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司徒安之之间,司徒家的事,确实不能随便放过他,可对男人,你也得多给他点甜头吃,好让他知道,你这心里也并非不全然把他当回事。
“司徒安之这个人,防之,也要用之。用得顺手了,于大家都有好处。”
顺帝原本是不想让陈瑾在外操心,回家也得用心经营。只是有些路是陈瑾选的,顺帝便只能教着陈瑾如何对付男人。
陈瑾听着这对付男人的办法,瞪大眼睛看向顺帝。
这是作为男人给陈瑾支的招,还是作为皇帝的过来人,如何应付女人,让女人以为他情深,实则是让女人为他所用的总结?
顺帝一弹指落在陈瑾的额头上,“你啊,就是太硬了。何必呢。女子有自己天生的优势,不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一味只想把自己变得跟男人一样的女人,是傻子的行径。”
哎哟,这观点更让陈瑾倍感新奇了。这话竟然出自顺帝之口?
“你得记住,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应该学会运用自身天生的优势。
“我儿相貌天下难出左右。受人耻辱时,铮铮傲骨,不受折辱。私下里,却该懂得如何用你自身的优势,以令英雄折腰。”
顺帝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陈瑾的眼神,额,有些奇怪。
“这些话是你祖母告诫于朕的。朕为帝王,经历得比你多,若是不解其中深意,如何保持清醒?”顺帝并不觉得身为帝王懂得这些事有何不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知其理,深陷其中者,几何也?
若不是看着陈瑾和司徒晋的气氛极其僵硬,瞧着是陈瑾不肯让一步,顺帝也不会教陈瑾。
“你们已然是夫妻,有些事无法避免。看来,朕还是得寻一个人同你细细说说此事。”顺帝虽然清楚陈瑾嫁给司徒晋是为了大齐,诚如他所说的,司徒晋这个人,既要用,也要防。
陈瑾一味和司徒晋不痛快,最后最不痛快的人定是陈瑾。
如此极是不妥。
陈瑾好奇极了,顺帝要给她寻个什么人细说此事,没来得及问,顺帝却是将人打发了。
“去见你两位兄长的事不急,暂时放一放。你才大婚,先歇几日。”顺帝甚至在陈瑾走之前,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让陈瑾不用急着去做其他事。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你的话我也不敢不听。
陈瑾乖乖地回了公主府,啊,司徒晋被顺帝留下了,这对陈瑾而言自然最好。她确实不怎么想看到司徒晋。
午后,陈瑾就知道顺帝要送她的是什么人了。
一位风姿妖娆,妩媚风情的三十来岁模样的女子。未语人先笑,露出两个酒窝,眼波流转,媚色入骨。
哎哟,饶是同为女子,陈瑾都在一瞬间酥了骨头,更别说若是男人们见着该是何等反应。
“殿下。”媚人的这一位,姿态亦带着几分惑人,举止投足间都在惑人,陈瑾不得不说,顺帝送她的这一位实在是妙人。
随后,陈瑾的第一反应是,顺帝手底下有这样的一号人,面对宫中的妃嫔们,该是如何的衡量?
罪过罪过,她倒是好奇这事儿了。
“奴素华拜见殿下。”这一位自我介绍,素华二字,同其人其态,截然相反。不过,给人极大的反差感,何尝不是另一种魅惑。
“父皇让你过来为何?”陈瑾也不摆架子,抬手让人起来,虽是明知故问。何尝不是给素华机会,开始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素华对陈瑾这位公主那是闻名久矣,如雷贯耳,听着陈瑾明知故问,她自明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顺帝之故不得不碰面,陈瑾明显不喜欢绕弯子,也不想让素华绕太多的弯子才能开始完成她的任务。
这让素华的笑意更深了,“殿下不喜于驸马吗?”
笑归笑,素华更是一眼看出陈瑾的情况,两人已然大婚,陈瑾还是完壁之身,这其中若说没事,谁信?
陈瑾直白,素华更直白。
“此话从何说起?”知素华在试探,但这句问话实在有些唐突,陈瑾自也不会一开始就亮出底牌。
她也得看看素华到底有没有本事是吧!
素华的目光落在陈瑾身上,“殿下依然是完壁之身。”
就算被人看出来,陈瑾的理由也相当充足,“司徒家辱我,难道我该当作从未发生任何事?”
啧啧啧,这位公主的气性是真大。可她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且,女子若不自强不息,男人更不会把女人当回事。
“张弛有度,方能长久。其中道理,殿下定明白。陛下派奴前来,亦是此意。”当爹的人想是更清楚陈瑾的性子。正是因为清楚,故而才会派素华来,只为让陈瑾能够顺理成章完成一些事,不至于落人把柄。
既为夫妻,却无夫妻之实,纵然司徒家原本有错,司徒家已然为他们的错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陈瑾若是一直不让司徒晋近身,便是陈瑾的错,司徒家自可以此发难。
夫妻间的事,非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闹大。
只是陈瑾和司徒晋之间,成了夫妻而无夫妻之实,长此以往,因陈瑾之故而令司徒家损失惨重的司徒家,必将发难。彼时便是要将此事闹大,陈瑾有理吗?
人若无理,自是气弱。
大齐已然是多事之秋。事至于此,稍有不慎,必将为大齐带来灾难。陈瑾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能不在意大齐存亡与否?
素华能明白顺帝之意,陈瑾这样的聪明人,想是也想明白了,自然知道接下来她究竟该如何。
“好,继续。”陈瑾不得不说素华这点到即止的一番话,颇是让她满意。
她和司徒晋之间,做不到一辈子的泾渭分明。纵然她想,司徒晋费心娶她,也不会一直忍着不碰她。
忍得一时,忍不了一世。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比谁都更清楚,司徒晋并非清心寡欲之人。
陈瑾不至于打主意让司徒晋一辈子不碰她,她却确实一直在想着如何拖,拖得越久越好。
素华的出现,其实算是顺帝在告诫她,有些事不能一拖再拖。无论顺帝是希望陈瑾好,亦或是为了大齐着想,他都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新的进展。
答应嫁给司徒晋,这是陈瑾做下决定的事。
决定了,陈瑾自当接受嫁给司徒晋会发生的任何事,尤其是男欢女爱。
陈瑾倚靠下,比起方才紧张地绷紧身体时的状态,素华明白,陈瑾接受了必须要跟司徒晋在一起的事实。这就是很好的开始。素华也就知道该如何教陈瑾了。
很多事,第一步迈出去是最难的,素华教了陈瑾什么,陈瑾学到了什么,唯陈瑾自己最是清楚。
既知逃不过去,不欲落人于柄,陈瑾亦不再迟疑,当机立断,事不宜迟的准备过这一关。
是以,司徒晋星夜归来,原以为等到的会是和先前一样已然入睡的陈瑾,不想入眼却是身着纱衣于灯下看书的陈瑾。
乍一看纱衣下的曼妙身姿,司徒晋一愣,随后却是恢复了所有的理智,熟悉的记忆涌入......
陈瑾听到脚步声,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扫过司徒晋一眼,又继续低头看她的书。
素华说,陈瑾的容貌,纵然什么都不做,也足以令人疯狂。
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对外人而言是何等诱.惑的陈瑾,总能明白一点,她确实能令司徒晋疯狂。
只是,司徒晋呆滞半响后,径自而去。
懂事的容未她们正准备退出去,一看司徒晋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为陈瑾定要为此动怒,结果陈瑾依旧低头看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可把她们急得不轻。
这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0章 当自强
心急无用, 就算他们想找陈瑾问,难道陈瑾就会回答?
只是想着陈瑾今天被素华上了课,这样的结果, 这是不是白上。
没办法问陈瑾,那不是有一个肩负重任的素华在隔壁吗?
她们想不明白的事, 就完全可以去问问素华。
可惜, 素华听了之后只道:“驸马是走是留, 殿下不急,我们急什么?须急的时候,用不着我们操心。”
这话听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还是容未道:“殿下与驸马若依然无法顺理成章,长此以往, 对公主不利。”
素华眨了眨眼睛,“今夜还长。”
可不是。未到月半时分, 这一夜还早着, 现在急什么?
“驸马回房了。”就这说话的功夫, 东黎小跑进屋禀告,一众人......
素华面带笑容,对这预料中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司徒晋和陈瑾这两位,他们的事并非单纯的男人和女人的事,权衡利弊之下,总有许多非做不可的事, 也就由不得他们自己。
欢喜与否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们得为家族甚至天下着想。
确实,陈瑾不得不说, 司徒晋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至少虽然这辈子这具身体是第一回 ,陈瑾并不是那么难受。
至于司徒晋喃语一句,“殿下年纪尚幼,有些事不急。”
陈瑾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当回事,倒是第二日起身,这才反应过来,依司徒晋上辈子的需求,怎么会只一次便放过她了,这是顾念她年幼?
上辈子和司徒晋第一回 ,陈瑾没了记忆,只是后来上了年纪,身子一直不见好,太医倒是不敢说实话,陈瑾意外得了一位名医,那一位才同陈瑾明言。
当年她身体尚未长成,却承欢太重,损及元气,伤了根本,养,也是养不好的。
此事陈瑾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而她若不是当年中了算计,也不会让自己落得那样的境地。
这辈子,陈瑾是打算好好养身体的,素华说的那番话不错,她不可能和司徒晋一直保持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有关系。
圆房是非做不可的事。圆房之后,让不让司徒晋碰,决定权在陈瑾身上。
素华奉命前来,只是为让陈瑾过了第一关,后续的事,其实完全由陈瑾把控。
司徒晋那一句喃语,陈瑾显然并不算太当一回事,当然,陈瑾须得考虑的更是,最该做的事做完了,不怕再被谁挑她毛病,她这会儿该如何了?
顺帝显然想让陈瑾去见见那两位兄长,探明他们的心思,也是看他们的人品。
太子之位,未来的皇帝之位,皆不可等闲视之。
最好陈瑾能给顺帝一个准确的答案,谁将来当皇帝绝对可以让大齐更好。
可惜这话陈瑾确实给不了顺帝。见两位兄长的事,陈瑾知道不急于一时,也不能拖得太久。
“殿下。”正好这个时候容未行来,手里拿了一封信,奉于陈瑾面前,陈瑾拆开一看,可见心情大好。
“好!”一个好字,引得容未抬眼看了过去。
许久不见陈瑾这样欢喜了,这是怎么了?
“你看看。”陈瑾心情好的原因,完全可以让其他人一道欢喜。
容未得陈瑾一句话,马上接过陈瑾的信,仔细一看,“马夫人果然是奇女子。”
陈瑾笑意不减,“这是自然。若是当年进宫的是姨母,如今......”
依马夫人的聪明,顺帝未必不会破坏平衡,封这一位为皇后。得马夫人相助,顺帝不会比现在难。
话可以说,却不必完全说全,容未定能明白。
“女子立身之根本,世人皆道在父在夫在子,从未有人道在自身。果真我们女子就该任人摆布,让人任意轻贱吗?
“我用行动向姨母证明了,我想做的事,要做的事,并不是一时兴起,对我来说,我想要这个世道更好,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可以的,她一样也可以。”
陈瑾去一趟江南,用自己的行动向天下人证明,她这一位公主不逊于任何男儿,谁要是敢轻看了她,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马夫人因四皇子妃马氏的事,或许会在心里觉得陈瑾心硬,然陈瑾对马氏所为,难道不是为了长乐?
为了长乐,陈瑾可以和兄长翻脸,不在意陈家因此遭受多少非议,马夫人从心里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家人,可惜啊,朱家人不信她,马家人也不信她,自然两家的人也从来不曾想过庇护于她。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都让马夫人无奈,她唯有独善其身,原以为这样至少可以护好儿女。
不想最后她连儿女都教不好。
马氏所为,于马夫人看来何其心狠,若不是顾及于皇室,马夫人宁可亲手杀了马氏。
好在,陈瑾当日同她说过一番话,也用行动向马夫人表明,陈瑾所言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真切切有此心。
女人,既然注定了里外不是人,倒不如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是以,陈瑾得了马夫人回复,马夫人道愿意和陈瑾一起,朝共同的目标前去,活出真正的自己,无须依靠任何人而在这个世道立足。陈瑾便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