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吻[娱乐圈]——如妙汀叙【完结】
时间:2024-03-03 23:01:14

  所有舞台,她都认真看完。
  神经绷紧,到最后手心都是湿的。
  无他,强的都太强了,就算是排名中间的,舞台效果也好得令她惊叹。
  印象最深的是受到最多瞩目的明星选手,唱跳小Diva,凌可。
  她压轴出场,带来一首改编的古风曲目《秋声赋》。
  原曲歌词曲子欧阳修的《秋声赋》,编曲用二胡、琵琶、古筝等国风乐器,给人一种伤春悲秋的寂寥之感。
  而她大胆融入了低音号、次中音号等铜管乐器,每个八拍末尾细腻地加入密集的镲声,比原曲更多了“百花杀尽我花开”的气势。
  凌可给人的印象是新生代唱跳偶像,大家都以为她会带来震撼的唱跳舞台。
  没想到她出奇招,安静地用戏腔唱了一首国风歌曲。
  毫不意外,夺得了本场的最高分。
  就连林也,也打出了93分。
  当导师兼主持人Molly问凌可,“都已经这么出名了,粉丝都超千万了,为什么还要以选手的身份来参加选秀综艺?”
  凌可抿唇一笑,“我出道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的偶像看见我。”
  她画的是古风仕女装,说这话时,眉梢挑起,眼眸朝下,笑容含羞带怯的恰似旧时的怀春少女。
  话都说到这里了,Molly没有不深挖的道理。
  她笑眯眯地问:“那请问,你的偶像在我们录制现场吗?”
  凌可掩唇一笑,借用刚才表演的戏腔,含情唱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唱完,行旧时礼,翩然转身走下舞台。
  惹得Molly大喊:“你给我记住啦,到决赛时还不揭开谜底,就淘汰你!”
  大家被逗笑。
  席明明朝姜颂挑了下眉。
  姜颂没说话。
  初次排名结果公布,凌可、睿睿、安梦、林小宇和沈昭昭位列前五。
  席明明第十三名,卡在中间。
  张呈苏尽管被姜颂拖累,还是排在了第十五名。
  而姜颂,倒数第二名。
  最后一名是个稚气未脱的十八岁小女孩,由于表演时太紧张,唱到一半就忘词了……
  可想而知,姜颂的初舞台在所有选手里,有多差。
  初舞台录制结束,已是晚上八点半。
  集体休息室里,节目组给所有人点了外卖,中式简餐,味道很家常,但由于太饿,众人也吃得狼吞虎咽。
  姜颂忍住右耳的不适感,强迫自己把打包盒里的饭菜都吃光。
  小憩之后,导演过来宣布今晚的入住安排。
  “《竞演》模拟真实生存模式,因此诸位的入住规格和今天的初次排名直接相关。”
  “节目组为大家准备的房间,有独栋别墅、酒店式公寓、普通民居,以及……室外帐篷。”
  “……要不要这么真实啊?”
  “不是,独栋别墅和末尾的帐篷,差距也太大了。”
  选手们忍不住吐槽。
  导演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根据排名,每次的住宿条件和排练场地,都会进行相应改动。排名最末的选手,下次逆袭至第一,也是可以住别墅的。大家要加油!”
  鸡汤虽歹毒,但有效。
  不少选手都被激发了斗志。
  姜颂只是苦笑了一下,看来她注定是要住帐篷了。
  入住地不远,驱车过去只需二十分钟。
  姜颂是最后一批被叫到名字上车的。同行的除了那个忘词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男生,嗨薄。
  嗨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倒数第三丢人,他说:“害,千里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呢。咱这叫先抑后扬,没事,不就是住帐篷吗?节目组就是要搞我们心态,千万挺住了,卧薪尝胆的时候到了!”
  不说还好,一说,小树莓就更难过了。
  她刚开始还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搭,经过嗨薄一路的激|情演说,车子驶进园区的时候,小树莓已经哭成了泪人。
  嗨薄转头问姜颂:“她到底咋啦?”
  姜颂头昏目眩,反应了几秒,迟钝地“啊”了一声——她没听清。
  嗨薄两手一拍,“完蛋。”
  所幸节目组没有再搞事,三个户外帐篷已经在草地上呈半圆形搭好。
  可恨的是,隔着两条半人高的绿化带,对面就是奢华舒适的别墅,由本次初舞台排名前三的选手入住。
  “哈喽,这个房子好大,要不要跟我一起啊?”有个男生站在别墅露台上,挥舞着外套,朝他们喊话。
  嗨薄本来想怼他的,话还没出口,身边爆发出一道悲怆哭嚎。
  小树莓彻底崩溃了,“我我、我的帐篷……漏风!”
  姜颂有点呆,跟着进去看了节目组给小树莓安排的帐篷,侧对着气垫床的位置有个一拳大的破口。
  破口边缘整齐,很容易看出是被剪刀剪出来的。
  姜颂:“……”
  嗨薄转头看向跟拍的摄像大哥,竖起了大拇指。
  “论歹毒,节目组是这个!”
  嗨薄很仗义,和小树莓换了帐篷。
  姜颂卡在倒数第二,帐篷没被恶意破坏,只是床垫相对来说要差点,她能接受。
  疲惫至极,她从行李箱里取了一件薄外套,挂在固定摄像机上。
  偷偷取下右耳上的“珍珠”,想找地方充电,还要去公共区。
  她一并将洗漱用品和睡衣捧在怀里,去问小树莓要不要一起。
  小树莓抽抽搭搭,说要再缓会儿,待会再去。
  姜颂一半靠听音,一半靠猜唇语,才明白小树莓的意思。
  她点点头。
  另一手拿了张节目组发的园区平面图,一边走,一边找方向。
  北方的五月,夜风寒津津的。
  姜颂的影子被拉长,在摄像大哥的镜头里不免有些形只影单。
  经过几幢联排别墅时,其中一个露台上,有个身形峻拔的男人一手掌在栏杆上,一手掌心里掐着一支未点燃的细烟。
  视线不经意穿过还未长出新叶的枯木枝丫,穿白色挂脖连衣裙的女孩子,走在寂静的小道上,身形单薄,有种风一吹她就会香消玉殒的凄美感。
  林也心口微滞,顿了几秒,状似平常地问:“节目组晚上还给选手安排了任务?”
  “应该没有吧。”小助理果果挠了挠头,从椅子上站起身,顺着自家老板的视线看过去。
  “咦?是姜小姐。”果果说,“帐篷那边洗漱不方便,她抱着东西应该是去公区那边。”
  “帐篷?”
  选手初舞台结束之后,导师们先行回园区用餐休息。
  他并不知道节目组后面的骚操作。
  果果点头,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念了一遍选手住宿安排。
  林也没说话,静默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他回到室内,果果跟在身后,和他确认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安排。
  他像是听见了,也像是没听见。
  左边手肘支在黑色皮质的沙发扶手上,修长的食指抵着额角,掌心里的细烟烟身又松又潮,几根淡黄色的烟丝掉落。
  他忽然起身,“弄完了就去睡吧。”
  果果见他步履疾速,是往楼梯口那边去的。呆头呆脑地问:“老板,你要出去吗?”
  “嗯。”
  公区里的设施很好,夜深,除了几个工作人员,里面也很清静。
  姜颂扫码借了个移动充电宝,把助听器充上电。
  大抵是白天在棚里,在男女共用卫生间里撞见林也留下了阴影。姜颂特意多看了几眼女士淋浴间的标志。
  顶灯明亮,里面两排隔间,白色浴帘在黑色大理石隔间墙面上,投下或长或短的影子。
  鹅卵石地面很干燥,除了她,没人。
  姜颂莫名想起一些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她咽了下口水,选了离门口最近的,进去,拉上帘子。
  刚流出来的水是凉的,姜颂脱了衣服,手指放在莲蓬头下试温。
  等到合适了,她才拿起花洒,从头到脚接受热水的洗礼。
  水声哗啦,因为没带助听器的缘故,在姜颂听来,像是置身小型瀑布下的山洞里,整个世界都是水声。
  摄像大哥到点下班,在外面喊了她几声。
  没听到回应,独自摆弄了一会儿设备,又等了两分钟后就走了。
  在门口,恰好和金发黑衣的男人迎面撞见,摄像大哥怔了一下,喊了声“也哥”。
  林也点了一下头,欲盖弥彰地走到自动贩卖机前。
  导师入住的别墅里光是双开门冰箱就有两个,里面饮料、水果一应俱全。再不济,也能点外卖、让助理去买。
  如何都犯不着纡尊降贵跑来这里。
  摄像大哥满腹疑问,但也没那胆子敢过问顶流大明星的事。
  “咚”的一声,一瓶牛奶掉落在出货箱里。
  林也弯腰取了。
  冰凉的触感透过玻璃瓶子,传到掌心。
  身体里那团不明所以燃起来的,一小团火焰,似乎也跟着灭了。
  理智回归,他嘲笑自己的愚蠢行为。
  他厌倦地把牛奶,原路丢进出货箱里。
  “嘭!”
  一近一远,近的是自动贩卖机上的货箱盖子自动合上,远的……是从浴室方向传来的。
  林也眉头紧蹙,思考的时间只有零点零一秒,他大步朝女士淋浴间走去。
  “姜颂?……姜颂!”
  浴室内,姜颂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沐浴露瓶子,混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抱着往外面走。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一点焦灼,在空间里回响。
  这个声音,即便是在她完全失聪的那一年半里,也时常在她脑子里回旋。
  如何都不会认错。
  她不敢应,第一个念头是,糟糕,又幻听了。
  不曾想,门口的垂帘被人大力掀开,帘子险些甩到她的脸上。
  那人周身冷戾,却又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女士淋浴间的门口和林也撞个正着。
  这对姜颂来说,很突然,也很惊恐。
  脑子宕机,她不经思考地问出声:“哥哥,你怎么在……”
  话没说完,林也平静的眼眸似有风暴卷起。
  姜颂亦知失言,紧紧抿住唇。
  哥哥。
  多年前的亲昵称呼,忽然横亘在他们之间,像一根尖刺。
  外面忽然传来嗨薄狂浪又自得的歌声,他应该也是来洗漱的。
  男女淋浴间是挨着的,他如果过来,势必会撞见林也和姜颂。
  深夜,淋浴间,男人和女人,导师和选手。
  每一项都是死穴。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正如那年盛夏庭院初见,那一瞬的视线交接,分不清是谁先陷进去的。
  嗨薄走进男士淋浴间的时候,瞥了眼旁边女士淋浴间晃动的门帘。
  刚才进来时,没看见有人出去啊。
  难道是刚进去的?
  “哈喽?”
  嗨薄高声。
  女士淋浴间内,紧挨门口的侧墙边,姜颂一手抱着脏衣服,一手抓皱了男人的领口。
  林也握住姜颂的胳膊,维持着刚才推她进来时的动作。
  两人一拉一推,几乎是同时下意识的反应。
  林也很高,身影遮挡了部分光影,姜颂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有人吗?”
  嗨薄不达目的不罢休,誓要确认里面有人。
  以致于失了分寸,试探着弓身,把头慢慢探进来。
第27章
  步步靠近的脚步声被放大,敲击在鼓膜上。
  姜颂睁大眼睛,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林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沉声说,“滚。”
  嗨薄什么都没看见,却比见了鬼还惊悚,他抱住自己夸张地抖了两下。
  下一秒,转头跑了。
  与此同时,姜颂用力推开林也。
  太用力,怀里的东西掉了满地。
  沐浴露、洗面奶、身体乳、裙子、内衣……
  姜颂俯下身,黑绸似的长发拖到地上,两手没有章法地去捡。
  林也瞥见地上的东西、她微微敞开的后衣领,以及那一截细白的脖颈。
  指尖还留有隔着衣料从她身上传导过来的余温,空气里满是她身上的香味,带一点潮湿水汽的雪山青草香。
  是以前,他不曾在她身上闻到的陌生香味。
  有点冷,有点缥缈,和脆弱。
  姜颂把东西胡乱团成一团,刚被热水氤氲过的皮肤因为紧张和一点点小羞耻,而变成了粉色。
  她没有看林也,垂着眼眸,侧身闪出去。
  步子迈得很快,出门时,回身在大堂扫了一圈,没看见摄像大哥,几个工作人员似乎也下班了。
  她陡然松了一口气。
  怕被看见,说不清。
  大概是由于时间太晚,园区内的路灯关了一半。
  月色疏淡,星影寥寥,姜颂独自走在路上,身上的热气被夜风一吹,就散了。
  身后不远不近,响起一道沉缓的脚步声。
  姜颂两手抓紧怀里的东西,出于女孩子本能的害怕,她停下来,朝后看了一眼。
  三四米的距离,那人一手抄兜,一手垂在身侧,黑衣比夜色更浓稠,桀骜的金发也被笼上一层沉郁的淡灰。
  姜颂回头,林也也停下。
  抬眼望过来的视线,几分冷寂,几分嘲弄。
  姜颂瞧明白了,他嘲弄的对象是她——别自作多情。
  姜颂收回目光,继续往帐篷营地的方向走。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林也是在送她。
  但记忆这东西,由不得她想还是不想。
  很突兀的,她记起多年前,艺考结束的那天。
  雪夜,她一声招呼不打,傻乎乎地跑到林也在北城大学的宿舍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
  最后人等到了,可他却冷冰冰和她擦身而过。
  姜颂当即委屈地哭了。
  后来,不知怎么,他又下来了。
  也是像今夜这般,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走在她身后。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境?
  委屈中夹杂着雀跃,欢喜……?
  现在呢?
  姜颂概括不出来。
  快到营地的时候,嗨薄从旁边一课行道树后跳出来,“小辣,你可回来了!没事吧?”
  姜颂吓了一跳,下意识按住右耳,用左耳对着嗨薄,以便更容易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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