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晃着身子,哼着不着调的歌,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会一直听我的吗?”
易擎没有犹豫,应了声。
有点不对劲,她今晚情况不太对。
“那——”她拉长了声音,甜腻的调子如同那杯气泡水一样,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我想回家的话,可以买到明天的票吗?”
易擎转头想看她的表情,却被时意抱住了脖子,她的声音飘散在耳边:“难道不可以吗?”
男人默了默,艰难道:“可以。”
女孩嘻嘻笑了声,手指沿着他的颈椎一路默下去,指尖轻轻敲着,不紧不慢道:“那我明天回家咯——”
易擎没有反应。
时意数着他的脊柱骨,一截一截的摸下去,数到第二遍的时候,听见他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手指一顿,时意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回来?我还有工作呢……”
她在易擎唇上啵了下,笑咪咪道:“我还有你呀。”
男人的表情好了些,隐忍下所有的情绪。
时意从他腿上跳下来,欢快道:“我要回去睡觉了,送我回酒店吧。”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擎跟着她离开了,一言不发。
卡因和那群狐朋狗友对视了一样,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易擎老老实实把时意送回了酒店。
他是想留下来,却被笑咪咪的时意赶走了。
只好带着一肚子的不安离开了。
时意洗好澡打开光脑,想了想终究没给时均发消息。
不能一遇到麻烦就想着回家,她不能永远活在时均的庇护下。
易擎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时意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时意第二天很顺利的回到了米兰星。
易擎留在了帕尔文星,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她离开的消息。
女孩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回家后还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
再等等。
等了几天,时意还是没有回家。
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似乎遗忘了他一样。
易擎忍耐不住,拨了个通讯过去。
视频很快接通,这么晚了她还在实验室里,穿着一身工作服。
“干嘛呀?”
易擎看着她忙碌的走来走去,打开了一个冒着冷气的柜子,带着厚厚的手套取出几只试管。
“在加班?”
“嗯。”
“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易擎心里愈发烦躁。
时意脱掉了手套,在虚拟屏幕上飞快的操作着,漫不经心道:“没空啦,组里新开了项目,天天加班……”
哦,是这样么。
易擎静静地看着她忙碌,问道:“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过几天回来。”
过几天,时意心里皱眉,思索了会儿才道:“没有什么想要的……嗯,要不把上次的气泡水带点来吧。”
易擎说了声好,让她早点休息,然后就断了通讯。
他低着头思考,似乎除了钟楼那天她有些不太对之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所以,是他想太多了?
其实,时意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对吗?
对你个大头鬼。
时意如果能听见他的心声话,一定会这样骂回去。
这种事也敢瞒着她,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索门前天被她堵在办公室质问,竟然死不承认,她才不信索门一点也不知情!
难怪当初跟雇佣军一拍即合——她当时还想,这么逆天的实验,双方居然这么迅速达成了共识。
感情背地里有着无数买卖啊。
爸爸说的对,她这个老师就是个奸商!
呜呜,都是一群坏蛋。
时意跟索门大吵一架,拿走了他的通讯器。
她现在对易擎也没什么办法,依她对这混蛋的了解,就算她再怎么闹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她不分手,易擎就不会怎么样。
分手还不至于,只是有必要给他一点教训了。
明明是一只大灰狼,偏偏披着羊皮在她这里装傻充愣。
呵呵,还想趁着她年少无知标记她。
做梦吧,狗东西。
易擎很快就回来了,非常听话的给时意带了各种口味的气泡水。
还带了一堆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
看起来价值不菲,时意摸摸他的脑壳,“你放假了是吗,哎呀真不巧,我最近要训练还要加班呢……自己去玩吧,有空我会陪你的。”
然后她就带着气泡水嗨皮地去上班了。
在研究所一呆就是半个月。
易擎:……
好像有哪里不对。
时意加大了精神力训练强度,在研究所忙的飞起,接他通讯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还没聊几句,易擎就看着她抱着枕头睡着了。
差不多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易擎后知后觉发现,他被冷处理了。
还是那种,无法反抗的冷处理。
第63章 忙碌
卡因看着虚拟的人影, 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被冷暴力了?”
易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卡因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可是,我觉得你才像那个冷暴力者。”
易擎玩着手上的通讯器, 距离时意上一次给他发消息,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她没有闹, 也没有吵着要回去。”
“甚至态度一如既往,看起来好像没有生气, 但就是不理你。”
“问就是忙……不是, 她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研究所里有啥好忙的呀?”
卡因想不明白。
易擎也是这么问时意的。
当时,穿着防护服的时意严肃地看着他,打开了自己的周计划表:
上面满满当当,一三五做实验写报告测试样品, 二四六体能训练精神力训练外加模拟器, 周末休息。
有时候甚至周末还要加班。
卡因一脸呆滞:“……那你劝她休息休息?”
易擎淡淡道:“那她就更开心了,这周就不回来了,省去通勤时间多睡一会儿。”
卡因:“……”
对于时意来说,她只是把更多的时间分配给了学习和工作。
对于易擎来说, 她相当于直接把自己从她的生活里叉出去了。
卡因一拍大腿:“那咱也没什么好说的, 人小Omega热衷于搞事业, 你也不搭理她!咱也去奋斗!把那群老家伙整下来,直接继承指挥官的位置……”
易擎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时意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不理他,就让他快要发疯了。
易擎没有想到的是, 这场冷战持续了半年。
开始的三个月格外难熬, 时意总有一堆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他,后来他试着找一些正经的理由接近她——比如叫她开机甲, 教她开车打游戏,帮她制定体能训练计划。
时意对这些欣然接受,表现出来极大的热情和努力,并且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所以圣碑中可以随机抽取机甲,那会有S级的机甲吗,抽中了岂不是很容易赢?”时意躺在按摩椅上休息,她刚刚经历了重力训练,头晕的厉害。
易擎坐在她腿边,帮她捏着腓肠肌,应了声:“有,但是不会被抽中,那只是一个修复后的模型——初代机风狼的复制品。”
时意咦了声:“风狼?我记得,这好像是阿斯塔第一个机甲,随她征战各大星系,最后在圣战中被摧毁……不是说这个机甲无法复制吗?”
按摩结束,时意被他半抱着坐在大屏幕前,易擎调出了一份模拟虚像,对她道:“这是我们根据当年的数据复制出来的风狼号,最接近初代机的产品,但只要一装上核心,就会失控。”
“雇佣军有当年设计师的设计图纸,风狼号的核心是装载了星源物质的,按理说现在的材料和技术应该远胜当年,但我们无法用当时的材料复刻它的核心,这个技术难题至今没有破解。”
他看着那只庞然大物,眼神中有一丝迷恋,“我的机甲就是按照初代机的理念设计的,因为核心问题没有解决,所以至今只是个半成品。”
时意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们可以让研究所试一试,也许——”
易擎摇了摇头,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叹气:“试过了的,雇佣军内部的研究院和苏卡同属一家,关系本来就不错。几位博士,包括带你的张琪博士,研究后都说无解。”
现今的S级机甲,包括超A级的机甲,无一不是搭载了星源物质,星源物质对核心材料要求极高,所以这些机甲只有财大气粗的势力才能做出来。
之前看见易擎那个半成品机甲,时意都觉得他没个几十年搞不定,顶级的制造师可遇不可求,后来知道易擎的身份,她还好奇以他指挥官之子的资源,随便一声就有无数制造师上门来服务。
现在看了风狼号的核心,才知道原来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我替听说如果能抵达圣碑最高层,或许能接触到阿斯塔的意识,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她。”时意安慰道,觉得他还是有点希望的。
易擎:“……那还不如重做一个。”
圣碑最高层已经被神话成无所不能,可是阿斯塔已经逝去千年来,她残存在圣碑中的意识,能有多少呢。
还不如登塔成功的奖励来的现实。
时意看他盯着风狼号景仰的眼神,心里暗自诽谤:又是一个阿斯塔的狂热粉。
风狼号虽然在设计上开启了超级核心的新纪元,但终归是一个古董品,时意看了会儿就道:“重力训练完毕,下一项是什么。”
易擎抱着她的腰一动不动。
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点温存的机会,不是很想陪她训练什么的。
时意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语气温和:“快点!”
“我不要。”易擎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嗅着她好闻的气息,低声道:“我都一个礼拜没见过你了,让我抱抱……”
又开始了,时意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敷衍一点:“很忙的啦,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你乖一点好不好,我早点把训练做完不好吗?”
易擎亲了亲她的脖子,问道:“那训练完了就回家吗?我想你了。”
我可不想你哦,时意心里道。
她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晚上要看书唉,前段时间跟你玩了那么长时间,凯琪给我布置的那些书还剩好多好多,她年底就要检查了……”
肩膀被他咬了口,时意掐了下他的大腿,怒道:“咬我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晚上回家看书也是可以的……”易擎委曲求全道。
“不行。”硬起心肠的时意非常冷酷无情,对他道:“你肯定会打扰我的,哄我去玩游戏吃东西跟你睡觉,我才不要!”
易擎闭了闭眼,痛苦极了:“可是我真的很想你了……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时意掰开他的手臂,从他腿上跳下去,开始往门外走去。
男人大步跟上来,拉住她开门的手,把她按在了门上。
时意被他推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就被他制住,男人高大的身躯贴上了她的后背,她被迫转头看向他:“干什么呀……别闹了好不好,我要去训练了。”
易擎现在听到学习工作训练这六个字就头疼,他别开脸,低头亲她的脖子:“……宝宝,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时意虽然对他态度没变,但是行为上对他冷处理,能不跟他接触就不跟他接触,打着学习工作的名义,对他冷暴力。
时意撇撇嘴,貌似随意道:“你做错什么了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粘人真的不好……嘶,你还咬!”
易擎忍不住在她脖子上咬了几口,她闻起来好香,憋了这么长时间,只要一亲亲抱抱他就很容易有反应。
他压低了声音,贴的更近了,一边舔那雪白肌肤上的牙印,一边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就是在生气……怪我不告诉你,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讨厌我——”
他的越来越可怜,几乎祈求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了喜欢我的。”
时意那天窥见他的想法后,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了解的不够,也是,一个从小到大待在这样环境的人,严格自律到可怕,怎么会在她面前那样纯情听话呢。
全都是装出来的,知道她吃这一套,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哄骗她。
什么都不告诉她,还想着标记注册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