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极快的伸手,一把将自己的孙子用力拽回自己的身边,厉声阻止,“你这小孩,别碍事,一边玩去。”
这可是林家的独苗,唯一的孙子,精贵着,也不知道他怎么跟这个拖油瓶有什么好亲近的。
刘氏拽住自己的孙子,还不忘摆长辈的姿态叮嘱道,“小雨你嫁去古家,要听婆母的话,孝顺公婆。要是敢不听话,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遭古家嫌弃,被休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的,我知道。”林小雨不动声色的应道,并朝自己哭得悲痛不已的弟弟挥了挥手。这才满心欢喜的跟着古老婆子上了牛车,这时却见古老婆子带起了一顶布帽子。
这大热天的婆母怎么带帽子,林小雨觉得怪,忍不住多看了二眼。
婆母像是明白她看看见戴帽子觉得奇怪解释道,“我有头风病,生孩子的时候落下来的,遇到吹大。吹到头上就会疼,所以带着帽子。”
小雨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了,婆母为什么戴起帽子来。就这样离开了寄居的林家小院,除了放声痛哭,舍不得她离开的弟弟,家里的其他人,看也不看她一眼。
牛车走在凹凸不平的村道上,很久没下雨的道路上一阵风过,扬起一层坭尘,给这个入秋的季节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林小雨看着逐渐远去的林家村,那不停后退的茅草屋,就像风烛残年的喘不过气的老人,死气沉沉的。
林小雨若所思的看着,耳中听着牛车轮子滚动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心似乎得到了解脱。
村民们因旱灾也没什么活好干,这年头见有牛车路过都出来看热闹。
见到是小雨这丫头坐在牛去上,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这古家村离林家村并不远,大家都知道古家村是富户。这赶牛车的古家有三个儿子,底下两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了,可唯独家里老大只个傻子,接二连三年的订了亲,可这傻子命太硬了,还娶过门,人就没了。
这一次古家人倒是聪明了,连亲都不订了。直接带一车粮食来林家村,交了粮食,换了人就走了。村民们指指点点挺同情小雨这丫头,被家里人用粮食换了。看热闹的村民都在想,要是自己家能像林有财家有二个长得好看的闺女就好了。就算嫁给傻子,被打,能吃饱了死,也比饿死强。
可惜自家的女儿长得没林有财家的好看,古老婆子都看不上,看实遗憾。
林小雨不知道自己嫁去古家的命运会怎样。
但一路上,那古家的叫振轩的二弟对她的言语都客客气气的。坐在她旁边的婆母,自上了车之后神情也缓和多了。没了之前在林家时的严肃,一路上林小雨听到她的心声,都是在想她会不会干家务和农活。
问出来的也和她的心声一样,林小雨这时却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发的梦。她昨晚做梦,梦到自己爬上一颗长满青枣的树,刚爬上去想伸手摘果就摔下来,摔醒了。
睁开眼就见自己的娘瞪着她,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她娘的心声。在骂她,没早点起床做家务活。
早上煮好野菜汤时,她又听到了姐姐小月的心声,说今天古家会送粮来,得想过法子拒绝嫁那傻子才行。
她想不通她做了个怪梦,梦醒之后,她只要静下心来,跟她站得近一些的人,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
所以刚才在林家里听到继阿奶和母亲的心声,她当时的心凉嗖嗖的,所以她才会顺着阿奶的话来答应替嫁去古家。 现在她和婆母坐在牛车上,婆母问她会做些什么,林小雨倒是把自己会干的活,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洗衣煮饭种地,砍柴割草挑水,除了没种过田,其它的她样样会。
她不会种田,那是因为林家村她家跟本就没田,早就卖光了。
婆母听了她的话沉默着,并不吭声。
林小雨也听不到她的心声,忧心忡忡的看向婆母道:“娘,我虽然不懂干田里的活,但是我有嘴不懂的可以问,应该能学会的。”
“好。”古老婆子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这孩子还小,身体还没有发育好。娶回家养一段时间,看样子是不差的。应该比家里的两个儿媳妇都勤劳,种庄稼的,谁都希望娶个勤劳的。
古老婆子也一样,喜欢勤劳,不偷懒的儿媳妇。
牛车进古家村的时候,遇到了好几个村民,他们都主动的和古老婆子打招呼。
古老婆子并不多话,只是附和着应了几句。林小雨初来乍到,对遇到向婆母打招呼的人,也不放在心上。
牛车在一个院门宽敞的门口停下,入目的是一一间围墙比周围的房子都高的大房子。这房子是砖瓦屋做的。和林小雨在林家村住的泥土坯子糊的墙,茅草盖的顶,强了很多。
林小雨下了牛车,就盯着房子发愣。
第四章 :腰不疼了
古婆子走进自家院子门口,见小雨停下脚步,没有要跟进来的意思,急忙朝她招招手,慈祥的开口道:“进去吧,以后这房子就是你的家了。”
这时二弟古振轩也把牛车卸了,把牛牵去拴好回到了门口,看向林小雨道:“大嫂,进去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小雨听了这话,收回目光,这才跟着走进院子里。
二房三房两媳妇听到门外有声音,一前一后的从房子走出来看,上下打量着林小雨。
林小雨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弟媳,看她们的年纪,应该比她大一二岁。刚才在牛车的时候,古老婆子已经跟她说了,她有三个儿子,她嫁的是老大叫古天华。排第二的叫古振轩,老三叫古振宇。
家里面还有两个弟媳,二弟媳叫刘春花,三弟媳叫吴惠娘。
现在看到的两女子,从年纪上看,应该比她大了一两岁的样子,可她称呼的时候要叫弟媳。小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低垂着头没有开口。
倒是那二位弟媳主动的开口,友善的笑着叫了她一声,“大嫂。”
小雨很有礼貌的应了一声,大着胆子,看了一眼两位弟媳,只见她们身上的衣服,都要比她在家里面穿的衣服好许多,最起码人家身上穿的衣服补丁很少。
在林小雨的眼里,她可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别说她从来就没穿过新衣服,就连她娘,在林家她也没看见过她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她平时穿的都是林小月穿了变短小不合身,打满补丁的的衣服。一个穷揭不开祸的林家,哪里有钱会给她这个带过来的拖油瓶做衣服。
这年头穷人家的衣服,基本上就是补丁连补丁的。有时候在外面干活,不小心把衣服刮破了,回家还要被母亲痛骂一通。
林小雨看到这古家人的穿衣和房子,明显的要比她在林家好很多。
她的脸上马上就有了羡慕的神情,她原本是不得已才答应嫁到这古家来。可现在她看到了这古家的生活,她顿时萌生出想要在这古家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的心思。
古老婆子看了一眼。刚刚走出来的两个媳妇吩咐道,“春花,惠娘,你们俩回房里,挑二件衣服送给你嫂子吧。”
两个儿互相对望了一眼,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
古老婆子摘下自己头上面的帽子,扔在一张木头做的櫈子上,这才转身走进了厨房。
林小雨倒是很有眼力劲,看见自己的婆母进了厨房,赶紧的跟了进去。主动的抢着帮忙干活,动作麻利的添柴火,洗野菜。
古婆子在能干的小雨面前,很快成了打下手的。她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庆幸自己挑了这个勤快的回来 。
其实这古家并没有外头那些人传言的那么恐怖,古老婆子那么着急的弄了一车粮食来,亲自去把她换回来。
也是有原因的,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娶不到媳妇,而是因为老大去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脚,只能躺在床养着,路也不能走了。所以老婆子才会那么着急的,想着娶个媳妇回来照顾她大儿子。
林小雨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也没看见自己的男人和男人她爹,心里面挺奇怪的。
这时却听到自己婆婆的心声,也不知道那老头儿有没有把那一篮鸡蛋和竹笋干卖掉了没有。
小雨这才明白,古家老头子原来是去城里卖东西了。自己有听心声这功能真好,不用问也知道别人想什么。
在林小雨跟婆母的忙碌下,厨房里很快就传来野菜疙瘩汤的香味。
古老婆子觉到这个大儿媳妇才刚刚进门,就从角落的一个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打了壳,放到刚做的疙瘩菜汤里面去。
古老婆子看着帮添柴火,端在灶台前的林小雨,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可她的眼神儿却并没有朝锅里看,这让古老婆子对这个儿媳妇,越发的满意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比老婆子,还要早出门进城里去卖鸡蛋的公公古一平,这会儿匆匆的赶了回来。
他挑去城里买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又挑了回来。匆匆放下,把老婆子叫到房间里面去了。古老婆子看见自己丈夫挑出去的东西都没卖,就回来了,又见他叫自己去房间时神色不对,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古老婆子快步跟老头子进了房,迫不及待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你看这是什么。”古老头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银袋子,在古老婆子面前恍了一下。
这才继续道:“今天真是怪事一桩桩,我刚进城门,在西街正想放下东西摆卖,就捡了这个钱袋。我当时想把钱袋还给人家,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在找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掉的,是以揣进了怀中,就回来了。”
古老婆子看着手中的钱袋子,笑得合不拢嘴∽道,“你的运气咋这么好,别人的钱袋子都让你捡回来了 ?”
在这个穷得啃树皮的年代,还能在地上捡到钱袋子,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古老婆笑着从自己丈夫的手中接过了钱袋子,掂量了一下挺沉的 ,看了一眼袋子的用料。能用得上这祥云锦做钱袋子,肯定是大户人家。
古老婆子把钱袋子打开,倒出来一看。夫妻两都看傻眼了,居然有三大银锭子,每锭银字上头写着十两重,三块就是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这简直是发大财了。
夫妻俩震惊了,呆呆的看着那三十辆银子。
在这古家村,对比起其他的村子,还算是挺富有的。可一年到头能看到二两碎银的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别说捡了三十两这么多的钱。
夫妻俩活了半辈子,还真的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银子。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古老头先回过神来,接着说,“还有一件怪事,我的腰之前不是闪着了,一直都疼得直不了吗?在回来的路上,因怕这钱袋子掉了,我挑着那没卖出去的东西,跟本就不敢乱动,一个姿势往回赶。可我今天走了一段路之后,无意中发现我的腰都好了。”
“腰不疼了?”古老婆子关切的问,还打量着自个丈夫,发觉自己丈夫平时因疼不敢伸直的背,现在是真的伸得笔直了。
“一点都不疼了,我估计是回来的时候,因心急。一个姿势挑着,无意中打通了堵着的地方,所以就不疼了。”古一平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腰,感觉是真的不疼了。
第五章 :震撼不已
古老婆子笑着附和道,“真的不痛了?不痛就好!看来我们家老大媳妇是个福星。”
古老头笑着应道,“是不是福星我不知道,可是我的腰真的不疼了。”
夫妻俩正聊得高兴,这时在地里干活的古家老三,古振宇也满脸高兴的从地里赶回来,只见他的手里抓着两只野鸡。
这年头能看到野鸡,还一下子能捉到两只,古振宇开心极了。这时节能在地里捉到二只野鸡,要不是鸡现在还抓在他自己手里,还真的不敢相信。
还有这打猎的活,一向都是老大干的,他平时可是连麻雀儿都没捉到一只,他的活儿除了除草就是砍柴。
他还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捉到两只野鸡,还活生生的,让他兴奋不已。
古振宇按耐住心头的激动,他并不想招惹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想让人看见了眼红,捉着鸡,还担怕人看见了,干脆用藤蔓扎着鸡脚,脱了上衣包着两只鸡,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赶。
只是他光着上身,抱着用衣服裹着的两只鸡,往家里奔,那模样,多少还是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只是他跑得飞快,路过的村人还没来得及问,已没见了他人影。
人刚跑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娘,娘,你快点出来。”
古老婆子听到儿子急促的叫声,赶紧的把钱袋子揣进怀里。
快步从房里出来,“老三,你叫什么叫?还叫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古老婆子问。
“娘,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古振宇从衣服中把包着的两只野鸡倒出来,衣报甩在竹櫈上,大笑着恍动手中的两只鸡。
古老婆子看到儿子在衣服里捣鼓出来二只野鸡,顿时愣住了。
“野鸡?这年头那来的野鸡?” 古老婆子吃惊的打量着自己儿子手中的野鸡问。
“娘我在山地上除草,无意中听到了野鸡的叫声,就在我们自家的地旁边一枯草堆王发现了这两只野鸡,当时这二只野鸡还在打架呢!我扑过去,就捉到这两只野鸡回来。
锄头和那枯草堆里还有野鸡生的蛋,我都还没来得及捡,就跑回来了,我寻思着叫惠娘跟我一起去寻鸡蛋。”
“你咋拿衣服包鸡,也不怕脏。”吴惠娘数落着自己的丈夫,急急忙忙的折回房,拿了件衣服给自己的丈夫。
“把你二嫂也叫上,一起叫去吧。”古老婆子提醒道。
“好,我去叫二嫂。”吴惠娘一听有吃的应得挺快的,转身就走。
“山上有竹笋和蘑菇我得一对箩子才行。”古天宇转身招呼自己的二嫂和自家媳妇,然后去找箩了。
古老婆子打量着手上的两只野鸡,这老三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她心里在犯嘀咕了,今天家里人都走大运了,丈夫捡了个钱包,就多年积下的毛病,腰痛病也突然好了。
她回过神来,见自己儿子和两个媳妇要出门了,急忙叮嘱道,“你们出去可不要声张,免得传出去招人嫉妒,一人拿多一个竹篮,挑不了重的,各自提一篮,帮轻一下家里的男人。”
两个媳妇刚想出去,听了婆母的话,急忙又折回来一人拿了个竹篮子。
他们的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情要是真的让村里人知道了,不但东西遭人抢了,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古老头看着儿子,儿媳妇一走,急忙从古老婆子手中夺过两鸡,“你拿着两只野鸡发什么呆,把鸡给我,让我拿去鸡笼里放好。你今天去林家村领大媳妇回来了,头疼的毛病没犯?”
古老婆时摸了摸自己的头,眼里多了一抹怪异的神色,“我没事,带了帽子去的,不过,你不问我,我还真的没想起,去的时候风一吹,带着帽子的头还是有些疼,回来的时候我戴着帽子还真的不疼了,怪不会是我这毛病也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