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算什么,被这个小孟同学,摆了一道吗?
夏航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他没有生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比起那种又笨又娇的小姑娘,他喜欢这样聪明又劲劲的,让他燃起了一股征服欲。
孟书婉出了图书馆,也没立刻回寝室,而是跑去了隔壁院校。
她跟夏航宇再图书馆耗了大半天,午饭都没吃,现在要是直接去学校食堂,那保不齐要被他堵上。
之前夏桃带她来过隔壁京大食堂蹭饭,所以她路还算熟悉,摸着路进了京大的食堂。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好些窗口都关了,只开了一个麦一些包子馒头之类的食物。
孟书婉点了一份肉包还有一碗粥,就着榨菜丝吃了个肚圆,临走时又带了两颗水煮蛋,打算当晚饭吃。
不过她也没立马回去,而是拎着东西逛起了京大。
逛了一个多小时,她才慢悠悠溜达回了学校,等进了寝室,这一路上也都没再遇见夏航宇。
她也没在意,反正这个夏航宇估计是一时兴起来蹲自己。
后面好几天,夏航宇都没出现,这也让孟书婉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然而在周四的时候,消失许久的夏航宇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就在她教室外面等着,她下课出来时,正好跟他撞个正面。
孟书婉看着手拿百合花的男人,只觉得脑子有点疼。
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大约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
孟书婉脸青一阵黑一阵,见男人走了过来,她立马拿书遮住了脸,向着右侧冲去,想要装作不认识她。
只可惜,她才跑没两步,就被男人的大长腿追上了。
“跑什么?”男人轻笑着拽着女孩的后领。
“遇到鬼能不跑吗?”孟书婉嘟囔,挣了下,没挣开,侧头怒视他,“注意点形象,夏大公子!”
“我一个鬼能有什么形象?”显然,他听见了,索性耍起了无赖。
孟书婉气急,眼见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她只好抓着男人的手腕往前跑。
夏航宇低头看了眼被抓的手腕,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俩人远离了人群,到了僻静的湖边。
孟书婉立马松开手,回身冷漠地盯着他,问:“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自然没有得罪你,就算之前那一棒子,后面我道歉了,你也接受了,你别告诉我,堂堂夏公子,这么点小事会一直揪着不肯翻篇。”
夏航宇见人是真的生气了,索性就收了懒洋洋的表情,有些好奇地说:“我怎么会觉得我找你,是因为你得罪我?”
“那不然呢?你来找我做什么?”孟书婉皱眉。
“难道不能是因为我想见到你,所以来找你吗?”夏航宇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
孟书婉被吓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
他在说什么?说想要见到我?
“怎么这副表情,是不相信吗?”夏航宇有些好笑,女孩像是受惊的小动物,毛都要炸了。
是压根不敢相信!孟书婉在心里低吼,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才纠结地开口:“你相见我,总不能……”
“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见你。”夏航宇直接了当。
“!”
孟书婉愣住了,虽然这个答案,她刚才已经在脑海中想过,可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喜欢我,你不是喜欢许星悦吗?”
夏航宇闻言挑了下眉,诧异地问:“谁告诉你,我喜欢许星悦?”
“夏曼曼说的啊,说你喜欢许星悦。”好几次,她都听见夏曼曼抱怨,说自己哥哥被许星悦迷上了,所以才会那么帮许星悦。
甚至当初,他们几个人一起出现时,她都是当修罗场看待,现在这个人却说自己没喜欢过许星悦,这怎么听怎么不可信。
夏航宇脸顿时黑了,万万没想到,亲妹妹在哪儿传谣。
他沉声说:“没有喜欢过,之前只是随口答应帮她点小忙,压根没喜欢这回事,你别听夏曼曼乱说话,她脑子混不吝,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就瞎掰掰别人的事情。”
“……你真的不喜欢许星悦?”孟书婉再次确认,满眼狐疑。
“不喜欢!”夏航宇回答。
孟书婉:那我之前岂不是都误会了?
一想到她误会他跟程景林二男争一女的各种乌龙事件,忍不住扶额。
夏航宇见她这幅样子,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瓜,无语道:“该不会你之前敲我闷棍,是脑补了什么情杀场景吧?”
那次她来道歉,说的含含糊糊,只说自己认错人什么,误会敲了他,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了,什么认错人,分明是误会他是要杀了情敌,所以才冲出来当正道的光。
孟书婉心虚,捂着头不敢说话。
夏航宇好笑地看着她,忽然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笑眯眯地说:“怎么办?现在我打算翻旧账了,孟同学要不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样弥补我那平白无故受的一棒槌?”
“……”
孟书婉沉默。
她很想跑,奈何腿没人家长。
最终,在男人极具威胁的目光注视下,她耷拉下脑袋,“行吧,你说你想怎么办吧……不过,先说好,不能强人所难!”
看着她警觉的小眼神,夏航宇笑了起来,极为亲昵地说:“小孟同学放心,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半个小时后。
孟书婉坐在饭店里,看着正在跟服务员点单的男人,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钱包。
她心想:今天带的钱,够在这里搓一顿吗?
不过,他要是不喜欢许星悦。
那岂不是现在根本就没有障碍横在许星悦和程景林之间?
那他们俩人是不是已经要准备出国了?
“出过?你想都别想!”
“出国是绝对不可能,你趁早跟那个许星悦断了!”
宋永芳怒气值拉满,指着程景林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说你今天干嘛那么乖,还要帮我捶背,搞了半天,你是想要偷户口本是吧,你小子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跟你爸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办什么护照,更不会允许你跟那个许星悦出国,你们老程家就没喝洋墨水的那条命!”
程景林被老妈骂得眉头紧皱,不服气地反驳:“怎么就不能,以前是没,从我之后就有了,我是出国深造,又不是出国玩,怎么就不行了?不是你一天天念叨叫我学好吗?我现在不玩音乐了,我就出国学习,回来就是留学大学生,把洋人那一套先进的东西学回来,报效祖国,不好吗?”
“好个屁!”宋永芳啐了他一口,“你小子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会乖乖去学习,那真是天塌下来了,你就是为了那个小妖精,别以为老娘我没查,她家一堆破事,她想远走他国,说是去学什么音乐,实际上就是为了躲避家里的逼婚,你知不知道,她那个后妈,给她在无锡安排了一桩婚事,对方都把彩礼搬到她家了,她在结婚当晚跑了!这种被许了人家的女人,你还碰,你不怕惹一身腥臊?!”
“……”
程景林愣住,随即皱眉,不满地说:“妈,你怎么能这么查别人,这是别人的隐私,你这样很不礼貌。”
“?”
宋永芳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他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你到现在了,居然还在意老娘礼貌不礼貌?!”
第51章
宋永芳的话让程景林沉默了。
他看着怒不可遏的母亲, 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
这种疲惫,源于母亲对事物认知的偏颇。
“妈。”
他有些无奈,眼中满是不理解。
“你所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星悦并没有隐瞒我什么,我也没有被她蛊惑。”
“你还说你没被蛊惑,要真的没被蛊惑,你会看上她那样的女人,会鬼迷心窍要跟她出国?”宋永芳冷笑,只觉得小儿子是完完全全不可理喻,厉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进咱们家门?趁早死了心,还有,你也别想着出国,等你爸回来,我会跟他说,叫他给你在部队里弄个名额,你到时候就去当兵去。”
程景林被母亲的话气笑了,他都都二十二了,怎么可能还去当兵?况且,他也不爱当兵,要不然早就进部队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看着瞧不起任何人的母亲, 第一次用极为冷漠的声音说:“我不会去部队,你也别瞎忙活,我已经下了决心,要跟她离开。至于你觉得我是被蛊惑,那就算吧,我被她的坦诚、勇敢、善良蛊惑。我喜欢她敢于跟苦难做斗争的精神,也喜欢她哪怕对音乐的热爱,我们之间有共同的话题,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宋永芳愣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自己对面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程景林却撒不住了,很多话他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他不想进部队,为什么他想追求音乐,就是他不想像大哥那样被左右人生,过成父母眼中“好”的样子。
“妈,咱们家是多厉害吗?我是多稀罕吗?你看谁都觉得别人配不上我,之前我班上的同学被你警告,现在许星悦你又瞧不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就该跟大哥那样选一个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才算是孝顺,才算是听话吗?说白了,你就是想让我成为第二个大哥,你在他身上制造了悲剧还不够,还要继续把这样的悲剧降临在我身上?我不懂您到底想做什么?一定要我也成为大哥那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最后闹的鸡飞狗跳,你才开心吗?”
“程景林你是疯了是吗?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什么叫做你大哥的不幸是我造成的?那分明是那个乔云自己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宋永芳气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怎么老大婚姻的不幸是她的错?
“我胡说吗?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大哥当初不愿意娶乔云,是你逼着他娶,说什么门当户对,可门当户对的乔云压现在在哪呢?在M国。而你不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所以你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乔云身上,甚至因为恨她,连着旁人也不能喜欢任何洋人的东西。”
宋永芳气得整张脸通红,指着他骂道:“程景林你脑子被门框夹了是吧,是想气死老娘吗,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叫我逼着你哥,当初他愿意娶的,怎么就成我逼他了,他那种性格,要是不愿意,谁能逼得了他!那个乔云我为什么那么恨她,是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她只是跑去参加了一场什么晚会,就要跟那个M国佬走,当初我怎么求她都不回头,抛夫弃子的人,难道我不该恨她吗?”
程景林对于母亲的话,直接冷笑,吼道:
“你用感情去逼大哥娶乔云,大哥怎么会不娶,不娶,他在你口中就是不孝子,所以,他娶了,娶了个自己不爱的人,可您呢,您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对,您没错,你对的很!妈,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咱们家到底比其他人强在哪里呢?你看谁都习惯去挑剔,把人家被苦难折磨的痛点,当做他们的污点,你这样的行为,跟那些你最瞧不起的乡下人,有什么区别?”
“啪——”
宋永芳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愤怒地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忽然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钝痛,下一瞬,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原本还在生气的程景林看见母亲向后倒去,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去扶,“妈,妈!”
很快外头的人听见不对劲,冲了进来,最后手忙脚乱地把宋永芳送去了医院。
…
医院内。
赶来的程安国,一巴掌扇在了程景林脸上,把他扇的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
他没敢动,维持着被打的姿势,血从唇角流出,显得格外狼狈。
“等会去再跟你算账!”
程安国狠狠瞪了眼他,大步朝着病房走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只是在这个每天发生着生离死别的地方,无人在意他无声的痛苦。
他缓缓下滑,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他到现在都不敢进去,害怕面对医生下达病危的通知,也怕面对母亲苍白的样子。
他现在还是恨自己,怎么会口无遮拦,对着母亲说出那些话?
程景林深深内疚自责着,本来,他今天只是被母亲的话气到,想要说出来内心压抑很久的话,也想借此,让母亲让步,可谁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