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着她湿滑小巧的舌尖吮,咽下她来不及吸进肺里的空气,激烈交缠,让她胸口不断起伏却又持续缺氧。
他停顿一下,促狭地笑言:“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早说。”
她脸上温度急剧上升,被刺激到,挣扎着推他要下去。
他偏过头,吹开长发的弧度,灼热的气息灌进她的耳道,让她猝不及防一激灵,揪紧他颈后的衣料,脱力地软了。
他顺势往下吻到颈侧,又是那股熟悉的清冷玫瑰味道,大概来自里面贴身的内衣衣领。
她挣着一动,与被触动敏感带似有不同的抗拒。
他停住,
听见她偏过脸小声嘟哝:“我化妆了。”
没明白,“化妆怎么了?”
“涂了粉底。”
“没到致死量吧。”他一笑了之,继续轻柔地攻城略地,小心避免在她身上留下红痕。
缠绵到物我两忘时,有人来敲门打断,家中某位做事阿姨的声音含含糊糊响在门外:“小姐,先生。二伯到了,老总让大家准备开饭。”
闻斯峘放开宁好,清清嗓子:“知道了,换件衣服就来。”
回神,又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抬手拭了一下她模糊的唇线:“还得补个妆。”
他其实不用换衣服,因为早回家了,只是去迎接闻家昌时敷衍地加了件外套。家里地暖室温高,宁好才需要脱了高领针织衫换件单衣。
他出了衣帽间,在卧室外间等她。
她一边换衣,一边后知后觉地反省,走之前摸不透他的想法,回来依旧没摸透,疑虑却自动翻了篇,几周不见,一见面就这么激情,似乎有点太头脑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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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好很快明白了闻斯峘对汪潋的评价。
汪潋很擅长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蛋糕胚上抹着又厚又平整的鲜奶,点缀剔透的水果,插一根吸睛的彩色蜡烛。
家里做事的工人那么多,本来主人客人都没必要插手任何家务。可汪潋偏要亲力亲为,忙前忙后,不仅阿姨们在她的指挥下比平时更有序,而且她还亲自下厨施展十八般武艺,而且那还不是作秀。
汪潋锦上添花地做了六道拿手菜,每一道色香味都没得挑,像星级酒店大厨的手笔,端菜上来她还介绍得头头是道,什么寓意什么口彩,让气氛再上升几个高度。
叔伯长辈和闻家昌两个生意上的朋友都对她赞不绝口。
吃饭时小孩们坐平时家里人吃饭用的西餐桌,孩子们的妈妈自然就跟过去照顾孩子。
其实中餐桌很大,但是男人们爱闹酒,晚辈中没孩子的大学生和刚工作的年轻人不爱凑这份热闹,也都跑去西餐桌。
连闻斯峘都想跟去,要不是为了陪宁好,他都已经瞄好那边座位了。
有些人思路却正好相反,把坐中餐桌视为一种身份象征。
比如二姐,开席之前她也打好眼要坐哪个位了,和姐姐妹妹说话时身子压在椅背上,别人硬要坐那座位反而很勉强。
其实二姐有充分的理由坐中餐桌,她不仅是爸爸的女儿,也是爸爸的下属,职场女性。大佬们聊一聊生意上的事,她怎么能不跟着学点人情世故?
当然,这个桌一开始就有宁好的位置。
因为明州的事处理得好,闻家昌看她喜欢得紧,主动发话指定“宁好坐那里,斯峘跟她挨着”。
但这个桌本来没有汪潋的位置,她之前一直在统领后厨忙活,其他人自然落座了。
李承逸不太懂得体贴人,没想起来给她留座,他左右两边坐了他舅舅和宁好。
汪潋那些菜都是花了心思的。
原本家里做帝王蟹都是一整只处理好直接进蒸箱,厨师图省事,闻家昌也不算美食家,将就着吃,不过吃多了也容易厌倦。
今天按汪潋的指导,一只蟹拆了九种吃法,老头儿们觉得很新鲜,其实就是很巧妙地打了个经验差。
汪潋玩的那些,在米其林餐厅分子料理中很常见,但是像闻家昌这种身份的土著老板,搞商务宴请不会去米其林,一般也就是在他们认知里的高大上海鲜酒店,这种地方更讲究个排场,更大的蟹有更大排面,大部分时候也是一整只端上桌,最多把蟹肉挖出来做做造型。
闻家昌尝试新鲜的,有些过于前卫还不适应,刚怀疑有盘蟹肉菜做砸了,一股煤油味儿,朋友中有个识货的指着说:“这个加了黑松露吧,黑松露和蟹香融合起来蛮好的。”
于是闻家昌没自曝其短,笑眯眯地点头附和:“不错不错,那一桌有吗?让小孩多吃点”。
宁好在桌上表现少,没有与汪潋去争奇斗艳的意思,只安安静静听闻家昌和他的朋友聊天。
原来他在明州查出肿瘤,回江城才检验出是良性的。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他离开明州时情绪阴郁,格外重视健康,还起念催生。如今劫后余生,他又放开喝酒,把一时的忐忑抛诸脑后。
到上主食的环节,大家都吃蟹黄泡饭,唯独闻家昌夫妇的不一样。
汪潋俯在闻家昌身旁小声说:“爸爸,蟹黄胆固醇高,您和妈妈这份我换成蟹腿肉了,怕味道不够,用澳龙汤打了个底,您尝尝看。”
还挺细心,又关心他的健康,切中他的心意,闻家昌高兴道:“你别忙了,自己也快去吃,噢……”,他这才发现没人给汪潋留座,又吆喝佣人,“再拿把椅子来,让汪潋坐——”
李路云马上接话:“坐妈妈这边来。”
一个椅子加进去,两排人都要往左右挪,动静不小。李路云的座位在儿女们对面,汪潋被叫到那边去,仿佛成了小辈中最得宠的。
宁好见这架势,转过头意味深长地与闻斯峘交换眼神。
吃了几口饭,席上又掀起新一轮敬酒热潮。
二伯闻宏业再次发话:“小宁啊,我今天对你不太满意,你和笛赋不一样,她在后台做事,会不会喝酒没那么重要,你个搞项目的,喝酒这么面,让你喝点酒三请四请,也不知道主动敬酒,在外面怎么吃得开?”
这话有失公允,前几轮敬酒都是闻斯峘和宁好以家庭单位沿桌挨个儿敬,从没有漏掉过二伯。
这位二伯每次都要节外生枝,扯着宁好多喝点。
宁好端半杯的时候,他让“满上”,批评她和长辈喝酒不懂规矩。
宁好满一杯的时候,他让喝两杯,理由是“长辈喝一杯,你得有点自觉”。
三番五次被阴阳怪气讽刺,宁好意识到他是在故意针对。
今天闻天朗没来,应该是闻家昌气还没消,不愿看到他。
闻天朗吃里扒外的事说不定没向闻宏业坦白,从闻宏业的角度看,不过是闻家昌带了宁好去处理明州一时的危机,闻天朗在明州干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寻了个错处打发回总部,胜利果实全被宁好占了。
虽然有误会,宁好不想在闻家昌的朋友面前暴露内部矛盾,闻家昌爱面子,那样一定会让他不高兴。
二伯故意刁难,她就装装糊涂顺着他的话做,也不过就是多喝两杯酒而已。
宁好笑盈盈起身绕到二伯身侧去敬他,他却得寸进尺:“被点名才知道来了,必须罚酒。”
二伯指着宁好桌上分酒器喊李承逸递过来。
李承逸以为他又要逼人添酒,毫无戒备地顺手递了。
哪想到他攥了酒瓶把分酒器添满,往桌上一跺:“罚三杯,直接拿壶干,别老磨磨唧唧的,好好锻炼锻炼!”
分酒器一瓶就是三两,一口气干三杯,就算闻家昌的酒量来了也得倒。
宁好不是没拼过酒,酒这东西是种人际交往润滑剂,有时候为了迅速拉进距离推进工作,跟干活的那帮土老板道理说不太清,这能借这种方式放下身段。但是今天这酒她不太想喝。
拜托,糟老头子对工作又没帮助,凭什么喝?前几次给他面子只是看在闻家昌的份上,真想当场给闻天朗打电话让他把疯老爹领回去,又怕甩脸走让他借机把事态闹大。
李承逸嬉皮笑脸地劝阻:“二伯,人家小姑娘,你让人闷头干一斤,干完要送急诊的。”
“生意场上哪有什么小姑娘?”闻宏业轻笑,“她有量的,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罢了,你少打岔。”
这话听起来是对宁好的夸赞,对她的酒量无比信任,可要把她架到那个高度硬灌她酒,就是歹毒了。
李承逸还想开口,闻斯峘起了身,他没有立场只好收声。
闻斯峘大步流星晃到闻宏业跟前,拿起桌上宁好的分酒器,赔着笑说:“她今晚已经喝不少了,这三杯我替她敬您。”
闻宏业倏地把他手腕摁住:“你又哪冒出来的?有你说话的份吗!一边去。一家连一个懂事的都没有!”
听腔调是醉酒胡话,看行为却目的性很强。
闻斯峘也没松劲,两人手上僵持,分酒器应声落地。
闻宏业借着躲开酒瓶顺势站起来,虽然比闻斯峘矮那么一大截,秤砣形的身材外带年龄加成,气势又压过他一头。
这边动静有点大,终于让闻家昌也看过来。
闻宏业反应很快,避重就轻地吆喝闻笛赋:“给你弟妹再拿个酒瓶来,真是的,这么贵的酒都浪费喽。”
闻家昌没跟上前面的剧情,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酒洒了,二伯在关怀宁好,便也跟着张罗找酒:“再给她倒一杯。”
宁好拽了一下闻斯峘的手肘,眼神暗示他别当场下闻家昌的面子。
新的分酒器倒满酒递过来,她当着闻家昌的面一口干了,但不打算认罚后面两杯。
闻宏业没法在闻家昌眼皮底下欺负人,也没提再罚两杯酒,不过他有的是诡计,一边喊着“女中豪杰”炒气氛起哄,又阴阳怪气地揶揄:“不和你爸爸喝一杯?”
“来!”闻家昌已经喝到兴奋点上,这时在他心里,跟谁喝酒就是偏爱谁,宁好走过去,他还高兴地亲自给她倒酒。
宁好猛地倒下去这两大杯,胃里灼得厉害,没回自己座位,趁没人注意离席去找个卫生间立刻催吐。
闻宏业心满意足继续和身边人吹牛小酌,过了会儿,他女儿过来中餐桌边说:“爸,车钥匙在你包里吧?我们家车防盗警报响个不停,我去看看。”
家里开车的是他女儿,但她没拎包,浑身也没有一个口袋,所以停好车把钥匙放他手挎包里了。
闻宏业随手指指前厅的方向:“包在沙发上,你找找。”
中间隔的李承逸和宁好都不在位置上,闻斯峘听得清晰,立刻站起来拦住这位堂姐:“晚上车库光线差地面滑,你一个女人最好不要单独下去,还是我陪二伯去。”
堂姐不疑有他,把手挎包从前厅沙发上拿过来,找出钥匙递给闻斯峘:“我爸没喝多吧?”
闻宏业起身立着眉:“这么点酒多什么多!”
闻斯峘唇角勾着笑意,故意伸手去搀他:“我扶着您。”
闻宏业果然较劲地甩开他的手:“还没有老态龙钟!”
闻斯峘冲堂姐无奈苦笑,眉头一高一低,笑出种“真拿他没办法”的宠溺,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让人降低戒心,堂姐对他的初印象甚至是细心周到。
闻斯峘想着找个独处的机会警告他一下。
下了车库,发现已经有人警告过了。
二伯家那辆国产suv停在李承逸的一排豪车边格外显眼,靠副驾这边右侧前后排玻璃窗全碎了,碎玻璃渣落了一地。
闻宏业怔了下,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绕着车身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是……”
闻斯峘上驾驶室把持续尖锐鸣响的警报器关掉,翻了翻几个置物抽屉,没有失窃的痕迹。
他慢条斯理地下车锁车:“没什么,一会儿我让修车的过来拖走,换玻璃也不贵,几百块管够。”
“什么叫‘没什么’?这玻璃窗怎么好好的碎了?是不是让人砸的?怎么停在别墅区自家车库也能让人砸?……”胖老头还在跳脚。
闻斯峘像是嫌他聒噪,眯眼蹙了蹙眉,弯腰捡起一块锐角三角形状的玻璃,掂在手里打量。
老头凑过来:“是不是被砸的?总不可能玻璃自己炸咯?”
“嗯,砸的。”
闻斯峘肯定他的猜测,突然伸出左手提溜着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为什么砸你车,自己心里没数吗?”
男人身材高大,落下的阴影把他罩了个严实。
骤然的翻脸让闻宏业脖颈僵硬不能动弹,他注意到对方握着尖锐玻璃的右手像借力似的搁在自己左肩,那个锐角正对着颈动脉,尽管脸色铁青,他不敢出声。
“少倚老卖老招惹我老婆。”
闻宏业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慌得眼神乱飞,咿咿吖吖叫不出声响。
“不然下次新仇旧恨一起跟你算,你就知道我打哪儿冒出来的了。”
闻宏业已经顾不上他说什么,一心盯着他手里的玻璃,手上肌肉绷紧,他以为要扎自己,吓得脖子一缩,下一秒对方手里却渗出血,顺着手腕往袖子里流。
这情境比他扬手刺过来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