早就不用穿棉袄大衣,于是许燚先天条件优渥的身材比例也能被路人一览无余。
自然也包括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朴实无华。可惜陈丁自古都给他订飞机票,这下被吩咐订火车票,他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不熟悉流程,没抢着卧铺。
他只好陪着坐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刚上火车,像个从没出过远门的青涩大男孩,全程被牵着走。
许燚又是多要面子的人,他发现周围人的目光没从他身上挪走过,就反牵伊树的手,这会儿坐在位置上,已经有不下五个大婶找他搭话。
以此可见,抢手程度。
伊树刚转头想问他晕不晕,没成想接下来的画面简直瞠目结舌。
许燚捧着瓜子,还是大婶给他抓的,一大把全捧在手上,她知道他不会用嘴掰瓜子,毕竟读书那会儿晚自习看电影,别人闲聊他睡觉,别人嗑瓜子他等她剥好。
这才过了多久,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学会了,还津津有味的听大婶闲扯。
“你在干什么。”伊树问他。
许燚听得怪认真的,他穿白衬衫,皮囊英俊,确实是阿姨辈会喜欢的,那种看起来蛮体制内的帅小伙。
原来脱离了报纸上那谁谁富豪孙子的滤镜,他也是个大男孩而已。
他听见伊树叫她,摊开掌心剥好的瓜子递给她:“给。”
伊树说:“你剥这么久自己没吃啊。”
“我不喜欢吃这个。”他想了想,又笑,“我看他们手里没闲着,为了配合我也剥一个。”
某个转过来摆家常的阿姨看见了,吆喝着说:“小伙子,你有媳妇儿的啊,哎哟,怪有福气的嘛,这女朋友长这么漂亮咧。”
许燚知道她是真心夸赞,看了她一眼,也乐了,他很上道的给阿姨抓一把瓜子,客气着说:“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阿姨辈就喜欢聊得开又体面的年轻人,要是还能和他们摆几句,就更完美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很难追,难追好啊,难追说明人家有能力嘛,”说着讲起自己闺女,“我闺女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个伴就不错了。”
周围人哈哈笑,许燚摇头挑好听的话说:“甭管,凭阿姨您的气质,就是不踏半步也有人找上门。”
伊树在旁边听着想笑,就他一张嘴贫得要死。
阿姨听完更乐呵了,她嘴角的笑意憋都憋不住,一顿猛夸:“哎哟,妹子你这男朋友挑得好啊,嘴够甜的嘛,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也单身呐,给阿姨介绍一个呗。”
伊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挑眉,叫你得瑟。许燚咳嗽咳嗽,他担保完全不成问题,扬手给了阿姨一个联系方式。
纵使她不懂他给的哪位倒霉蛋的联系方式,可喜的是,由于他的上道,阿姨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后,碰巧她要下车,大手一挥把卧铺让给了二位。
许燚单手搂住她,贼得瑟的在她耳边邀功:“哎,你男人刚刚帅不帅?”
她噗嗤一笑,配合着点头:“帅,帅,比乡村爱情里的江德福帅多了。”
“他谁啊,”不管是谁,反正没他帅,他问了句就没追究,“帅就亲我一下呗,愣着干什么。”
伊树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说:“哟,还得寸进尺上了。你给谁的联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