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兮合上歌本,起身出去。
夜幕下的院子灯火通明,少年们围坐在一起,钱南新嗓门儿最大:“既哥,你这手机壳哪买的?很特别啊,我也想整一个。”
“女朋友送的。”
江景既看了眼厨房忙碌的外婆,不想让他们多留免得说漏嘴:“吃完了吗?吃完赶紧走。”
“过河拆桥啊既哥,我们一天天给你送外卖多卖力。”钱南新说着,突然凑近江景既,长着狗鼻子似的围着他闻了一圈:“你今天怎么一身女人味儿?”
江景既:“……”
“破戒啦?”
“都有女人香了,还能没破?既哥,跟我们说说呗,处男头一回啥感觉啊?”
江景既侧头看一眼厨房方向,正好看到门口的映兮,对视了两三秒,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什么秘密都能藏,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两人的对视,映兮的表情,都印证了他们的猜测,郑萧生跟钱南新心领神会。
果然。
叔嫂偷情,还跑出来同居了。
“既哥你不厚道啊,把兄弟们瞒得好苦。这有啥不能说的啊。”钱南新小声问:“难不成,你觉得偷情更刺激?”
“……”
江景既打开门,叫来钱南新,声音懒倦:“转过去。”
“咋啦?”钱南新一脸懵逼,但还是照做。
江景既飞起一脚给他踹出去了。
“我自己滚。”
郑萧生举起双手往外走,路过江景既身边时,压低声音:“没想到既哥你好这一口。啧啧,刺激。得,我大表妹输了。”
江景既:“……”
第37章
外婆从厨房出来:“咦, 那几个小伙子怎么走了?”她手里端着男生们爱吃的炸鸡腿,还特意搭配了冰可乐。
全都进了江景既的肚子。
他平时控制热量,每天健身, 自律才能保持好身材。吃完那盘炸鸡, 江景既说:“今晚要做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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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兮自动脑补出“运动”画面,院灯下, 她脸颊红了个透。
“今晚, 你轻点。”
“嗯?”江景既眼神困惑,眯起眼睛打量她几秒, 反应过来,低笑一声:“做运动, 不是做你。”
映兮:“……”
江景既又说:“我也想,怕你受不了。”
映兮窘迫,埋头咬着唇不吱声。
他挑起她的发丝,绕在指间把玩, 低声回答她刚才的话:“进去我就不能保证轻。再过两天, 等你好全了再做, 好么?”
外婆在厨房准备明早要用的食材,院子里就他们,他说话肆无忌惮。但这些直白的话从江景既嘴里冒出来, 透露出的全都是关心, 映兮丝毫不觉得低俗。
“兮兮。”
“嗯?”
“舒服么?”
少年俊面微红, 低声问她。
他是在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嗯。”
映兮轻轻点头。
他又问:“喜欢我那样?”
映兮的脑门儿快要贴到桌面。
“喜欢。”
她是真喜欢。
江景既紧绷着的神经松懈。
他往座椅后靠了靠, 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到她脚边,歪起脑袋看她, 语调开始不正经:“下次我轻点儿,等你舒服了再重。”
“江景既你别说了。”
映兮不经逗,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尾音拖出撒娇意味。
“怎么啦这是?”外婆解开围裙走过来,映兮起身帮她拉开座椅,外婆发现了她红彤彤的脸颊,笑得眉眼弯起,偏头问:“阿既,你又逗她了?”
江景既盯着躲在外婆身边害羞的小姑娘,轻笑一声。
外婆也跟着笑,她坐下,狗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外婆将它抱进怀里,看向院墙。
那两颗桂花树叶子依旧翠绿,花已经落了。
外婆感慨:“日子过得可真快呀,转眼我都来了快一个月了。”
映兮心想,月底了,江景既的生日快到了。
*
周末,听完司澜的演唱会,映兮大受震撼,散场后仍沉浸在偶像的歌声里。
“司澜现场真的好稳啊!不愧是情歌皇后,那声音,真的,至今无人超越!呜呜呜妈妈我听到了这辈子值了!”
边上一群女生热情高涨地讨论着,呼声最高的女声很耳熟。
映兮回头,一眼看到人群中最为高挑的林矜舒。
她下意识想抽出被江景既握着的手。
被他握得更紧。
“映兮!?”
林矜舒也看到了她,跟身边几个女孩说了句有事,就快步跑过来。
她惊喜道:“你也来听司澜的演唱会?你是她粉丝?”
当着林矜舒的面跟江景既牵手,映兮紧张到手心冒汗,但还是保持冷静,礼貌地打招呼:“小姨妈。你也喜欢司澜?”
“对啊我喜欢她十三年了!”林矜舒兴奋得忘乎所以:“九岁那年第一次在春晚上听到她唱歌我就全面沦陷了,之后线下每一场演出我都追,这次演唱会我爸也赞助了哈哈哈,不然我还要从黄牛手里抢票呢!”她一脸赚到了的表情。
江景既问:“外公赞助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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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矜舒:“一亿八千万,咋啦?”
映兮:“……”
江景既点点头:“那你确实赚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人傻钱多不会算账?”林矜舒眼珠子一转,看向映兮:“他现在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映兮做贼心虚,下意识觉得林矜舒这话另有深意,又扯了扯被江景既握着的手。
依然没能挣脱。
她这个动作成功引起了林矜舒的注意。
缓了两秒,林矜舒才发现这两人是牵着手的。
她盯着十指紧扣的两人,露出姨母笑:“你俩在一起啦?”
映兮脸颊微热,扬脸看江景既。
江景既坦然承认:“嗯。”
林矜舒一脸八卦:“什么时候的事儿?跟我说说呗,我不告诉他们。”
她问的是映兮,映兮有点害臊,但还是说了:“上个月,晚宴那次。”
林矜舒用佩服的表情看向江景既,点点头,鼓掌称赞:“不愧是我的外甥,深得我撩拨人的精髓。九月认识,十月接吻,十一月滚——滚了没?”她又看向映兮。
映兮:“……”
江景既扯了下唇角:“别问了,她害羞。”阻止的话,反而带有默认的意思。
林矜舒冲他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棒!”
映兮想死。
“你大哥知道吗?”林矜舒又问,“这种事,必须当面告知,让他也感受一下被绿的‘快乐’,为他扭曲的三观添砖加瓦,让他知道什么叫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样一来,他以后再出去祸害别的小姑娘,脑海中就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种家伙,只有立不起来了才会老实。
虽然这事儿大快人心,不过映兮是个内向的女孩儿,讨论这种事,她会害羞,江景既岔开话题:“要送么?我们回家,顺路。”
林矜舒天生神经大条,她只管说,对方没有回应也没关系:“好的呀,正好我想跟映兮聊聊天。开心!身边就有一个有共同爱好的姐妹!”
江景既“嗯”了声,护着映兮到人少的角落,低眸轻声说:“去路口等我。”她未经人事,前晚初次他失控没有收着,昨晚又没忍住进去待了半晚。
她太娇小,腰细得他一用力就能折断。早上折了一会儿,人就站不住,出门时全靠他抱,江景既担心这儿人多,会撞到她。
“阿既真的好宝贝你呀,跟养女儿似的。”
林矜舒望着少年的瘦高的背影,啧啧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爹系少年男友?”
江景既的确很会照顾人。
他的成熟稳重,与年龄阅历无关。
他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又有少年的纯情热烈,接个吻都会脸红,抵着她的时候,却会一遍遍问她难不难受,往哪撞更舒服。她喊撑,他就彻夜待在里面等她适应。
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他细致入微的举止,成熟稳重的性格,都与气场里那股子冷淡桀骜极具反差。
映兮从前没有见过这样耀眼温柔的少年。
她知道,将来也不会再遇到。
年少时遇到这样一个惊艳的人,映兮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幸运。
“映兮你最喜欢司澜哪首歌?”林矜舒的声音将映兮拉回现实。
她不假思索:“许愿。”
“我也是!”林矜舒雀跃:“咱俩一样,我有这张唱片的To签,年前她会来我姐的品牌晚宴,到时我找她帮你签!”
可以拿到司澜的To签?映兮感觉像在做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绛云是高奢珠宝集团的老板,她的晚宴是明星代言人的商务局,一线大牌都会给面子赴约。
“好呀。”
女人看女人眼睛更毒,林矜舒见过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还是会被映兮美到,可能是气质,映兮身上这种与世无争、厌世、清冷与甜美混淆的美,名流圈子里的人演都演不出来。
她看了看小姑娘那抹纤腰,又望着她的脸走神,喃喃自语:“这要是再过两年长开了,那还得了……”
映兮今年十八岁,眉眼间少女的稚气未退,身段虽然完美,但尚且收敛,女人的“性感”是需要年龄阅历积累才会往外冒的,就映兮这身段,再过几年,一定会爆发出惊人的性感妩媚,到时都不知道要惹疯多少男人。
这样一个柔若无骨的绝色美人,江景忱怎么舍得放手?他又不瞎。
林矜舒开始担心。
也不知道她可怜的阿既还要为爱做多久的“三”。
想到那不争气的大外甥,林矜舒回神:“对了映兮,年后司澜姐会跟江景忱合作。”
江景忱是影视公司老板,跟圈子里的大牌艺人都有合作,映兮茫然:“怎么了?”
林矜舒:“他们要做一档音乐节目,除了司澜姐,还会有一批实力派歌手,类似带新人出道那种。我感觉会火,所以找我妈帮忙投了一笔钱。”
出生豪门世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买东西第一反应是判断这东西是否具有升值空间,其次才看价格,这是对市场与生俱来的嗅觉。合作跟私人恩怨不能混为一谈,商场上不分敌我,是原则。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支持司澜姐,赚钱只是顺便。”
映兮能理解,但……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钱。”
“噗——”林矜舒笑出声,“小傻瓜,我不是让你投资。”
“……”映兮安静地等她继续说。
林矜舒解释:“我是想说江景忱私生活虽然混乱,但是生意上真的挺厉害,居然说服了司澜姐合作,合同都签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小看他,别让他忽悠了。”
映兮点头:“知道。”
当初那十万块的赌约,映兮也是后知后觉。
江景忱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从晚宴明目张胆的抢人,到后来的赌她会爱上他,再到把外婆接过来。
其实他根本不是自信她会输,和她打赌,只是为了那三次约会。
为了让江景既误会。
这人心机深沉,声东击西,计划得很缜密。她把那十万块当赌约当补偿,而实际上,从谈判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踏进了他的陷阱,入了骗局。
第一次约会,他的计谋已经得逞。第二次,是激化加固她和江景既的矛盾。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江景既会忍下来。
更没想到,他会名不正言不顺的跟她在一起。
映兮:“谢谢小姨妈提醒,我会小心。”
“嗯嗯,我就随口这么一提,你知道这人诡计多端,当心些就行。不用怕,有阿既陪着,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矜舒叹一声气:“其实他很聪明,跟阿既一样,算得上是个天才,从小学习优异,又会维护人际关系,只是没把智商用在正道上。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变态吗?”
映兮摇头。
林矜舒说:“他小时候被绑架过。绑匪开价七千万,而且要现金,他爸没有马上送钱过去,还报了警,导致绑匪破罐子破摔,找来一群小姐羞辱了他。”
映兮诧然。
“是他推阿既下水之前发生的?”
林矜舒点头:“那年他十三岁。之后他精神状态一直有点问题,后面治疗了一段时间好了,我们还以为他正常了,结果,没过两年又把阿既推进水里,估计是没好全。”
映兮问:“家里人不知道吗?”
林矜舒摇头:“他平时挺正常的,成绩好,女朋友又多,完全不像病人。”
映兮又问:“阿既知道吗?”
“他那会儿还小,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我爸下了死命令,家里的佣人没一个敢提,我也是听我妈说的。”
映兮突然明白,江外公为什么会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