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丹砂此时抬头,那么她就能完美地捕捉到桓希那绝对会气死她的神情。然而她没有抬头。
夏丹砂非但不想抬头,还想一辈子都保持现在的姿势,成为新一代的思想者……阿不,新一代的鸵鸟。
夏丹砂的内心是崩溃的。
嘛~倒不是说她不激动不惊喜不兴奋,只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桓希,这激动惊喜兴奋的背后更多地就带了一种无力吐槽的无可奈何。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之前不觉得桓希喜欢她,但是在桓希说了喜欢她之后夏丹砂又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这一点,好像之前因为觉得桓希不喜欢她而不满的人不是她一样。
然而接受了这一点之后,夏丹砂又不想承认这一点了。
埋头胡乱地想了一会儿,夏丹砂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虽然她也不清楚她这种存在算不算是“活在这个世上”吧。
到底还是被桓希带歪了。
桓希的世界太简单了,思维方式也太简单了,所以连带得她也越来越不动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得不到的时候就焦躁不安,得到了又烦恼,实在可笑。
放在桓希身上是天然系的特有魅力,放在她身上就成了可笑。
夏丹砂缓缓放下手,抬起头,桓希还是那副模样,夏丹砂凝视着桓希的脸庞,突然想知道桓希有没有为自己画过自画像。如果有的话,桓希用的是什么色彩?
话说,她是怎么喜欢上桓希的?桓希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完全不知道呢。
知道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太棒了。
“‘爱’之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夏丹砂慢悠悠地问道,然后站起身,绕过桌子,坐到桓希身边,从桓希的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支烟。
公众场合抽烟不好,不过他们坐的是吸烟区,或许是桓希下意识的选择吧。
桓希先是被夏丹砂犹如探讨文学论题一般的语气弄懵了一会儿,然后又被夏丹砂的行为给弄得更懵了。思绪回笼,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竟然是早知道夏丹砂不讨厌烟味的话他就不用在意了,白忍了那么久。
无厘头的想法过后,桓希又开始思索夏丹砂的问题。
爱意味着什么?
没有意义。
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喜欢上了夏丹砂的现在,桓希依然会这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
桓希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他对夏丹砂的感情不够深,还是因为他对感情的态度太过淡漠,总之,没有意义。
在回答之前,桓希紧张纠结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夏丹砂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桓希才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
其实犹豫来犹豫去,结果还是一样。
桓希不清楚这是因为他不够爱夏丹砂还是因为夏丹砂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没有意义。”先是慢慢地说出结论,然后桓希突然加快了语速,似是怕被夏丹砂打断,“‘爱’是一种美的东西,无论是它带来的快乐还是心碎,都是美的。美是神秘的,所以爱也是神秘的。我既不相信科学的那一套费洛蒙还有力比多,也不相信诗人的那一套爱·欲与灵魂。我觉得它诚然是一个神秘的东西,但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东西是不神秘的,当你深入地凝视一个对象,剖析它,你会发现你根本不了解它,哪怕你觉得你很了解。”
“你在混淆概念。”
“……没错,我在混淆概念。”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你回答了,但你后悔了,所以你想含混过去,为什么?”
“因为,”桓希的语气有些艰涩,好似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他的声音远比平常要低沉,“在我如实回答了之后,我意识到我有可能会永远地失去你。再然后,我发现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我有可能会永远地失去你……让我觉得你比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要宝贵,比我的画,我的梦想,我的荣誉以及我的尊严都要宝贵。”
夏丹砂似乎笑了一声,桓希觉得夏丹砂肯定笑了一声,当然也有可能是叹息声。
“然而这只是错觉,不是吗?”
桓希又沉默了。
过了比之前的沉默还要久的沉默之后,桓希轻声说:“对,这只是错觉。”
夏丹砂于是真地笑了,带着股释然的意味,或许夹杂着一些伤感,但这伤感只会让那笑声中的愉悦成分更加明显。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确实爱着你,但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这样也没关系吗?”
夏丹砂问。
桓希想了想,然后点头,“没关系。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啊?”夏丹砂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春风,“因为,因为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按照普世意义的话,我应该算是配得上你吧?”桓希还真地是以很认真的态度发问的。
桓希的态度把夏丹砂逗笑了,她侧身靠在桓希肩上,轻声道:“和那些东西没关系,就是……就是不可以,你应该不会在意吧,那么理由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
很重要。
桓希想说很重要,但最后他还是依着夏丹砂的心思点了点头,“没错,不重要。”
夏丹砂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气急败坏地叫嚣这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嗯,这样就可以了,不在一起的话,不是恋人关系的话就可以了。”
夏丹砂如此说道。
应该……没关系吧。
其实就算有关系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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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狱友你好呀(1)
再一次回到缚魔所在的空间的夏丹砂简直想把之前的自己塞到地缝里。
无所谓个球噢!要被缚魔这个老头子抹杀啦!
连夭寿都不是了QAQ
夏丹砂无奈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缚魔,垂死挣扎道:“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偷渡者。”不知道是不是夏丹砂的错觉,她觉得缚魔的声音好似更加中气十足了。
估计是被她气的……QAQ
惨了惨了,夏丹砂垂下头,一副认命的姿势。
于是缚魔就知道了夏丹砂其实还是有恃无恐。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还能接受,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你可以不用再尝试成为气运之子了,这是不可能的。”缚魔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件事,夏丹砂震惊地抬起头,过了几秒后就带上了几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连带着缚魔的形象在她眼中都年轻了许多。
“好的,那我该怎么做?”夏丹砂答得飞快,好似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优等生,声音脆亮,眼睛晶亮。
缚魔诡异地僵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到原先的深不可测。
“你去了自会知晓。”
说完,缚魔完全没给夏丹砂发问的时间,把夏丹砂送到了新的世界。
“等……”
夏丹砂:明明死里逃生了为什么内心还是这么崩溃?!
“沈生爱慕周家娘子,欲夺之!”
夏丹砂刚穿来,就听到一个尖利刺耳的中年女声大吼了这么一句,因为事出突然,夏丹砂还懵了
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附身的时间依旧被幸运E影响着。
影响就影响吧,穿越时间变态总好过人设的变态。
然而——
为什么她是跪着的?
夏丹砂低着头,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先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惊堂木一拍,县衙中,公堂上,明镜高悬之下,有一人身着官服,官威深重,“传沈温。”
“是!”有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夏丹砂感觉有人从她身后缓步走近,不疾不徐,来人越过跪在地上的夏丹砂,在夏丹砂侧前方站定。
不知道是不是夏丹砂的错觉,夏丹砂觉得那人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应该不是错觉。
虽然还没有接收记忆,但刚才那个女声喊的话夏丹砂还记得清楚。
沈生便是这个沈温,那她估计就是周家娘子了,不然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堂上。
那么这是原主状告轻薄之徒的场合吗?为什么她这个苦主却跪……
“小子沈温沈仲先,见过大人。”
声音挺好听的。
岔神之后夏丹砂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温没有下跪,应该有功名在身。
就这么一边收集着信息一边装自己的木头人,夏丹砂听到该是县令的男人问沈温,“周睿暴毙之事,你可知晓?”
沈温的声音中有着笑意,夏丹砂很确定这一点。
“封固县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放肆!”又是一声惊堂木落下,“李媒婆指证你对周睿发妻夏氏心有不轨,曾扬言要杀周睿而夺其妻,是否属实?”
什么鬼?!
夏丹砂一脸懵逼,原来她不姓周……啊不,原来她已经有相公……啊也不对……
QAQ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成亲了,然后相公暴毙,再然后……不会真是原主和沈温暗中勾结然后杀了周睿吧……
千万不要啊QAQ
这已经不是幸运E能解释了的……幸运Z都不止啊口胡!
“回大人,醉后所言,不可当真。不过,”在这诡异的停顿中,夏丹砂感到有一道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在自己身上,“小子确实恋慕夏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罪之有?”
沈温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公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夏丹砂在震惊过后就淡定了,不管了,反正缚魔简直把她的任务都给否定了,死就死吧,就当新世界一日游了。
“你这是承认了你杀害周睿?”
“小子没有,小子只承认对其妻确有恋慕之情,但周睿之死,与我无关。”沈温的语调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态度惹怒县令。
又是一通扯皮,在沈温复述了自己在周睿死亡那一天的行程后,县令许是一时也找不到证据,只得让沈温回去了。
只让沈温回去了,夏丹砂则被压入了大牢,因为她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呵呵呵呵爱咋地咋地吧。
有生之年第一次身处这么恶心污糟的地方,夏丹砂差点没憋气憋死,最后还是鼻腔适应了监狱的空气,夏丹砂才缩在墙边站着。连靠也不敢靠,墙上时不时地爬过虫子,老鼠之类的更是肆无忌惮,反客为主。
虽然说她也算不上主人就是了。
哀叹了一下自己爆表的不幸值,夏丹砂无可无不可地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和她猜的大致上差不多,除了原主和沈温其实没有什么奸·情之外。
一个安分守己的原主能给她这个寄居者省多少麻烦呀(臭不要脸的),夏丹砂安心了一会儿,然后就不担心了,至少不是一日游。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县令。
没错,就是刚才那个连外貌名字年龄都没有描写的县令,夏丹砂对他的印象还没有对惊堂木的印象深。
当然了,那是在接收记忆之前。
樊尚,年方二十有四,状元之身,来封固县不过是为了历练一下,方便日后在六部混资历。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封固县就在京城边缘,勉勉强强也能说自己是天子脚下的。梵尚能够当上这里的县令,除了自身确有才华之外还要归功于他那个当户部尚书的爹。
不过夏丹砂对他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开玩笑,今天叫她跪了一整天连膝盖都跪肿了的人是谁?
坏蛋男主QAQ
按照惯例嫌弃了梵尚一番后,夏丹砂就开始想出狱的办法了。
首先周睿肯定不是她杀的,应该也不是沈温杀的,那天沈温的行踪他说得很清楚,否则梵尚也不会满心不甘地放沈温全须全尾地离开。
那么到底是谁杀了周睿呢?
周睿父母早亡,胎里带来的病导致他身体不好,每天对着海棠花吐血也是常事,若不是他的死状明摆着是他杀,说他是病死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啊对了,周睿是在出门踏青的时候被人一刀捅死的,钱物未失。看着不像因财而死,倒像是仇杀。但夏丹砂又清楚周睿性格绵软,因为身体原因也极少与人交际,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
牢房外有脚步声传来,夏丹砂微微皱眉,注意到隔壁牢房的哀哭声也在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停止了。
钥匙相互撞击的声音,应该是狱卒。
透过简陋的牢房,夏丹砂看到狱卒停在自己牢房外,拿出钥匙开锁。
夏丹砂有些疑惑,这是打算放她走了,她才被关进来没多久诶……嘛,能出去就好,有点饿……
“周夏氏,出来。”狱卒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夏丹砂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很明显不是要送她出狱的节奏,倒不如说刚好相反,像是要送她下黄泉。
在夏丹砂晃神的这段时间,狱卒已经走了进来,似是觉得夏丹砂不会乖乖听话,所以直接伸出手就要来拽夏丹砂。
夏丹砂面色一沉,避过狱卒的手,挺直了背脊,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狱卒还欲再说什么,夏丹砂就瞪过去了。
或许是夏丹砂的行为太过反常,又或者是小窗口射进的光线照得夏丹砂的眼睛太过明亮,最后狱卒气势弱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地带路,但到底没有试图去碰夏丹砂了。
进来的路夏丹砂还记得,现在他们绝对不是朝着监狱外面的方向走的。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到最后,狱卒停下,夏丹砂也不必想了。
穿着官服,怀里抱着个小手炉,面若冠玉,眸若点漆,梵尚斜斜一眼扫视过来,在夏丹砂脸上流连了一圈后又兴致缺缺地收回,眼帘半垂,“周夏氏,你与沈温可有私情?”
这可不是提审的模样,夏丹砂的余光落在墙面上挂着的刑具上,最后淡淡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