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可怕,疯的不正常,便是原配帝后,在一个陵墓一个屋里,也没有一口棺材的,而随着他说话,血都渗了出来。
“你快少说两句话吧,越说越流血了,你真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的臣子们交代,你安静一些,太医马上就来了。”温婵急的直哭。
姜行却爱惨了她这副样子,尤其是担心他的安危着急的哭泣的模样。
他真是个坏心的男人,明明想要她幸福,给她无上的爱和荣宠,却更喜欢把她欺负哭,更爱她担忧他的眼泪。
“我不说了,那你听我的,亲我一口。”
他就是不肯安静,这么折腾着,嘴唇都白了,毫无血色。
“别动了,你不要命了吗!”温婵手心都痒了,真恨不得给他几巴掌。
姜行却在笑,还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拔背上的匕首:“你亲我一口,快过来,不然我真死了!”
温婵恨死了,这个没正经的人,却吓得不敢让他动,那匕首插在后左肩,那里也是心口的位置,他胡乱的动真的不要命了吗。
温婵哭哭啼啼,不情不愿的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他的唇,好冰,好冷,仿佛随着受伤流血,生命力也逐渐消逝,巨大的惶恐侵袭了她。
她想要逃离姜行,不想面对从前那些是是非非,对她来说,失去记忆的自己早已不是自己,姜行爱的那个温婵也不是她,然而逃离却并不是想让他死啊。
她的眼泪如此灼热,蹭到他的脸上,姜行却前所未有的觉得满足,便是死了,得到她的心,也值了。
温婵想要起身,却根本没能动弹,姜行直接掐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带血的吻。
他深入的吻,撕咬着她,似乎要让她也跟他一样的疼,哪怕他受伤,虚弱成这样,温婵都没办法挣脱,又不敢使劲打他推他,生怕他的伤口撕裂。
“你疯了不成!”温婵带着哭腔,手都不知道放哪,抱着他后背的手全是鲜血。
姜行声音很低:“我早就,疯了。”
从被陷害,得知她不要他,还嫁给了萧舜的时候。
“音音,我真想把你一起带走,黄泉碧落,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带着你。”
他说话像是恐怖发言一样,温婵嘴唇都被亲的红肿,还被他咬了一口,气的不知该哭还是该怒:“你是吓唬我不成,我钙告诉你,你死了,我才不给你守着,我就嫁给别人,找十个八个的面首,气死你。”
姜行闷笑:“那可不行,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死我也不放过你。”
“你想收拾我,何必要等死,我现在就是俎上鱼肉,还不是任你怎样,你快活着吧。”
姜行眼睛亮亮的,拉着她的手不放:“你也不想我死是不是,你心里也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温婵真是不想承认,这厮受着伤还要作妖,要是真快死了还不把别人折腾死,若是哥普通人就折腾自己家的孩子罢了,可他偏偏是一国之君,经历改朝换代,还没休养生息过来,真是经不住他折腾。
把他搬下去的时候,他非握着温婵的手不松,小林子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一掀马车帘子,见温婵眼也肿肿,嘴巴也肿肿,很是奇怪,难不成哭还能把嘴巴哭肿,又见姜行受着伤,还带着笑,满脸满足,更是不明所以。
太医火急火燎的来了,要给姜行看伤口诊脉,因为伤在背部,得让姜行趴着,还得把脉,可他就是不放开温婵的手,也不从她怀里下来。
众人皆是愕然,哪里见过这么黏黏糊糊的姜行,好说歹说,只得让姜行趴在温婵怀里,靠着她,才能让太医看诊。
剪开衣裳,匕首插得很深,太医查看过后松了一口气:“回娘娘,陛下这伤好险,只差一点就要伤到心脉了。”
只差一点就是没伤到,小林子痛哭流涕:“好险好险,真是天佑陛下,天佑大宣。”
“陛下需忍着些,微臣要拔刀止血给您包扎伤口。”
小林子虽然哭了,却也知道姜行有多么强大,那些年南征北战,便是刮骨之痛也不会哼一声,区区拔刀又怎能奈何的了陛下,下一刻,他就见到,姜行扑倒温婵胸口,居然嘤嘤起来。
“音音,好痛啊,我好害怕,啊,轻,轻一点,我要痛死了。”
不仅小林子愕然,太医都不敢碰那把匕首了。
他面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额头上全是汗珠,温婵心中有愧,这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怎能不管不顾:“忍一忍,乖,我抱着你,不把匕首拔出来怎能裹伤呢,要是你疼,就咬住我,好不好。”
她何曾对他这么温柔的说过话,姜行紧紧抱住她,越发在她怀里虚弱起来。
“你抱着我,拉着我的手,不许离开我。”
“好,好,我现在不是在这嘛。”
小林子和太医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这开演起来了?
太医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在姜行嘤嘤呼痛中,给伤口裹住了。
上了药又开了方子,太医忙不迭的跑走了,生怕不正常的皇帝这把火烧到他身上,他们哪里见识过姜行这么娇弱的样子。
让他趴着养伤,免得压到伤口,温婵才摆脱这块大号年糕,狐疑道:“你是这么娇弱的人,受点伤就疼成这样?”
听到这话,姜行居然从眼角流出眼泪来:“音音是怀疑我装的吗,你瞧瞧我的伤,我都流血流成这样了,你都不心疼我,我可是为了音音当了一刀,你怀疑我故意装病吗,温婵,你有良心吗,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喜新厌旧,我为了你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呜……”
小林子满脸扭曲,低下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温婵被他念得头都大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姜行开始像怨妇一样,开始耍赖。
第140章
他粘人的简直不像姜行,更不像那个杀伐果决,微微蹙眉,玄甲军将军都会吓得瑟瑟发抖的皇帝。
“先换药,好吗?”温婵耐着性子哄他。
姜行本来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此时却撅起嘴来:“好疼的。”
“你受了伤,换药哪有不疼的,这伤口也不能天天裹着,每日要透透气,不然都烂了,更有你疼得时候。”温婵叹气。
姜行抽抽鼻子,直接抱着她的腰扑到她怀里:“可就是很疼,怎么办啊。”
“……”他整个身子都压着她,那么重,温婵根本就抱不住,也被他压到床上了,手又不敢碰他的背,生怕他疼了又要缠歪她:“你这伤好歹没伤到心脉,得好生养着,不换药怎么好的起来,毕竟是贯穿伤。”
温婵感觉好心累,生了病受了伤的姜行,像个小孩子一样。
“陛下,这袁大人还在外面跪着呢,都跪着一天一夜了。”小林子进来禀告,正看在姜行将温婵压在床上,顿时捂住眼,连连后退:“陛下,奴才这就出去,奴才不知道什么也没瞧见。”
他欲言又止,捂着眼睛后退差点摔倒,担心还是担心的:“陛,陛下,您受伤了,得保重身体啊,太,太医说,您不能纵欲过度。”
姜行脸一僵:“谁在纵欲过度,你睁开狗眼瞧瞧清楚。”
小林子一睁眼,姜行已经起来了,温婵也坐起身,面色尴尬。
“袁不惑在外头跪着?让他跪好了。”姜行面色及其不善。
温婵一愣:“这个,将军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便是武将,一天不吃不喝身子也受不了的,叫他起来吧。”
姜行不语,臭着脸,温婵叹气,她不为袁不惑求情也没办法,自家大姐已经嫁给他,成了袁家夫人了,拽了拽姜行的袖子。
姜行歪头看她,忽然一嗤:“叫他滚进来。”
不过一晚,袁将军面色憔悴,眼窝都陷下去,一进内殿,他就跪下请罪,也不说话。
姜行冷哼一声:“怎么着,你也学那些言官,想要死谏?”
袁不惑身子一抖,狠狠磕了三个头:“陛下,微臣有罪,求您降罪,您怎么罚微臣,微臣都认,只求您留她一命。”
姜行脸色阴沉:“她犯的什么罪,是御前刺杀,这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大罪,你竟有脸跟朕说,饶她一命?袁不惑,你别忘了,袁家靠什么发家的,这些年,朕对你们袁家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若非他挡在温婵身前,今日死的,就是她了,那个位置会正正插在她胸口,纵他贵为皇帝却也不能定生死之事,温婵真的死了他要怎么办?
不论是谁,都别想好过,他就拉着天下陪葬!
姜行眼中的狠厉与疯狂,只有在他身边的温婵瞧的清楚,暗暗心惊。
“陛下待袁家,恩重如山,若非陛下抬举,袁家怎能有今日,是小妹错了,她大错特错,她魔怔了疯了,可她毕竟是微臣的妹妹,微臣愿以爵位,以性命交换小妹的,任凭陛下如何罚,微臣都甘愿领受。”
姜行沉默不语,他要他的命做什么,袁不惑是肱股之臣,他还要重用他。
袁不惑伏在地上,姜行却只是冷漠的一句让他回去,便是跪死在这,他也不可能宽恕袁雪莹。
温婵很为难,看了看袁不惑,又看了看姜行,神色为难:“陛下……”
姜行终于肯开口,居高临下望着袁不惑,毫无感情:“你觉得朕看重你,你就在要挟朕是不是?”
袁不惑连称不敢,更不敢起身。
“朕早就与你说过,你对这个妹妹太过娇惯,早晚有一天她会闯出大祸,当初你以军功换取她入朕后宅,朕早就对你说过,朕此生都不可能对她有任何男女之情,现在她犯下如此大罪,你还再宽恕宠溺,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袁不惑一个堂堂男子汉,都过了而立之年,现在居然流下眼泪来,哭的痛不成声:“陛下,我娘去的早,临去前留下这么个妹妹,微臣还记得,她小时候像个小猫一样,是微臣把她拉扯长大……”
姜行一拍扶手:“所以你故意纵容她,把她纵容成这副模样,朕,没有因她刺杀之事,牵连你们整个家族,你现在却逼朕放她的性命,这是欺朕宽容太过!”
“都是,微臣的错,微臣,微臣愿以自身性命替换小妹。”
真是个一根筋犟脾气,姜行气的前胸都在喘:“好,你们一个个只会来逼迫朕,你求仁得仁,朕就成全你,袁家全部下狱,按照大宣例律,就判个斩监侯吧。”
温婵忍无可忍:“陛下三思……”
姜行忽然爆起:“玄甲军是死了吗?把袁不惑拉下去,关押起来,朕让他,得偿所愿!”
他发了脾气,谁也不敢多话,那些随行的侍卫都曾是袁不惑的旧部,此时只能默默地把人架出去,关进大牢。
温婵吓了一跳,瞪大双眼:“姜行,你当真要这么做,袁不惑是你的亲信,手握军权,你真的杀了他不是自断臂膀,而且现在乃是多事之秋,此事与别人无涉,你……”
惊天动地声响,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有瓷器,全都被他扫落到地上,姜行双目赤红盯着她:“你要我怎么做,原谅袁氏?你可知那一刀差点就插进你的胸口里去了,只差一点点,她就伤了你,若是我没有挡这一刀,插到你胸口,你还能活吗?你告诉我,温婵!”
他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掐着她的腰,大手握住她的左胸,衣服下,她的身体之中,心脏正鲜活的跳动。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你还要我再失去你一次吗?我如何承受!”
他紧紧地搂着她,头埋入她的颈间。
温婵愣住,脖子处湿乎乎的,他是,哭了?
温婵沉默,姜行不是没血没泪的混蛋,她早已明白,却没想到,假死脱身,对他的伤害竟然这么大,她双臂缓缓抬起,回抱住了他。
“她抱着杀死你的心,袁家她都不顾了,为何要我宽恕?”
温婵沉默,的确,她无法说自己安然无恙可以宽恕的话,姜行的伤口还历历在目,那样深,将他左肩插了个对穿。
“可你真的要杀了袁家全家吗?”这实在不智。
“你还想做这个皇帝吗?”温婵轻声问他。
“若是你死了,做这个皇帝也没什么意思。”
“……”温婵一叹:“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
姜行把她抱得紧紧地,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嫁给我吧,音音,我真的,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入夜,温婵的马车出现在大理寺的牢房,大理寺卿早就下了值,但牢头却在,听闻温婵马车到了,急忙往大理寺卿家递送了消息,此人满头大汗,冒冒失失的赶来,却不敢阻拦温婵。
“娘娘,您,您尊贵无比,怎么到了这地方来。”
“我来瞧瞧袁大人,陛下一怒之下将袁大人关了起来,只是因为在气头上,不能进去吗?”温婵做势往里面走,被大理寺卿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