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渣男发言!”宋云开翻着白眼望天,快背过气去,“行啊你挺行,开口就是‘章凛这样的’,你看我自己有好几个‘章凛这样的’吗?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借章凛去克隆一个?”
“所以,你借么?”他看起来对宋云开发癫毫不意外。
宋云开冷静下来,想了想:“最近可以借你,我马上要去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可以借多久?”
“……半个月吧,你都不问我去哪里?”
“半个月不够。去哪里?”感觉开启了双线程对话。
“北京啊,”满脸骄傲,“你连我是光荣的政协委员都不知道。”
“委员你对我们法治社会不信任么?中华大地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全?”
宋云开:“…………”
“其实你可以把章凛借我,”闻斯峘诚恳建议,“然后你自己雇12个人的保镖小分队,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那个排场比较配得上你。”
宋云开注意到贫嘴贫不过闻斯峘,动筷子吃了几口菜,顿了几秒:“好最近有什么危险?”
“公司清理门户。”
“哦,那是你家啊,”宋云开转过脸,眼睛又亮了,“有瓜能吃吗?”
“没有,末位淘汰罢了。”语气平静阴冷。
“你家真无趣,怪不得你这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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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宣布了新的薪资方案,公司里接连三天腥风血雨没断过,每天都有人硬闯项目总办公室大吵大闹。
很快人们逐渐醒过神,吵闹无济于事,公司头头脑脑们早在年前就决定了大裁员的方针,所以当时全年奖金才延迟发放。
如果有人一怒之下辞职反倒为公司排忧解难了,而更多人,公司是打算直接辞退。辞退补偿金是以过去12个月收入为标准,而过去这12个月因为没发年金,是他们六年来收入最低的12个月。
几个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老油条幡然醒悟,破口大骂着摔门而去。
工程部正常工作却没有受任何影响,平时踏实干活的中层奖金如约到账,比他们预期得多,都以为去年全行业不景气收入会受影响,没想到云上靠裁员逃出生天,许多人奖金不降反增。
除此之外,工程部连着几天也召开会议,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和目标都做了说明。
被裁的那些人闹到了四叔跟前,四叔又把电话打到了闻家昌办公室。他们之间如何互相说服的,宁好不太关心,总之事态暂时平息下去,闹事的人见没人撑腰知道大势已去。
人事部组成裁员工作组,早已准备好一切手续,在两日内短平快地处理完毕。
整个过程,与李承逸无赦,但稍有点敏感度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继位”前必不可少的老旧更替,没人认为这与宁好有什么关系,都觉得她只是被放在那个位置上代行职责。
李承逸完美地避过了风头,因为他一开春就去了香港,对外含糊其辞,声称为了些公司业务过去。
汪潋也跟着去,会会朋友,买买东西。
雾凇院反倒清净多了。
公司的纷纷扰扰落下帷幕,最后一项,宁好单独约了闻天朗喝茶,找个安静地方说话。这个人突然跑路的行为有点诡异,但智商又不高,她想探探深浅。
闻天朗来之前没喝酒,端端正正坐茶桌对面,连五彩缤纷的头发都染回来了,一副改邪归正的面貌。
像从前在明州那样,他习惯性地先给宁好递烟,再帮忙点上。
茶室里暖和,宁好有点困劲儿,抽着醒神。
寒暄之后,她问闻天朗有没有听说公司的变动。
闻天朗早就感到心有余悸,他算个什么小鱼虾呢,宁好连四叔的人马都能像削毛刺似的一眨眼砍个精光,再也不敢造次了。
他懂得其中利害,宁好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女人,关键是三叔给她权力,这不是吐槽几句“女人不懂”就能掀翻的。
闻天朗识趣地点头哈腰:“知道的,原来不思进取是不能长久的,这道理我懂了,斯峘说得很明白。妹妹你们夫妻的恩德我一辈子记得,要不是提前来提醒我,让我在三叔跟前挽回一点印象分,今天也就在这批被裁掉的人里面,以后别想回公司了。”
……斯峘说得很明白?
宁好笑了笑,想不到他还会做“劝学”工作,没听他说起过。
闻天朗紧张地咽着喉咙,他现在略微有点“宁好微笑PTSD”,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也不敢随便揣测,但他们说三叔不留废物,要为了把‘精英加强版’的公司交到承逸手上。那妹妹你说,我这次去进修,还能不能赶上公司的要求啊?”
宁好对他很客气,安抚道:“你放心,承逸和你在明州共事过,知道你的能力。也才两年时间,这两年正好公司在转型,你不会错过什么。”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天朗喜笑颜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宁好举杯对他示意,呷了一口茶,换了一个话题:“赵小波和你还有联系吗?”
这名字又把闻天朗吓得一激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打电话我都不接,我听人说他现在像风箱里的老鼠,高铁都不能坐啦。”
宁好问:“那你能不能在下次他找你的时候接听一下呢?”
“欸?”闻天朗一脸警惕,摸不着头脑。
“他被云上逮住的事,可能会想找你要个说法。”
“那肯定的,他打电话目的不就是找我算账吗?”
“所以你只管听他电话,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
“啊?”闻天朗又演绎一次瞠目结舌。
他寻思宁好两夫妻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那种说话让人听不懂、但心里感觉怪惊悚的类型。
宁好见他痴傻,说得更明白一点:“要是他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是被我做了局。你说你遭了算计,被三叔逮住了,自己也被发配去‘学习’,做局的人就是我,现在顶了你的位置在管泰和城。”
闻天朗挠头,腆着脸示弱:“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怎么想不打紧,你就这样说。这样,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但他会找你麻烦啊。”
“嗯,他见过我。”宁好支着下颌笑道,“你就说我是董事长儿媳妇你斗不过,把泰和城全面接管了其实不懂业务。这事你知道就行。我还很期待他来找我,跟我再谈一笔生意。”
闻天朗不明所以,但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有些事以自己对总公司错综复杂关系的了解懂不了,可是能不能按要求完成任务关系到自己以后能不能回归集团,他不能得罪总公司任何一个人。
于是答应:“懂了,我一定一字不落这么转告他。”
“以茶代酒。”宁好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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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市里耽搁了,驾车回到雾凇院已经很晚,为了避免闻斯峘担心,晚餐时间还特地发消息通知过他不必等。
可当她把车开回院子里,却见高处,独一个人影落在露台边沿看风景。
这黑灯瞎火的郊区哪有什么风景。
宁好怀着恶趣味,磨磨蹭蹭回到套房,开口就给他下马威:“我今天和闻天朗喝茶了。”
他关上露台门的动作滞了一下,心虚道:“他不是……去进修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公司了?”她似笑非笑。
“我听录音里说的,闻家昌说的。”他反应极快,满脸写着清澈无辜,“你不是也说过吗,很奇怪的。”
“哦。”宁好不置可否,故意晾他,从衣帽间转进浴室,装作没认真看他。
闻斯峘不太自在,
独自在床沿坐了片刻,又忐忑移动到离浴室更近的沙发。
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也是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宁好今天动作特别慢,洗洗弄弄一个多小时浴室里水声不断,他等得望眼欲穿,又不敢擅离“第一道歉位”去干别的。
等到再见到她的脸,听候发落的阶段才熬过去。
宁好擦着湿发,作一无所知状:“你瞪我干什么?”
“有点事想告诉你。”他挑将功补过的说,“这些天怕你公司出乱子,我问你师哥借了他的保镖过来时刻跟着你,你要是有异样的感觉别奇怪。”
“谁?”宁好真有点懵。
“宋云开的保镖章凛。”他语调骄傲起来。
她沉默许久,没给他得意忘形的机会:“你现在自己跟踪我不够,还找帮手?”
???
闻斯峘没想过怎么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猜想她还是不是还在生自己擅自去找闻天朗的气,着急跟进卧室:“不是吧,就这点小事判我死刑啊?”
宁好突然停住转身,导致他一个急刹车,扳着门框差点没撞上去。
她仰头,目光与他遇在一起,促狭地笑了:“小事?你天天装乖,图什么?”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下意识先把目光移开。
她却不依不饶,伸手掰过他的下颌,语气不容置疑:“看着我。”
第52章 尾灯
“看着我。”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我装什么?”
“装谦谦君子、装温润如玉。你没装, 你是说你表里如一?”
她自下而上地看,眼神中却有种威压感:“闻天朗今天的反应,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读大学的时候, 有一些本来很执着追我的人会莫名其妙突然消失。通常我也不去在意,但有时在学校重新碰到,他们见了我, 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心惊胆战地拉开距离。就像闻天朗这样。”
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宁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他抱着侥幸磕磕巴巴:“男人嘛, 都是这样的,三分钟热度。所、所以他们干不了大事。”
“所以你干得了大事?”她笑得抖肩,“你是觉得,把情敌都清理干净了,就能跟我在一起?”
“没,我就是觉得他们配不上你。”他脱口而出。
虽然猜到了,但他亲口承认还是让人震惊无语。
她瞠目结舌几秒,哭笑不得:“那真谢谢你替我‘选妃’了,你这个人还怪好心的。”
他听得出讽刺,没冒险接话。
“你揍他们了?”
“没有, 我不会像李承逸那么暴力……”
这个时候还不忘拉踩?宁好无言以对。
“我只是跟他们讲讲道理。”
“讲讲道理……”她笑着重复他的话,“讲道理能把人讲得避之不及, 你这个道理蛮有说服力嘛。”
闻斯峘:“…………”
宁好扶额, 转身往卧室深处走:“真不应该闪婚, 我完全不了解你。”
他很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你后悔了?”
她在床边坐下,和他面对面:“我现在的感觉, 就好像从山里捡了个野人做老公一样,还得带他做社会化训练。”
闻斯峘不吱声,主要是不太理解自己哪里不对,和生活中其他男人——比如李承逸或者宋云开相比,他觉得还是自己正常多了,社会化训练要是都练成他们那样,社会才会出问题。
宁好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了,认真说:“你要是想追一个女生,应该去让她知道,而不是让她身边的人消消乐。那幸亏是我不在意的人,如果是我在意的人呢?今天消失一个,明天消失一个,我岂不是生活在恐怖片里?”
你在意的更应该消失,他心想,但理智提醒他不能说。
“你说得对,”他飞快滑跪,伸手揽她的肩凑近想吻,“我现在都直接让你知道。”
“不你等一下。”宁好推开他,觉得教育还没完成,“以后你不要再做恐吓别人的事了哦。”
“但是……”
“但是?”
“你现在是我老婆,如果再有骚扰你的人,我肯定得跟他讲讲道理吧。”
“…………”还真给他找到道理了。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念,
“你老实交代,以前有没有偷听过我的电话、偷看过我的微信?”
“这个绝对没有,我发誓,干过那些我创业失败、公司倒闭!”他还真举三指郑重其事地起誓,末了放低声量,“我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新概念“正人君子”,她嗤笑。
“那你还有什么缺点一并交代了,别隔三差五给我‘惊喜’。”
“好色算么?”他讨好地欺近,一手拉手,一手抚脸,“最近发现的。”
提起这个,她早发现了他坐在那里有个部位的尺寸就不对劲,忍不住质问:“所以你一点也没把我当回事,我在教育你,你硬、你硬气什么!”
他倾身抱住她:“因为你凶起来更漂亮。”
…………抖M ?
她闻到萦绕在他周身一点淡淡的酒味:“喝酒了?”
“一杯,香槟。跟团队在办公室喝的。”他的唇齿开始流连在她的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