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个欠债三百七十亿的地方。
好在池云素推开门进去后, 发现至少前厅还是很干净和亮堂的。
“孙所长在吗？”池云素出声唤道，很快一个衣着简约但不简单，看起来优雅又高贵的女士带着个细框金丝地考究眼镜从研究所里开门走了出来，好似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精英’四个大字。
池云素愣了愣，略有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和巡检有着三分相似的女士，感觉自己有些闹不明白。
这一身好看归好看，但做实验研究什么的, 一看就很不方便。有充分研究经验的池云素飞快做出了判定。
哪个好人家的研究人员穿这身衣服的啊（bushi）
只是池云素惊讶完仔细一想，又觉得对方这一身装扮好像也没啥问题。
现在精神控制研究所已经入不敷出，据说研究几乎都已经进入停摆状态, 所长作为这里唯一的负责人, 当然是要打扮地漂漂亮亮才方便出去外面骗经费。
这世道不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的？
很正确，孙所长真的是为这个研究所付出了很多啊！
孙瑾既然是准备要给池云素一个终身难忘的挫败, 自然是认为最好自己一出场的时候就给这位一个足够强大的震慑, 她整出自己很久以前参加宴会的时候才做的装扮, 绝对的光彩摄人。
刚出来的时候，孙瑾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明显感觉到池云素愣住，傻傻地盯了自己好几秒, 然后……眼神变成了同情。
……变成了同情。
……同情。
孙瑾沉默住，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真的非常想知道这位自己亲妈介绍来的天才脑子里, 都想的是什么玩意。
她这身打扮, 当初在宴会上也是备受好评的好吗！
只是孙瑾最后好记得自己要维持住逼格，硬忍住没有问, 表情淡淡地看着池云素：“之前莫城和我说过了，跟我来，不要随便乱走。”说着孙瑾目光沉沉，似是带着警告，“否则你遇到什么危险，概不负责。”
池云素没什么反应的哦了一声，脚步轻快得立即跟在孙瑾后头。
各种危险处境都经历过的池云素，在面对巡检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感觉，更不要说是孙瑾了。她只觉得还特意提醒自己小心点孙瑾老师人还怪好的。
孙瑾再一次被噎住，隐约感觉到池云素这家伙的性格，大概是属于自己搞不定的类型。
不过孙瑾自己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性格自己能搞得定的。想起这两年来研究所里陆陆续续离开的那些人，孙瑾心重新沉静下来。
反正自己也不是震慑池云素的重头戏。
带着池云素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孙瑾推开了最里面的大门：“接下来你学习的地方就在这里。”
池云素闻声向着里面望去，只见一排金灿灿的卡牌铺满了前方一整面墙，一层一层立在仿佛玻璃的后面，在研究所的灯光下光晕流转，璀璨得仿佛是漂浮在空中。
池云素脚步立时顿住，这次她确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到了。
黄卡到了极致就是金卡。
在此之前其实池云素连一张黄卡都没有切实的见过，更不要说代表这个时代最顶级金卡了。
而现在，这里有一整面墙！
一整面墙！
池云素脑子本能地计算了下，足足有一千二百五十张金卡。
自己来对了。池云素立即确定了这一件事。
她不觉得自己如果选择去其他地方，可以这么轻而易举，以自己连见习助理都算不上的身份，轻轻松松看见这些东西。
池云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研究所现在只有自己和孙瑾两个人，而按照之前那位老师的说法，孙瑾还要去学校里偶尔教书，以及看她的打扮，还要去想办法填补欠下的三百七十亿债款，需要经常出去搞应酬。
那岂不是……这个研究所就是自己当家了？想到这个池云素凝视着这面墙的双眼更加透亮起来。
孙瑾没有发现池云素的‘险恶用心’，她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眼前这华丽的墙面，没有再故作深沉，语气真实而沉重：“这是我们研究所历史，前辈们传承下来的东西，不能断在我们的手里，知道吗？”
精神控制研究所，成立至今已四百多年，孙瑾是这里的第十一任所长。
池云素知道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个道理，在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后，当然是查过这个研究所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的，太详细的没有，但基本信息还是能查得到的。
比如研究所的名字精神控制啥的听起来好像是在做什么恐怖的事情，比如催眠控制什么的，但实际上并不是。
精神控制准确说是精神力控制，追求的是研究能辅助制卡师们锻炼精神力控制的仪器。
辅助人类进行身体控制的仪器都已经有了，理论上辅助制卡师去控制精神力的仪器，肯定也是可以开发出来的。
除此之外，其实池云素的那个修卡能力也是这个精神控制研究所钻研过的，所以之前巡检才能对池云素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最终没有研究出能让所有制卡师都能修卡的办法，但是相关研究带来的衍生产物是非常众多的。
还有就是现在那个批量生产白卡的机器，也有这个研究所的一份，不过当时是属于联合研发。
这个研究所的历史可以说是相当的辉煌。
孙英稚接手这个研究所，提出精神控制仪器研发也是得到过很多人支持。
成为制卡师最难的其实就是精神力控制了，那个说需要的精细程度，和一般有精神力的人使用卡牌的时候，需要的控制难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而是不仅仅是精细程度，还必须要一直稳定控制着不同回路时候的大小变化，持之以恒的对卡牌进行绘制，很多制卡师被困死在一星二星甚至连星级都没有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在查询到这些基本知识的时候，池云素完全面无表情。
她看到了介绍里，因为精神控制带来的问题，所以通常情况下，一星二星的制卡师制卡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上下浮动，三星以上的制卡师成功率就要高得多，最好的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自从入了制卡师门后，历来都只有因为卡牌问题才会制卡失败的池云素，看到最好才百分之八十后：“……”
这些制卡师是怎么回事？指指点点。
第36章 仪器
不过池云素再对这些制卡师指指点点, 她也没有成功绘制出来一张黄卡。
池云素至今没能绘制出来黄卡的原因一方面是她之前没见过黄卡，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她的精神力不够支持她画完黄卡。
准确说, 池云素现在画完一张深紫色的顶级制卡精神力就很勉强了。
啧。
她的门槛与这个世界的制卡师格格不入。
池云素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之前在星舰上，那个三星制卡师余殷给她提过的那个事情。
——去检测一下精神力。
确实了解这个制卡越多，就越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和这个世界其他人不太一样。
或许真的应该去检测一下。
只是池云素并不想按照余殷说的，去制卡师协会什么的地方去做检测。
太过特别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池云素更希望自己能以后能找到机会，私下里做个检测。
不过池云素没着急去完成这件事，毕竟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坏事，没什么好着急的, 长阳星这么大，机会肯定多的是。
慢慢来。
池云素很沉得住气，也很会装乖, 面对孙瑾郑重的话语她十分积极地应了声：“知道, 我不会辜负所长的期待的。”应完立即抓住机会对着孙瑾询问起来，“所长, 这么多金卡就这样摆在这里不用, 是不是太浪费了？”
“留下来的当然是用不了的才会留下来。”孙瑾隐约感觉到了池云素在打着鬼主意, 瞅了瞅池云素，对着池云素说了个常识, “固卡都是要搭配器械才能使用的。”
池云素点了点头，这个她当然是知道的。
“通常情况下固卡的设计流程是先提出需求或者设想, 然后制卡师确认可行性，完成机械构造设计, 然后是机械工程师们开始根据要求选用材料搭建器械, 最后才是制卡师设计对应器械的固卡。”
“而金色固卡的设计在固卡里是比较特别的。”
“制卡界有一条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定论的猜想, 就是能够被绘制出来呈现出色彩的卡牌，都是能够在现实里制造出来对应器械的。”
“最著名的应该属于星网了。”
“星网的核心金卡是一千年前我们人类还没有进入星际时代就被设计出来的, 直到一百年前，第一个星网才在首都星系建成。”
“金卡被认为是至高的卡牌，也是因为这类卡一直以来都是在指引我们联盟的未来。”
听着孙瑾的话语，池云素再抬头看向眼前的金卡墙顿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好像整个都崇高起来。
指引未来之卡！
“知道了所长！有朝一日，我也要放一张金卡到这上面！”池云素大声说道。
孙瑾听了池云素这一声，略显心虚地移了移自己目光，没有对池云素这话做出什么评价，赶忙带着她离开入口位置，走向研究室的制造间内。
制造间内一台足足有两人高的洁白仪器出现在池云素面前，看起来精密且复杂，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完整版的，很多线路和支架散落着，卡牌位上的卡牌更是一片焦黑，已经完全损毁。
“你既然这么自信有野心，想来是有一定卡牌基础，这是这台仪器的图纸，我已经整理清楚大半了，不太复杂，你这两天先把这些线路整理清楚吧。”孙瑾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来一份厚厚的图纸，放到池云素手中。
对任务安排池云素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她对这台看不出来是什么作用的仪器还挺好奇的。
池云素一向是有问题直接问的性格，立即就张嘴问道：“所长，这是什么仪器啊？”
“精神力检测仪。”
第37章 拆出
之前孙英稚要制造精神控制仪器, 那么自然也是要检测使用者精神力情况，因此精神力检测仪肯定是她必须要借用的仪器。
孙瑾伸手拍了拍这自己特意搬上来, 让池云素怀疑人生的仪器，深情款款地说道：“你也可以叫它三十亿。”
原本池云素听到孙瑾说这仪器官方名时心头一跳，有种自己某些想法被看穿的突然警觉感，然而这会听到孙瑾的深情后就只剩下了无语。
懂，三十亿欠债是吧。
瞧瞧欠款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啊！
池云素看着孙瑾那一身光鲜亮丽的衣着，眼中怜悯的情绪更甚，对着孙瑾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所长, 三十亿已经没救了。”池云素用沉痛的语气对着孙瑾说道。
以池云素在黑港里丰富的垃圾回收经验，只这一眼就十分确定了这台精神检测仪情况，只能拆吧拆吧回收利用了。
维修需要用的钱指不定比买一台新的还贵。
池云素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孙瑾噎住。
这人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正常谁会在上级安排工作的时候, 直接张口说, 这个工作没必要做，完全浪费时间的？
现在研究所停摆没有多少资金, 即便是孙瑾自己也都是在做这些仪器的修复工作, 只不过孙瑾修的并不是这台三十亿, 而是二十五亿。
预计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勉强恢复正常使用，届时池云素那边三十亿修不好, 自己二十五亿完成了，孙瑾再长吁短叹一下不是池云素的错, 付出很多努力克服了很多困难后还是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了。
这对于一个十分年轻的天才来说，那是天大的挫败。
当然, 孙瑾倒也不是为了给池云素挫败而做这些的, 重点当然是学习。
其实想想也知道, 如果真的一台这么昂贵的机器，还有修复的可能, 怎么也不会交给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水平情况都不知道怎么样的小孩子玩是不是？
但一台没救了的精神力检测仪也不是在外面随随便便能有见到，摸到，亲自上手研究维护修理的。
即便是没有可能修好，可这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
更何况她也只说要池云素先整理一下线，也没有说要让她把这个仪器修好不是？这是池云素自己理解问题，不是她的问题！孙瑾在心里理直气壮。
“你连上手都没有上手，就说这样的话合适吗？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吗？”孙瑾表情严肃。
听着孙瑾的指责，池云素恍悟。
哦对，自己是来学习，不是在黑港里按照要求造武器造仪器，也不是在清洁公司的时候，工作就是一定要把设备维修好。
学习的时候，做一些压根用不上的东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池云素立即摆正了心态，郑重地捧着手里的图纸，点了点头：“所长我会努力的！”
孙瑾点了点头，总算步入了今天的正题：“把图纸打开，我和你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解说，有哪里听不懂的就问，不要想着回去自己琢磨。”
精神力检测仪属于精密仪器，确实是池云素过去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即便是前世，池云素研究方向也不是这一个类型。
不过孙瑾的教学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从基础地方讲起池云素倒是没有太多理解困难的地方，一天下来池云素算是大致上把精神力检测仪的运行设计原理给摸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