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叔的发言。”
“花.开.院。”
“我先走了。”
无视掉以惊恐眼神朝我求助的乙骨忧太,我赶紧赶在夜蛾被惹炸毛前,顺滑溜出了办公室。
估计那边没什么问题,虽然夜蛾是高专的校长,四舍五入也算是偏高层,但和上边那些烂橘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正在我下着阶梯预备从教学楼走出,纠结着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找梦子商榷未完的话题时,很少见地,“虫”主动与我搭话。
【‘那种’东西,是那个少年造成的吧?】
什么谜语人,没听懂,我直接:“说人话。”
【那个咒灵生前就是那女孩吧?因为那少年对其强烈的诅咒,所以阻碍了她成佛】
【还记得你二十年前被推下水,备用体死掉那次么?】
“记得,怎么?”
【那之后我本来可以将你立刻转移回你现在这具本体的,可是有一股力量阻碍了我】
【虽然最后还是成功转移了……所以,时间上才出了一点差错】
我皱起眉。
明白了。
“这就是那时,我一睁眼一闭眼,现世就莫名其妙过了六年的原因?”
【没错】
【当时我并不知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白色的家伙诅咒了你】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会不高兴。”
【难听?要不是我拼尽全力转移你,你当时可就被那白毛给弄成和那大块头一样的东西了】
被“虫”一提。
我也想起来,当时认出我的五条悟的确念叨了些“想过诅咒你”、“就算变成了其他东西也没关系”、“要是那个时候拿走一只手指或者一块碎肉的话……”
大约要捏造出“过怨咒灵”除了强大的意志,还得有对方所留下的东西才是。
像是乙骨忧太,估计就是那枚被他作为一个男生很少见会随身携带的戒指。
他给我看到的照片里,这枚戒指也曾出现在小女孩(曾经的里香)身上。
而当年,作为无故消失的女佣中的其中一员,五条家的激进派一定烧掉了我的所有用品。
和之前在宅中消失的仆从一样,抹消掉了能够证明我这个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也因此那种状况下,可能在无意中找到我尸体的五条悟,才会觉得就算是“手指”或者“碎肉”也都无所谓。
细想一下,其实能看出很多问题。
他那个时候才多大……
这么看来,咒术界并非常人能待。
夏油杰对于那对双胞胎未来“作为普通女高而生活”的期望,兴许也正是看清楚这一点。
不过显然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就算变成诅咒也没关系。”
我由衷说。
“要是也能和里香待在乙骨身边一样,24小时呆在他身边,就算让我不做人也没问题。”
【……】
“当然还是想要好看点。”
【人类真可怕。】
扔下一句地图炮后,“虫”便急速下线了。
我也没再理。
看了眼手机信息,是梦子,提醒我记得试玩游戏。
我这也才记起临走前她给我塞来一个手镯的事情。
我向袖子里摸了摸,科技感很强的镯便顺着手腕滑出来。
我摆弄着刚想边走边研究,后衣领便被人从后拉住,往回紧急扯。
同一时刻,一辆失控的巨型卡车从我眼前几乎擦着鼻尖飞出。
剧烈的撞击声,车身最终深陷进对面人行道的墙体才堪堪停下。
我:。
差点又要异世界转生了。
“你没有事吧?太吓人了……”
搭救了我一把的那人拍抚着胸口,我回头,发现好心人是一名穿着棒球服的少年。
雪色的碎发被他用黑色鸭舌帽压下来一些,显得乖巧。
帽檐底下望过来的眼睛是一对很明显的金色猫瞳。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配置。
刚迟疑了下,对面人便瞪大本就浑圆的猫眼,兴奋且精准地喊出我:
“啊,是花开院小姐!”
我打出一个问号:“你是…?”
他一下有点蔫哒,本就被压垂的白发这时更像耷拉的猫耳,被压得又垂了些。
他咕哝道:“你不记得我啦……我小时候还被你抱过的。”
我:“……”
这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什么流行的新式开场白吗?
我又细想了下,还是没回忆起这人谁。
“也是啦……毕竟我很小的时候就搬出本家了。”
他孩子气地挠一挠头,露出一颗小虎牙。
“本家那边不会传过去太多分家的消息,倒是我,经常听到悟堂哥和花开院小姐的事情呢。”
堂哥……
有了这提示,我一下记起来。
“你是五条澈?”
令我意外的,对面少年眼睛一下亮起来。
忽然蹦跶起,像是女子高中生一样,高兴地抱住我。
“您居然记得……”
我条件反射一个背摔。
“好!痛!!”
“抱歉。不过你不该这样。”
“你误会啦,你误会啦!”
他一下子爬起,抓住我的手,以我反射弧没跟上的速度,置放在他胸前。
“我是女孩子啦!女孩子!”
用着中性的嗓音,语气娇滴滴道。
我:猫头,宇宙背景。
不过我迅速冷静下,还感受了下。
“平的。”
一脸怀疑外加不信任地再次看向“他”,思考着要不要还是再摔一下。
“咳咕!”
他一副遭受到胸口遭受重创地紧捂住心脏。
神色纠结了几秒,片刻后,狠狠一咬牙。
“这里!这里要是摸到了总该……”
说着就要将我的手往下扯。
“不用,”我连忙阻止她,“我信了。”
“嗳?”她挂着泪花懵圈眼,“为什么突然就……”
我:“没什么。”
毕竟刚刚那一下被打击到的反应,不像假的。
*
确认了只是一场普通的事故并没咒灵的气息后,我和五条澈……澈子来到附近一家甜品店,算是为了对于搭救表示感谢,请她吃点心。
闲聊中,从她的叙述得知,五条澈子在五条本家那时实际上是当成男生在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下人们对他——也就是当年那个襁褓里的小婴儿称呼“澈少爷”而不是“澈子小姐”的原因。
“因为我的发色嘛。”
腮帮填充着一大口蛋糕的五条澈含含糊糊。
“然后爸爸死后妈妈又有点受刺激,所以一直幻想我是第二个‘五条悟’什么的。
洗脑到最后她自己都认为我是男生了,还不允许下人指出来。
导致到最后基本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男孩子,连我的一些哥哥姐姐有的时候也都会忘记或是干脆根本就不知道真相。”
“后来大概是我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吧,妈妈的臆想症实在太严重了,我觉醒的术式在战斗方面又没多大用,就给家主调到分家了…之后也一直上的是非术师学校。”
“虽然最开始老妈还是表现得不太正常,但或许是远离了咒术界那环境,渐渐地也就释然了,没再苛责我的术式让我一切非得像悟堂哥看齐,也不再把我当男生养了,名字也改了回去,是当年父亲给我亲自取的。”
见到我抬眼打量她,五条澈子笑嘿嘿地摸一摸短短的头毛:
“不过我也习惯了留短发和穿中性衣服就是啦,别看我这样,和男友或姐妹出去玩的话还是会戴假发穿小裙子的。”
……
澈子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基本我这边没说几句话,她也能一个人呱啦呱啦说挺久。
直到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总觉得被自己遗忘了什么的我才猛想起……自己明明答应了五条今晚回家吃饭。
拿出包,我翻出没注意的手机,上边的消息果然已经爆满。
去夜蛾办公室时出于学生时期的习惯静了音,之后因为突发情况忘记调回去,以至于接收到信息根本没响铃。
粗略看了下,基本是五条悟发过来的询问消息,还有几个不久前几个未接电话。
我和澈子打了个招呼,示意我要通讯,她给嘴巴作出个拉拉链的动作,乖巧安静下,我就准备回拨。
回拨前,一条最新消息猝不及防弹出。
我扫了眼,是五条悟。
【你在哪?】
【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猫猫乖巧.JPG】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消息。
【和朋友在一起】
刚发完,那边就秒回。
速度让我吓一跳。
【喔】
【是男是女呀?】
【猫猫探头.JPG】
我老实回。
【女生】
对面依旧秒回。
【:)】
是个黄豆微笑。
我盯着这个笑得有点瘆的黄豆愣了秒,刚想说服自己“对面只是在表达普通的微笑”,而不是“因为我失联晚归有在生气”,卡座旁边的玻璃落地窗就被有礼貌地轻轻敲了敲。
下意识扭过头。
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还维持“敲”动作的白发男人便那么毫无防备出现在我眼前。
没捆绷带也没戴墨镜,干干净净的显幼脸蛋叫他比隔对桌的澈子更像一个男高生。
我看见他此时正露出灿烂耀眼到几近恐怖的笑容
很可爱地歪了下头,嘴唇动了动,指指澈子,朝我无声说了些什么。
第61章
我读不懂唇语, 但多少也猜得到,五条悟误将澈子当成了男生。
连一旁的澈子也察觉到这点。
“抱歉。”
她迅速咽下一口蛋糕,很不安地说。
“悟堂哥他是不是误会了?他大概没关注我这种庶出的所以可能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和他解释下?”
我看一眼罕见笑得和夏油杰一个样的五条悟, 那种虚无的笑容放在他脸上说实话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想了想,我说:“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会说清楚。”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现在,面前的整张桌子都在因为澈子双腿颤抖的影响不断抖动。
五条澈子从甜品店另一个门迅速溜掉了, 我目送她, 再回头, 从正门走近, 捕捞来一众食客目光的五条悟早已踱到我跟前, 耷拉着眼,一脸生闷气盯过来。
“抱歉, 一下就忘记时间了。”
我伸手碰碰他侧脸,指尖触碰着碎发搓了搓。
“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吧,她确实是女性,就算是男性,也不会有什么。”
五条悟被我摸了会儿,脑袋一下靠抵在我肩上。
猫一样,鼻腔里闷闷发出一连好长串表示不满的姆姆哼哼,脸鼓起, 就是不说话。
不过见他没再露出刚才那种瘆人笑, 我知道他应该是用六眼反应过来, 气消了。
也不怪五条悟会愠怒。
换位思考一下。
辛辛苦苦做好饭满怀期待一直等男朋友回家→人迟迟没等到、发消息也不回→出来找后在甜品店遇上对方和一个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生吃甜点→发消息试探时男朋友还理直气壮说“和男性朋友一起”……
这么想想,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对面是在吃代餐。
并且是找了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高中生代餐。
啊……
这么一想我也不高兴了起来。
稍微理解到五条悟刚才一瞬的心情, 我不由又抬手多摸摸他后背。
想做点什么哄哄他。
“这家的甜品挺不错,你想吃什么?”
“你。”
“……也行。”
“?!”
见对面一脸意外,我想了想,看看四下已无旁人注意,靠近些,仰脸触及白发男人的唇瓣碰过一小下。
算是轻微的补偿。
想赶在被其他人发现前迅速退走,肩膀便已被覆上的掌面按下,阻断行动。
我被五条悟压着又往怀里带了带,视野里,那张很适合接吻的唇形覆下来。
再之后,能够嗅到些微浅淡的棉花糖的气息里,被肆/意剥夺着呼吸。
恶作剧地、小小报复性质般,故意将小猫舔奶盆的水声弄得格外响。
脑袋里灌满无可忽视的动静,还要伸手过来摸摸我耳朵,确认有升温,这才像是觉得自己赢过了,有一点被哄好。
用以遮挡的菜单分开前,照例咬一口我被攥住被他稍微推挤出脸肉的一侧脸,啊呜啊呜像要往下咽往肚子里吞的架势,开始玩闹啃。
好像真心把人当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