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睁开眼,就见祁肆礼垂眸看着她,眸黑着,说:“你安全带没解开。”
“……”温杳脸倏地爆红,他原来是来帮她解安全带,那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好丢脸!
她脸通红,视线漂移,勉力低咳一声,手去推车门,“好……谢谢。”
话落,温杳再不敢看祁肆礼,逃也似得下了车。
祁肆礼隔着副驾的车窗看了一会那一抹纤瘦的人影,她背对着车子,站在地面上不住地揉脸,不用看也知道那张芙蓉面红成了什么模样。
他下了车,走到温杳跟前,见她还窘着不敢看他,祁肆礼伸了手,大手温柔地包裹住了温杳的左手,偏低地声,说:“唇膏颜色很好看,刚才确实想尝一尝。”
温杳下车之后就一直窘的无法自拔,她刚才以为祁肆礼想亲她说那么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算了,她甚至还主动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她现在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祁肆礼这么一说,在车里那些话就不是她自恋,她窘迫的情绪瞬间缓解,忍不住仰头看向他。
祁肆礼面目俊美,垂眸跟她对视,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用手轻捏了下她柔软掌心,说:“这里人多,回家再尝。”
温杳羞地不敢接话,只敢低不可闻“哦”了声。
“进去吧。”
“嗯。”
温杳跟祁肆礼并排进会所之前就注意到了会所的外貌,是独立于街道一整排建筑的三层楼阁,占地面积不小,足够六七百平,整栋建筑金碧辉煌仿若照的一整条街都亮如白昼,牌匾上用金笔写了【盛唐】两字,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间会所都太过高调,给人一种出入一趟会倾家荡产的豪奢之感。
她猜测会所主人估计是个身家丰厚也高调至极的人,他还有这种品性的朋友么,温杳本还以为祁肆礼的好友都是他这种矜贵内敛斯文冷清低调十足的人。
温杳想的入神,刚踩在会所门口,便有一只喜庆红火的舞狮从高处跳落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靠向祁肆礼的手臂,紧接着耳边像是听见舞狮稀奇地“啧”了一声,但又像是错觉,那舞狮从她身边跳走。
“吓到了吗?”祁肆礼偏头问她。
温杳摇摇头,脸从祁肆礼手臂上退开,“没有。”
祁肆礼说:“新店开业有舞狮,要看吗?”
温杳看着活蹦乱跳的舞狮和异常喧闹的舞狮音乐,眸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她点头,“看一小会吧……当然你朋友到了的话,我们就不看了,不好让你朋友等我们。”
祁肆礼没多说,只道:“在这看一会。”
温杳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目不转睛盯着那条舞狮看。
只见那舞狮在身后伙伴的帮助下,跳高摇头摆尾,耍的是酣畅淋漓,好不精彩,围观的顾客倒也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温杳这种年轻女孩。
随着舞了五六分钟左右,那舞狮又一个高处跳跃,落在了温杳面前,在温杳面上摇头晃脑,不等温杳错愕,只见舞狮的嘴巴里掉出来一副红底黑字的祝福语,上面写着:早生贵子,一胎生俩。
温杳:“……”
这舞狮给人的祝福语是随机的吗?还是说是看到了她跟祁肆礼牵着的手……但也不能祝福人一胎生俩啊……
祁肆礼黑眸看向舞狮,舞狮像是故意,对着祁肆礼摇头晃脑起来,像是在得意。
温杳看看舞狮,看看祁肆礼,不等她思考什么,那舞狮便又蹦跳着走开了,不过几秒,舞狮又再次转了回来,这次还是停在了温杳跟前,嘴巴里没再掉落祝福语,反倒是一个抽签桶。
她看着舞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伸了手,从抽签桶抽了一根签子出来。
舞狮嘴巴里掉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看看抽中了什么?
温杳低头去看签子,上面用毛笔写的是爱马仕Kelly二代包包,她微微惊了一下,她的手气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还是说祁肆礼的朋友壕无人性庆祝开业设置的奖品特别丰厚,爱马仕包只是最普遍最小的奖品? 舞狮还在原地跳动,像是在等待她动作,温杳不得不把签子递到舞狮面前,只见那舞狮不做停顿,立即跳去斜对面,那边立即有穿戴齐整的服务生端着一只奶白色的爱马仕Kelly包递到了温杳面前。
“啊啊啊!!!”鼓噪的舞狮背景音乐中不停有年轻女生的诧异尖叫声,“啊啊啊啊我也想要有这个包包的,她这是什么好手气!!!”
“这可是奖品池里面最贵的奖品了呜呜呜啊啊啊啊我也想要!舞狮怎么不让我抽奖!!!!”
“……”温杳抬头看祁肆礼,祁肆礼低头看她,夸道:“运气不错,杳杳。”
温杳这才接过那只包包,手触摸上去的时候,才晃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下。
不是为了这只包包,只是因为突然获得一笔意外之喜,像是她本来只打算下楼吃个便饭,结果却在路上被不认识的人送了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那种乍然之喜令她忍不住弯了弯眸,对服务生说了声谢谢。
周遭围观舞狮的女生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在窥见她身边还站着一位身量修长气度不凡的俊美男人时,羡慕的眸光越发炽热,温杳被数十道目光瞧得脸热,祁肆礼及时将她带离舞狮区,走向了电梯间。
那舞狮见温杳跟祁肆礼进了电梯,顿时停了舞动的动作,他摘了头套,人从舞狮服里钻出来,不顾周遭那些年轻女生炽热到想要让他再舞一次再抽奖一次的眼神,往台子边走。
唐雎扯着短袖的布料,手往肚子里扇风,刚才舞狮舞的他全身出了汗。
眼神瞥向台子下站在人群中的顾临,嘴里一直“啧啧”,等到走近顾临,他才说道:“你看见没?二哥那手就一直牵着那女生的手,就没松开过,活久见,你见过二哥对女生这么亲近过?”
唐雎跳下台子,舞狮区也没人接手,他也没吩咐工作人员上去舞,就昨天开业他店里才舞狮一天,昨天舞狮表演就结束了。
他继续道:“还专门让我穿上舞狮服,给他的未婚妻送个惊喜,二哥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上心过?手段倒还挺多,反正我是第一次见二哥哄女生开心。”
顾临斯文地笑,“是人都有栽的时候,祁二这一生顺风顺水,说不定就注定要栽在他未婚妻身上了。”
唐雎跟他并排往电梯间走,“说起来女生是真的漂亮,我上次见她都惊为天人。”
顾临毫不留情揭他老底,“嗯,所以上次你想去要人家微信,被祁二揪着衣领原地表演原地踏步走。” “……”
唐雎哼笑,“小爷我忘性大不记事,也宽厚,你没看见我刚才还祝福二哥一胎生俩呢!”
顾临笑道:“到时候那小姑娘一胎生俩在产房里疼的哭天喊地的时候,你等着吧,祁二第一个来找你算账。”
“……”唐雎忍不住踹顾临,“你妹的天天就只知道作壁上观看好戏,到时候你这个医生也要被二哥迁怒,你等着吧!”
顾临慢悠悠道:“我是外科医生,我可不接生,再说了,以祁二的性子,真到了时候,负责他老婆生育的医生也只能是女医生。”
唐雎又笑起来:“嘿,你别说还真别说,虽然没见过二哥谈恋爱,但二哥谈起恋爱来,占有欲绝对很强,哈哈哈哈,快点走吧,二哥好不容易把人带出来一回,我着急围观二哥恋爱呢!”
到了包厢门前,顾临八方不动地提醒道:“一会到了人面前,收收你那哈喇子,可记清楚了,那是祁二的人,别没出息地盯着祁二的老婆看。” 唐雎斜眼看他,“要你说,快进去吧你!”
第28章 哄你
温杳跟祁肆礼进包厢的时候了, 包厢里还没人,她微微松一口气,她还挺担心她在楼下看舞狮, 他朋友却在包厢里等他们。
只不过刚松一口气,身后包厢的门就被推开,她扭头, 就见一头银发白色短T的高瘦男人站门口冲她笑的格外热情,还朝她伸手, “这就是嫂子吧, 我叫唐雎,幸会幸会!”
“……”男人长得好看, 刀削脸丹凤眼五官端正, 唯独面上笑的太开,一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热情到可怕的地步, 温杳迟疑着要伸手握住,一只大手先她一步伸过来,握住唐雎的手, 不冷不热的声响在头顶, “恭喜开业,生意长隆。”
唐雎:“……”怎么觉得右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疼的皱眉,看向祁肆礼,不敢再玩了, 不迭声地喊道:“疼, 二哥疼,松手, 我不跟嫂子闹了,您大人有大量……”
顾临从他身后走进来,看着唐雎痛苦的神色,看好戏地笑了一声,随即看向温杳,斯文笑着道:“你好,顾临。”
温杳不看唐雎痛苦的神色,朝顾临轻轻点头,“你好,我叫温杳。” 眼下这位才像是她想象中的祁肆礼好友,斯文端方,性情内敛,但眸光撇去唐雎,祁肆礼已经松开了唐雎的手,从唐雎一身丝毫不低调的穿搭和那蔑视一切的松弛感,也不难猜出,他家境应该跟祁肆礼家境相仿,不过是性格背道而驰,应该是幼时便是好友才能维持至今。
唐雎甩了甩手,碍着二哥在,不敢再对温杳开玩笑,但性子没压着,他嬉笑着道:“总是听二哥提起嫂子你,一直没机会见面,眼下嫂子你既然来了我店里,我自然要让你玩得开心玩得高兴,你要是心里有一点不舒坦都是我唐某的罪过,嫂子你想玩还是想看表演?”
祁肆礼已经坐下,他坐下时,也牵着温杳坐了下来,顾临坐去一边的沙发。
唐雎没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表演名单,热情地递到温杳跟前,“嫂子,我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给你透底,这些都是隐藏节目,一般顾客来,他们别说点节目了,连节目单的纸都摸不着,来来来,您看看。”
温杳:“……”
唐雎还在跟说单口相声一样,“我这店虽然不大,但是我开店的宗旨就是让来店的人感受到身心合一的放松,玩得有桌球扑克骰子麻将唱歌喝酒,这些都有专人陪,要美女有美女,要美男有美男,节目单有美女跳舞,美男跳舞,角色扮演,话剧表演,应有尽有,嫂子您想看什么?”
“……”温杳佩服唐雎的嘴巴,可以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她被说蒙了,下意识看向祁肆礼。
祁肆礼在喝酒,度数不高的白兰地,他抿了一口,见温杳看他,他对唐雎道:“你看着安排。”
“得嘞!”唐雎立即拿出呼叫机,对着呼叫机道:“先把相声表演抬上来!”
温杳惊了一秒,唇角忍不住弯了弯,总感觉这家会所跟姜如茵口中纸醉金迷色|欲熏天的会所不一样,怎么还有质朴的相声表演。
不一会,相声表演真的被抬了上来,桌子立麦还有两位相声演员,捧哽逗哏你来我往说了一出奢侈品店面排队的表演,用词有趣,笑点拿捏得正好,温杳一个不看相声表演的人都被几处笑点逗得唇角微弯。
相声表演结束,唐雎又拿起呼叫机呼风唤雨,“再来一曲古典舞。”
于是面积并不小的包厢里又整齐涌进一群穿抹胸衣裙的古装美人,随着角落音乐响起,那群美人分三排在温杳跟前表演了一只市面上并没就见过的古典舞,像是新编舞蹈。
那些美人个个面若桃花,眼波流转,身段又好,任凭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个顶个的美人,温杳欣赏着舞蹈,注意到几个美人的视线落到了祁肆礼身上,温杳心神这才从舞蹈上收回来,手去拿跟前果汁,递到嘴边抿,眼神却悄悄去看祁肆礼。
其实也能理解那些女生偷看祁肆礼,实在是他容貌太过俊美,靠坐在沙发那,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抿酒时动作斯文,气度不凡,一眼看得出他身价底蕴绝对不菲。
她不知道祁肆礼会不会看那些身段柔软漂亮的美女,顾临跟唐雎是看了的,当然眼里也没有欲望,单纯是欣赏,温杳眼下只好奇不近女色的祁肆礼会不会欣赏那些美女的舞蹈……
他就坐在她身边,温杳其实特别方便偷看,只需要把眼神从正前方移到侧边就能看见,只是她刚把眼神移过去,她偷窥的眸光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偷看被发现正着,温杳忙不迭收回视线,握着果汁杯轻咳一声,身侧祁肆礼此时微微靠近她,他以为她有话要说,在她耳边问她,“怎么了?”
温杳哪里敢说自己是想看他有没有偷看美女,她只能再度咳了一声,手装模作样摁了摁肚子,说:“有点饿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的,我想垫垫肚子。”
祁肆礼看向她纤细的腰肢和摁在小肚子上的手,他说:“等一会。”随后温杳便见他跟唐雎耳语了几句,唐雎又拿起他手上的呼叫机说了几句。
一曲舞蹈结束,服务生端着热乎乎的糕点进来,放在了温杳面前。
是各式各样的中式糕点,旁边还放了一壶解腻的茶水。
唐雎扭头兴致勃勃地问,“嫂子还想看什么节目?不然我让美男给你表演魔术吧,真的美男,八块腹肌,他还可以不穿上衣。”
“……”温杳还没说话,祁肆礼在一边开了口,语气淡淡:“不如你来亲自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顾临在一边笑了一声,唐雎得意扬声道:“哎呦呦,这包厢里好大的醋味,嫂子,你闻到了吧?”
温杳:“……”
唐雎还在作死,语重心长道:“二哥,你别这么霸道啊,嫂子才十八岁,都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摸过男人腹肌呢,你不能用婚姻绑死人家,你说人这一辈子如果只能摸一个男人的腹肌那多遗憾啊!”
“遗憾吗?”祁肆礼不咸不淡地看着唐雎,道:“应该还有比这更遗憾的事情吧?就比如我现在退出你这家会所的投资,唐伯父应该会叫你回家好好地喝上一杯热茶,你说呢?唐雎。”
唐雎:“……”
前段时间他被他爹唐盛停了所有银行卡,过的缩衣节食就是因为要开这家会所,这家会所他没告知唐盛私自投了1.5亿,这1.5亿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拿了他妈的私房钱,唐盛知道了后,骂他败家子,说他没做生意头脑非要揽瓷器活,他顶嘴几句立即就被唐盛停了卡。
眼下之所以能重新开起来,是祁肆礼这个发小投了八千万,将唐雎妈的五千万抽了出来,他爹才放了他,他爹想的是总归祁肆礼是大头,即便亏损也不全是唐雎的,再者祁肆礼投钱,不亚于一个定心丸,唐盛知道,祁肆礼能投钱也不全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那必然是投资价值,才眉头也不皱地往里扔八千万。
实际上唐盛不知道祁肆礼单纯是看在好兄弟的面子上,才拿了八千万给唐雎,至于投资价值的事,他一点也没评估过。
若是祁肆礼真的撤资,唐雎不光是要被唐盛再度“请”回家吃鞭子了,更甚者,他这几年银行卡里都别想有七位数的余额。
顾临看戏笑的促狭,唐雎不敢作死了,嘻嘻笑着,“二哥你看你,怎么就开不了一点玩笑,我哪能真让嫂子看美男,再说,看嫂子对你这么依赖,我把八块腹肌美男搬到她面前,她估计都会闭上眼,一眼都不看。”
温杳这时默默说了一句,“其实我挺想看魔术的,如果魔术师真有八块腹肌的话,那更想看了……” 唐雎:“……”完蛋,他感觉他二哥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