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沈煜浑身是血的归来时,楚楚着实吓了一跳。
前两天楚楚一直在心里诅咒这狗逼赶紧被打几个大逼兜,如今他真的受伤了,楚楚却觉着心里有点............
还是太爽了!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让你整天牛逼闪电的,倒霉了吧!活该!报应!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受伤了,她就有血了!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呀!
想到这,楚楚努力压下上翘的嘴唇,又猛掐自己大腿,硬生生憋出几滴泪来,向沈煜飞奔过去。
“天哪,陛下!”她心疼地望着沈煜,啜泣道:“您怎么样了?”
沈煜除了脸色比平日更苍白阴沉,其他的几乎没什么变化。他坐在马上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欠扁表情,下马的时候也没用人扶,动作毫不滞怠,只是浸满红色的披风带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似乎心情极为不好,楚楚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样子,他却理都没理,大步走回了军帐。
这种既能观摩沈煜的惨状又能得到解药的大好时机楚楚怎能错过,赶紧边假哭边跟着进了去。
进了帐篷,军医早已在里面候着了,沈煜看都没看他,不耐烦道:“药箱留下,滚出去。”
沈煜常年征战,对处理伤口十分熟稔,手艺并不亚于军医,而且他也习惯自己疗伤。
这祖宗明显心情不好,军医从刚刚开始就在冒冷汗了,现下是如蒙大赦,赶紧应声退了下去。
楚楚也收了看好戏的心思。刚刚是她得意忘形了,沈煜散发气息越来越吓人,快点弄到血赶紧溜才是正解。
但这血怎么弄呢?虽然他受伤了,她也不能直接在他身上吸或者舔啊。
而且,她也不知道一次具体需要多少量。
这就很难办。
这么想着,楚楚目光移到沈煜的披风上。
那披风原本是藏蓝色的,现在已经被血全部染黑了。
看着看着,她忽然灵机一闪。有了!把披风搞到手拿回去吸,那么多血,肯定够用了。
这么想着,楚楚又啜泣起来,边哭边凑近沈煜,伸手帮他脱衣服。
“哭什么。”沈煜语气恶劣,人却站在那任由楚楚解他的披风。
“臣妾心疼啊。”楚楚将披风抱着怀里,那披风上的血不知道沾上多长时间了,腥臭腥臭的,把楚楚脑壳子熏得生疼。
一想到过会要吸这么臭的东西,楚楚不禁一阵恶心。
东西到手,楚楚一秒钟也不想和沈煜多呆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臣妾本想为陛下上药,但实在是不忍心看,容臣妾.....容臣妾.....呜呜呜呜!”
她说着,嚎啕大哭抱着血衣跑出了帐篷。
回了自己帐篷,楚楚继续装哭,嘴角却是向上翘的。
老天助她,白素练也不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搬着小马扎坐到角落,背对这帐篷的两个入口,把斗篷摊开。
“......哕!.”
这味。
算了,良药苦口,白素练熬的药那么恶心,她不也喝了那么多?一捏鼻子就下去了,不怕!
楚楚做完了心理建设,扭过头去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把腥臭的斗篷塞进嘴里,猛吸一口。
“哕!”
忍住,吐了就白吸了!
楚楚也不知道吸多少算够,只能尽可能地多吸,等斗篷上的血被吸得差不多了,她人也快升天了。
完全是被恶心的,比喝白素练的汤药还恶心,汤药至少还能一口闷,这生蛆的东西只能一口一口地吸。
楚楚捂着胃,艰难地起身,想去给自己倒杯水,一转身正对上沈煜那张惨白的脸。
她扑通一声又吓跪了。
沈煜已经脱了铠甲,只披了件黑色大氅,半袒着肌肉。紫眸看了眼披风,又移到楚楚嘴上,盯着那一圈血阴森森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楚楚吓得魂都升天了,急中生智道,抱起斗篷,挤出几滴眼泪道:“上面有陛下的血和气息,臣妾忍不住亲了几下。”
沈煜的脸色变得一言难尽,沉默半晌,神色古怪道:“那上面不是孤的血。”
楚楚:“.........”
“..........”
“啊?”
“那,那是谁的?”
沈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当然是鞑靼杂碎的。”
“哦......那陛下您不是受伤了吗?”楚楚不死心,怎么说都有一点渗上去了吧。
沈煜把大氅一扯,露出半边胸膛,左胸之上锁骨之下有一个烧焦了的洞。
“看见了吗?”沈煜指了指洞:“当场就止血了。”
楚楚:“........陛下,容臣妾先去吐一会。”
在帐外吐了一刻钟,又自闭了好一会,楚楚才生无可恋回了沈煜那。
原来这狗逼是被箭射了个对穿,而他当场就将箭拔了下来,然后用硝石把伤口烫糊了止血。
前面的伤口他自己会处理,后面的当时让副将紧急处理了一下,现在他自己没法子弄,所以来找楚楚帮忙。
楚楚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犹犹豫豫地走进去,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
她快走了两步绕进屏风,见沈煜已经脱了大氅,正赤着上身坐在豹皮榻上,脸色差得好像随时要拿刀砍人,见楚楚终于来了,冷哼一声,咣当一下将一把镶嵌满紫水晶的短刀扔到案几上。
楚楚神经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受伤了恼羞成怒所以要砍她泄愤?
沈煜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露出后背。
“用这个,把焦肉挖下来。”他道。
第35章
“快点。”
“刀得烤一下,陛下。”楚楚慢吞吞在在灯盏上给刀消毒。
消好了毒,她蹭到沈煜背后,盯着那黑里透红的伤口,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举刀对准。
她的手心都是汗,刀柄上的紫宝石都被浸得湿哒哒的。
楚楚天天盼着沈煜倒霉,现在刀在她手中,也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亲自动手报仇雪恨,可她就是迟迟不敢下手,难以逼近那伤口一寸。
这并不是因为她对沈煜产生了恻隐之心什么的,而是单纯的胆子小,害怕。要是把沈煜换成别人,甚至猫啊狗啊什么的,她一样不敢。
其实她更想成为旁观者,看着沈煜被一刀刀挖下焦肉疼得满头大汗,然后抚掌哈哈大笑,高喊疼死你个狗逼,而不是现在这样。
见她一直没动手,沈煜转过头盯了她一眼。他脸臭得出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转回头,然后忽然向后一靠,撞上刀锋。
楚楚躲闪不及,让那焦肉噗嗤一声怼在了刀尖上,登时便有鲜血沿着沈煜后背的伤疤蜿蜒流下。
她吓得惊叫一声,沈煜却丝毫不觉着痛似的,只是语气恶劣地命令她快点动手。
尖刀入肉的感觉很惊悚,楚楚被逼上了路,只好硬着头皮一下一下地割着那焦肉。
整个过程难熬到极点,楚楚手艺相当生疏,又一心想着赶紧结束,一个不小心把不需要割的地方也割了。
小洞被她挖成了个大洞。
楚楚:“......”
仇是报了,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惊悚的方式。
索性沈煜情绪虽差,但身体十分配合,从头到尾一声未吭,倒也减轻了楚楚不少压力。
止血清创的药粉撒好,再用伤布将伤口缠绕,这场折磨就算完事了。楚楚虚脱般的瘫在榻上,沈煜则没事人似的自己披上了大氅。
他面无表情地在榻上坐了一会,盯着对面的屏风,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在差和更差之间摇摆不定,不多时,忽然起身,让值班的青龙卫宣所有将领进帐。
楚楚也有点好奇今天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但沈煜周身低压低得吓人,一会那些当她是祸国妖姬的将军们又尽数在场,她便登时没好奇心了,只想赶紧走。
反正沈煜也没明确表示要她留下,她可不想在这接受低气压和鄙视眼神的洗礼。
楚楚猫着腰偷偷钻出小帘子,走之前没忘顺走给沈煜擦血的伤布。
回到自己帐篷,见白素练还是没回来,楚楚赶紧把把伤布塞嘴里面一顿吸。
刚刚给沈煜割肉的时候他血流了不少,楚楚看着直心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当场舔上去,只是用伤布一顿擦蘸。
可这样一来量都变少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楚楚吐出一块伤布,又把另一块塞到嘴里吸,她侧着身子蹲在床和帐篷之间的小夹角,眼睛盯着通往沈煜帐篷的帘子,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边使劲吸着布上的血。
别说,新鲜的血就是和过期的不一样,这味道好多了。
正这样想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楚楚心跳一颤,僵硬地回头,看见是白素练站在她身后。
咱就说,为啥这帮人走路都没动静的?!
也怪她光顾盯着沈煜忘记盯另一个门了,不过被白素练看见什么也不打紧,这姑娘脑袋实在,她能糊弄过去。
果不其然,白素练见楚楚嘴里叼着块带血的布,奇怪地问了句。
“这是陛下擦血的伤布,上面有陛下的味道,我好爱,爱到想含在嘴巴里。”楚楚深情地说道,拿起一块送到白素练眼前:“素素要不要也来一块?”
白素练:“.......”
白素练似是陷入了震惊之中,一动不动地看了楚楚好久,最后无奈了摇摇头,小声道了句“没救了。”
楚楚没听见她说什么,见她没再追问,赶紧收回手。
这张还没吸过,可不能真给白素练。
把几张血布都吸完,楚楚拿块布包好,打算趁没人的时候处理掉。
这一切做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一直觉着胃里不舒服,现在好像感觉好受了些。
可能是有些作用吧。外面伙头兵开始烧饭了,今天没有烧羊肉,味道闻起来很淡,应该就是粥一类的东西。
一天马上又要过去了,楚楚百无聊赖地躺回自己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素练聊天。
和楚楚不同,白素练很喜欢往外面跑,除了早起会打一会坐,下午会陪楚楚在帐篷里坐一会,其余时间都是在外面,不是在帮军医照料伤病,就是看兵卒们操练。
沈煜没正眼瞧过白素练,许多士兵都不知道她也是沈煜的妃子,还以为她是楚楚身边的女官。她话少还能干,士兵们都挺喜欢她的,在军中形象比楚楚好得多。
楚楚照例夸了一通沈煜,希望能让白素练对他多些好感,白素练一声不吭地听着,偶尔礼貌性地应和几句。
说着说着,楚楚就发现她心不在焉,眉宇间有有忧虑之色,似乎心里有事。
楚楚问了句,白素练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啊?”楚楚摇她,生怕她憋着什么心事擅自行动,情况已经够危机四伏了,女主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她真的要狗带。
白素练被她闹得不行,无奈道:“不是不想说,是怕说了吓着你。”
楚楚嗤笑一声:“吓不到,放心吧。”
呵呵,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事能吓到她?
白素练回忆起楚楚霸占鬼屋当自己寝宫的事,觉着虽然楚楚这一路上经常表现得好似很容易受惊吓,但可能胆子也没那么小。
“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吓哭鼻子啊。”
“说吧说吧。”
“我刚刚在伤兵的帐篷里听说,陛下他们,好像遇见了妖兵。”白素练轻声说道。
楚楚:“........什么?”
眼下正是深秋,残阳已尽,一入夜,草原的气温就会骤降,这几日天气不好,经常有北风呼啸着卷来,将帐篷吹得喀喀作响,细细听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风中怪叫。
原书中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妖兵。这并不是本灵异或玄幻小说,不会出现妖魔鬼怪,想来是古人无知,以讹传讹吧,楚楚这样想。
楚楚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今夜风声尤其的大,听着着实渗人,到底是给她激出来个寒战。她拢了拢衣服,下地倒了两杯热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白素练。
“说是今天遇见的鞑靼兵不正常,还没交上手就开始怪叫,到了近前,发现那些人眼睛都是红的,力气也大得匪夷所思,更奇怪的是,他们像没有痛觉,被砍没了半边身子,依旧动作不停,一旦让他们近了身,还会被大力撕咬。”
“被咬?”楚楚惊了,虽说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但敌方集体咬人还是少见的。
白素练握着茶杯,给楚楚传达她在伤病营看到的:“今天抬下来的伤兵,多人身上有大片撕咬的痕迹,我没细看,还以为遇见野兽了,没想到是人咬的。”
“而这一切,和草原上流传的‘妖兵’传说一模一样。”白素练眉间轻蹙:“鞑靼人信奉尤达天神,尤达天神手下便有一支无往不胜的妖兵队伍,由草原狼化成,不死不灭,保护草原上的生灵不受外敌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