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次都皱眉,眼神好像在看垃圾,在内心动摇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在一起玩的天平吗,不是会立刻抓住我的把柄,强迫我为此付出代价,发放他的高数券吗?
为什么还没有反应,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为什么还要问我要不要抱一下,恶心死了,你怎么还不骂我啊!
我神色惊诧,没见过他这样,有种世界观要就此崩塌掉的魔幻错觉。
布鲁斯还在试探地摊开胳膊。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骗我过去抱抱,然后反手一个过肩摔,用这种方法表达你的不满,我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骂我,你快骂我啊!
为什么要用同情和心疼的眼神...
我捂住嘴,有种奇怪的生理不适。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布鲁斯,快把那个阴暗批还给我。
我看不下去了,握住拳头,自暴自弃,开始主动提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刚刚开枪了。”
“嗯,结束了。”
“我没把你之前的提醒放在心上,任由他施计谋杀,其实我都知道!”
“期间发生什么意外了吧,没关系,毕竟再怎么也是你们的家里事,我是一个外人,不清楚实际情况。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是18岁这年,布鲁斯的感悟。
他的大度让我遭受了重创,整个人的心灵都被逼着洗涤了一遍。
你怎么这样。
我难受,你不骂我几句,我心里是真的难受啊!
“我还背刺亲哥,把他的计划曝光给了媒体,送他进了监狱——”
等等,这段听着好像是大义灭亲。
布鲁斯看我的视线更慈祥了,他迈步走来,主动抱住了我,并摸了摸我的头。
多荒谬啊你。
攥着他的衣角,我的眼泪真的要掉下来。
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个大反派,就是那种诚坏诚坏,没法洗白的反派。
你把我的尊严还给我啊!
啊!
我还想再挑自己近期的经历狡辩:“我趁机继承了亿万家产...”
“交税得很充分,被国税局列为了典范事例。”
“我还继承了在猫头鹰法庭的位置...”
“但是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我还把同学送走给组织...”
“哦,但是我们不是又和她联系,让她做内应了吗。”
糙。
一直这么拆台,我讨厌你。
不对劲啊,我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我还是那个干坏事不眨眼、游走在罪恶边缘的坏人来着,怎么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一点反派的尊严都没有了。
我试图参悟。
我决定反抗,重拾那个我自己很喜欢的人设。
“行吧,”我反手又从身上摸出了另一把枪,抵着布鲁斯的脑袋,实际上也有些摸不准的事情想要问他,“难得你这么夸我,给你一次机会。”
“既然你能够看到人物的介绍框,知道后续剧情的发展,那么你是不是也能看到我的?”
要不是他说,我怕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串,当初布鲁斯旁敲侧击,提醒我注意我哥有可能偷偷做手脚的事情,就变得不一般起来了。
他看到了我哥的人物介绍,上面将性格、经历、所作所为都写的明明白白,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人从头到尾地剖析一遍,这种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眼里的感觉,说实话,让人觉得不爽。
每个人都有秘密。
甚至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并不知道布鲁斯都看见了什么,又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我希望他最好不要欺骗我。
体贴地摸着我的头,布鲁斯37度的嘴,说出了异常冰冷的话:“我看不到你的,dc编辑部那边的意思好像是,你就是个路人炮灰。”
没有突出设定,没有存在感,对主线剧情推动起不到太大作用,就算能起到也是垫脚的,目前没有完整设定的那种炮灰。
dc原话——诶,那个没有啥特别魅力的青梅竹马是谁啊,咋没印象。
妈的,我真生气了。
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
我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而布鲁斯进一步补刀,不知道我在那里气愤个什么:“而且我们是青梅竹马,你什么样子,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他想说小垃圾。
我能感受出来。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受不了这种侮辱了。
“别看不起人了,”握着拳头,我大步朝门口迈步,并转身跺脚,超大声,“烦死了,我要自己静静,我们绝交2个小时!别追过来!”
“哦。”
“注意安全。”
布鲁斯,这么温柔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气冲冲地从黑门监狱跑出来,对着无人的墙角蹲下,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土拨鼠尖叫过后,我垂头看地,想到了一些回忆。
其实在得知我哥大胆的计划时,我不是没有要采取行动的意思。
我是想趁着无人的时候,拿着他的发言证据,去透露给父母的。
但是走到书房门口时,我听见他们在里面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说着我的事情。
母亲说,我们的女儿不听安排,竟然有了自己想法,这太可怕了。
父亲说,不用管,打服就好了。
手里攥着录音器,我脚步一顿,擦身从门口走了过去,并没有推开那扇门。
很简单,既然你们喜欢一个没想法的孩子,那就没想法喽。
我已经按照你们喜欢的样子一言不发了,之后不小心出意外了,可就不能再怪我喽。
嘻。
那时我便意识到,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扯我的腿。
我和哥哥本质上是同类,他做的事情,说不定也是我内心深处想做的。
甚至我们一家人都是同类,我们有同样想做的事情。只是大家都藏在心里,将其隐藏了起来,等待最终爆发的那天。
宽和仁爱背后挥舞的拳头,贤良淑德之下撒下的慢性毒药。
坏掉的手剎,细微的一小声“嘘”。
嘘,缄默。
都不要说出来,看是谁会第一个得手,谁又会站到最后,为其余三个人收尸。
真不巧啊,竟然是我。
露出一抹属于赢家的笑容,我站起身,舒了口气。
无敌,是多么寂寞~
突然就没了那种为了安全活下去而尔虞我诈、日夜提防、熬夜早起打工赚钱钱的紧迫感,竟然还意外地感到有些怅然。
之前能够动力满满地活下去,靠的全是那股比鬼还大的怨气,和[嘻,我定要送你们上天]的暗暗诅咒。
现在没了。
有了自由和金钱后的生活反倒变得无趣了起来,我和墙面对面,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我这个人,真的有点潜在的m倾向?
生活欺压我,布鲁斯辱骂我,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生命力的事情了。
糙,坏了,我这个人有奇怪的癖好。
察觉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我大为震惊,更加看不起自己了。
我摸出手机,准备在给阿尔弗的那个调查问卷上再补一条,旁敲侧击一下他会不会也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然后我就瞧见了某个修理工头像在闪。
是布鲁斯。
布鲁斯:乱窜可以,但是开定位,防走丢。
布鲁斯:坐地铁和公交记得买票。
布鲁斯:[对方发了个红包——备注:车费]
我咬咬牙,再不是那个见钱眼开的人了。
而且我们现在可是在绝交中。
但是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点了领取。
我恨。
然后阿尔弗又很凑巧地给我发了新消息。
阿尔弗:办理离校的走读申请还需要本人来签字,您现在在学校吗?
阿尔弗:在吗,但我似乎并没有收到您与布鲁斯少爷出现在学校的消息。^-^
坏了,他怎么还去学校了啊。
阿尔弗:理论上,我算是您和布鲁斯少爷的委托监护人,办理手续需要我出面。
坏了,今天是不是有课。
阿尔弗:您完全不准备来上课的,是吗。
坏了,又逃课了。
阿尔弗:回去我们好好聊聊吧。
阿德琳充电中——:啊内个,就是内个,布鲁斯去复诊了。
阿尔弗:是吗,布鲁斯少爷怎么说你们走散了呢。
阿德琳充电中——:啊内个,就是内个,我寻思顺路去个[打码]用品店...
阿德琳充电中——:我这就坐地铁回去
阿尔弗:好,我在学校等您。坐地铁和公交记得买票。
阿尔弗:[对方发了个红包]
?不是,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说出同样的话?
我在你们的心里,就那么像是一个会坐车逃票的形象吗,我就这么不遵纪守法,没有道德吗?
实在是太世风日下,看不起人了。
我愤懑不平地点了领取,然后被那个和车票钱不符合的数额晃得一懵。
你是想让我原地坐飞机回去吗,管家,你就这么想跟我聊一下逃课的事情吗。
阿尔弗:哦,您不是顺路还要去买东西吗。
阿尔弗:零花钱哦。^-^
咩
我捧着手机,迷茫地眨眨眼,随即自信地勾起嘴角。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得不去了。
等等,什么时候轮到管家给大小姐发零花钱了!
傻妹,因为他能玩到啊(不是
第33章
第 33 章
有关为什么我们关系颠倒过来了的这件事,我没有头绪。
有关阿尔弗是什么时候起,竟然又兼任了我的委托监护人这件事情,我同样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嗯?玩这么大吗?
可是我不是已经成年了吗,我怎么就不可以自己给自己办理退学...
糟糕,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心声。
笑得,这年头,正经人谁喜欢上学啊。
都说去学校就好像掉进地狱了,这学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不过你别说,管家要比小少爷大方多了。
布鲁斯这小子是真的没有给任何的回旋余地,提供的车费区间控制得非常平稳丝滑,属于是就算我逃票也净赚不到几块钱的那种。
而阿尔弗,他好像想让我把店里所有的商品都买下来,透着一种微妙的配合和隐约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瞎编的,编完我就准备信了,甚至准备重整旗鼓,重拾欢快步伐,朝着目标店铺前进。
都已经这时候了,还坐什么地铁啊!
打车啊!
挑它个一整天——
啊不是,还得尽快回学校。
坐在车上,我不忘在心里拉踩某个小气鬼布鲁斯。
我说要和他绝交2个小时,难道就真的是绝交2个小时吗?
我说你不要来拦我,你就真的不拦吗?
怪不得你没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如果对面换成阿尔弗雷德,成熟靠谱的男人就会直接拽住我,当面把事情处理得清清楚楚,而某个阴暗批就只会憋在心里,连发车费都这么小气。
差距啊!
我哼了一声,刚刚嘴上是说着‘我去忙自己的业务了,你别烦我’,但其实完全没有真去做的准备。
我这个小身板,我也打不过什么战士啊,我赶着去送人头吗?
还好我有自己的秘密武器,专门拿来应对这种紧急情况。
每一个混迹在猫头鹰法庭中的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爪。利爪们各怀绝技,是可以拿来使唤执行任务的可靠力量。
我,当然也有自己的利爪。
原本沉寂的那个头像终于亮了起来,有了回复。
为了方便和他通话,我中途下了车,找了个无人的路边,播了电话过去。
现身吧,属于我阿德琳·埃利奥特大小姐的专属利爪,最强大的顶级雇佣兵——
“起价200万美元,根据任务难度溢价到你全部身家的30%,我听说你最近又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正好你能解锁更高权限的雇佣了。我现在远在东南亚的一处热带雨林,预计1个月能够赶到哥谭,情况紧急的话替我报销往来路费,购买加速包提速后,最迟明晚便能抵达哥谭。”
“啊内个——”
“1个人头迭加100万美元,根据具体难度进行适当调整,团购需要...”
“等等,你怎么背着我偷偷涨价,你以前可不是这个价位啊丧钟!”
我的利爪,雇佣兵丧钟,我能想到的、干活最有效率且最负责的帮手。
只要能够出得起钱,他会接受任何人、任何势力的委托。
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牢固,完全不会有像其他家族和利爪那种被背刺、背叛、分赃不均结果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的事情出现,毕竟朴实无华的金钱关系,就是如此地纯粹。
但是他抓住我变富的空档后就趁机涨价,真的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在冷漠地念着他的报价单,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举着手机,我的眼泪要掉下来。
纯粹的金钱关系,这个关系的维持实在太艰辛了。
猫头鹰法庭还不给我报销。说着说着,一股想要跳槽的冲动就涌上心头。
“嗤。阿德琳。嗤。”
那头的丧钟念完了他长长的单子,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是在看着通话人的名字,发表着他含义不明的感慨。
“...干什么,你想说你其实暗恋我很久了,想来做倒插门吗。”
“我前妻也叫阿德琳。”
管我什么事。
我眨眨眼,抓住了个机会:“那亲情价,打个折?”
“你猜她为什么是我前妻。”
“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然她为什么就和你离婚,不和别人离婚?”我开始了熟练的PUA,呸了一声,“凡事要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要总怪别人。”
这次离婚就算你没经验,下次再离就熟悉了。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对面的情绪十分稳定,哦了一声之后扯到了某个话题上:“所以那些事情,你终于放弃狡辩,觉得是你的问题了吗。”
“怎么可能,我自己怎么会犯错,错的都是别人。”
别问,问我就是双标狗。
“哦,”丧钟的话写满了挑拨离间,用他一如既往的语气打出了超强的伤害,“我就说,你诱惑不成,完全就是那糟老头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