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担任护国公, 都没有拉拢到贵族, 约克公爵也走不远。”爱德华三世讥讽道。
不愧是当过国王的人，评价一针见血，约克公爵确实没能走太远。
【兰开斯特和约克的第一次战斗，约克公爵好歹是遵从了国王命令前往莱斯特, 双方是在途中相遇后谈不拢再打起来，这一次的莱斯特议会，两边大概根本没有想谈的心思。红王后代表亨利六世召集贵族备战，约克公爵也跟自己最大的支持者沃里克父子联系, 三人各带军队在威尔士边境的鲁德洛城堡汇合，准备对抗王军。】hłʂץ
爱德华三世冷笑一声。
距离上次打仗都过去好几年了, 约克公爵竟然一个新支持者都没有, 沃里克还是因为跟红王后一党有仇才站在他这边。
这么看来, 约克公爵也不是当国王的料，连最基本的交际、拉拢手段也没有。
掌控不了贵族，他又怎么当上国王。
【鲁德洛这个地点也是意义非凡，这里见证了玫瑰战争的第二次战役。40多年后，亨利七世的长子亚瑟在这里染病身亡，成为都铎王朝命运的转折点。】
爱德华三世皱起眉，他对都铎王朝的事算不上关心，毕竟金雀花王朝的事他还没搞清楚。
但是，长子染病身亡，听起来很有既视感。玫瑰战争为什么会发生，源头不就是因为他的长子染病身亡，留下一个幼君吗？
都铎王朝该不会也重复了一样的道路吧？
英格兰刚经历了玫瑰战争，到都铎王朝又重复一次的话，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支离破碎吗？
爱德华三世的忧虑无人知晓。
【兰开斯特和约克家族的第二回 合战争也仅发生了一次对战，不过跟第一次圣奥尔本斯战役一样，第二回合战争也结束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双方的仅有一次的遭遇战是沃里克的父亲带人前往鲁德洛跟约克公爵汇合时，半路遇到了王军中前来拦截的奥德利男爵。两方在布洛希思相遇，激战过后，奥德利男爵阵亡，此战算约克公爵一方胜利。但随后，损失了不少人的沃里克的父亲害怕再次面对王军追击，并未占领布洛希思，继续率军前往鲁德洛。】
【沃里克父子和约克公爵在鲁德洛汇合后，一起行军到伍斯特。在这里，他们收到了亨利六世派人传信，想要和谈的消息。约克公爵方拒绝和谈，并重申国王身边有佞臣，和谈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强调沃里克曾经差点被害死在王宫中。】ԧլȿყ
【约克公爵等人说的是1458年发生的事，当时的沃里克被御前议会召往伦敦，让其解释为什么在海上打劫其他国家商船。】
【自沃里克就任加莱总督后，频繁和一些非英格兰本土船只发生冲突，靠劫掠养活了手下的军队，没办法，政府卡着不给发钱。当然，一部分原因也可能是政府没钱。沃里克干抢劫的活，但他十分有“原则”，从不侵扰英格兰商船。】
【百年战争失败后，英格兰对英吉利海峡的掌控下降，本土商人的海外贸易要承受更大风险，得到的利益却下降，因为英吉利海峡别国商船往来更多，有时也会和本土商船发生冲突。沃里克打劫商船、与外国舰队战斗等行为等于重新将英吉利海峡控制在英格兰海军手中，变相保护了本土商人的利益。他的成功不仅让英格兰商人将其视为海上贸易的守护神，也让一些海军水手相继投奔他，使他在加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红王后一直想要收回加莱总督职位，将其转给自己的亲信，眼看沃里克在加莱混得风生水起，地位越发稳固。如果沃里克愿意，他随时可以卡主英格兰的海上贸易，这让红王后心里十分难受。她说服议会，让议会就劫掠一事问责沃里克。】
【沃里克接到传唤，前往伦敦替自己申诉。他在辩解后，准备返回住处，但路过王宫厨房时，不知道从哪里横空飞来一把烤肉叉，差点击中沃里克。沃里克以为王后要谋杀自己，当即大喊出声，随后他和自己的手下与王宫护卫、杂役打成一团，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后一路逃至加莱。】
众人一时不知道是烤肉叉变成王后谋杀廷臣的工具这种事怪异，还是沃里克大惊小怪借此大闹王宫怪异。
更让众人无力吐槽的是，王宫发生了一场喋血事件后，守卫们却没有把罪魁祸首拦住。
国王竟然连王宫都掌控不了了吗？
【横空飞来的烤肉叉也许只是意外，红王后不一定会这么名目张胆谋害沃里克。但沃里克当时的反应却侧面显示出约克派对红王后的极度不信任，所以约克党后来拒绝跟亨利六世和谈也理所当然。】
【他们可以要求亨利六世交出多塞特，却没办法让亨利六世处置王后，而只要红王后在亨利六世身边一天，约克党的人就一天也感觉不到安宁，没有保障，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和亨利六世和解。】
【不过非常稀奇的是，拒绝和谈之后，约克党的联军却后撤了，撤退途中约克公爵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亨利六世，信中表示他们还是非常尊敬亨利六世的，为了避免冲突，他们愿意退让，因此又撤回到鲁德洛，希望亨利六世能考虑他们的需求，能够有一个稳妥的方案让双方都满意。】
“蠢货！”
爱德华三世毫不客气地评价。
众人不自觉跟着点头。
撤退真是迷惑操作，要么打，要么谈，拒绝谈判以后撤退，再要求谈判是什么路子？
“大概是为了表示他们还是忠心的？”有人不确定地道。
当然不是了。
【约克公爵的说辞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挽尊，因为以军力对比来说，愿意听从国王调遣的军队大大超出约克党联军，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亨利六世这次做足了准备。王军中贵族云集，带来的人大概超出约克党的三四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得过的样子，约克公爵撤退确实是为了避免冲突，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这边被包围，被王军吊起来打。】
【亨利六世收到约克公爵的信很不高兴，他也不想谈了，立刻命人追击约克公爵。双方前后达到鲁德洛的鲁德福桥，互相对峙。亨利六世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更是以国王的名义宣布只要投降，就能宽恕约克党士兵。结果，约克党中一名叫安德鲁·特罗洛普的小贵族率先叛变了。有人带头，连锁效应之后，又有许多人叛逃，约克党剩下的军队不多。】
【要打也能打，但肯定是送菜，事不可为之下，约克党便趁着夜色解散了军队，大家各自逃命。约克公爵带着次子一路逃到爱尔兰。作为曾经的爱尔兰总督，约克公爵在爱尔兰还挺受欢迎，这里的人热情接纳了他。】
【沃里克伯爵则带着约克公爵的长子逃往加莱，他留守在此的叔叔迎接了他们。约克公爵夫人塞西莉·内维尔带着两个小儿子没有随军队出征，被留在鲁德洛城堡，亨利六世的军队将他们俘虏。】
【兰开斯特和约克家族的第二回 合战斗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整场交锋中，只有倒霉的奥德利男爵战死。】
确实挺倒霉，偏偏是他被派出去拦截，还偏偏没打过。
【1459年11月20日，距离第二次战争过去不久，在考文垂的“魔鬼议会”上，约克党的人被剥夺公民权。一串名单被列出，凡在名单上的人都被判有叛国罪，只要被逮捕，就会被处死。】
【同时，爱尔兰总督和加莱总督的职位又有了变化，被赋予红王后的亲信，然而他们空有头衔，这两处地方被约克公爵和沃里克占据。】
【红王后希望得到职位的人能尽快将两处地方收回，否则约克党一定会卷土重来。】
【红王后的担心很有道理，但约克公爵和沃里克对爱尔兰与加莱的经营都非常稳固，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1460年6月，距离第二回 合战斗过去八个月，沃里克带人从加莱登陆，给予兰开斯特重大打击。】
【兰开斯特与约克的第三回 合战斗开始，战斗发生在北安普顿。兰开斯特的支持者白金汉公爵、舒兹伯利伯爵、博蒙特子爵、埃格蒙特男爵战死，胜利的天平又朝约克倾斜。】
【亨利六世在一处帐篷中被找到，再次成为约克党的俘虏。红王后因没有和亨利六世待在一起，得以逃脱。】
【值得注意的是，第三回 合战斗中，本该主事的约克公爵全程游离在外，一直待在爱尔兰没有出力，冲锋陷阵，战斗在最前线的是沃里克和约克的长子爱德华。尤其是爱德华，他的骁勇善战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胜利后的沃里克掌握了议会，廷臣的职位再次经历大换血。约克公爵在战斗结束后快两个月才从爱尔兰姗姗来迟，这一次，他也终于下定决心想要推翻亨利六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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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玫瑰战争（17）
“嗯？”
爱德华三世不敢相信, 以他的判断，约克公爵应该不会这么顺利才对，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可是篡位的大事，身为首领, 在关键时刻没有冲锋陷阵, 怎么能让人信服。
【约克公爵想要谋求王位的意图非常明显。根据记载，他在快要行至伦敦时, 将王室徽章加入了自己的仪仗队, 等进入议会时, 约克公爵径直走到王座前, 伸手抚摸了王座扶手, 随后宣布“他不愿放下宝剑但要挑战其权力......没有人应当放弃自己的王位继承权”。】（注1）
【发表完讲话之后, 约克公爵昂着头看向参加议会的议员们。】
【在他的想象中，他应该跟亨利四世一样, 发表完演说后, 由主教和议员们牵着他的手将他让到王座上，宣布他为新国王，然后剩下的人对他宣誓效忠。】
【想法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他只得到了一片可怕的沉默。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弄懵了，当时在场的人的心里活动大概是“他在干什么？开会之前也没说还有这回事，没人通知他们配合演出啊！”】
【该配合约克公爵演出的人视而不见，窒息的沉默后, 大主教上前询问约克公爵要不要见国王。】
【得到的反应和预期不符，没有一个人接茬, 连自己一派的人都不支持他, 约克公爵只能怒气冲冲地去见亨利六世。】
【事后, 沃里克父子还找上门埋怨约克公爵，没有提前跟他商量篡位的事。他们说好的只维护自己的权力，而不是篡位。】
别说议员们沉默了，约克公爵这一出也给在场的人干沉默了。
他们还以为约克公爵有什么周密计划，结果就这？
先王处置、在逃王后等等事情都没有结果也就算了，这些都可以等登上王位后再说。
但和盟友提前商议、登基后的利益分配这种事应该先商量好吧。这都没有，大家凭什么要跟你干？毕竟该得到的利益，将亨利六世控制在手里之后大家都得到了，何必还要篡位？
篡位是约克公爵自己的利益，不是大家的。
黑太子只能感叹他父亲的眼光还是正确的。约克公爵倒不至于是蠢货，但关键时刻突然失去智商，比一直犯蠢还要可怕。
【约克公爵接受了沃里克的指责，但他不会放弃王位。10月16日，他向议会提交了一份声明，论述以母系血统追溯，他才该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而且理查二世明确指定过莫蒂默才能继承他的王位，身为莫蒂默的后人，他理应得到王位。】
【这份声明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没用。兰开斯特一支统治王国这么久，还有亨利五世的荣耀功绩在，亨利六世的王位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议员们不想推翻国王，也不想得罪约克公爵，左右为难之后，他们把文件交给王室法律顾问，法律顾问更处理不了这种事，又声称国王的事应该由议会处理，他们没有权力，将这件事丢回议会。】
【扯皮了几天后，议会于10月25日达成协定：亨利六世在位时，大家仍尊其为国王，约克公爵作为王位继承人，获封威尔士亲王等继承人头衔，亨利六世死后由他及其后代继位。】
【约克公爵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比亨利六世大10岁，谁先死还不一定，有生之年他大概率是当不了国王的。无奈没几个人支持他，他只能接受了妥协的结果。】
【由于亨利六世已经是约克党的傀儡，身为“继承人”的约克公爵摄政，第三次担任护国公。】
又是护国公！爱德华三世现在听到“护国公”三个字就头疼。
黑太子等人一样。
他们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的想到，接下来大概又是一次战斗，兰开斯特又胜利了，约克党败退，然后约克党卷土重来，无限拉扯。
黑太子等人的判断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全对。
【安定的日子并不长久，甚至可以说，和平很快就被破坏了，别忘了，红王后还逃亡在外。】
【比起软弱的亨利六世，红王后战斗欲爆棚，尤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继承权被剥夺以后，她发誓一定要为儿子夺回王位。】
【约克公爵在北安普顿战役中置身事外，反应迟钝，迟迟不归国。如果他能早点回国，说不定能截住北逃的红王后，然后乘胜追击，将兰开斯特派追杀到底。放走红王后，是约克党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果然如此，两边又要打一场了，爱德华三世想。
法兰西的女人可不好惹，尤其是愤怒的法兰西女人。
【在约克公爵和议会争执继承权的时候，红王后已经逃到威尔士，在路上，她还被打劫，差点被德比伯爵托马斯·斯坦利派来追捕她的侍从杀掉。】*
【她坚强地逃脱了，带着儿子到威尔士跟贾斯珀·都铎汇合，贾斯珀·都铎为他们提供了庇护。】
“都铎？都铎王朝的都铎？”
爱德华三世精神一震。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明确听到玫瑰战争中有个叫都铎的人。
“都铎王朝是威尔士人建立的？”
【贾斯珀·都铎，都铎王朝创立者亨利七世的叔叔，亨利六世的弟弟。】
所有人：？？？
亨利六世不是独生子吗？亨利五世就这一个儿子啊，这个弟弟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怪众人一时没想到亨利六世的母亲身上，毕竟凯瑟琳·瓦卢瓦很久都没被提起了。
【冈特的约翰将平民情妇和私生子合法化令贵族圈子震惊，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娶了一个平民“女巫”科巴姆让人厌恶，除了这两桩婚姻外，在那段时间，还有两桩贵庶通婚的婚姻令贵族们惊掉下巴。而且这两段婚姻的意义更为重大，永久地改变了英格兰的历史。】
【其中一件，就是亨利五世的王后凯瑟琳·瓦卢瓦守寡之后，跟她的衣橱管理员，来自威尔士的欧文·都铎秘密结婚。】
【寡居王后和平民小子结婚成为王室的惊天丑闻，欧文·都铎的父辈还曾追随格伦道尔反对亨利四世，这么看，他的后人也算变相推翻了金雀花王朝，实现了先祖的事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