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家务一向都留给她，每次听见这种话题，迈克尔转身就离开，动作比谁都快。
但是爱丽西娅又猜错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非常烦躁和不爽的样子，到了完全不想再瞧见这些尸体的地步。
弯腰，伸手将它们抓起，随即转身就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唰的一声拉开窗，毫不在意地给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爱丽西娅瞬间关机，也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惊魂未定。
别开视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虽然说最可怕的画面已经全部都看过一遍了。
平时家务也不做，今天怎么就这么勤快了！
伊尔莎已经悠闲到在那里编花环了，她消磨了一会儿时间，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喊了爱丽西娅一声，伊尔莎伸手指了指窗外，有些好奇：“刚刚看见有警车开过去了诶，好像是你家的方向。”
“我什么都不知道。”
爱丽西娅正背着身扫地，听闻后后背一僵，几乎是瞬间就给出了否定。
“你紧张个什么，你一直在店里工作，要是知道才奇怪了。”伊尔莎有些纳闷她的回复，撑起下巴，啧了几声，“难得见哥谭警局有这么快的出警速度啊。”
爱丽西娅没法给出回复。
她尽力控制声线不抖动，不表现出什么异常，配合地笑了几声。
但是很快，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握着通知了一声、刚被挂断的手机，爱丽西娅抬头和伊尔莎对上视线，嘴唇微动，说得有些艰难：“...警察让我回去一趟。”
...
“你说他们平白无故地闯入你家自杀，背后插着刀、把自己分尸的碎成了好几块？”
“我只是...只是猜测，毕竟最近哥谭不是发生了很多自杀事件吗...”
被两个高大的警员堵住，匆忙赶回的爱丽西娅缩了缩脖子，悄悄抠着手指，嗫嚅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还在上班。”
发现高空抛尸的地方已经被警方拉上封条，封锁起来了。
简单地调查了一番，警方初步判定案发现场在4楼的某个房间，当场联系了爱丽西娅。
迈克尔向来擅长神出鬼没。
而且他似乎在把垃圾扔出去之后就出了门，并未被闯入搜查的警察发现。
也没来得及对闯入的警察下手。
想到这里，爱丽西娅把头压得更低，不敢抬头和警察对视。
她听见对方发出了大为震惊的声音。
身为哥谭警局的警员，这些年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瞧见过？哥谭警员们经受过专业训练，轻易不会被震撼。
这个说法还是太过朝前了。
但另一个快步走来的警员拿着照片，倒是能印证一下这个说法：“在尸块的手腕部位发现了同样的纹身，没错了，就是德鲁伊教会的标志。”
“见鬼，真的又是他们集体自杀的把戏？”和爱丽西娅说话的那个男警员没忍住骂出了声，但也因此止住了之后要对她的质问，“一群惹事的变态，真是浪费警力。”
说罢，看向爱丽西娅：“感谢您的配合，没什么可再问的了。”
爱丽西娅抬眸瞧了他一眼，略显局促，轻轻点了下头。
因为受到了惊吓，那张漂亮的脸有些发白，瞧着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眼眶微湿，眼尾微微蒙了抹红，可怜兮兮的。
过分年轻娇气的长相，和白衬衫包臀裙的打扮组合在一起，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这一片最近都不太平，可能有变态杀人魔在，”男警员扬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借机揩油，“你独居吗？独居的话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我结婚了。”
“哦？你成年了吗？”
爱丽西娅缩了缩肩膀，躲开，小声回答：“刚成年没多久。”
哟，好年轻的小少妇。
哪个哥们吃这么好？
警员吹了个口哨，见怪不怪，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因为这群变态的破事给你吓到了，我们稍后会帮你清理好现场的。”
另一个警员似乎是新来的，疑惑出声：“啊？我们不保留现场吗？”
“这群人自杀的现场有什么可留的，哪有那个闲工夫，能把尸块带回去拼一拼就够敬业了，要加班就让蝙蝠侠自己加班，快17点了，咱们下班了。”
说到这里，像是半开玩笑半说实话一样，他提醒了一嘴：“睡觉记得拉窗帘，今晚就别做那事了，说不定晚上会有蝙蝠侠来找。”
第33章
第 33 章
“谁？什么？蝙蝠侠今晚上要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解风情的声音响起，某个本要擦肩而过的高个子男人停步，强势地挤入了他们的对话之中。
拎着一兜子肉，刚外出回来就瞧见被封锁的精彩现场。
爱德华正撇嘴欣赏呢，没走出几步，耳朵里就捕捉到了个关键词。
他满意地拍拍手，向那群召唤蝙蝠的祭品传递他最诚挚的谢意。
正巧有很多新发现想和蝙蝠侠分享，如果蝙蝠侠来的时间凑巧，说不定他还能蹭一顿晚餐。
多好哇。
就说他为什么喜欢住在东区。
不仅能和蝙蝠侠经常碰面，负责这片区域的前同事们也很没能耐，作用也就只停留在帮忙收场上了。
“诶，我说怎么收拾得这么快，这不是专业处理烂摊子的警官吗，好久不见。”推推眼镜，爱德华用真诚的笑容发出友好问候。
被盯上的警官当场骂了句脏话。
在看见爱德华的脸后更是没绷住，像看见什么脏东西那样挪开几步，连搭讪都顾不上了。
爱德华倒不是很在意，碍于前方通行的路被一群警察拉条挡上了，他分出了一部分注意，继续和前同事寒暄了起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啊，现在都17点了，已经混到要加班的地步了吗？”末了咂舌，“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
没别的感想，唯一的感想就是还好这人离职了。
怪胎精神病和变态，这边真是晦气，晦气到连勾搭年轻少妇的心情都没了。
“这片地方勾掉，等什么时候你进阿卡姆了我再来这边。”
抛下这句话，将其他同事扔在身后，警员当场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念。
见一直缠着自己不放的警察终于离开，爱丽西娅松了口气，小声地向爱德华道谢：“谢谢你帮我解围，尼格玛先生。”
没人想和这位房东多说话，某种情况下也是个便利的优点。
“我有吗？”收回瞥向坠物现场的视线，爱德华哦了一声，“他干什么了？”
爱丽西娅摸了摸自己的肩头，眉头微蹙。
她不是很喜欢那种轻佻的男人。
而且这些天里，有了迈克尔的坐怀不乱在先，对比就更加地鲜明了。
爱德华了然：“哦，利用职务骚扰无辜市民，放心，我有门路，之后帮你举报他。”
即将惨被举报的警官提前下班了，但其他的还在。
爱丽西娅和爱德华在楼下等待了一阵子，直到警察们做好取证、处理好了现场，将封条拆下后才终于能进楼。
并肩站在上升的电梯里，爱丽西娅已经一言不发地出神了好久。
看着跃动的楼层数字，她还有些发懵，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警察面前说了什么。
她隐瞒了。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所谓的集体自杀，她知道下手的究竟是谁。
但是面对警方的询问，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说出了把他们和集体自杀联系在一起的推测。
好在取证到的纹身帮了一把，让他们没更多地调查下去。
德鲁伊教会？
那个邪/教？
它和迈克尔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来抓他？
爱丽西娅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内心有两道不同的声音在拉扯。
几天前她还是个在纽约上学的学生，从没直面遇见过什么刑事案件，见过最恶劣事件的也不过是抢劫。
多年来受过的教育在提醒她，遇到这种事情，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该是报警，如实地告知警方。
但她没有。
她甚至还不断地为这种行为找借口。
比如说，就算告诉了哥谭警方他们也不会做什么。
就算他们做了什么，可能也没有抓住迈克尔的能耐。
就算他们抓住了，大概也没有地方能把迈克尔关住。
自从来了哥谭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下意识的反应不太对劲了。
“尼格玛先生，”爱丽西娅开口，声音有些轻，甚至显得飘忽，“我是不是找个心理医生比较好啊？”
多稀奇啊。
她自信了十几年的精神状态，受家庭压力那么久都活力满满，才来哥谭没几天就怀疑自己有问题了。
或许她不该清理掉曾经那个据说是[全美顶尖]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不过那好像都是她十岁左右的事情，太久远了。
作为一个熟知情况的本地人，爱德华的建议一般都有依据：“最好不要，哥谭的心理医生问题更大，找了他们才可能真的变成精神病。”
见她好像被哥谭的文化冲击到了，担心这位租户跑路，他又紧跟着安慰了几句。
“等习惯就好了。”
“而且有点小问题也没关系的，大家都有点小毛病，我也有，比如说强迫症之类的。”
爱丽西娅原本还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消沉，听了爱德华的话，倒是有被他逗乐。
“瞧你这话说的，”她侧头和爱德华对视，脸上的忧愁和惊慌褪去了不少，露出了个柔柔的笑，“要是尼格玛先生是精神病的话，那整个哥谭就没有正常人了。”
这句话，这个画面。
对于爱德华来讲，简直是太受用了。
他嘴角不住地扬起，提了提袋子展示，把原定邀请名单的蝙蝠侠踹了出去：“要一起约个饭吗？”
4楼到了，两人从电梯走出。
爱丽西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婉拒：“我要收拾一下屋子，而且过一会儿还要遛猫，下次吧。”
可惜地耸耸肩，爱德华只好再把被踹出名单的家伙再加回来。
和上次不同，好心的房东先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到了自己的门口就没再继续纠缠，很是痛快地和她告别，开门进屋了。
目视隔壁的门关上。
想起他手上似乎被划到的伤口，爱丽西娅目光微动。
但很快就扭头看向自己家的门。
门紧关着。
哥谭警局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他们在取证扫除后，还给修好了被暴力突破的门。
办案也很有松弛感。
询问期间，他们连那个宠物监控的事情都没问，甚至压根都没想去管。
...每一步都在协助她隐瞒。
掌心被指甲扣出了月牙的印记，爱丽西娅抬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有些犹豫该不该推门进去。
担忧里面没有迈克尔的身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手一点点地缩回。
垂眸，她拿出了手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连接了屋内的监控。
监控依旧还好好的，没被拆走或是打坏。
消失了有一阵子，迈克尔又行踪诡异地回到了屋子里。
或许是听见了门外有声音，他现在正死寂地站在门的后面，只露个背影。
还在家里。
和她只隔着一个门板站着。
爱丽西娅的心情有些奇怪的发闷，还有点堵，说不清该怎么形容。
缩回的手再度伸出，这次有要拧开门的打算了。
“嗡——”
手机监控画面被来电显示取替。
被吓了一跳，爱丽西娅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连忙手忙脚乱地稳住。
手机还在震动。
她还以为是警方的通话，心情正忐忑着。
但这次的来电备注却有所不同。
看着那个意料之外的名字，爱丽西娅微微愣神，觉得还不如是哥谭警局找。
手指在接通和挂断之间反复徘徊，迟迟没法决定。
她纠结勾了勾手指，小声给自己开脱：“说不定是他打错了呢，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挂断了。
刚想着果真如此，却又紧跟着再次响起。
不是打错。
熟悉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界面。
从纽约逃婚、离家出走，以防被找回去，她扔了电话卡，没有留下曾经认识人的电话号码。
唯独留下了一个。
[史蒂夫·罗杰斯正在呼叫您。]
第34章
第 34 章
呼叫一直在继续。
但犹豫了片刻，爱丽西娅还是将电话挂断，并没有接。
史蒂夫是她逃婚半年前的健身教练，为人亲和友善，确实帮了很多。
这位教练的人品极佳，爱丽西娅相信他不会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再加上想着离开纽约后或许会有需要他的地方，所以这才给了他现在的手机号。
几天前逃婚的新闻闹得那么轰动，就算没有特意和史蒂夫提起过自己的姓氏，通过之前的那些细节，想来他也能猜到些什么什么了。
按照该有的一贯作风来讲，他应该装作不清楚，并且减少来往。
指至少不会来问[你的健身卡里还有余额，快过期了，什么时候来用完？]这种话。
似乎是意识到她这边的不方便，挂断后就没再继续打来了。
尽显对面的体贴。
爱丽西娅轻咬嘴唇，叹了口气，有些抱歉。
不知道史蒂夫找她想做什么，但她现在没有想和纽约那边有任何联系的打算。
而且...她现在有更头痛的事情要面对，实在不想分心顾忌其他了。
短短一个下午而已，发生了太多。
之后再说吧。
把手机放回包里，爱丽西娅拍拍脸，努力恢复成每次回家时一如既往的表情，伸手拧开了门：“我回来了。”
微微仰头，准备和在门口的迈克尔露出笑容，好不让气氛那么尴尬。
视线，扑了个空。
有些懵，愣神的眨了眨眼睛，她明明记得镜头里、在听见声音后他是停在门口了来着。
等开门走进来，人却反倒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冷漠地直视前方，一副压根就没有动过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