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期待，一点点期待。”
五条悟蹙起眉头，用他那双湛蓝色的，像是北方下雪日子里被满地大雪反射映照上一层白雾，从而显得更亮的天空的眼睛和五百川绮月对视，发现自己实在看不懂她的心之后，才略带困惑地抱怨：“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有那么好吃吗……搞不懂你。”
「五条悟好感度+1」
「五条悟现有好感度：3」
在此刻，五百川绮月不由得深深地疑惑起来。
这到底是系统读到了她的心声在挽留她，还是这个白毛突然变正常了不再狗了，或者是……
她其实，在做梦？
第8章 五条线
等到五条悟和五百川绮月终于在「AU BON VIEUX TEMPS」排完了队买好了东西，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四月份本来就是夜晚比白天长，虽然时间还不算晚，但天已经差不多全暗下去了。
正巧在他们买完东西后，战斗之前就被五条悟差遣去京都买东西的辅助监督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正好所有东西都一下子买完了，他们就没有再在市区逗留，很快上了车回校。
当然，在走之前五条悟还想让辅助监督开车特地往五百川绮月说的可能有那家名为「YOKUM OKU」甜品店的方向绕一圈再走，不过因为那里正在修路且非常堵，所以没有去成。
不过，单看五条悟百般不情愿且又万分遗憾的样子，估计真开到那里且真让他找到了那家甜品店，他一定会不顾时间太晚天色已暗这样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的理由，偏要下去排队买上一份的。
说起来，来的时候和回去的路都是一样的路，区别只是一个在下午，一个在晚上，在五百川绮月看来，窗外的景色大抵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条路的夜景要好看的多。
毕竟，和来时不一样的是，车后座的气氛变好了太多，不再那么尴尬且剑拔弩张到让人无从下手，现在就连开车的辅助监督都没把挡板升上去了。
虽然上车之后两个人也还是一句话没说，但也理所应当。
五条悟怎么想的五百川绮月不知道，她没开口只是单纯地感觉今天能聊的话题已经聊完了。
当然，按道理是可以再说说任务找找话题的，可祓除咒灵说到底也根本没让她动一根手指，想从这方面开始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总不可能和五条悟来一句‘哇你的术式好像很厉害我能不能学’这样笨蛋才会说的话吧？
那也太没话找话了。
所以，即便回去的路上有很多时间，可五百川绮月没有找什么话题，看上去心情还好但对她不是会开口那种性格的五条悟也没有开口，辅助监督看上去也不是会多说话的人，因此，三人就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高专。
*
出完任务的第二天上午，还是令人讨厌的文化课，不过吃完午饭后一整个下午就都是五百川绮月从进游戏到现在只听说过却没有亲身接触过的体术课了。
很巧的是，今天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分配到任务，所以也不会出现上课上到一半人都走了，只留夜蛾一个人的情况了。
这一节体术课是在室内上的，为了防止学生们在打斗的时候受伤，地面和墙壁都铺上了一层软垫，五百川绮月觉得新奇，在上面悄悄蹦了两下，转头就看见五条悟在远处蹦得更高，就差顶破天花板，甚至引得夜蛾正道走过去叫他停下来。
她这么兴奋情有可原，可五条悟他们理应来过很多次了，又干什么这样呢？
这让棕发少女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脸颊，指着高兴到差点要拉着夏油杰一块蹦的人，忍不住问自己的同伴：“他每次都这样吗？”
“印象里好像是第一次。”家入硝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很快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那个活宝，“不过这也是我们今年第一次来这里，上次来这的时候，他还端着什么六眼的架子呢。”
五百川绮月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今年第一次来这？”
“因为这都是给新手练习的地方，我们开学的时候只来这里上过两节课，何况那时候他们也早就不是新手了。”说到这，家入硝子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差了很多。
“原来如此……”五百川绮月点点头，想也不用想，现在这四个人里的新手肯定是她自己了，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旷世的体术天才，一学就会，因此，她非常识时务地开始对家入硝子眨眼睛撒娇，“那待会儿和我对练的时候你要温柔点对我哦。”
“一定一定，不过就算你受伤了，我也能把你治好的。”
“不要在这里说这样听起来好听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嘛！”棕发少女这样小声嚷嚷着，一面又往后退开，摆起一副现在就要对练的样子来，“不过我还没怎么学过呢，开始应该怎样？先出拳还是抬腿？”
她一边说着，一边踩在软垫上挥拳踢腿做出两三个勉强看上去不算贻笑大方的花架子，骗骗一点不懂的外行人可以，但家入硝子却马上能看出好几处破绽来。
而正当站在那边的五条悟夏油杰都注意到这边，忍不住笑起来的时候，站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夜蛾正道突然出声了：“五百川，你过来。”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这一刻，刚刚还在唰唰对着空气出拳的五百川绮月立刻站直了，在她低着头自以为没事地整理了一下制服上面的褶皱后，才从软垫上一蹦一跳地快步到了老师面前站定：“怎么了？”
“考虑到你体术不太好——别笑！”夜蛾正道说着，狠狠瞪了刚刚已经快忍不住笑出声的五条悟，“我给你从库里借了一个咒具，有了它，你就不再太需要那么赤手空拳地去搏斗了，当然，如果你未来用的习惯，也可以用任务薪金买下来。”
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了五百川绮月。
少女接过后，不自禁地看看旁边站着的两个同学，五条悟是早在被夜蛾正道训了之后就撇过脸去了，至于夏油杰，他大概是想笑也忍得住的那种人，此时正非常温和地冲她摊了摊手，示意她快开盒子。
“这是一把——”五百川绮月打开盒子后，将里面的咒具拿了出来，双手各拎着一边，唰地一下将咒具打开了，“扇子？”
这把扇子比起常规见到的折扇要稍微大一点，重很多，棕黑色的扇骨好像不是木头做的，也不是金属做的，整体呈现出一种很光滑的色泽，扇面是黑色的绸缎，在扇锋边缘处有淡黄色的丝线滚边，扇子的左上角有绣一轮缺月，除了这点颜色花纹以外，这把扇子的整体颜色基本都是黑的。
少女左右上下把手上的咒具打量了一番，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还蛮好看的。”
“这把扇子叫「残月」，因为像月相之中的「残月」因此得名，一级咒具，兼顾攻守，扇锋锋利，扇面和扇骨材质很好，在铸造的时候也下了不少咒力保养，因此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毁坏，在战斗中输入咒力后，即便抛到很远的地方收不回来，只要驱动咒力，它就会被牵引回来。”
夜蛾正道这么介绍道。
而他越介绍，五百川绮月就越满意，拿着扇子在手上挥动了两下，感觉虽然比平常的扇子重，但却也没重到哪里去，她很是满意，又忍不住问：“那既然使用方法这么简单，为什么在之前没有人用呢？”
“因为虽然简单，却不是很强。”从她拿到扇子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地看她使用这把咒具的夏油杰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它在人的手上攻击距离既只有这么短一段，比起其他咒具实在太短，虽然削铁如泥，可扇锋的刃又只有这么大一点，对善于体术的人来说反倒是累赘，脱手之后是很好用，可这种程度的攻击，也只能对付评级不高的咒灵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把咒具虽然评级不低，但在别人眼中基本可以说是鸡肋。
但五百川绮月可不这么觉得：“所以，它算是专门为我出现的咯？”
她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可是玩家，怎么看系统都得给她专门建模一把武器才对。
为她这样乐观的态度，夏油杰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也许可以这样说？”
五条悟冷笑：“呵呵。”
五百川绮月看他一眼，实在没有在老师面前和他拌嘴的想法，将扇子一下合拢，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去找硝子了？”
“不。”夜蛾正道摆摆手，“今天你和杰练。”
五条悟&五百川绮月：“哈？”
“杰体术最好，即便之前没用过扇子也能很快上手，你们两用同样的武器对打，进步会很快。”他这么说着，又摸出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扇子递给夏油杰，“这把只是三级咒具，用坏了也没关系。”
丸子头男生接过后点点头，看上去对这向安排没什么意见。
可五条悟却大有意见。
毕竟夏油杰是他用惯了的体术搭档，一下被人夺走，这让他难免有些不忿，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难道我和硝子打？”
“少练一天也没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之前好几节体术课你们两都在摸鱼吗？刚刚我接到了电话，硝子要赶去治疗伤员了，至于你……”夜蛾正道上下看了看他，“要么你就闭嘴看看他们两打架，要么你就回宿舍吃蛋糕去。”
五条悟非常不满：“怎么这样！”
夜蛾正道无视他的不满：“反正就这样，我走了，杰，你好好带带五百川，五百川，要是他们两故意不跟你打，或者有人故意捣乱，你就和我说，我过两天把你的任务多分派给他们点。”
和气鼓鼓的五条悟不同，看到别人吃瘪且自己的搭档不是好感度还在0的上下徘徊的攻略对象而是看上去脾气就很好的夏油杰，五百川绮月当然非常高兴，甚至还能笑着对即将离去的夜蛾鞠躬，元气满满地说上一声：“老师再见！”
不过，很快，在见识到为什么夏油杰是四个人体术中最好的之后，她就笑不起来了。
第9章 五条线
夏油杰的确是个脾气挺好的人。
有关这项结论，才和他认识两天的五百川绮月都可以举出很多例子。
比如他总是笑眯眯的，比如他虽然和五条悟关系好却从来不会附和他那些不客气的话，比如当五百川绮月说出什么难接茬的话题，他都会在短暂思考后点点头应下来，绝不让人感到尴尬。
这都是很好很好的例子，所以他理所当然是很好的人。
可如果家入硝子在这里，听完五百川绮月的话，肯定会用略带怜悯的目光摇着头和她说她错了。
会有这些表象其实都因为他们还不熟，她还是个新来的同学，所以夏油杰总是会用这样好的面庞脾气来骗她。
毕竟谁也不是五条悟那种见了两面就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但如果等到他们熟起来了，夏油杰虽然可能还会继续维持那样一副好脾气的脸，但却很难再这样天衣无缝了，会露出那点同样讨人厌的坏性格来。
这个人可是和五条悟玩的很好的家伙，性格也许不一样，可内在是差不多的。
如果家入硝子可以早点和她说，那五百川绮月只要仔细一想，就会觉得对方说的没有问题。
但现在，即便不在现场的家入硝子突然出现，对五百川绮月说一万遍这样的话，她也不会信了。
因为——
“啪！”
这是五百川绮月手上的扇子被夏油杰打落的第不知道多少次。
夏油杰显然早就知道她不会体术，在和他对练中做出来的可以抵挡他进攻的动作都是凭借咒术师比常人稍好的身体和反应神经，所以和她对战并没怎么认真，还会特地喂招给她。
他显然是很知道一个初学者最讨厌的地方在哪里，所以不会让她觉得这场对练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绝对不会让她刚拿到扇子就被打飞，就算打到稍微有一点兴奋时要伸手打落她的咒具用的也都是巧劲，之后看五百川绮月累了坐在地上，还会笑眯眯地弯腰把扇子捡起来递给她，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
对比坐在旁边从头到尾嘴没闲过，对五百川绮月做出的所有动作都指指点点不是说这里没力气又是说刚刚那下反应太慢的五条悟，夏油杰这样的搭档简直可以称为完美无缺！
五百川绮月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在此时，要不是顾及论坛里那些言之凿凿，把类似于‘这条线里的男二当上男主后同样是个烂人’当作深刻教训加红加粗放在论坛头条的话，她早就立刻退游戏去开夏油线了。
看看旁边这个坐在地上只会说风凉话的白毛，再看看面前这个始终非常温柔很会做人的丸子头，五百川绮月甚至生出一种等游戏结束出去把园子打一顿的想法。
但是感动是一方面，胡思乱想是一方面，让她这种在现实世界里的没练过体术的人在全息游戏靠几场对打飞速进步，还是太难为她了一点。
想到这，她难免气势一顿，整个人萎靡了起来。
她实在不明白，怎么玩个游戏还要求玩家自带体术的？难道只有小兰这样的人才配攻略这样的高端角色吗？
但她这样为自己体术太差而神情萎靡，落在夏油杰眼中就是另一种含义了，他撑着膝盖低下身看她，略略皱起眉头：“怎么了？是我刚刚打疼你了？”
“没有没有，哪里有这么脆弱！”
五百川绮月连忙摆手，正想说自己没事，可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假，而且倘若自己这么回了，在一边的五条悟肯定又要说些什么了，她撇了撇嘴，因为知道夏油杰大概不是会嘲笑人的性格，就实话实说了：“只是，我是不是太弱了？感觉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进步欸，夏油君你打的也很没意思吧？”
盘腿坐在软垫上的五条悟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墨镜都摘下放到一边了，此时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反驳她：“杰要是能和你打还觉得有意思，那他就没救了。”
“悟，不可以这样说五百川同学噢。”夏油杰笑着替她解了围，复又蹲下来对着这个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但实力却怎么看都比他们差一大截的同学耐心地解释道，“毕竟我是来教你的，因此也不会像和悟对练一样目标是输赢，只是为了让你习惯咒具而已，这样的话，五百川同学不觉得你的扇子用的比刚开始好很多了吗？”
“这倒是！”五百川绮月低着头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悄悄抬眼望面前的丸子头少年，“但是我祓除咒灵的时候又不光是用体术……”
几乎在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之后，夏油杰就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
“我知道了，你是想在我们对练的时候用术式是吗？”他单手摩挲了一下下巴，虽然不觉得少女的提议有什么问题，想一口应下，但还是留了个心眼，“不过如果你的术式是类似于悟那样的，那我们就不能在室内打了。”
五百川绮月想了想昨天五条悟那顷刻间把一座商场打烂的架势，狠狠摇头：“我感觉倒也没有他那么大威力，应该可以在室内打，就是可能打起来比较难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