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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血腥的开幕,就连刚刚从涉谷战场脱身的钉崎野蔷薇都皱了皱眉头。
她问旁边的虎杖悠仁,“你听说过横滨发生过这件事吗?”
虎杖悠仁想了想,摇头:“没有,会不会是我们出生之前发生的?或者小时候,你看他们用的电子器械都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
钉崎野蔷薇觉得有道理。
身为旁观者,她还没明白这个画面具体发生的事情。
横滨那边却很明白。
“这是,港口Mafia?”
国木田独步惊诧极了,他仅听说过十多年前的横滨混战,却没有具体见识过那个年代。
而从语言和前置旁边的各种细节判断,这摸约不是现任森首领这一代发生的事情,那就只有……
“这个叫赈早见宁宁的人,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港口Mafia先代首领?”
那个暴戾的,以百姓性命取乐的黑夜暴君?
“不,不是。”太宰治摇了摇头,“我见过先代,她在最基础的性别就对不上,应该是其他情况。”
“继续看吧,总有解释的。”
太宰治说着,屈指点在「书」的扉页,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咒术那边的座位。
他刚刚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天空破碎’这样和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相关的线索。
太宰治记得,这边也发生了同样的天空破碎。
很短暂,他也不能肯定。
家入硝子叼着烟。
作为医师,她和远处的与谢野晶子不约而同地作出同样的判断:“她中毒了。”
这边,与谢野晶子断言:“是被下毒的。”
为什么能断言呢?
因为手法她在熟悉不过了。
与谢野晶子厌恶地瞥了一眼港口Mafia方向。
那边,熊猫听了家入硝子的话有些疑惑,“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谁能给她下毒?”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揭晓。
画面推进,投降书签订,代表了暂时的和平。和平之下,悄然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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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进入了首领房间。
是名私人医生。
“首领,您醒了。”
私人医生说着,半跪在地毯上,低头垂下眼眸,任由脸侧的发丝垂落扫过耳畔。
但那副虔诚的姿态下,究竟是忠诚还是野心,完全不可知。
赈早见宁宁俯视着他,捻着指尖的杯柄,冷淡又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过地毯上的那人。
少女扬起唇角,笑容嫣然莫测,忽然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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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眉心微蹙。
他听出了这句话里暗含的威胁。不过,让他不适的是赈早见宁宁的作风,相对来说,过于残暴和血腥了。
哪怕是战争年代……
不,正是因为战争年代,才会诞生这样的人么。
蓝眸青年咀嚼着刚才听见的那个词。
暴君。
只希望不会是涂炭生灵的人。
江户川乱步头一回陷入了长久的思考,“这是,陷阱?不对,圈套,很多圈套层叠在一起,她的目的……”
好多,好杂
她的目的错开了,所以信息断层分析不出来。
“乱步先生?”谷崎润一郎眼见名侦探连眼睛都睁开了,不免谨慎地关心了一声。
江户川乱步从小桌上挑了份棉花糖,糖分充实大脑,名侦探鼓囊着腮帮子,回答:“线索不够,分析不了这背后的目的。”
“但能定论,他踩进陷阱了。”
首个出现在荧幕上的森鸥外听了,依旧保持微笑。
心中却暗自纳罕。
他也察觉到了这句话是句威胁,惊心于这个充满风暴的开局的同时,又有些好奇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了。
这位少女首领和先代首领完全不一样。
先代首领的恐怖之处是写在明面上的除了杀就是杀,而赈早见宁宁,她不仅杀伐果断,还给予人一种恐怖的掌控感。
如果如江户川乱步所说‘他踩进了陷阱’,那么……
他有可能是被随手丢弃的棋子?
真惨啊。
森鸥外面色平和,大脑理性推断一切,却不免多看了两眼赈早见宁宁。他还记得荧幕上对她的介绍。
最霸权的里世界之主。
港口Mafia首领。
而这个‘森鸥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无权无势的私人医生。
那么,接下来‘他’会是什么?
发动新战争的借口?
发泄怒火的对象?
左不过一句死亡。
反正,一个背叛的下属的死亡,不值一提,不是吗?
森鸥外吐出一口气。
他对荧幕上自己的命运持观望态度。只是有点遗憾,自己的退场居然这么早啊。
真可惜。
第201章 观影体(2)
‘他’会死。
森鸥外是这么想的。
尽管他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 但荧幕故事里如此悬殊的地位差距,饶是森鸥外也不能保证安全渡过这一劫。
尤其是在赈早见宁宁几乎明示她知道是‘森医生’下毒的时候。
但森鸥外的注意力不在这件事上,他和福泽谕吉一样, 全部心神都被赈早见宁宁随口说的那句话吸引了。
“自治权。”
一旁,夏目漱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沙发扶手, 目光如炬, 视线一直放在那名樱发少女身上,自语着什么。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
这种危险的事情, ‘自己’不会放任。
事情恐怕才刚刚开始。
“城市自治权……?”
另一边,降谷零诧异地压低了声音,隐晦地看了一眼琴酒几人的方向。
饶是组织那种庞大的组织都还没到把一座城市作为据点的程度。这个叫赈早见宁宁的人, 上来玩这么大?
赤井秀一若有所觉地望了一眼横滨方向。
作为历史著名租界,横滨会有混乱和占山为王的一方霸主似乎不是很让人意外。
荧幕上的画面缓缓推进。
赈早见宁宁邀请给他下毒的森医生去参加战后权利的瓜分会议,用各式各样的诱饵使其放松之后,又突然一句提起森医生背后的幕后主使。
配乐也适时用上了水琴声。
急促阴冷的乐声令局面霎时紧张起来,空间内的窃窃私语声也顿时静了下来。
被点名的夏目漱石本是半靠着沙发。
荧幕上的人里突然提起他, 他察觉到了什么, 当即微微扬起上半身, 表情诧异,认真了很多。
就连武装侦探社这边作为智囊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面色都认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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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
三花发色的男人拄着的拐杖叩了叩地面, 话语直指场内第三者:“你怎么把他带去了?”
夏目漱石眉目凌厉地扫向少女,等她一句解释。
是枝千绘扬眉弯眸,看向他时眼里掠过一抹清光,嘴角笑意丝毫不变。
“不可以吗?”
“还是说您觉得这样逾矩了。”
“是了, 森医生只是我的私人医生,资历上不足以以客人的身份入席这场宴会。”
“所以我想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提升他做我的秘书,这样就有资格。正好最近外面那些家伙的事让我很头疼,有一个秘书帮忙也能轻松很多。您觉得呢?”
少女弯眸微笑,眸中浅色冷冽如霜,却温柔又恭敬地称呼男人为: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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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崎润一郎捂住了脑袋,悄悄探过头,问妹妹直美:“你看懂了吗?为什么明明他们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但为什么我完全没听懂意思啊?!”
有种脑子好痒要长脑子了的感觉。
谷崎直美摸着哥哥的发顶,把他揽进怀里,“哦呵呵……这些事情就交给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吧。”
谷崎润一郎还想努力的理解一下。
但是一转头,看见了尊敬的国木田先生都是眉头紧蹙,端着笔记本在问太宰先生。
谷崎润一郎突然释然了,凑过头去听了几句。
太宰治笑呵呵地在把剧情解释给国木田独步:“这个场面啊,简单来说就像是揭了他的老底,他还得陪笑承认。结果转头一看,发现凶手和犯人是一伙的。自己只是杀人的刀。”
“就像顶层博弈里的砂石,随手可以碾碎。”
“更令人惶恐的是,他根本看不清着里面的水有多深。”
太宰治啧啧称奇地扭过头,对被安排到他附近的织田作之助感慨:“真惨啊,这个人。”
国木田独步:“……”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太宰你的前上司吧?
而且这个人就在不远处吧?
这么嘲讽老上司真的好吗?!
织田作之助则是认真地回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很惨。”
‘很惨’的森鸥外:“……”
他听见了。
他真的听见了。
空间内很安静,他们又离得不远,他想不听见也难。
森鸥外望了望织田作之助,同样笑呵呵地说道:“太宰君很记仇啊。”
他没得到回应。
森鸥外也不在乎。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赈早见宁宁语调一转,将森医生推上风口浪尖。
作为旁观者,森鸥外无比明白电影中局势的凶险,可看着那少女带着笑容,故意‘将森鸥外引荐给夏目漱石’时,他的心脏也蓦然咚咚作响。
久违的兴奋跃上心头。
这样的盛大对局中他能有一席之地,细微之处能牵动整个里世界的局势走向,怎么能让人不兴奋。
可是……
森鸥外更明白另一件事。
如果赈早见宁宁的最终目的是拿下她未能掌控的剩余版图,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森医生,用他的死亡作为开战的借口?绕开森医生只会吃力不讨好。
只需要把他推出来说是敌人的奸细就可以了。
很简单,不是吗?
“为什么呢……”
森鸥外微微垂眸,细思。
前面的对话他都能理解,这是唯一无法读懂的部分。
真是奇怪啊,赈早见宁宁。
这边,五条悟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
想到什么,他习惯性地扭头,喊:“杰,你……”
又下意识反应过来什么,可一转头,真的看见了那个黑发丸子头的青年。
白发教师一怔,捏了捏鼻梁。
有时候太习惯也不是什么好事。
夏油杰见此笑了笑。
他没有刻意提起,说起了别的:“按刚才看见的那三个‘节目’,其中应该会有我们的剧情。看那边的反应,剧情发展和他们的经历不一样。悟,我倒是有点期待我们这边会发生什么了。”
他们这样各走一方的挚友在不同的选择下会迎来什么结局?
还有他的大义……
夏油杰抿唇,这方面他没有细想。
“是这样说。”五条悟岔开大长腿,往后一躺,彻底放松下来,指着荧幕上的少女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会不会和她对上。”
三言两句看不出具体性格,但仅从至今为止的行动,五条悟确认,赈早见宁宁的手腕比他见过的烂橘子更胜一筹。
……那要是下一个节目的主角还是她,她会对烂橘子动手吗?
会做到什么地步?
五条悟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望着荧幕上,赈早见宁宁向给自己下毒,导致自己无法行动而失去绝对权力的医生伸出橄榄枝,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映入了五条悟眼中。
同类相斥,应该也适用在她身上吧?
大战老橘子的戏码。
嗯,想看。
稍微有点期待。
森医生晋级为了森秘书。
装扮上略有升级,但大致上还保持着原本私人医生的装扮。不过和现在这位森首领的反差已经很令人侧目了。
尾崎红叶用袖口掩着唇角,打趣首领大人这身装扮:“啊拉,妾身还是第一次看见鸥外大人这幅模样。”
森鸥外笑而不语。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这幅打扮。
风口浪尖的位置,一旦有任何出头的地方,就会是万劫不复。偶尔小心做人,也是一门学问啊。
但森鸥外有一个问题。
他总感觉,森医生这个私人医生的位置很微妙,按理说,赈早见宁宁这种级别的人不该旧疾缠身才对。
她为什么正好有这个空缺,让森医生靠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