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很快将大家带入了欢快的氛围里, 温越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点起了歌,她平时也有在听歌, 可一到KTV里就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点哪首。
陶梓梦坐在点歌台旁,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这谁点的《喜羊羊灰太狼》?”
徐文皓举起手认领,“我点的。”
“你这是童心未泯?”
灯光打投在皮质的沙发上,徐文皓举起右手食指左右晃了晃,“No,我这叫做心思单纯。”
陶梓梦翻了一记白眼,站起身来说去上厕所,正好温越也想去,于是两人搭上了伴儿。
从厕所隔间出来后,温越听到了陶梓梦慌张低吼的声音,通过玻璃墙的反射的画面,她看到了陶梓梦正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堵在墙角。
“你离我远点!信不信我报警!”
“小美女,你陪我玩一夜,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温越快步走过去将陶梓梦护在身后,露出警惕的目光,“唉!大叔!请你放尊重点儿!”
男人一身的酒气,不光没听进去温越说的话,反而笑容更加猥琐,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摸,“呦~这个长得也不错,来,让我好好疼……”
“疼!疼!疼!”
只见温越迅速抓住男人的手腕死死地向外掰。
“手坏了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就帮你修理一下。”
男人没成想一个女孩手劲儿能这么大,急得他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打过来。
危急关头温越先他一步,抬腿直击那人的裆部,男人疼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命根靠在洗手池旁,嘴里开始骂骂咧咧,“wc!你他妈的……”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油头的瘦小男人从男厕走出来,看到胖男人的样子大吃一惊,“关总!您这是怎么了?”
“这臭娘们儿踹老子!”
陶梓梦此刻也从刚才的惶恐中缓过神来,指着胖男人大喊道:“明明是你先下流无耻的!”
瘦男人看着对峙的两方,立马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笑脸相迎地打起圆场,“小姑娘对不起啊,你也看出来他喝多了,意识不太清醒。”
温越冷哼一声,眼眸里充满了厌恶,“我看他清醒着呢!你说他不清醒,那为什么刚刚在厕所他不摸你呢!出来对着我朋友一口一个小美女叫着,还动手动脚的,你管这叫不清醒?这明明是性骚扰!”
在当今这个法治社会上,拿喝醉酒逃避一切对女性造成伤害威胁责任的人,他们想凭借着一张嘴把自己洗白,那是不可能的,违法犯罪就是违法犯罪,没有任何理由能帮其开脱。
这件事情上,温越绝不会做任何的让步和退缩。
双方处于对峙状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温越立马收起锐气,而陶梓梦则是气势汹汹地指着胖男人说道:“祁柯,那个男人刚刚对我们两个人性骚扰!”
“你们没事吧?”
温越眉眼耷拉着,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猫,“没事,只是刚才我们两个柔弱女生真的很害怕。”
陶梓梦在一旁附和着,“是啊!是啊!真的吓死我们了!”
听着她们所说的话,胖男人下巴都要惊掉了,毕竟就在一分钟前自己的后半生差点儿交代在这里。
瘦男人将自己插在两方中间想当个和事佬,“误会,误会,事情没那么严重,大家和气生财嘛。”
祁柯对这个人的语言和行为感觉很反感,于是回怼道:“什么叫做事情没那么严重?这位先生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吗?我记得里面有明确提到公共场合骚扰他人应该如何处罚吧。”
胖男人听他这话像是要报警,和刚才相比明显慌张了许多,“你们有证据吗!”
温越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点开了上面的播放键,刚刚男人所说的话被全程录了下来。
“真不巧,我们有。”
正当胖男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了。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瘦男人眼睛顿时就亮了,“呦!郑总!”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这个中年男人,发型一丝不苟,隐约还能看见黑发中掺杂着银丝,一身高定西服,整体着装体面,看起来是个有能力的掌局人。
郑巍原本严肃的神情在见到祁柯后发生了缓和,“小柯,你也在这儿啊。”
祁柯直接无视掉了郑巍的搭话,而是继续对着胖男人说道:“别报什么侥幸心理了,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报警的。”
这坚定的态度吓的胖男人出了一身冷汗。
他小步跑到郑巍旁边,抬眼看了下祁柯后小声嘟囔着,“郑总,您认识这小子啊,那您帮我说说情,就一点儿小事儿而已,别让他报警闹大了,要不我面子上挂不住。”
郑巍双手插着兜,他没有正视男人,而是看着洗手台的大镜子里的他,“关总平时就是这么为自己错误的行为承担后果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的合同也就没必要谈了,郑某是做生意的人,从不和没诚信没担当的人合作。”
“不是,郑总您这……”
郑巍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今天的生意就谈到这里吧。”
这话让胖男人木然在了原地,他估计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直接搞黄了这单生意。
而温越觉得这个郑总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细想不起来。
郑巍洗完手后,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祁柯,“小柯,你妈妈很想你。”
说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柯也就听听,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偏头问了一下后面的两人,“怎么样,报警了没?”
躲在温越身后的陶梓梦手里紧攥着手机,点头应道:“报了。”
后来警察来了,温越和陶梓梦被做了相关的笔录,生日KTV到头来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他们几人看了眼时间,寻思着都早点儿回家算了,老规矩徐文皓负责把每个人安全送回去。
在出KTV的时候,徐文皓气不打一处来地朝着空气中挥舞着拳头,神色愤愤不平,“可惜我当时没在现场,不然我高低得给那个男的两下。”
赵景凡笑着搭腔道“幸好你当时没在现场,你要是高低给那男的两下,你今晚就得住在局子里了。”
今晚受惊吓程度最高的要属陶梓梦了,如果当时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我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了。”
有时候过于的伤心和惊吓的事情会在心上烙一个疤,人们称它为心理阴影。
魏诗漫揽住女孩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陶子,你还有我和月亮呢。”
祁柯看着手机刚接到的消息,亮光照在他神情逐渐紧张的脸上,“我有事,就不坐车了,先走一步。”
徐文皓就奇了个怪了,每次晚上出来玩,祁柯都是自己回去的,“唉!怎么又不坐车了?这大晚上的公交车都停了,拦出租车不花钱啊。”
祁柯观望马路这会儿没车流,便一股劲儿跑了过去,“突然有急事,不方便,你们赶紧回吧。”
徐文皓:“他这一天天急来急往的,累不累啊。”
马路上来回飞驰的车灯交错,温越站在原地看着祁柯逐渐隐没在黑夜里的身影,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什么事情都不说,原本以为对自己放下的防备,可在看来了自己还是那个被拦在城门外的人。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呢?明明自己也是包裹着很严实,没有告诉他很多事。
陶梓梦抱了抱温越,把她走神的心思叫了回来,“温越,今晚多亏了你。”
温越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安抚道:“你没事就好,不论是在于朋友还是同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景凡闲来无聊又想起了刚刚的画面,“我刚才看那个男人的样子,温越你把他打了?”
“不算打,一点儿教训而已。”
她从小是在爷爷奶奶家住的,爷爷有家武馆,里面有不少高手,当时温越还小,不爱唱歌舞蹈书法弹琴,就喜欢学习武术,每天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练。
爷爷觉得她是块儿料子,于是教了五年,在十一岁时被父母接到了云川生活,那时候所有的同龄孩子都打不过她。
因此还威风了好一阵子。
但最后被唐晚芸给遏止了,说女孩子就该乖巧文静,弹弹琴跳跳舞,而不是在外面疯跑打架。
不远处的烟酒行跑出一个小女孩,年级看起来不大,估摸着有六七岁。
小女孩扭头看向屋里,生气地用哭腔大喊道:“打他们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他们下次还拽我朋友辫子的话,我照样打!”
一阵风袭来,吹起了她的发尾和裙角。
仿佛儿时的那场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身边。
“温越,车来了。”
“哦好,我这就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场风
屋里灯光敞亮, 蒋墨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外形特异的小盒子, 神色惋惜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上面凸起的花纹,嘴里还不停重复地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而另一边的办公室里。
心理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册病历记录,他翻开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上了今天的日期,“蒋墨先生现在的状况正在日渐变差,所以我提议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祁柯紧紧捏着诊断报告的一边,“平时不是有在努力配合治疗吗,怎么会变差。”
“心理疾病和身体疾病不是完全一样的,这个靠不了外界太多的帮助,还是得靠自己。”
祁柯回头望了眼坐在屋里的蒋墨, “那就拜托医生您了。”
往回走的那条道路上依旧是晦暗不明的灯光,祁柯走的速度很慢,慢到他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止不动。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接通后对面说话的声音很小, 像是藏起来偷偷打电话一样,“祁柯,你回家了没?”
听到女孩的声音后,祁柯眼里的苦涩转瞬改变成了笑意, “都快十二点了, 怎么还没睡?”
“正准备睡了,就是想问问你事情解决完回家了没。”
“事情解决了但还没到家, 正在往回走, 被今天晚上的事情吓着了吧。”
“我还好, 没什么大事。”
祁柯停下来脚步,此刻他刚好站在了一盏路灯下, 少年细碎的刘海在脸上投下阴影,思索的话停留在了紧抿的嘴巴。
“温越你有没有喜......”
“先不说了, 我妈来我房间了,晚安。”
祁柯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淡淡回应道:“嗯,晚安。”
他最终没有回自己租的房子,而是去了海棠巷的留墨,打开店门就能瞅见有个架子倒了,上面摆放的东西被摔得四分五裂,好在之前摆在上面的物品都不是很贵重。
那个盒子就是被祁柯放到架子顶上的,医生说蒋墨在治疗期间不能接触一点儿有关那时的记忆,刺激只会起到相反的治疗作用,所以他只能背着蒋墨把有关她的东西都藏起来。
祁柯走到一片狼藉前,顿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青色瓷器碎片,紧皱了一晚的眉头才稍稍有了舒展,“看样子下次得换个地方才行。”
收拾好残局后,他干脆把店门一反锁,关灯睡在了躺椅上。
这里的深夜比不上租房那里安静,入梦前还能模糊地听见断断续续的犬吠声。
在梦里他停留在了一条通向迷雾深处的小路,于是沿着路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了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温越,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出现了一间很旧的仓库,温越头也不回地朝着那里走去。
“温越!不要过去!危险!”
女孩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走着,祁柯想要跑过去拉住她,可这条路好长好长,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但无论如何也无济于事。
温越进去的那一刻,仓库坍塌了。
“温越!”
惊醒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祁柯被照进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他从躺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拿起手机就想着要先回家洗个澡。
所租的房子离这里不算很远,坐几站公交车就能到,祁柯一般除了在海棠巷打工以为,就很少待在留墨。
洗完澡后半湿的头发还滴着水,祁柯正准备要吹头发,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祁柯,你现在有时间吗?来教室帮忙画一下黑板报。”
祁柯把手机点开了外放,“老张,今天可是周日,要办事也得等下午开学吧。”
“下午有检查,再说了那么多人老师为啥要挑你,这是信任你的表现啊。”
祁柯从不吃张国华这一套,“压榨学生做免费劳动力,我不去。”
电话那头的张国华犯起了愁,“你不来的话就温越一个女生怎么成呢。”
“班长也在?”
“是啊,你俩可是我在班里的左膀右臂。”
“那行,我半小时后到。”
祁柯收拾出门的速度很快,可踏入教室门的刹那间,他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草率的行为了。
只见后黑板的周围站着五六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拿着盒粉笔,这怎么跟张国华嘴里说的一点儿边都不沾。
说好的就温越一个人呢?
说好的工作量大完不成呢?
说好的是左膀右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