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贯的温柔有耐心，听得孟栖心脏发软。
“没有，是因为刚刚出汗了，所以我才洗澡换了身衣服的。”孟栖小声嘀咕。
还好早上过来的时候，带了两套衣服，不然一时半会还没有换的，外衣可以穿陆谨的，其他的不行。
陆谨明知故问，“怎么会出汗？我记得客厅没有开暖气。”
“……”
“气的！”
孟栖中气十足地吐出两个字，又气又恼，“柔弱”两字早被她抛之脑后了。
陆谨轻轻笑了声，没再逗她，又讨好般认错，“我的错，下次我注意点。”
哼！
这话谁信谁傻！
孟栖暗自腹诽。
“我睡了。”
她从陆谨怀里起来，侧过身躺在床上。
察觉到她生气的陆谨，立刻贴着她的背躺下，从身后抱住她。
“快到饭点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困意渐渐袭来，孟栖闭上眼睛，声音有气无力的，“不太饿，什么都不想吃。”
“是不是很疼？”
陆谨吻了吻她的耳朵，横在她肚子上的手，缓缓下移覆在小腹上，轻轻揉着，“实在受不了的话，吃点止痛药吧，我去拿。”
孟栖拉住覆在她肚子上的手，“不用了。”
蹭了蹭贴在她耳廓的脸颊，心里的郁气褪去，另一只手的掌心压在他的手上，“没有很疼，我躺一会就好了。”
空气静了好片刻，孟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欲睡时，耳边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
“这几年，一直都这样吗？”
孟栖缓缓睁开眼睛，顿了会。
这是在问她，这几年，是不是每次例假都这么疼。
“不是的。”
她翻过身，面对着陆谨，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就是偶尔疼一下，都不怎么严重。”
其实不是，最严重一次，她疼地直冒冷汗，差点晕了过去。
后来，她就提前备好止痛药，实在受不了时，就靠止痛药熬过去。
见陆谨似乎不太相信，她又补充道，“真的，我没有骗你，”停顿一会，她扬起唇角，如实坦白，“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很疼，就是想让你陪着我。”
陆谨笑了声，仿佛早就看穿，“怎么？怕我拒绝你啊？”
他目光打量她，嗓音揶揄，“真厉害，演戏演到你男朋友面前来了。”
“那你不还是信了吗。”孟栖说，语气很是骄傲，还带着点炫耀，“怎么样，我的演技很好吧。”
陆谨望着她，眼底荡开笑意，染上几分无奈，却还是顺从着她说，“嗯，特别的好，差点就骗住我了。”
这哪是在夸她。
孟栖没有不依不饶，这会来了精神，完全不见刚刚有气无力的模样。
“这一个礼拜天气都不错，我们抽一天时间去琳妈那儿吧。”她重新钻进陆谨怀里。
“好，听你的。”
弯了弯唇，她接着道，“然后，我再去找贺伶秋，劝劝她留下来的事。”
过了好几秒陆谨才开口，像是做了会思想斗争一样，“好，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孟栖心满意足，没再装柔弱绕弯子，“那我睡一会，你待在这别走了。”
“放心吧，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快睡吧。”
温润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孟栖安心地闭上眼睛。
-
回福利院这天，天气格外的好，温度也上升了好几度。
孟栖身穿白色小香风套装，露出纤细的长腿，显得整个人更高挑了，阳光照在她身上，皮肤莹白透亮，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陆谨一身驼色大衣，衣服敞开，露出里面叠穿的白色毛衣，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额前的碎发落在眉骨上方，自然又随意，眉眼间带了点浅浅笑意，衬得人温柔清隽。
提前得知他们要过来的琳妈，早早就带着小苹果等在大门口。
停好车，陆谨打开后备箱，拎上礼品，牵着孟栖走过去。
“小孟姐姐，小陆哥哥，你们终于来啦！”
第一次见两人同时出现，还手牵着手的小苹果别提多高兴了。
“小孟姐姐，小陆哥哥现在是男朋友了吗？”
小苹果扬起笑眯眯的小脸，眼睛睁地圆溜溜的问孟栖。
孟栖捏了捏她粉扑扑的脸蛋，“你这都是跟谁学了啊？”
小苹果很实诚，一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跟你和琳妈学的。”
孟栖这才想起，之前和琳妈谈论陆谨的时候，这小家伙在旁边听见了。
“好了小苹果，带着哥哥姐姐就进去吧。”
还没进屋，陆谨就被小苹果拉到后院去了，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这倒给了琳妈和孟栖说悄悄话的机会。
“什么时候和好的？”
琳妈问，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仿佛比两位当事人还开心。
“就前一段时间。”孟栖说。
琳妈倒了杯水递过来，”误会都解开了？”
孟栖接过杯子的手顿了下，片刻后，她才答，“嗯，都解开了。”
察觉到的孟栖情绪变低，琳妈没再过多追问，另起了一个话题，“已经见过小陆的父母了吧？
琳妈了解孟栖，如果没有得到陆谨父母的认可，她是不会带陆谨回来见她的。
不然六年前，她也就不会想方设法打消她见陆谨的念头了。
“见过了。”孟栖喝了口水，润润有些干燥的嘴唇，“他父母都是南城大学的教授，平时都忙，很少回云城，我们也就匆匆见了一面。”
“那……”
琳妈停顿，随后带着试探问，“那婚期的事订好了吗？等他们再回云城，你跟我说一声，我去拜访一下。”
孟栖有些愕然，“我们这才刚复合没多久，还没考虑过结婚的事，况且……”
“况且什么？”琳妈像等不及似的，急忙截过话头。
“没什么。”孟栖冲她笑笑，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语气轻松，“况且我们暂时还不着急结婚。”
另一边，确认“男朋友”事情之后的小苹果，牵着陆谨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刚上几级台阶，她突然停下了，没等陆谨询问，她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仰头望向陆谨，示意他别出声。
陆谨很配合的压低声音，弯下腰问她，“怎么啦？”
小苹果笑的眉眼弯弯，心里却萌生了不怀好意的小心思，“小陆哥哥，你别出声，我们去吓吓琳妈和小孟姐姐！”
“你不怕她们生气啊？”
陆谨朝门口看了一眼，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出。
似乎是提醒了小苹果，她收回目光作出思考状，过了一会，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向陆谨，似乎是想到了好办法。
“我们轻轻地吓一下，这样她们就不会生气啦。”
半天没听到陆谨的应答，小苹果有些急了，拉住他的手，左右摆动跟他撒娇，“好不好嘛小陆哥哥。”
不同意肯定会一直磨他，陆谨只能应下，然后跟她提条件，“那你自己去，哥哥在后面跟着你。”
这个时候，当然是说什么答应什么，小苹果很懂，乖乖的说了声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一侧，酝酿了好一会的小苹果刚要蹦出去，胳膊就被拉住了，紧跟着嘴巴也被捂住。
“嘘！”
顺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小苹果仰起头，露在外面的眼睛满是疑惑。
手背被打了几下，陆谨的注意力从门口挪到小苹果身上，低声跟她说，“小孟姐姐在和琳妈谈事情，我们先别打扰她们，等会再进去。”
听说谈事情，小苹果二话不说答应了。
陆谨牵着小苹果朝前走了几步，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
“电话而已，没准是说其他人呢？你实在想知道，找个机会问问小陆。”
琳妈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陆谨耳朵。
很快，孟栖的声音响起。
“我不知道该怎样问，而且我害怕那通电话就是他父母打的……”
“如果真是那样，就说明他们确实因为我们存在之间的差距，反对过我们在一起。”
“可你不是说，他父母很开心你们复合吗？”琳妈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主动去问小陆，不管怎样，他肯定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陆谨才听见孟栖说。
“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那通电话是不是他父母打的，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像当初那样一走了之了。”
“我亏欠他太多了，以后只想待在他身边，补偿他，把错过的都弥补回来。”
“琳妈，六年前我可以狠心离开，但现在，我做不到了。”
第53章 气息
“小陆哥哥, 小孟姐姐和琳妈谈完了，我们快点走！”
客厅的说话声落下，小苹果就拉着陆谨朝门口走，刚使力, 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拽了回来。
“小陆哥哥, 你怎么不走啊？”
被拽回来的小苹果, 不解地望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谨。
思绪飘远的陆谨，丝毫没听见小苹果叫他。
“小陆哥哥，小陆哥哥！”
小苹果边喊边晃动陆谨的手。
思绪拉回, 陆谨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好，我们现在就进去！”
“嘘！”
小苹果做了个噤嘘的手势, “我们声音小一点。”
陆谨揉了揉她的头顶，配合地放低声音，“好，那你先走, 我在后面跟着。”
小苹果点点头，微微弓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嘿！”
不知是走神了，还是在想别的事情，小苹果突然跳出来站来门口, 还真把孟栖吓一个激灵。
“计谋”得逞的小苹果, 笑呵呵跑到孟栖面前，“小孟姐姐，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啊？”
“小苹果现在真的不乖了, 学会吓唬人了。”
孟栖抱住小苹果, 故意挠她痒痒。
客厅很快被小苹果铜铃般的笑声包围。
“小孟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
余光瞥见面前压过来一片阴影，孟栖停下，抬眸而望，不知何时进来的陆谨，正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她一时也没看明白。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说话啊？”
趁孟栖跟陆谨说话，小苹果迅速挣脱开跑到琳妈面前。
“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调皮了！”
琳妈重新给小苹果扎好散开的头发，“不然琳妈真要生气了。”
小苹果嘟起嘴巴，圆嘟嘟的小脸有些皱巴，“对不起琳妈，我以后会乖的。”
见陆谨半天不说话，孟栖站起来朝他走近了些，神情疑惑，“怎么了？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突然想起什么，心脏一紧，急忙又问，“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闻声，琳妈也看了过来。
只见陆谨不紧不慢地走到孟栖旁边坐下，漫步经心地反问她，“你们说我坏话了？”
孟栖微顿片刻，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顺着他的话说，“夸你还来不及呢，哪敢说你的坏话啊！”
“是啊，小孟啊，恨不得一天夸你八百遍，哪里舍得说你的坏话呢！”琳妈在一旁帮腔。
这话一出，倒给孟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反驳，陆谨就看了过来，眉梢一挑，唇角轻轻勾起，那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问她怎么夸的。
没给陆谨说话的机会，抢在他开口之前，她迅速转移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琳妈你是不是要做饭了，我去帮你打下手！”
陆谨嘴角的弧度，跟随孟栖“落荒而逃”的身影，慢慢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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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孟栖的帮忙，琳妈不仅轻松了不少，做菜的效率也提高了。
不到饭点，餐桌就摆满了丰盛美味的饭菜。
小苹果今天格外的粘陆谨，不知是不是孟栖挠她痒痒的缘故，不论她怎么哄怎么喊，小苹果都不愿意跟她坐一块。
“小苹果生姐姐的气了吗？”
孟栖给她夹一个鸡腿，试图用美食把她收买回来，“姐姐是跟你闹着玩呢！”
“谢谢小孟姐姐。”
小苹果夹起鸡腿放进陆谨碗里，接着又说，“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想跟小陆哥哥多待一会。”
三人相互看了看，视线重新挪回至小苹果身上。
没等他们询问，小苹果主动解释原因。
“小陆哥哥现在有女朋友了，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我，抱我，带我去玩了。”
语气认真略带严肃，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没等来夸奖，倒是听到了几人的笑声。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孟栖哭笑不得，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