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贼一样呢？
米莉摸摸袋子里的玉米粒，她不会被人当冤大头了吧？
她颠了颠猫包，感受到另一个意识逐渐苏醒，这才沿着景区的玻璃栏杆向公园里走去。
经过公园外的超市时，她看到超市的门上贴着“玉米粒”三个大字，这三个字下面又有两行。
——玉米粒10块钱三袋。
——严禁私下售卖玉米粒。
好嘛，她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了。
“喵呜——”
好多天鹅！
米粒用爪子拍了拍塑料罩，“喵！”
让我出去！
米莉拉开拉链，三花猫就窜到了她的头顶。
“你好沉啊，米粒。”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摇摇欲坠。
“咪嗷！”
这是正常体重！
三花猫甩甩尾巴，又跳到玻璃栏杆上，哼了一声。
公园里的湖水很清，靠近岸边的位置都结了冰，有许多天鹅在水里游来游去。
米莉把玉米粒洒到湖里，还担心它们会吃不到，但发现米莉投喂时，一群群天鹅全都摇着尾巴游了过来。
她不是很想用“摇尾巴”这三个字，但事实就是如此。
有的天鹅还会把脑袋潜到湖底，撅着屁股去够水里的食物，只是还有一些同伴会无缘由的拧它一下，不一会儿几只天鹅就互相叼了起来。
等到玉米粒全都喂干净，米莉露在外面的手和鼻子都已经冻红了。
昨天才下了小雪，今天就降温了，她实在扛不住这萧索的北风，赶在天黑之前坐上了返程的客车。
两边的建筑从低矮的村庄变成了一大片湖水，穿过荒无人烟的盐碱地，客车在一个下坡后驶入城区。
两边的路灯像连绵的星辰一般错落在这座小城中，时间不过傍晚五六点，街道上全都是穿行的汽车。
客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在终点站停下，米莉干脆步行回酒店。
这时候的天完全黑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即便是市区，却也只能见到依稀的几个人。
卫城似乎没有夜生活。
或许是因为交通不算便利，也或许是因为地处于寒冷的北方，又是沿海城市，一入冬便都缩在屋子里。
米莉很喜欢在路边散步，这让她找回了一丝童年的感觉。
虽然她的童年是在村里度过，但那种温暖又惬意的时光，和如今并没有什么两样。
大片大片的白雪从空中飘落，米莉行走在人行道上，头顶的树荫帮她遮挡了落下的雪花。
她经过白天的那家餐馆，发现里面亮着灯。
米莉推门进去，腰间围着花边围裙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的抹布，在围巾上擦了擦手。
“你好，请问几个人？”
“一个。”
“二维码在桌子上，扫码点餐就可以。”
米莉答应了一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猫包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米粒又睡着了。
她在客车上睡了一路，米莉下车都没有惊醒她。
“您的猪排饭和可乐饼已经做好了，还有一份紫菜包饭和炒年糕，一会儿给您送来。”
“好，麻烦了。”
中年女人笑了笑，“有什么麻烦的，你有需要叫我就好。”
米莉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筷子和勺子。
猪排饭放在一个6寸的白色餐盘里，由切成条的一整块炸猪排、一份芝麻米饭、一小勺韩式小菜组成。
炸猪排显然刚刚出锅，只是在餐桌上放了一会儿，一旁的窗户就染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她夹起一块切好的猪排，放进嘴里，猪排外酥里嫩，酥脆的外壳包裹着被肉汁浸泡的满嘴喷香的肉块。
猪肉显然没有腌制，本身并没有任何味道，米莉淋上一旁的沙拉酱和番茄酱，这才夹起下一块。
可乐饼有两种味道，土豆和南瓜，每个都有食指长拇指宽，对半切开后能看到里面软糯的夹心。
可乐饼同样需要淋上酱汁，不然什么味道也没有。
中年女人很快就送来紫菜包饭和炒年糕，米莉怀疑自己口味比较重，不然为什么到卫城之后吃什么都觉得口味淡。
她从前没有吃过韩餐，所以也没有可以依照的例本，不知道是韩餐本来就味道偏淡偏甜，还是说这是卫城的口味。
米莉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肚子才勉强半饱，她实在不喜欢油腻又味道清淡的食物，索性就没有再继续点。
这时猫包里的三花猫也睡醒了，发出一声类似于幸灾乐祸的笑声。
“喵呜——”
我早就说了不好吃。
“个人喜好不同而已，”米莉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这边口味偏甜一些。”
她吃不惯。
“喵！”
回去再点个外卖吧！
米莉有些心痛，“……今天已经花超了100块钱了，要不忍忍，等明天再吃吧。”
三花猫人性化地叹了口气，显然也想起她们那过分瘪的钱包。
“明天去卫城北站，我定了可以看海的酒店。”
一晚上四五百呢，也就多亏了系统给她免了住酒店的钱，要米莉自己顶多住个几十到一百出头的民宿。
她掰着手指头安排之后的行程，“明天去打卡火炬八街，后天出发去胶岛，在胶岛待三到五天，然后再出发去沪市，一路向南，直到打卡旅游城市的任务结束。”
她就可以领取属于她的宠物游乐场了。
米莉不是个喜欢做计划的人，她的计划通常是“第一天：某某景点、某某餐厅。第二天：某某景点、某某餐厅……”就这样直到旅游结束。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充实的计划了，但如果让米莉大学时的舍友看见肯定会崩溃。
舍友是个典型的T人，计划和规律就是她的人生。
大学时，她们只是周末出去玩，舍友就能把早晨几点起床、化多长时间的妆、什么时候出门……这一些生活中无人注意到的小事事无巨细地罗列成一整张表格。
包括她们去的时候坐哪辆公交车，回来的时候在哪里扫小黄车，吃饭的时候点哪些菜，从海底捞回来管服务生要几份小零食……
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出去真的很舒适，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安排好了，米莉只需要遵守舍友的计划，在出现意外的时候给予室友精神上的安慰，这些就足够了。
说实话，她还挺想念自己这个舍友的。
只是现在也见不到了。
爪子忽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米莉微微抬头，从空中降落的片片雪花旋转着落在她的身上，打湿了她鼻尖上那一小块肌肤。
又下雪了。
卫城的雪似乎格外多。
三花猫抖了抖身上的毛，快步穿过行人寥寥的火炬八街，她的目的地是尽头的海。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她看到了梦幻一样的景象。
阴沉的天空高悬着一圆白日，缕缕金光透过昏暗的云层洒向大地。
因为上午去打卡了新的餐厅，所以她来的时间比较晚，只是在路边伫立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夜幕就悄然降临。
远处海天交际之处泛着朦胧的绀紫色，隐约能瞧见像夜空过度的橘粉，而被雾色笼罩着的海却依然散发出如同宝石般的深邃光泽，片片海浪仿佛云被一般向着沙滩翻滚而来。
路边的灯都亮了，沙滩上低矮的躺椅旁静静伫立着与海同色的遮阳伞，几棵腰间缠绕着灯带的棕榈树随着风静静摇晃。
啊。
米莉身后的尾巴静悄悄地放下了，她忽然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在这仿佛现实中的比奇堡的沙滩前，她难得的拥有了一段可以尽情放松的悠闲时光。
第23章 胶岛夜市+野馄饨
半个月后。
“该出发去胶岛了, ”米莉拍了拍怀里昏睡的三花猫，“你再睡下去我今晚就不用睡了。”
她在卫城呆了将近半个月，那里的环境让她感觉很舒适, 只是在出发之前系统忽然升级, 导致她和米粒一人一猫陷入了不能变化形态的僵局。
要不是她之前攒的人形时间够多, 估计现在都要倒欠系统百八十万了。
她在中午坐上开往胶岛火车，胶岛和卫城相邻，火车两三小时就能到。
火车从渭城站缓缓出发，米莉看到窗外连绵的群山在飞速后退。
卫城竟然有山？
她一直以为靠海的城市不会有山地这种地形呢。
正当她暗自称奇时，眼前忽然变换了另一个视角，米莉这才想起被自己寄放在货厢的三花猫。
因为对卫城并不熟悉，她只好放弃了包车去胶岛, 选择乘坐公共交通。
好在她查了有一列火车允许宠物乘坐, 虽然只是把宠物放到拉货的车厢, 但也已经比那些不让宠物入内的交通工具好多了。
米莉把三花猫放到车厢上时, 还看到了周围其他带着宠物坐火车的乘客。
“宝宝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妈妈上了火车就来看你。”
“小白你乖乖的哦——”
“糯米, 等下了火车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一众和自家孩子依依不舍的乘客中间，米莉显得格外突兀。
她只好摸着米粒的笼子，饱含深情地道：“米粒, 一想到你在这里, 妈妈在前面就心疼的坐不下去，等到了胶岛, 妈妈给你买好吃的鱼干。”
旁边的男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不禁感慨, “都是为了孩子啊。”
米莉感同身受的点点头, 一转身，却看见笼子里的三花猫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
有人看到这一幕, 夸赞道：“你家孩子真乖，不哭不闹的。”
不像她家小白，在笼子里面都快要疯了。
“呜呜，我可怜的小白——”
火车穿过隧道，眼前昏暗了一瞬，米莉晃晃脑袋，忽略另一个视角传来的信息。
下午五点，火车到达胶岛北站，米莉在本站换乘地铁，直接坐到酒店附近。
在房间里稍作休息，天色刚暗，她就背着猫包去了附近的夜市。
据说这里是本地人经常去的夜市，里面的小吃种类繁多，而且通常会开到半夜。
米莉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肚子早已咕咕叫了，连带着三花猫肚子都是扁的。
夜市的入口处井井有序地排列着许多小吃摊，油炸的香味拌着辣油扑鼻而来，腾腾的热气熏得米莉眼前发晕。
她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摊位。
身材高大白胖的中年女人正在热火朝天地炸着锅里的排骨，动作干脆利落。
米莉错后一步，抬头看了看她摊位上的介绍。
桥头排骨。
这是一个还算有名的小吃，在她大学时就听说过，据说是秦皇岛的特产。
相传明朝时期，一位大官奉命去岛上考察地形，带着侍从闲逛时来到一处桥头，遇见正在木棚内炸排骨的妇人。
排骨香味诱人，飘香扑鼻，恰好众人腹中饥饿，尝过后都觉意犹未尽。
于是大官便写下“桥头排骨，美誉山海”赠与妇人，桥头排骨的美名便从此流传。
伴着噼里啪啦的热油声，排骨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到鼻尖，米莉嗅了嗅，口水险些流出来。
“姐，来一份小份的。”
中年女人热情地答应了一声，“小妹，你要什么味的？”
她指着小摊车旁边的二维码和二维码下面贴着的价格单，“随便选，香辣的、微辣的、原味的、甘梅的、椒盐的……要哪种？”
“甘梅。”
“好嘞——”
这时候摊位上的顾客不算多，女人戴上手套，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抓出一把排骨，将这些排骨裹上调好的面糊，熟练地丢进冒着气泡的油锅里。
手中不停，她嘴也没有闲着，“小妹，你是南方人吧？”
米莉正盯着油锅里热气腾腾的排骨，听到这话后一愣，“姐，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从南方来的？”
“看你说话温温柔柔的嘛，南方的小姑娘大多都像你这样。”
米莉把从包包里探出头的三花猫又塞了回去，刚到一个新的环境，她缺乏足够的安全感，不想随意暴露自己的信息，便没有否认女人的猜测。
她没有回应，女人也不介意，“怎么这个时候来胶岛呀？前些天刚下了雪，温差可大，来旅游可不要因为天气感冒了。”
米莉顺着她聊起了近日的天气，然后画风一转，问道：“姐，你是哪里人？”
“我黑省的，”女人笑呵呵道，“俄国对面就是我们村。”
“那都要到边界线了吧？”
米莉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也是东四省的人，但对于黑省的城市分布只了解一点点。
除了作为省会的哈市和漠河、黑河之外，其她的城市全都一知半解。
“我不是很了解那边，只知道靠近边境线的漠河和黑河。”
女人毫不在意，“我就是黑河人。”
米莉回想起自己在路上遇到的那些说着东北话的行人，不禁感慨，“感觉胶岛好多从东北过来的人。”
“哎，谁说不是呢？”
油锅里的排骨散发出阵阵浓香，女人拿了双长快将粘连的排骨分开，她咧嘴笑道：“没有办法，要不是为了生活，谁跑这么远呢？”
米莉深有同感地点头。
“你的这份好了，小心烫。”
她从女人手中接过包装好的排骨，道了声谢，紧接着又被不远处的烤生蚝吸引。
猫包里的米粒同样垂涎欲滴，猫爪拍着透明罩催促。
“喵喵喵！”
饿死猫了！
“喵喵喵喵！”
你快去买！
一人一猫在夜市上吃到半夜，这才捂着肚子晃晃悠悠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米莉依旧在睡梦中时，从前睡到大中午才能醒的三花猫却罕见的起了个大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