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精神力的。
因为制卡就是要用精神力把回路印刻在卡牌上。
按照《制卡基础》里的说法，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精神力的，但池云素运气很好，自己根据制卡基础里的绘制表述摸索了半个月后，就找到了。
而现在池云素从‘郭若凡’这简短的一句话里，隐约感觉到了另一种制卡方式的味道。
和自己偶然做出来的吸收卡好像有些类似。
不过池云素知道‘郭若凡’肯定不会和她详细说这些，甚至可能‘郭若凡’自己都不懂。
毕竟刚才‘郭若凡’话语里说到‘制卡师’三个字的时候，感觉有些郑重，如果‘郭若凡’自己是的话，肯定不至于这样。
所以池云素倒也没有在这方面多问什么，反正她现在脖子上就有那种制卡方式的卡牌。
池云素轻轻摸了摸自己颈环，一边思考着新制卡方式给她带来的灵感，一边再次下了地下室，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打包了起来。
主要都是一些制卡的材料，还有池云素已经快要翻烂的《制卡基础》以及一些笔记，加起来大概也就一个背包大小。
即便池云素在黑港里凭借自己脑子混得还算不错，但搞研发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烧钱的，还能有一个背包大小的财产，池云素自己反正是满意的。
“等会我出门的时候，你带着这些东西，隐身跟在我后面。”完全反客为主的池云素直接对着‘郭若凡’吩咐道。
‘郭若凡’已经懒得和池云素说些什么，伸手把这一包东西接过。
池云素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他以前也接触过不少，他就是拒绝了，这家伙肯定会拿出无数个理由来说服他同意。
‘郭若凡’懒得浪费时间，反正只要他最终的目的达成就好。
还以为要拉扯一段时间的池云素反倒是略感意外，然后毫不客气地得寸进尺了些。
池云素又上了二楼自己住的房间里，从床背后的墙里拿出来一叠现钞出来，把‘郭若凡’手里背包里所有剩余空间全都给利用上，背包外面也不忘利用上，把她刚拎回来的几瓶水给挂上。
默不吱声的‘郭若凡’：“……”
全部弄好后，池云素才从一楼墙内再扒拉出来几把武器装备在身上藏好，这时候池云素才一副泰然的样子打开了房子大门，和过去一样脚步随意地踏了出去。
黑港人居住的区域并没有很明确的大路，都是一条小巷接着一条小巷，池云素脚步娴熟地在一条条小巷里头穿梭，这七弯八绕的巷子是人游走最好的隐蔽物。
她没有‘郭若凡’的隐身卡，但是她有用自己脑子里知识制造出来的迷彩和眩光。
在穿梭的动作逐渐加快后，一阵视觉干扰，池云素飞快消失在诸多有心人的视野之中。
十分钟后，一个衣着和寻常黑港人一样邋遢颓废，粗看完全看不出性别的人推开了间破落的屋子走了进去，随手准备关门，结果没有关上。
看着完全空无一人状态的门口，池云素觉得有些遗憾。
她特意给‘郭若凡’准备了并不怎么容易在小巷子穿梭的硕大的可以称得上是负重的背包，结果还是没有能够把‘郭若凡’一起甩掉。
池云素不觉得刚来黑港的‘郭若凡’能把这巷子摸得这么透，很显然她脖子上致命的颈环应该还有定位功能。
本来就是能成功最好，不能也无所谓的事情，池云素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捏着嗓子用符合她现在身份的粗粝声音说道：“为什么不进来？”
‘郭若凡’没有应声。
倒不是对池云素现在的样貌有所疑虑，因为附着着自己精神力的颈环他确实是能感应的到。
他只是对进池云素的房子有些迟疑而已。
不管是初次见面，两人对战时候那些花样百出的机关陷阱，还是之后池云素整理东西要走时候那把墙壁当做储物空间用的情况，‘郭若凡’很难不对池云素房子这种东西产生一些顾虑。
池云素身手不咋样，但做出来的东西那是真的毒。
虽然这间房子看起来很破落，‘郭若凡’思考后还是暗中把那些防御性质的卡牌都准备好后，才在池云素略带不解目光之中踏入屋内。
这个安全屋池云素倒是真的没有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在黑港里这种地方越不显眼，越破烂越好。
等了好几秒，池云素才感觉到自己可以把门关上了。
关好门，‘郭若凡’才重新显露出来自己身形。
背包依旧很好的背在他的背上，于是池云素略一低眼，看到了‘郭若凡’还是很干净的鞋面。
看起来是直接从屋顶上面走的，而且作为被跟随者，池云素并没有感觉到自己顶上有什么动静。
这家伙的身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恐怖。池云素在心里做着判断，而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武器轰击声在并没有多远的地方炸裂开来，卷起的风把这破落房间的门刮得咔咔作响。
刚才交出去的两张卡起作用了。
池云素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无事发生般伸手从‘郭若凡’那边接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出来，丢给‘郭若凡’。
“分拣员的考试要点，尽快记下来，最多只有三天时间。”
第4章 探听
‘郭若凡’接过池云素的笔记就开始默记。
三天的时间啃下一本并不太厚的笔记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当然池云素计划给他这三天看书时间里，这块区域并不平静。
不管是池云素还是‘郭若凡’这几天都没有从房子里出去，但是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们也能感受得到。
洪广献上那张定位卡后，很理所当然的，作为有功者的他是站在这个片区老大不远处的。
池云素的吸收卡只是一张并不强大的绿卡，再加上刚使用过，可给不了洪广什么帮助。池云素不知道实际伤亡情况怎么样，但是看那些因势力重新洗牌而产生的动乱，显然整体还是挺严重的。
反正这个片区上层势力不管是谁，在池云素这边都属于死了不冤类型。
老大出事带来动乱这种情况，池云素自然是想过。她给出的三天时间，其实就是预估动乱蔓延到这个破屋的时间。
黑港本就经常动荡不安，对于处理这种情况本地人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届时这附近的普通人都会去找其他活路，池云素准备混入这些人之中。
只是实际发生这种事的速度比池云素预料的时间要快上不少，只是第二天中午池云素就看见一些人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了。
池云素眼里浮起些许疑惑。
因为这个区域的黑港人和黑港其他区域的相比要稳定不少，按照人性来说，没有到真的危急时刻，很多人其实都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家的。
哪怕是朝不保夕的黑港人也是一样。
池云素望向‘郭若凡’。
一直也有留意外面情况的‘郭若凡’合上了笔记，抬眼：“要走了？”
“记得怎么样了？”池云素反问道。
“很多都是常识，问题不大。”‘郭若凡’说道。
池云素默了默。
她那本笔记记录的都是自己觉得的要点，结果在外面世界很多都是常识吗？
想来也是，因为她记得分拣员的招聘条件是初级院校毕业，想来也不可能出太复杂的题目。
不过池云素也没有完全信任‘郭若凡’的话语。
她再次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本笔记，不过这本笔记打开里面就不是什么记录的东西了，里面夹着很多份过去F171港清洁公司用过的测试卷子。
池云素拿出分拣员用的，递给‘郭若凡’让他试做一下。
她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万一‘郭若凡’他没有考上，自己肯定还得要陪他留下来重新找机会。她脖子上的颈环之前就已经充分证明过，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东西。
“不用这么着急，我们等最后一波也可以，你把这张卷子做了，我去问问情况。”说完，池云素调整了下自己头上的假发。
衣服是她从‘郭若凡’那边要来的，看起来整齐体面，比池云素自己之前穿的那些自设计的不伦不类衣服看起来就高档很多。
虽然是男装。
现在官方性别是男性的池云素当然不介意这点，她只要能被人认为不是黑港的人就好。
池云素头上在黑港活动并不方便的长长假发，就是为了这点戴上的。
这种伪装身份的东西池云素并不少，先前来这个破屋的时候，池云素就在路上给自己换过一顶看起来略显邋遢的男式假发。
这又高又长的马尾假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身形拉长了不少，不过更主要的还是她在脸上用特质药水做的妆容。
池云素特意往英气方面化，眉眼唇形什么的一番妆造下来，几乎看不出来是之前的是一个人。
当然如果用池云素最擅长的卡片和仪器结合方式，倒是可以把自己改得更彻底一些。
不过考虑到机器出现损坏，或者进入清洁公司内部后被检测出来，让她关闭仪器造成意外情况出现，还是化妆这种完全物理方式更加稳妥。
而脖子上的颈环倒是刚好可以用来遮掩自己没有喉结这件事，池云素指使了‘郭若凡’给颈环换了一个看起来装饰性强些的外形。
‘郭若凡’真的按照池云素要求改了。
这回池云素趁机多注意了下，很明显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力波动。
看来这种类型卡牌都是和她吸收卡一样，用精神力操作的。
那这对于池云素来说，就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池云素默不吱声地持续性收集信息。
至于公民身份里的照片池云素当然已经更新好了，和来破屋时候把手环藏着不一样，池云素这回是特意露了出来。
这玩意对于黑港内部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威慑。
因为有公民身份的都是外面世界的人，而正常人也很少会流落到黑港生活，一般黑港的外来者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者。
一般黑港人并不太愿意惹这些家伙，哪怕看起来天真无害的也一样，很多穷凶极恶的家伙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这副形象的池云素短时间内还是挺安全的。
池云素从破屋里踏出后，周围好些忙碌的人瞬间警觉地看向她。
外面新来的人面对这样场景是什么样的反应池云素是见过的，立即做出吓一跳的反应，然后才左右看看犹豫着找了个在外面整理东西，看起来最无害的大姐走了过去。
“姐姐，这里是不能住了吗？”池云素这回用了个比较清脆，听不出来性别的声音问道。
那位大姐眼神不算和善地抬眼瞅了下池云素，看到池云素这干干净净的样子眉头一蹙：“外来的？收拾东西跟着一起走吧。”
这语气不太好，甚至透着不耐烦、懒得解释的意思。
池云素略感意外，她可知道黑港人都是些什么德性，如果这位大姐顺势对她表示关切友善，那就是要害人了，这种‘爱信信不信滚’的态度，反倒是说明这位大姐是真的在对她给予帮助。
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动乱时刻，人多总是相对更安全些的考虑。
不过什么时候黑港人有这么友善了？池云素疑惑了阵，但她肯定不能就这样得到了个答案就回去。
她出来的主要目的可是要混脸熟，而不是真的来求助的。
“我看大家都要搬，是要波及到这边了吗？”池云素语气紧张。
大姐翻了个白眼，显然是觉得池云素很烦，一边整理东西一边不耐烦地说道：“都说这次飞蛇老大出事是卖东西那家伙做的，现在那家伙已经跑了，继续留这西二区也没什么好的。”
池云素听到这话意外了下。
因为对方这话里的‘卖东西的’指的其实就是她。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这么重要。
池云素略感狐疑，第一反应是自己这个伪装是不是暴露了，但想想如果自己的伪装水平如果连黑港普通人都瞒不过去，也不要想着接下来瞒过清洁公司。
所以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池云素安心下来。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池云素惶惶不安地第三次问道。
“三区。”大姐耐心彻底告罄，说完这话直接转身离开。
池云素表情悻悻，内心却是一片沉静。
三区就是池云素他们目标的清洁公司所在的区域，属于整个黑港里面相对太平的地方。
毕竟黑港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这里有清洁公司存在，才会存在的，地位相当特殊。
在黑港里池云素所掌握的破屋当然不止是这一个，之所以会引‘郭若凡’来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离西三区近，要离开大部队肯定是往清洁公司那边去的。
一切可以说都在池云素设想之中，唯一让池云素意外的，还是这里的人听到她离开后，没有犹豫也离开这件事。
为什么？池云素觉得不能理解。
但现在的池云素肯定不能对着这里的人问出这个问题。
出去混完脸熟，可以正当混入其中的池云素没有在外多留，重新回到了破屋。而‘郭若凡’这边的效率也很快，就在池云素这么一个折返时间里，就已经做完了大半张卷子。
当然也和分拣员的卷子都是选择题有关系。
没多会池云素就收到了完成的卷子，飞快扫过后很快就得出了分数。
96分。
分拣员因为需要一直集中精神，是一件很费力又没有什么钱的工作，据池云素所知，一般只要有八十分就可以过关了。
‘郭若凡’的分数绰绰有余。
“走吧。”池云素把卷子收好，连同几本已经没用的笔记一起藏在了这座破屋的地板下面。
这是她背包里最后的重物了。
原本带的那些材料已经被池云素处理完毕，变成了她口袋里制卡用的墨水，之前背的饮用水也都喝完了，而食物什么的，这个卡牌为主的时代，材料学十分发达，所以填饱肚子的营养液哪怕是黑港也不缺，池云素也没有要带的意思，所以现在池云素的背包里只有剩下一种东西。
钱。
不只是池云素从之前那个房子里带出来的部分。
‘郭若凡’看着池云素从地板底下翘出来两叠密封完整的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
在藏东西这点上，池云素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出去我要做什么？”‘郭若凡’对着池云素问道。
池云素回答得很爽快。
“闭嘴就好。”
‘郭若凡’：“……”
第5章 捏造
池云素说是这么说，不过实际上那个空瘪的包还是让‘郭若凡’来背，两人一起快速出了门，然后‘尴尬’地看着其他黑港人还在收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