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觉得他有三年,可以慢慢等。
当她真的近在咫尺,他才发现他比他预测的要心急。
“那你是比较像施先生?”席觅微好奇地问,“我在新疼训君羊四贰儿尔雾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来闻上见过他的照片,好像也没有很像施先生?”
“长相是父母各一半的像,”施律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歪着脑袋看自己,温声提醒道,“到了施家,记得喊爸妈。”
“哦,”席觅微吐了下舌头,“我会的。”
“明天回主宅,人会有点多,你不想理的就不理,跟紧我,如果我不在,可以找施诗,她比你小两岁。”
“好。”
施诗是施律这一辈排行最小的,是施律三伯的女儿,之前也在北美留学。施律让席觅微去找她玩,大概和她关系比较好。
施律约的是家很典雅的西餐厅,深蓝色的绸缎桌布上放着鲜花和摇曳的烛光,现场有小提琴演奏,落地窗外是车流不息的主干道夜景,此时夜幕降临,车尾灯连成长长的红龙,周围的高楼大厦也都亮起了不同颜色的电子屏。
餐厅里每个位置之间隔得很远,两人坐了靠窗的位置,安静而私密。
席觅微极少单独和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单独吃饭,更别提什么烛光晚餐。但或许是这几天已经跟施律一块不那么正式地吃过几顿早餐,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融洽,还点了一瓶红酒。
他们之前的进度过快,实际上对双方都非常不了解就匆匆地结了婚,到了今天才坐下来正式地吃一顿饭。席觅微对施律实在谈不上了解,于是问了些施律在北美的情况,他回答得很简要,但并不回避任何问题。
不过施律几乎不问她什么,大概之前就查得比较清楚了,又或者他没有她那么重的好奇心,席觅微想。
等甜品的时候,小提琴手突然走到他们附近了。席觅微本来想去洗手间补个口红,见状便想着听完一曲再去。
此时侍者端了甜品上来,直接将加盖的托盘放在席觅微跟前示意她自己打开。
席觅微没有多想,抬手揭开后却不是甜品,而是一个小巧的鲜花杯,花瓣中间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更是让人难以忽略。
虽然很老套,但如果这惊喜来自于自己的男友或未婚夫,任何女孩儿看到这一幕大概都会觉得高兴。
施律已经是席觅微的丈夫了,虽然结婚的过程很简略,她也没打算用常规婚姻的仪式和流程来要求他们的婚姻。但他没忘记给她补一个戒指,她依然是高兴的。
“你完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她看着那个璀璨的戒指,脸颊有些发热,小声道,“我应该穿得更隆重一点。”
她每天都会画个淡妆出门,但为了画画的时候舒服一点,一般都只穿宽松的衣服,今天虽然和施律约了晚餐,却也只是穿了件合身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你怎样都很漂亮。”施律淡笑,而后站起身,在席觅微有些震惊的目光中拿过戒指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优雅的小提琴手还在继续演奏,侍者和餐厅经理穿着笔挺的制服、戴着白手套立于一旁,餐厅里其他食客也都纷纷侧目,微笑着看向他们。
“律哥……”席觅微小声惊呼,想跟他说有戒指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下跪,但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她只是伸手轻轻捂着了自己的嘴唇。
“抱歉,我打乱一切程序,让你什么好的事情都没经历就成了施太太,”施律仰头轻轻看着她,用眼神描绘她美好的模样,“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从十八岁开始,长长久久地谈一场恋爱,再选一个良辰吉时来求婚。”
十八岁那年,席觅微本就因母亲离世而变得暗淡的世界在不久后又蒙上了一层灰色滤镜,从此她变得很难和异性相处,至今都没有完全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黯淡的青春有什么值得人追忆和惋惜的。
但听完施律的话,她突然在想,如果这段青春里有他,会不会不一样?
“幸好你依然选了我,”施律举起戒指,声音轻而有力,“老婆,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直走下去?”
明知道这只是当着外人才会有的情话,明知道这是对着“施太太”而不是席觅微说的话,明知道这个“一直”的本质只有“三年”,但施律眉眼间散不开的浓情还是让席觅微心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
好看的皮囊真的很容易魅惑人,好看的人就算说谎,别人也会倾向于相信,就像现在的她,在施律深邃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就以为他不是在演戏,就以为会有人平白无故就爱上自己。
她将手伸给她,声音有些颤抖:“我愿意。”
小提琴的曲调欢快起来,周围的人都欢笑着恭喜他们,鼓着掌让他们亲一个。
施律轻笑着将戒指戴在她手上,走近了俯身温柔地亲吻她。
不管她听起来是什么,那就是他的告白,她答应了,他就不会放手了。
席觅微被此情此景感染,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回应,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交缠萦绕,施律雪后青松般的气息包围了她。
席觅微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头一次觉得如果她和施律的婚姻是真的好像也不错。
第35章
到家已是十点,两人都没有要着急处理的工作,于是打算直接洗漱上床。
席觅微发现今天施律好像不打算在其他房间洗澡了,于是洗完了便拿着吹风筒坐到床上吹头发,将浴室让了出来。
施律洗得很快,出来时见她还没吹好,便接过了风筒。
“我自己吹吧。”席觅微扭头,而后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套跟她身上的睡衣一个系列的男士睡衣,心说施老板好像还挺喜欢购物的?帮她买了那么多衣服,自己也没落下。
施律没说话,重新打开吹风机,长指穿过她的发间,一个脚踩在地毯上,一个跪在床上,不太熟悉但认真地帮她吹起头发来。
吹风机发出小声的“嗡嗡”声,席觅微很想问他以前是不是没有帮女朋友吹过头发,又放弃了。
女生也有留短发的。
此外,她现在好像也不太想去了解施律以前的感情生活。
过了一会儿,施律收了风筒。
头发虽然吹干了,但被他吹得毛毛躁躁的,席觅微拿了板梳一边梳,问:“你怎么知道我该戴多大的戒指?”
回来时施律告诉她戒指是他出差的时候去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那儿选的,请他帮忙找人刻了字在里面,所以晚了一周寄回国。
但席觅微没有告诉过他尺寸。
“出国前用手量过了。”施律淡淡说完,走到另一边拉开被子上了床。
出国前?
席觅微想了半天,只想起来那天在别墅门口她亲了施律一下,然后被他十指紧扣吻了手背,她以为那是他克制而礼貌的回复,没想到他是在丈量她手指的粗细。
她举起手掌对着光看了看,能量得那么准吗?
“施太太,”施律在身后提醒道,“该睡了。”
“来了。”席觅微应了一声,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转身拉开被子关灯上了床。
光线暗了下来,房间归于安静,只有睡在两侧的人轻轻的呼吸声。
席觅微不再因旁边睡着一个男人而过度紧张,却也好一会儿都没有睡意。
“施律,”她轻声道,“你睡了吗?”
“怎么了?”
“没什么,”席觅微依然背对着他,闭着眼道,“今天很开心,谢谢。”
跟施律的合作结束后她可能会遇到爱情,也可能不会;可能会被爱的人这么老套又浪漫地求婚,也可能不会。
但无论如何,施律是第一个向她求婚的人,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经历和美好的体验,她想她很难忘记了。
黑暗中,施律沉默了几秒,继而道:“夫妻之间,不需言谢。”
但我们不是真的夫妻啊。
席觅微在心里小声道,但嘴上只是“嗯”了一声,说:“晚安。”
“微微,”施律突然很没有技巧地说,“会不会冷。”
席觅微躺了几秒,然后缓缓地转身面向他,小声说:“不冷。”
施律却好像听错了一样建议:“要不要睡过来一点。”
不知是红酒醉人,还是有人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蛊惑人,席觅微听了这句话,竟然下意识就挪了过去,等人清醒过来,已经离施律只有小半个手臂的距离。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体温已经将附近的羽被暖热,被子里只剩下一点暧昧的空间。
席觅微一顿,心里砰砰直跳,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床单,双腿崩直规规矩矩地睡好不敢再动。
面对他,她的身体好像总是忘记紧张和防备,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耳侧传来一声低笑,她听到施律轻声说:“担心你摔下去罢了,紧张什么。”
她还没有说话,又感觉到手背覆上来一只大手,热得很,又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手抖了一下。
“平时你也没有这么紧张,”施律轻轻握着她,好似随意地问,“为什么现在又怕了?”
“我没有怕……”席觅微嘴硬道,“就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
施律见她不想回答,也不再多问,只捏了捏她细长的指头,重申了之前说过的话:“我不会伤害你,你安心睡就是。”
席觅微没有说话,缓缓松开了拳头,握住了他温暖的手,过了一会儿,她又靠近了一点,小声说:“如果我现在想练习一下亲吻,你会不会同意?”
回答她的是伴着熟悉的清朗气息贴上来的双唇。
和温暖而干燥的手心不同,施律的唇略显冰凉,带着薄荷与红酒混合的湿意。碰到她柔软丰腴的唇后,他缱绻地吮吻了一会儿便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轻轻用力要她张嘴,舌尖也想钻到哪里去。
席觅微心里发痒,忍不住轻轻咬了他一下,便被他钻了空子,带着细微凉意的舌暧昧地滑入口中,温情缱绻地加深了这次亲密。
就在她的心跳逐渐加快时,他忽而开始贪婪地摄取属于她的芬芳,如国王巡视领地般探索每一个角落,舌尖的力气也大了起来,重重地勾了下她的舌尖。她受不住似的嘤咛,纤白的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却没有力气,渐渐地滑到他精瘦的腰上去了。
“!”施律捉住她胡来的小手,分开一点,气息不稳地蹭了蹭她的脖子,有些无奈地控诉她:“不要乱摸,会出事。”
耳畔的气息暧昧而旖旎,席觅微只觉得身上所有血液都冲到脸上,面皮烫得像要煮开的水,声如蚊呐地抗议:“我不是、我没有……”
“嗯,是我瞎说。”施律无声地笑笑,胸腔随着小幅度地震动。
“怎么又这样……”席觅微抬头愤愤不平,在黑暗中只看到他眼中一点点亮光,仿佛还有没来得及收好的笑容。
老笑话人是什么毛病?
她鬼使神差便张嘴咬了上去,用了点力。
施律疼得反射性往回撤,反而给她助力,下唇被撕破,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口中弥漫开来。
“啊呀!”席觅微连忙起身想要去开灯,却被施律拉住,一下便跌进他怀里了。
“你破皮了,要消毒。”她又挣扎着要起身。
“再亲一会儿就消毒了。”施律说,然后不等她说他听信谣言就又亲了下来,一点点血腥味化在两人唇间,很快就被稀释得尝不出来了。
席觅微怕再碰到他伤口,不敢再乱动,乖乖被他按着亲了好一会儿,觉得浑身都瘫软成一滩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又觉得很舒服,不由在心里偷偷感慨这个男人好会……最后她眼皮都睁不开了,大脑好像也困得下任何指令的精力都不剩,嘟囔着说了句:“今天的练习到此结束吧,好困……”
等施律放开她便翻了个身往外拱了拱,背对着就睡了过去。
至于某人后来又翻身下床,去浴室冲了多久的凉水,她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一夜无梦,席觅微睡了住到鲸山别墅以来最好的一觉,闹钟响起才醒。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要去摸闹钟,身边有什么动了动,然后她就听不到声音了。
又过了几秒,她蓦地睁开眼睛,迎面就是某人饱满的胸肌和露在睡衣领子外的半根锁骨,她脖子下还枕着人家的肱二头肌……
等等,她的腿好像还夹在他腰上?而他的大手也还抱在她背上?
!
彻底清醒。
席觅微瞪着眼睛吞了下口水,放下腿悄悄地仰起头。
很好,施律的喉结也那么性感……
不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情形?
她平时睡觉也不乱滚啊?
昨天晚上她最后不还是往外挪了挪才睡觉的么?
施律不是六点就起吗,这七点半的闹钟都响了他怎么还在床上?
脑子里还在喷火星子,头顶上被搁了一个下巴,施律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抱着她的手松了一些,好像终于也醒了。
她抬头,他低头。
四目相对。
施律好像还带着一点倦意和不明显的迟钝,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和淡然,看人的眼神也还没有疏离感,眸子里像带着点雾气,头发也不那么整整齐齐,翘了一小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