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参观结束,而温舒白意犹未尽。
今天剩余的时间,便是自由活动了。
温舒白用高德地图看了看附近,见平日里就有所耳闻的上海自然博物馆离这里也就十几分钟车程,便直接打了车。
温舒白是直奔着蝴蝶墙去的。
她最喜欢的光明女神闪蝶是世上最美的蝴蝶,那对绚丽的蓝紫色翅膀泛着金属光泽,恰如深蓝海水中卷起的白色浪花。
她拍了许多张照片,第一个渴望与之分享的人,就是商叙。
这样还不够,她总觉得照片不能反映真实之美之十分之一,商叙没亲眼看到,就是一种遗憾。
为了弥补这一遗憾,她去了纪念品商店。
她第一次尝试给纪念币DIY刻字,一面是她最喜欢的蝴蝶,一面是她刻字的内容。在机器前,选好喜欢的纪念币,付款之后,她就开始思考该刻什么。
没有太久,她开始在屏幕上画起一个简单的图案,动作干净利落。
图案迅速画完,她的指尖停下。
一分钟后,她捧着这枚刻了图案的纪念币,看着上面的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代表永恒,代表无尽的爱。
在环的左右两侧,各刻了一个字母——“S”与“W”。
代表商叙与她。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纪念币寄给商叙。
回酒店的路上,她甚至专门联系了空运,准备把纪念币当天就送到商叙的手中。
然而,就在她将纪念币寄走后不久,酒店的房间就又响了,此时是下午五点。
是有人从北京寄来的东西。
温舒白没有太犹豫,直接想到了商叙。
她迅速地拆了包裹,瞧见里面竟是一束白玉兰花。这根本不是这个时节该有的花。花被保水棉小心地包着,还有扎带用于固定。
花枝上无一叶,孤洁高贵。花瓣上带着细小的水滴,细腻清雅。
在那束白玉兰花的底下,放着一张小卡片。
“不想让你有任何的遗憾。”
“这束白玉兰花很美,不知能不能驱散你心底小小的遗憾呢?”
“愿,白玉缀枝头,无绿也无愁。——商叙”
温舒白将白玉兰花抱在怀里,深深嗅了嗅。
她爱那花香,却更为商叙卡片上的字句所沉醉。
她仰面躺在了床上,白玉兰跟着她躺在白色被子上,花瓣紧紧拥簇着。
她忍不住打通商叙的电话,深吸一口气,软声道:“好爱你呀,商叙……”
爱他潇洒俊逸的字,爱他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认真,爱他的那份纯粹真心。
商叙安静听着她讲话,而后低声笑道:“有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温舒白这才重新去看那个快递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精致盒子。
“发现啦。里面是什么呀?”温舒白问。
“你亲手打开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很快就能知道。”商叙轻笑,“这也要专门问我吗?”
“不一样的。”温舒白解释道,“因为那是你告诉我的,所以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商叙终于放缓了声音,回她道:“是一枚胸针。”
是一枚优雅的白玉兰花胸针,仍是她喜欢的和田羊脂玉,搭上了温润的珍珠。
温舒白放在掌心,拖起它,与那束白玉兰花放在一处。
“今天你的信上说起白玉兰,我就想了起来。”商叙道,“早就买好的小礼物,刚好可以提前送给你。”
而给心爱的人的礼物,或许没有所谓的早与迟。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
“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了呢?”温舒白问他。
“喜欢它的花语,纯洁而真挚的爱。”商叙答。
白玉兰的纯洁,在他眼里,只有温舒白可配。
他顿了顿,又柔声道:“玉兰花开时,我的眼里只有你。”
温舒白从不将商叙的情话仅仅视为情话,她知道一切都是他的真情流露。
他很爱很爱她,每每意识到这一点时,温舒白心里都很欢喜。
正如她此刻,在床上悄悄打了个滚。
她发现自己这举动着实有些幼稚,这才撑着手臂起来,最后同他絮语呢喃:“阿叙,其实我今天也给你买了个小礼物,等你收到记得告诉我。”
出行乏累,她过早地打了哈欠。
商叙极想要细问她,可又没机会,只听到她轻轻挂了电话。
离商叙睡下还有五分钟时,管家送来了空运的包裹。
商叙终于收到了温舒白寄过来的小礼物。
商叙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画的莫比乌斯环,以及她刻下的字母。
“收到了。”他在微信上回了语音。
“算是约定吗?”他哑声问她,“一世一生,相伴左右,如同莫比乌斯环。”
她是起点,也是终点,他将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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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回你情书8◎
温舒白是在玉兰花香中睡着的。
或许是因为白玉兰带着天然的安神作用, 又或许是因为那是商叙所赠,温舒白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
醒来时,她有些口干, 贪着被窝里的温暖, 眼睛也舍不得睁开,只将语气拖得无比绵长:“阿叙……”
她的手也在下意识摸索着,可熟悉的那种温热没寻到,她扑了个空。
她跟着就清醒了七八分, 发觉这是在上海, 而不是家。她也不是在与商叙一起。
她顿时怅然若失,离家第三天,她真正开始想念。
这种想念不似第一天的那种浅淡,它浓郁到使人沉醉, 勾着人心里一片空,又有些发酸,酸到人难受。
大清早, 来到他们交流学习的这家设计院后, 温舒白在传真机前忙碌。
她几乎连早餐也顾不得了, 满心都是自己的信。
“致灰狼先生:
完蛋了我,商叙。以前在英国留学四年,爸妈都夸我独立懂事。我从来没有让他们操过心,虽然在异国他乡, 可为了学业奋斗,就很少会多愁善感,很少会觉得孤单。
可是这几天, 离开南城, 离开你, 一个人来到上海,我总觉得心里很空。
我好想你,想念你的怀抱和吻。
甚至有点后悔了,好想好想你在我身边。
八岁生日快乐,我好想好想的你呀。
——白兔姑娘”
商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温舒白发来的传真了。
这次他很熟练,或者也不该叫熟练,他只是很有耐心,一大早就在附近等待。
看到信的内容时,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去”心似箭,恨不能撇下这边的一切工作,马不停蹄赶到温舒白的身边。
但商叙明白,恣意纵情的时机并不恰当。成年人都要权衡个体的责任,到了年底,集团事务繁杂,他根本无法从中抽身而出。
温舒白也是一样。虽然信上那么写,却并不一定是真的适合被他一直追到上海。因为她也有她要做的事,要将精力投入交流学习。
就如此刻,商叙发去一条微信,回说着他的思念,而对面却没了回应。
不用猜,温舒白是去开会了。
商叙只盼着他们共同的闲暇之时,温舒白能打来一个电话,聊以安慰他被她勾出的想念。
这通电话是在下午三点打来的。
“商叙……”
几乎同一秒,商叙听到了电话里伴随的喘气声,温舒白好像是在赶路。
“还好赶上地铁了,这片儿打车真的很慢。”温舒白凑近耳机,长舒一口气。
听到她搓手的声音,商叙突然就心疼了,懊悔道:“真该在上海专门安排车给你,至少不会让你冻到。”
“还没冷到那种程度呢。”温舒白调整了下耳机,沙沙声响起,又复归平静。
“而且我不喜欢人跟着。”温舒白道,“我是特意一个人出来四处逛逛的。”
虽然看不到温舒白的神色,可商叙就是能想象出她的欢快活泼。
他忍不住笑了,轻声问道:“准备去哪里逛?”
“准备去豫园。”
公共场所里的温舒白,会把声音尽量压低,于是和男人的交谈也像亲密的耳语。
“一个人吗?”
商叙不确定地询问。
“不是。”温舒白软声答他,笑了笑道,“有你陪我呀。”
有他陪她,哪怕只是在电话里,她也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商叙的心已被暖化,柔声道:“舒白,那让我能看到你,好不好?”
平日里,他们微信视频过许多次了。
温舒白没多犹豫,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就一个视频打了过去。
“还有三站。”温舒白认真报着站名,道,“等会儿记得提醒我,我可能会聊天太出神,一下子坐过站了。 ”
“好。”
商叙答应着,心里则额外留了个神,生怕她坐过站。
隔着小小的屏幕,温舒白打量着几天没见的商叙。
她真的很喜欢他那双标准的漂亮桃花眼,但今天倒是能看出,他近日休息不太充分。
“熬夜啦?”她问。
“嗯……”他答。
不知为何,在温舒白面前,商叙好像自动失去了说谎的能力。
他不愿瞒,也瞒不住,于是老老实实道:“年底的事多,几个工程项目都在赶进度,晚上开会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在,他更没了多余的顾忌,晚上不必赶着回家,加班便变成常事。
她哼了一声,才道:“看来我要多查查岗了,至少不让你有黑眼圈。”
商叙不由一笑,顺势道:“等你回家,我就不会了。”
是实情,也像是保证,两人都安静下来,默默计算着温舒白回家的时间。
地铁报站声几次响起,停稳后,温舒白走向门口,笑道:“在此之前,你先陪我在豫园逛逛吧。”
“把外套穿好。”商叙在另一端嘱咐她。
她便将身上的大衣扣好了最高处的扣子,还将手机拿远了,展示给商叙看:“穿好啦。”
商叙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温舒白扫码出站,向左转弯时,开口叫住她:“右转,这边近。”
温舒白一边改变方向,一边感慨:“你怎么连上海的路都这么熟?”
“没那么熟。我临时查的。”商叙回道。
在地铁上,在温舒白说出要去豫园时,他就在留心。
温舒白走出地铁站,就直奔豫园园林方向。
她并非是第一次来到上海,可每次都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去园林细逛。
今天的时间还算充裕,她总算有机会游览这座始建于明嘉靖、万历年间的私人园林,于繁华大都市中一瞥其清幽典雅。
四百多年前,为了“豫悦老亲”,园林主人潘允端聘请江南最负盛名的造园专家张南阳为其设计园林,堆石垒山,构亭艺竹,花费二十多年时间,终于建成豫园。
如今的豫园占地面积两公顷,虽不复当年原貌那般宏伟,但仍见楼阁参差,山石峥嵘,秀润清雅。
原来用有限之山石,也能造出万山重叠绵延不断之气势。
温舒白觉得设计精妙,在与商叙的视频里赞不绝口。
“我以前看过潘允端写的《豫园记》,但单看文字还想象不出。有些景色果然还是亲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它的美。”温舒白道。
池北征阳楼前的大假山堆砌自然,使人如同置身山岭。
室外的温度有些冷,可温舒白却是兴致勃勃,指着大假山,向商叙介绍:“这座假山是武康黄石堆砌成的,据说用了两千吨石料。”
武康石产于浙江武康县,格外出名。
黄石适用于园林垒山,温舒白只是有所耳闻。但紫石质地硬度适中,古代常用于建筑桥梁或者江堤,温舒白接触很多。
看完玉华堂前的太湖石玉玲珑,温舒白便被园中的那些小景吸引住了目光。目光凝驻之处,皆是美不胜收。
豫园张扬,雕龙画凤,屋脊上的鸱吻,龙墙上的穿云龙活灵活现,瓦片龙鳞栩栩如生,显得威风凛凛。
园内的每对石狮子,也各有情态,各不相同。
窗棂也那么美,将阳光切成一道道金线……
温舒白成了商叙一人的导游,他们一路上都在聊天,聊天有来有去,就好像商叙真的走在她的身侧。
没有太久,就到了豫园园林闭园的时间,温舒白依依不舍地往外走。
好在豫园商圈还有许多可逛的地方,温舒白本就有心多逛几处文创店,顺便给大家买些小礼物带回去。
温舒白一路都在盖章,有些店营业时间很短,她怕赶不上,就径直往“最上海”邮局而去,又匆匆赶去其他店。
她挑选了许多漂亮的明信片,没打算寄出。从景点附近寄出的明信片大多很难收到,这些明信片她只想自己收着,用来集章。
在空白处盖上章后,她还特意将镜头对准了,让商叙看到。
“我在上海很想你。”温舒白念着章子上的字,“虽然这句话泛滥之后,显得有点土。但是我觉得变成章子之后,还是很好看!”
蓝色的路牌章子印在白色卡纸上,端端正正,墨迹还未彻底干透。
“只要是发自内心,就不算土。”商叙道。
都说“诗缘情而绮靡”,世上一切,每字每句,只要是源自真情实感,就总有动人之处。
恰如此刻,他从镜头里看到温舒白,听到她念着这句简单的话。
他们对彼此的思念如此真切。
“不觉得土就好。”温舒白看着手里的明信片,道,“商叙,这张我是想送给你的。”
她是真的想他。
她看商叙没接话,怕他嫌弃,就补充道:“我再找点其他的章子,这样看上去好空。”
“不用。”商叙叫住她,“这样就很好。”
他思忖一阵,又改口道:“如果有特别喜欢的,你给我看了,再帮我盖上。”
“好吧好吧。”温舒白将送给商叙的那张小心放好,“等我好好给你发掘下!”
为了找到商叙心仪的章子,温舒白去了木樨堂和博雅集,又去了三生有信和西泠印社。
她自己算是收获满满,厚厚一整套明信片,她已经盖章了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