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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头都不抬,张口就道:“贵妃娘娘此刻已经离席了, 所以特命奴才来传唤洛小姐。”
那人虽说得滴水不漏,但是洛朝朝还是心里不安,隐隐感觉不对,拒绝道:“我先回去和我母亲说一声,然后再同公公前去,如何?”
说完,也不能那小太监回话,直接就转身和云桑离去,哪知那小太监忽然上前,云桑就这样在他的掌下晕倒,等洛朝朝想要逃离之时,已经为时晚矣。
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尘埃在日光下飞跃跳动,屋内散发着一股陈年老旧的木头气息,闻得叫人浑身难受。
洛朝朝动了一下身子,身子酸麻疼痛,很不舒服,这时,忽听到有人出声。
“醒啦?”
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洛朝朝努力撑起身子,抬眼望去。眼前不远处的一张空落落的木床上阔腿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鸦青色便服,嘴角含着刁滑的笑意,年纪看着不过二十多岁。
洛朝朝被人丢在了,现下感觉浑身冰冷又疼痛,撑起身子的一瞬间,头晕目眩。
“你是何人?”她沙哑着嗓音问。
“你猜啊。”
那人轻笑,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信步走到洛朝朝面前,居高临下用轻贱的目光凝视着洛朝朝,而后缓缓蹲了下来。他指尖捏着洛朝朝的下巴,迫使与他对视。
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里迸发出贪婪的目光:“长得确实不错啊。”
随后那毒蛇吐信目光下移,落在了洛朝朝傲然的雪峰之上,嘴角的笑意更是狰狞了,犹如饿了好几日的恶狼。
洛朝朝忽然来了力气,柔荑推开他控制自己下颚的手掌,脑袋也跟着后扬,怒道:“我是贵妃娘娘请进宫的客人,若是我出了事,你觉得你能活吗。为了一时的贪欲没了性命,不值得。”
那男人犹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开怀大笑,甚至声音也毫不克制:“我就是特意等这个时机下的手,洛朝朝,你说你如果清白被毁,又淹死在了湖里,贺麟宥还能冷静自持,不发疯,不癫狂么?他还能步步为营,安心在外面搜查本宫的罪证吗?”
洛朝朝怔然,终于明白眼前之人是何人了,原来是当今太子,难怪有这个胆识敢在宫里挟持她。
洛朝朝抿了一下唇,逼迫自己冷静:“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我洛朝朝也三皇子没什么干系,你杀了我,于他也没什么影响。”
她说的冷静,但贺麟祺却犹如听了个笑话,此刻,他也不知是该笑话这个女人的故作冷静,还是笑她低估了她在贺霖佑心里的分量。
这几日他的下属已经来报,说贺霖佑已经查到他的银钱去向了,他养兵之事已经快瞒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大家都别好过,眼前这个小美人,不是很受贺霖佑的喜欢么,那他就毁了她,御史中丞秦大人不就是被他气得险些自缢于门前嘛,他也要让贺霖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其实,他更想借此机会,做最后的反抗。
杀了眼前之人,趁贺霖佑还没有握住确凿的证据之前诱他回宫,然后他借机潜逃出宫,然后杀上皇城,杀了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让自己登基,反正他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之后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若是不成,眼前之人也会死,拉一个小美人陪葬,去下面伺候自己,他也能让贺霖佑痛苦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是么,洛小姐别妄自菲薄啊,既然无影响,那贺麟宥又岂会将你的小像画得满册子都是?”
话音未落,一本册子朝着洛朝朝的脸飞来,若不是她躲得快,此番怕是会被砸中脸。
洛朝朝避开之后,见到那本落在自己脚边,已经摊开了的册子。
那画册,她是极为眼熟,大小,厚度,还有上面的字迹。
洛朝朝探出手,柔软白玉的指尖抚过册子的封面,然后将其拿到了自己的眼前。这本册子她熟悉得很,曾经时常在贺霖佑的桌上看到,可是他从来不许她碰,曾经,她还以为这里面画的是一些不能视人的画,原来不是。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画像。
只是还不等她拿起那本册子自己翻开,贺麟祺忽然欺身上前,铁爪一样的手箍住洛朝朝两个肩膀,直接就将人给提了起来。
“你做什么?”
洛朝朝惊愕,抬起手毫不犹豫就想给了贺麟祺一耳掴子,只是手还没有触及他的脸就给他狠狠钳制。
“我做什么,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宫里的那些女人看着都腻了,今日一件洛小姐你,当真是国色天香,看得本宫浑身燥热,你也不必害羞,等你尝过情爱的滋味,也就会爱上那种感觉了,哦,忘记了,你怕是早就尝过了吧,贺麟佑应该已经碰过你了吧。”
竟不知,东宫太子是这样一个污浊鄙陋之人,说出的话不堪入耳,下流混混都不如。
此时叫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屋外俨然还有人守着,洛朝朝眼睛一扫,想看看周围有没有趁手的器具,能与之对抗,此时恨不得手里多把刀,与眼前之人同归于尽了的好。
贺麟祺拉着她的胳膊,一手试图环她的腰,直接就将人给推到了,洛朝朝一着急,抬其膝盖猛然一顶,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殿内。
外面看守的人猛地推开了房门,看见他们家的主子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几步上前,两人压制住了洛朝朝,一人去扶地上的贺麟祺。
“殿下,您没事吧。”
贺麟祺一把推开扶他的那个太监,猛地上前,扬手狠狠地落在了洛朝朝的脸上:“贱人,你敢伤我。”
洛朝朝被扇得侧过了脑袋,发丝凌乱,耳朵嗡鸣。
尽管嘴角已经染血,可洛朝朝却依旧在笑:“堂堂东宫太子,居然沦落到强迫一个女人来泄愤,当真是可悲啊,难怪,三皇子入京三年,就能将你逼得如此落魄,不是他太强,而是你太无用,沦落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咎由自取。”
贺麟祺下颚轻动,眼神凶狠,恨不得此刻将洛朝朝撕碎,他咬牙切齿道:“来人,给我把她的舌头拔了,喂狗!”
命令刚一下,门口就跑进来一个太监,神色慌张,进来后噗通一声跪地,结结巴巴道:“殿下,不好了,三皇子回来了,听说不见洛小姐,正四处寻人,此刻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吼完以后,他两手卡住洛朝朝的脖子,“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殿下,使不得啊。”
几个太监之中,穿得最为得体的一个开口相劝:“此时掐死了她,不仅是和三皇子撕破了脸,也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中,太医一验尸就都暴露了,不如直接将她扔进水里,淹死,这样能制造她被溺亡的假象,我们也可洗脱嫌疑啊。”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她给扔荷塘里去淹死!”
洛朝朝便宛如提线木偶一般,不知被那个人按了哪个穴位,身子瞬间瘫软,明明意识清明,但是四肢却无论如何都动不得,身子宛如一滩烂泥,被人随意拖动。
冰凉的湖水淹入耳鼻,身子宛若沉重的石头,一直朝着湖底沉去。
湖面上透下来的日光愈发遥远,远到她出现了幻觉,方才她翻看的那本册子似乎再度映入了眼帘,一个打着瞌睡的她的小像漂到她的眼前,一晃眼,春光明媚,她似乎回到了儿时的南鸣书院。
炎炎夏日,夫子的声音宛若吹眠曲,听得她昏昏欲睡,一阵凉风拂过,她蓦然惊醒,抬眼望去,窗外空空如何,原来没有人经过。
再一回眸,曾经被贺霖佑用过的桌子也不见了。犹记得初见之时,她们甲斋多了一张桌子,之后就被贺霖佑给占了,可此时此刻,那张桌子不见了。
洛朝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那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心里空了一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围的视线愈发模糊了,许是夫子教书的声音太过无聊,她眼皮子太重,真的……快睡过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68章
她好像睡着了, 炎炎夏日变为隆冬三月,上座的夫子似乎也发现了她在睡觉,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传来, 起初声音很近,慢慢的, 就变远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耳畔再度有了声响, 那声音急急颤颤, 带着惊慌与害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洛朝朝, 洛朝朝你醒醒。”
“洛朝朝, 你别睡了好不好!”
“洛朝朝……朝朝……”
胸腔里一阵剧痛,洛朝朝倏地睁眼,猛地咳了出一口水来,身子飘飘然的,感觉自己似躺在了云层之中,还有些茫然。
日头刺眼, 她本能地眯起眼,眼中却忽然凑近一张大脸。
“洛朝朝!”
洛朝朝瞳孔一缩,抬手就是给了他一巴掌。对贺麟祺的惊恐一时无法消除,本能就出手打了人一巴掌,待反应过来才惊觉,眼前之人, 是贺霖佑,不是那个乖张暴戾的太子贺麟祺。
手上的力道虽然不重, 但是“啪”的一声脆响还是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周遭静了一瞬, 贺霖佑却率先回过神,直接将洛朝朝打横抱起, 蒙声不吭就走了。
林氏急忙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
方才洛朝朝不见了,恰逢贺霖佑回宫,宫宴之上本是热闹非凡,可是却迟迟不见洛朝朝的身影。蒋于打听回来和贺霖佑说,洛朝朝是出去透透风去了。
可是还没过去片刻,云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直接跪在贵妃面前,满面焦急之色。
“娘娘,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被人掳走了,是个小太监,那人冒充是您的人,小姐不愿和他走,他便反手敲晕奴婢,奴婢醒来,小姐就不见了。”
贺霖佑大惊,静心一想,洛朝朝是第一次进宫,宫里并未熟人,仇人就更无可能了,再说,宫里规矩森严,四处都有侍卫巡走,普通人岂敢在这里放肆,而那人却敢明晃晃地在宫里劫人,而且还能使唤宫里的太监。
如此昭然若揭之举,恐怕只有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太子能做得出来。
于是他带人直接去东宫找了太子,半道却被他撞见了东宫的小太监张喜。本是没什么的,可是那小太监在撞见他以后扭头就走,如此心虚的模样,说他没做坏事都无人会信,于是在他的逼问之下才知道了洛朝朝的下落。
好在他下水得及时,否则,后果如何他不敢去想。
三皇子下水捞人众人是有目共睹,担心的神色大家也都是看在了眼里,只是这下水捞人也就算了,将洛小姐救上来以后,更是当周围那些人不存在,亲自渡气。
一边的林氏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时都忘记了哭。
有几个爱慕贺霖佑的小姐,本想用大义英勇为贺霖佑开脱,也都闭上了嘴。打些个太监杵在那,和个木桩一样,无人敢在贺霖佑的面前触碰那洛小姐,从下水到救人,都是他亲力亲为,如此亲昵之举,二人关系实在是彰明较著。
后来那洛小姐还打了三皇子一巴掌,也不见他生气,还将人直接抱走了,这是丝毫没有顾及众人呐。
打完贺霖佑以后,洛朝朝才迷迷瞪瞪反应过来自己打的人是谁,正想道歉,他已经抱起她,将她带离了众人的视线。
洛朝朝浑身湿漉,贺霖佑亦是如此,她一手环住贺霖佑的脖颈,身子绵软地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夏衫轻薄,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胸脯一阵微热。
贺霖佑将她抱得极紧,洛朝朝臂膀甚至无需用力,脑袋也舒适地枕在他的颈间,正好,给了二人低语的时机。
洛朝朝声音低柔,轻柔无力:“对不起。”
贺霖佑一听,嘴角噙笑,故意颠了一下自己的臂膀,笑道:“没事,待会若是有人状告你扇打皇子,最多也就断一只手的事,性命无虞。”
这话定是开玩笑的,洛朝朝自然是听出来了,忍不住在贺霖佑肩甲处的软肉使了一把力,算是他戏弄自己的报复。
“爪子当真是不想要了。”
洛朝朝也只是两指用力,贺霖佑却是臂膀一收,那力道,恨不得将洛朝朝揉进自己的怀里。
其实,他身子坚硬,洛朝朝根本就没掐起什么肉来,报复不成,反倒苦了自己,于是又软声开口:“我错了。”
这次,贺霖佑没有再出言戏弄她,二人无声地静默着,洛朝朝怕贺霖佑抱着累,也没有再乱动。
沿途似乎还有不少宫人,洛朝朝便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贺霖佑的怀里,没再抬头。
不知走了多久,贺霖佑才抱着她进入了寝殿。殿内尽是他的气息,是何地方洛朝朝也大致猜出来了。
贺霖佑吩咐宫女去拿两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一套是给他,另一套自然是给洛朝朝的。
方一吩咐下去,贵妃娘娘身边的端嬷嬷就来了,跟来的小宫女手里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和贺霖佑道:“料想殿下宫里没有女装,所以贵妃娘娘命奴婢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太医院的太医即刻便会过来,殿下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