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坐在下面听着,其中有一句话很触动她。
校长说,“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温越记得这句话是出自于汉代贾谊的《新书》,意思是善于奉献爱和布施福德的人,自己往往会得到别人的爱和恩惠,也是说明了因果循环。
差不多到了晚会的中期,陶梓梦以当红演员时榆的身份发表了自己的心得体会,字字句句都来源于她对生活的感受。
她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言行举止更是小心翼翼,只有那双眼睛含着眼泪,“长大后发现事与愿违成了常态,台前的闪闪发光都是幕后的咬牙坚持,因为过于对目标的追求从未忽略了身边的人,今天我站在这里......回到母校,相比于眼下的荣耀,我更想回到曾经在这里朝气蓬勃的十七岁,那时站在这里的不是时榆,是陶梓梦。”
泪水伴随着哽咽的声音往下落,麦克风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温越注视着她缓缓走下台,直至消失在了侧门。
身后座位传来唏嘘声,“果然名演员就是不一样啊,演的有鼻子有眼的。”
温越鼻子酸酸的,她刚要站起来回怼,旁边的魏诗漫却率先站了起来。
魏诗漫指着后座地人,生气喊道:“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恍惚间,温越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魏诗漫,永远都硬着一口气。
重新坐下后,温越将头轻轻靠在魏诗漫的肩上,“真好,感觉又回到了以前的感觉。”
魏诗漫笑了下,“我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怕鬼。”
“不怕鬼了?”
“是啊,我要是怕鬼的话,赵景凡那家伙该不回来看我了。”整句话魏诗漫都是嘻嘻哈哈笑着说的,但在语气间温越依旧能察觉到她的悲伤。
晚会刚开始计划着徐文皓紧接着陶梓梦后面发言的,可突然有了急事,只能往后拖半个小时。
温越:“很久没见徐文皓了。”
魏诗漫:“徐文皓现在变化特别大,在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之前的傻憨,全是利益场中的精明和算计。”
话说到这里,温越想将自己的想法的得到证实,“那漫漫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婚吗?”
魏诗漫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道:“还能为什么,徐文皓那傻缺出轨了呗。”
温越:“我以为是假的。”
魏诗漫说着便气不打一处来,“是真的,陶子亲口和我说的,我看他就是脑子有病,陶子那么漂亮,两个人又是从高中就相互喜欢的,怎么就被第三者插足成功了。”
温越有点儿消化不过来这件事情,独自发愣了一会儿。
魏诗漫将身子往前伸,目光定在祁柯身上,“祁柯,我警告你,好好对我们家月亮,不然我就提着菜刀去找你。”
在整个晚会快结束的时候,徐文皓才赶来。
他没穿西装,而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便服,头发也随意耷拉着,怎么看也不是精心打扮过的。
上来徐文皓先鞠躬致歉,接着是讲他的成功之路,台下的人听的有些乏味,纷纷都低头玩起来手机。
快结束时,学校有个向徐文皓提问的环节,可以问些关于创业上的困惑。
在场没人举手提问,温越站了起来,她说自己有问题要询问。
话筒递到面前,温越调整了下情绪,开口问道:“徐总有最难忘的时间段吗?”
“最难忘的时候是公司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越立刻打断,“难道您不觉得高中时期才应该是最难忘的吗?”
徐文皓怔住,手不自觉将麦往下压了压,眼睛有些心虚地乱瞟,“高中时期也确实难忘。”
“原来徐总是个很轻易就忘本的人。”温越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坐下了。
徐文皓觉得有些尴尬,他起身往台下走。
主持人找补了两句后,缓解了下气氛,最后回归晚会结束的正题。
魏诗漫拍了拍温越的后背,“月亮,你还好吧。”
温越低着脑袋摇了摇,“我没事。”
在最后一句欢祝语后,大家都起身往外走,祁柯看了眼时间,“已经散场了。”
他们三个跟着人群走出会场,晚风轻轻吹在脸上,当初离别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夏天。
魏诗漫见温越情绪有些低落,她提议道:“小卖铺还开着门,我们去买点儿吃的吧。”
祁柯推开门后直面而来的是凉爽的冷气,“这里翻新后还挺敞亮,以前进这边的门还得弯腰进。”
“随便买点儿什么吧。”
魏诗漫站在零食区挑来挑去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最后拿了包干脆面。
“现在有钱了,反倒是想买的东西变少了。”
温越也拿了一包饼干,“以前拿着十块钱也要花干净再出小卖铺的门。”
结账时,收银员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现在不叫小卖铺了,叫校园超市。”
祁柯:“变高级了。”
收银员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抓出几个糖,“看你们是来参加回归晚会的,我送你们几个泡泡糖吧。”
魏诗漫:“这怎么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接下了赠礼。
拆开糖发现只带着贴纸,魏诗漫一时兴起拉着温越要往手背上贴。
三人站在水龙头前,对比着自己喜欢的贴纸,温越此时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祁柯迅速帮她做好决定,“你贴个蝴蝶吧。”
温越满脸疑惑,“为什么是蝴蝶?”
祁柯细心地将贴纸揭开,接着盖到温越的手背上,“你可能忘了,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手背上就贴着这样一只蝴蝶。”
这么一说,温越有些影响,当时暑假温朝阳因为超市搞活动买了一桶泡泡糖,她一个假期消灭了半桶,贴纸也没少贴。
站在旁边的魏诗漫有点看不下去,往后退了两步,“哎呦,你们俩快得了吧,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的。”
就在三人讨论的时候,一只手背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各位,也让我贴一个怎么样?”
魏诗漫:“陶子,我们都以为你走了呢。”
陶梓梦将头发绑起,挑选起贴纸,“明天的飞机,今天晚上休息。”
冰凉的水冲在手背上,一个个都贴上了千奇百怪的图案。
四人谈笑风生地走到校门口时,一辆商务车挡在了他们前面。
陶梓梦叉着腰,皱了皱眉头,“徐总每天日理万机的,现在站在这儿是要干什么?挡道?”
徐文皓将目光投向了温越,“我想有件事情要和温越说清楚。”
温越:“有什么好说的。”
徐文皓思索了一会儿,解释道:“今天所说的那些回答,都是要贴合公司形象的,毕竟公司有董事会,而不是我一个人的。”
魏诗漫紧接着抛出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出轨?”
陶梓梦惊讶不已,“出轨?他出轨了?”
魏诗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不是你说的他出轨了吗?”
陶梓梦边摇头边摆手,极力辟谣,“那是我喝醉酒瞎说的,我们离婚纯是因为三观性格不合。”
祁柯露出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我就说娱乐新闻上是假的可能性很大。”
魏诗漫窘迫地用胳膊肘碰了下陶梓梦,“你不早点儿说,我都心里面骂他好久了。”
徐文皓靠在车上,胳膊环绕在胸前,“我说最近怎么老打喷嚏,原来是你在背后骂我。”
他们再次来到了人工海,这一片的面积已经扩大了很多,由于城市管控,他们只被允许使用电子篝火,照亮着他们的面容。
还是像曾经那样开心,但没了曾经那般的稚气。
五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自己最近几年的经历,一会儿笑一会儿惋惜。
魏诗漫拿着酒瓶,发呆地看着旁边空缺的位置,眼睛里是道不尽的情绪。
六个人走着走着,只剩下了五个人。
陶梓梦喝的有些多,精致的发型有些凌乱,她苦笑地举起酒瓶,“长大后我才发现,誓言里的永远有多假,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管他走心不走心。”
旁边的徐文皓也将酒瓶举起,“我也明白了,最喜欢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祁柯拿起旁边的酒瓶,“万事都不如开心最重要。”
魏诗漫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意,“放过自己才是最后的上岸。”
温越的脸颊微醺绯红,但她依旧满心祝愿,“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玻璃碰撞在一起,这是他们时隔多年的第一次碰杯,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祝你也祝我。
顺遂无虞,皆得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