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面色冷淡抱着烟淼经过。
“操了,老子叫你——”
闻泽驻足,回头,表情依旧淡,视线掠过叫喊的郑开远,直直落在陈柯宇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目光锐利至极,陈柯宇不受控地吞下口水。但表面强装镇定,梗着脖子问:“知道我是谁吗!”
闻泽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很浅地笑了下,笑得陈柯宇头皮发麻,“代我向陈副局问声好。”
陈柯宇张着嘴,面露震惊。
人走后,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郑开远脑筋转得快,见不可一世的陈柯宇反应异常,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们认识?”
陈柯宇脸色难看到极点。
郑开远:“他家是……”
陈柯宇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掏出手机往外走,打算问问这人究竟是谁。
两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走出去的陈柯宇被拦住了。
“干什么?!”
他垂下手机,眉心拧成川字。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火气直窜。
保镖面无表情地道:“在里面等着。”
陈柯宇恼羞成怒,“他妈的要老子等谁!”
保镖不客气地将他推回去,言简意赅。
“警察。”
-
宁晚笙得知闻泽前往山庄见爷爷后,从日本马不停蹄飞回来。
刚好赶上晚宴。
宁晚笙和爷爷打完招呼,径直走到闻泽旁边,侍者见状拉开椅子。
宁晚笙顺势坐下,笑着说:“好久不见。”
闻泽:“宁小姐好久不见。”
声调平平无奇,例行公事。
宁晚笙心里不悦,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们可以天天见。”
闻泽:“宁小姐学业繁忙,不敢叨扰。”
宁晚笙和他对视,“是你没时间。”
大家纷纷看过来。
宁晚笙:“开个玩笑。”
在场的除了宁董,还有其他几个宁康和风盛的高层。
开宴前,宁董隐晦提醒不要再谈公事,大家只能谈谈山水字画。
宁晚笙一来,气氛活跃不少,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宁董对自己这位孙女越看越喜爱。
只是旁坐的闻泽沉默不语,面色淡然。
宁董收起笑容。
晚饭后,众人簇拥着宁董离去。
风盛的股东在后面面色不虞,从前只有别人求助于风盛,哪想到会有如此憋屈的一天。
一行人出了阁楼。
宁董扶着肚子,“走几步路消消食。”
秘书招手司机先行离开,和助理保镖跟在后面。
闻泽驻足侧目,“我陪宁董散步。”
宁晚笙搀着爷爷的手臂撒娇,“我也要去。”
宁董笑着拍拍孙女的手,看向闻泽,“和老头子散步无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
宁晚笙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对着闻泽挑眉。
闻泽直言道:“宁董,我有话说。”
“和小晚说一样。”宁董淡笑道:“她是我孙女儿。”
……
目送宁董离开,闻泽迈脚。
宁晚笙追上去,“你说吧,我转达给爷爷。”
“不必。”闻泽继续往前走,没有停留。
宁晚笙面朝他挡住去路,“我知道风盛出问题了。”
闻泽驻足。
“我可以帮你。”宁晚笙说:“我爷爷或许不会听你的,但一定会听我的。”
闻泽掀起眼皮。
见他动摇,宁晚笙心中大喜,继续道:“我有宁康的股份,而且我爷爷去世,所有的股份只会留给我。”
闻泽陷入沉默。
见他不说话,宁晚笙也缄默片刻。
思忖后,冷不丁问:“你有多久没回学校了?”
这句话似乎戳到闻泽的痛处,他很轻地蹙了下眉。
宁晚笙笑了笑:“风盛的问题有办法解决,你也可以继续你的学业。”
闻泽的视线上移,虽然目光没有相接,但明显的出神让宁晚笙知晓件事——
他彻底动摇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宁晚笙露出贝齿,“要不要和我在——”
话未说完,宁晚笙被推开了。她莫名奇妙地回头望去。
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位长发女生路过,只有背影,连侧面都看不见。
但闻泽急切的脚步让她胸口发紧。
宁晚笙望着那抹倩丽身影,心里滋生出一个非常不是滋味的猜想。
-
烟淼不知道被人抱去了哪里。
她浑身发软,意识不清,只知道自己被人轻轻放下,身体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环境陌生,但她莫名觉得安稳可靠。
可能是怀抱温暖,也有可能是包裹她的味道像雨后的冷松一样好闻熟悉。
十足的安全感让她放松防备,渐渐失去意识。
床头灯只打了一盏,淡弱的光线模糊了烟淼的脸颊,她背对门面朝窗,像婴儿一样攥着被角蜷缩成一团。
闻泽走过去,轻轻地掖好被角。
在床头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震动他才挪开步子。
几分钟后。
闻泽打完电话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已经换了睡姿,被子一大半堆叠在地上,另一角压在烟淼身下,她半趴着,因为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裹住她身体的西装外套也掀了一半,半敞着露出白皙肌肤。
闻泽瞥过视线,调低中央空调的温度,又叫人换了床薄被。
烟淼眉头紧皱,咕喃着说了声什么。
闻泽俯身,虚贴在她唇边,轻声道:“说什么?”
烟淼又咕哝一声,闻泽依旧没听清,以为是烟淼口渴,直起身体。
烟淼忽然坐起来,西装随即滑落,坠在地上。
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发出窸窣声响。
“醒了?”闻泽问。
烟淼闭着眼睛回答:“好紧。”
这回闻泽听清了,“什么好紧?”
话音一落,烟淼反手解开内衣扣子。
第64章 不追了
周遭安静至极, 闻泽仿佛听到金属扣弹开的声音。
光线晕在她肩头,像有一层薄纱笼罩在上面,细腻诱人。
烟淼眼皮轻闭着, 完全注意不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旁若无人地继续脱内衣。
由于坐姿不便, 又困得迷迷糊糊的,她摸索好几秒才找到扣子。
聚拢型内衣通常用排扣,烟淼折着胳膊从下往上依次解, 解到最后一颗时, 钩子挂住了,怎么扯也扯不掉。
胳膊因为抬太久而泛酸, 她深深地蹙起眉头。
短暂的时间里。
闻泽的思绪变了又变,在考虑是搭手帮忙还是阻止眼下行为。
最后在烟淼舒展眉头垂下手臂,极细纯黑的内衣肩带顺势向两旁滑落露出白皙饱满的边缘时,闻泽选择大步迈去。
烟淼被勒得心慌, 尤其是平躺着, 肋骨压着很不舒服。
很早之前她就想解开了, 但身体太困顿。
实在受不了才强撑着爬起来, 好不容易解开扣子挣脱束缚,还没来得及舒服吁口气,忽然一股力量迎面撞上来。
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回了床上, 肩头也被温热的东西重重地按着。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弹了几下后才恢复平稳。
熟悉的味道侵入掠夺。
烟淼艰难掀起眼皮,清隽清冷的面容近在咫尺。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但又在预料之外。
烟淼被他按着肩头动不了,迷蒙着双眸黏糊糊地嘤了一声:“干嘛啊……”
身上的男人没有回答, 在本就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异常沉默。
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床头的夜灯太过黯淡, 烟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约将他睫毛在眼睑处拓出的阴影收入眼底。
烟淼醒神半分,对于他压上来的动作很是不解,因此又问了一遍:“你想干嘛?”
闻泽哪儿都没看,直直对上她瞳仁。
他们隔着一层轻薄的夏被对视。
暗光下,她的瞳孔扩大,颜色比夜还漆黑,像陷进去就出不来的漩涡,是陷进,是防备,也是警惕。
然而闻泽从烟淼双眸里看到自己的一刻。
就知道自己已经掉进去很久。
再也出不来。
“你说我在干什么。”
温热的呼吸混着淡淡冷松香扑在眼皮,烟淼的睫毛上下轻颤。
没等她说话,闻泽将被子往上拽了一截,刚好能遮住她裸`露的肩头。烟淼这才反应过来,内衣带子挂在手肘处,将落未落,但肌肤的敏感触觉和脱完没差。她下意识想在被窝里将肩带扯上,但被闻泽压着根本动不了手臂。
“不知道我在这儿么。”闻泽低哑着嗓子问。
烟淼睡眼惺忪,愣愣地没有回答。过了片刻才反应慢半拍似地点头。
同时回答他的问题,“知道。”
闻泽语气有些冷。
“知道还脱。”
烟淼睡眼惺忪,嗓子像裹了一层热糖似地黏腻,“难受。”
她在解释脱衣服的行为。闻泽会错了意,手摸上她额头,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烟淼摇头。
闻泽轻呵一声,似对说辞不悦。
“就两杯,真的。”见他不信,烟淼着急伸出手臂比出两根指头。
闻泽撇开视线,手肘借力直起身体,从烟淼身上离开,他活动了下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疼的手腕。
只有一开始扯被子时两人有触碰,后面全靠闻泽撑着。
烟淼也跟着坐起来点儿,她脑袋一半落在枕头上,另一半抵靠在床头。好在顶级套房里的床头都是真皮软包,不觉得疼,只是闻泽淡扫过去来的视线让她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一只手臂在外面,腋下压着被子。长发凌乱地贴在下颚和颈窝,脸颊泛着红。
闻泽的目光毫不忌讳地扫过,“还要我教你盖被子?”
烟淼愣怔一瞬,垂眼看去。
小声嘀咕:“这也没什么。”
想教育她防备心太弱,但又觉得没立场。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闻泽干脆起身朝落地窗前走。
烟淼瞧见他动作,蓦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后背和空气坦荡接触。
“你要走了?”
闻泽回头,春光泄了满室。
他没想过走,但看着她希冀的表情,不受控地淡嗯一声。
就好像。
企图通过她的回应试探出什么。
烟淼望着他,迟疑了很久后问:“能不能别走……”
这一瞬间,房间内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只有发紧的呼吸声。
闻泽眸光闪动,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西装。
理了理搭在胳膊肘后才缓慢抬眼。
“不走站在这儿看你睡觉?”
烟淼看着他的动作,“我害怕。”
闻泽夹住西装的手抄进兜里,冷冷淡淡地问:“我在就不害怕了?”
烟淼点头。
闻泽静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按理说这里很安全,除了中式实木风装修让她想到小时候看的恐怖电影。
烟淼环顾一圈,“房间太大。”
闻泽:“卧室不到六十平,门可以锁。”
烟淼看向手边,“床也太大了。”
没有人守着也没有玩偶给她抱,睡觉严重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刚发生那样的事。
闻泽沉默住,视线落在她抱在怀里的被子边缘。
“你男朋友知道你对别的男人说这种话吗。”
烟淼滞住,“你是说小段?”
闻泽眉心飞快地蹙了下。
明显不想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
“为什么想我留下。”闻泽说:“我要听实话。”
烟淼认真道:“你比陈柯宇有背景,你在他不敢动我。”
像是猜想有了印证,闻泽很轻地笑了。
笑得冷漠淡然,“放心,我不在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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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泽走后,烟淼一个人抱着枕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了很久的呆。
闻泽的确比陈柯宇有钱有势得多,但这不是她想他留下的根本原因。真实原因是什么她理不清,但清楚知道不是因为陈柯宇,就算是,也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可以忽略不计。
害怕更不用提,烟淼的胆子一向大,幼儿园就可以单独进鬼屋兴高采烈地笑着出来。
房间空空荡荡,烟淼垂下眼皮,直到蜷缩的腿发麻到难以忍受,才掀开被子下床。
她光脚踩着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悄然无声地往衣柜走去。
柜子里挂有一件西装和一件睡袍,烟淼取下白色睡饱裹上,没有着急回床,而是轻手轻脚地向入户处走去。
无论从空间的宽敞程度、设计感,还是家具陈设的质感来说,这间套房比1208奢侈多了,是那种低调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