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听不得祁肆礼为祁松年说好话,她近乎于低吼了,“你现在还在乎你父亲在思义眼中德高望重的慈父形象,可祁松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慈父滤镜破了就破了,为什么还要为他遮掩?说到底,你不是不想让让思义离开祁家,你是不想让你父亲高大的形象在思义面前崩塌是吧?”
祁肆礼看着吼完就抿唇别开脸的温杳,他没有生气,祁松年的事本来就是两人之间不能谈论的话题,他伸手抓住温杳的手,想让她坐下,“杳杳,我不是在维护我父亲――”
温杳却不想再听,挣开祁肆礼的大手,拿着大衣就往外走,她抿唇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祁肆礼起身大步追上去,温杳已经坐上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走了。
温杳坐上车后,给嵇雪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在家,得知她在新开的画廊时,温杳让出租车司机师傅开向了画廊。
画廊还在装修中,嵇雪在监工,听见温杳要来,没让她进来灰尘漫天的装修工地,拉着她进了隔壁一家茶室。
“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嵇雪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温杳面前,问她。
温杳脱掉大衣抱在怀里,看嵇雪,开门见山地门,“妈,您不想让思义回温家吗?”
嵇雪微愣,随后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嗯。”温杳点头,她轻轻蹙眉,说:“我爸不喜欢女儿,觉得不能继承家业,所以对我漠不关心,但是他早就不能生育,眼下得知有儿子,肯定不会像对我一样对思义的,他在温家是名正言顺的小少爷,在祁家只能是外面抱来的私生子,为什么不能让思义回来呢?”
嵇雪看着温杳着急的神态,她柔声说道:“杳杳,我不说冠冕堂皇的话骗你,我对你爸还有怨恨,我见不得你爸拥有老来得子的喜悦。这么多年,是祁家养了思义,他算是祁家的人,即便身上有私生子的名声,但祁松年的威望在,祁家的地位在,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他在祁家过的不会比温家差。”
温杳接话很快,“您也说了,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但背地里的辱骂欺负一点也少不了,妈,思义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为什么不心疼他?”
嵇雪无奈地笑了下,“杳杳,你没有生过小孩或许不能理解,思义从小没在我身边,即便他跟你一样是我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我对他确实没有像对你一样的感情。”
温杳:“您的意思是说,您并不爱他,是吗?所以可以忽略他的所有感受,不论他过的好还是不好。”
嵇雪笑着看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温杳有一瞬间心疼过祁思义,没有养母,亲生母亲也因为没有从小抚养他而对他没任何感情,不会心疼他也不会爱他。
她如嵇雪所说,确实不理解,同样是血肉至亲,是她怀胎十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理解嵇雪为什么不爱祁思义。
可不理解归不理解,温杳对母亲没有责怪,她只是轻声问:“如果我想要思义认祖归宗回到温家,您会不开心吗?”
嵇雪不答反问,她很温柔地看着温杳,说:“如果我不同意,你会不开心吗?杳杳。”
温杳轻轻点头,说:“会,没有知道思义是我亲弟弟的时候,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我知道后,我没办法看着思义继续背着私生子的身份生活,而且不是每一个祁家人都像祁肆礼一样对思义那么好,思义在祁家也不全然是开心。”
嵇雪弯眸,温和地笑,她说:“如果杳杳不开心,那我便不介意思义认祖归宗,杳杳。”
温杳左右为难,她低声道:“可是我又不想让您不开心。”
嵇雪伸过来一只手揉揉温杳的脑袋,“杳杳,你开心妈妈就开心,你不开心,妈妈也会跟着难过的,我这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小棉袄,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妈妈都会支持你。”
温杳抿抿唇,眼眶湿了一点,正想说话,嵇雪笑着点她鼻子,“你手机一直在震动,妈妈看你理都不理,是不是因为思义的事在跟肆礼闹别扭?真是小孩子脾性,快接人家电话,生气撒泼都行,可别冷暴力人家,恋爱中最忌讳冷暴力了。”
“我才不对他撒泼呢!”温杳被嵇雪说中,窘了一窘,手摸到手机,看向祁肆礼的来电显示,正要接听,他却挂了。
温杳又把手机丢一边,觑见嵇雪促狭神态,她咬唇道:“您看到了,他没一点耐心,电话只响两声就挂,才不是我冷暴力他。”
嵇雪宠溺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温杳没着急回去,一上午都跟在嵇雪身后和她一起监工画廊进度,中午饭她跟嵇雪回她的出租屋去吃饭。
一进小区,温杳打定主意趁元旦假期去把房子看了,早早买下装修通风好让嵇雪住进去。
吃过中午饭,温杳仍旧没走,黏在嵇雪身边看嵇雪画画,嵇雪单独空了一间房间出来当做画室,温杳想着,到时候买房的时候也要考虑有无合适房间用来做画室。
一整个下午,温杳都耗在了嵇雪身边,吃过下午饭,嵇雪说道:“在我这里呆一天了,不去找奶奶或者祁肆礼吗?”
温杳说:“才不找祁肆礼。”
她原本就不打算在嵇雪这里过夜,她抱了抱嵇雪的腰,将脸贴在嵇雪的手臂上,她闷声道:“在您这呆了一天,心情平静一点,思义认祖归宗的事确实要多方面考虑,祁肆礼说的不错,不能由着我冲动就让思义陷入两难,我打算先去问问思义,探探他想不想离开祁家的口风再说。”
嵇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任谁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个几乎天天见面的亲弟弟都要震惊不已心绪紊乱,眼下你平静下来想通了,妈妈放心了,你也该给肆礼回个电话了,冷暴力人家一天了。”
温杳小声道:“谁让他帮祁松年说话的,他是他,祁松年是祁松年,我分得清,但我不喜欢他给祁松年说好话。”
嵇雪笑着捏她的脸,“妈都不介意了,你这个丫头还介意什么?行了,你不打,我给肆礼打电话让他来送你回奶奶那边好吗?”
温杳挡住嵇雪去拿手机的手,“不用,天还早着,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嵇雪看她还不打算跟祁肆礼联系,也不勉强她,笑着把她送到小区楼下,正要抬手拦车,却见路旁边稳稳停着一辆黑色路虎。
温杳正瞧着那辆路虎看个不停。
嵇雪意识到什么,刚才问出口,就见路虎驾驶室车门打开,西装革履外罩一件黑色羊毛大衣的祁肆礼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嵇雪温杳面前,礼貌喊嵇雪,“伯母,我来接杳杳。”
嵇雪看祁肆礼,身形高大挺拔,黑色大衣极衬他冷隽气质,再加极其俊美的一张面,她是越看这个女婿越喜欢,她轻轻推了一把温杳的后腰,“在这呢,你们回吧,路上小心。”
夜里比白天还冷,天气预报说今晚还有大雪。
温杳脖子上围了一条嵇雪拿给她的厚实羊毛围巾,她半张小脸缩在围巾里面,一双湿润的杏眸看看湿漉发沉的地面,看看街边的常青树,就是不看祁肆礼。
祁肆礼倒一直垂眸看她,声低着问她,“要让我送你吗?”
温杳刚想说才不要。
祁肆礼又说:“杳杳,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就怕你自己打车走,电话不接,晚上就见不到你。”
这么冷的天,虽说车上有暖气,但终究不比宅在家里客厅舒服,他却愿意耗费两个小时等在这里怕她走掉,温杳心软了软,况且下午是她情绪过于激动,不能理智思考问题,才跟他不欢而散,她掀眸瞧他一眼,说:“哦,那你送我吧,刚好这里没出租车。”
嵇雪无声笑着看着两人。
温杳坐上了祁肆礼的副驾,降下车窗跟嵇雪挥手告别,嵇雪摸摸她的脑袋,凑过来跟她耳语一句,“白天跟人家置气,有自己不对的,记得道歉,不要任性,杳杳。”
她小声回:“知道呢,妈妈,外面冷您回去吧。”
等目送嵇雪进了小区,温杳才让祁肆礼开车。
车内暖气热,温杳便拆了羊毛围巾搁在腿上,她准备跟祁肆礼道歉的,他今天打来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早上的不欢而散也是她太过激动,她想了想,小声开口,“早上的事,是我太冲动了,祁肆礼。”
祁肆礼淡声问她,“看手机了吗?”
“……”温杳心虚到不行,“还没看。”但她知道祁肆礼的未接来电起码有二十个。
祁肆礼说:“现在看一下。”
“……”温杳以为他是要她看到未接来电愧疚一下,她默了默,自认理亏,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正打算去点通话,听见祁肆礼说,“看微信。”
“……哦。”温杳以为他微信也给她拨了很多语音通话,认命地点开微信,却见微信消息里并非是语音通话,而是祁肆礼在中午给她发来的几条消息。
祁肆礼:【帮你问过我父亲了,他说只要思义同意,他对思义认祖归宗的事没任何异议。】
祁肆礼:【伯母那边你问过之后,告诉我伯母意愿,如果伯母愿意,我现在去跟思义沟通,杳杳。】
祁肆礼:【没收到你的消息,杳杳,我先去问了下思义口风,没有告知他亲生父母的事,只问了他是否想要回亲生父母身边,他说不想。】
祁肆礼:【杳杳,你如果不信,可以下午跟我一起回祁家问问思义。】
温杳:“……”
她没想到自己跟祁肆礼因为祁松年闹得不欢而散时,祁肆礼却在为她想要做的事尽心尽力,又是联系祁松年,又是去试探祁思义口风,反倒是她今天冷暴力了他一天……
温杳心虚着,又心疼祁肆礼被她冷暴力,她嘴唇动了动,小声道歉,“对不起,祁肆礼,我早上是真的太冲动了。”
嵇雪住的小区离温家老宅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祁肆礼便将车子停在了温家老宅外面。
他偏头看温杳,没有责怪她,也没有抱怨她的冷暴力,只是伸手捏她的腮,淡淡道:“下次不要再不接我的电话,要不是微信上问了嵇伯母,我一整天都会担心你安危。”
温杳此刻乖顺无比,她“嗯”了声,解开安全带,说起早上去寺庙的事,“那个,我昨天偷偷把你那两份协议书藏起来了,今天一早还给了冯姨,她不会再给你送过来了,你别想这件事情了,你要开心点祁肆礼。”
祁肆礼黑眸看着她,“只要以后你生气不要跟我断了联系,我就很开心了,杳杳。”
“……”温杳还是心虚地不行,她心虚到想要弥补,靠在副驾驶眨了眨眼,她伸手扯住祁肆礼的大衣衣领,咬了下唇,语气软着邀请道:“天气预报好像说一会要下暴雪,你开车回祁家老宅可能有点不安全,你……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
她轻咳一声,说:“睡我的房间。”
几秒后,温杳又小声补充。
“……就是床有点小,可能要委屈你被我压一晚。”
作者有话说:
741:压我一晚上不行,qi我一晚上可以(*^^*)
杳杳:你别得寸进尺q(s^t)r
我们杳的房间我们杳的床,香香软软,741你别太幸福了喔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an an 1瓶;
第64章 入睡
◎舌战。◎
温杳带着祁肆礼进去时, 一直期盼着不要撞见温奶奶,她不好意思说今晚留祁肆礼在她房间过夜。
幸运的是,温奶奶不在前院客厅, 明晃晃的路灯亮着,客厅也亮着光, 但里面空无一人,温杳心下一松,悄没声地把祁肆礼带往她的卧室。
祁肆礼看着牵着他走在前面的温杳, 即便穿的是厚实大衣, 但仍旧遮不住她纤妙少女的身体,一双极细的脚踝踩着一双平地毛毛鞋,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圈住长发, 长发从围巾下延伸出来, 迤逦地垂在后背。
她一边走还一边偷摸看两边, 偏头时祁肆礼看见她被冷风吹的通红的鼻尖和肌肤,异常漂亮的一双杏眸此刻绝对警戒, 生怕视线里出现旁的身影, 他捏捏她的掌心,低声, “杳杳,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温杳默了默, 扭头看祁肆礼, 赧声解释道:“总不能让奶奶知道我邀请你来我家过夜吧,这样的话, 奶奶肯定要笑话我的。”
温家老宅没有祁家老宅面积大, 绕过前院客厅便到了温杳的卧室, 她推门进去, 轻轻把祁肆礼拉进去,随后又双手扶着门,上半身往外探,左右看了眼,没看到温奶奶的身影,温杳真正地放下心,关上了门。
她还没转过身让祁肆礼先去坐,后背就逼近一抹高大身影,一只大手伸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偏头,然后祁肆礼薄唇就落了下来。
“唔――”温杳只来得及轻哼一声,唇缝就被顶开,一条厚舌长驱直入进来。
温杳没有反抗,祁肆礼便伸手拿下她的围巾丢在地板上,随后又去剥她的羊毛大衣,外面这些厚实衣物全被脱掉之后,她身上只剩下一件柔软的低领毛衣和长裤,他薄唇从她唇瓣上退开,用手拨开她背后长发,湿热薄唇落在她后脖颈上。
“嗯……”温杳嘴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她双手伏在房门上,偏头轻轻喘着气道:“祁肆礼……我们……先说会……说会话……”
温杳房内也有暖气,比春天室温还要高些,祁肆礼边低头在她雪白细腻的后脖颈上留下痕迹,边动手脱了大衣,随手扔在靠近门旁的沙发上,他大手再去握温杳的细腰,更紧地将她压在门上,他薄唇稍稍退离一点,嗓音渐哑了点,“嗯,你说。”
“……”他那么骚扰她,她脑子里怎么可能清明地起来,温杳恼地咬唇,想要转身看他用哀怨的眸表达不满,但祁肆礼大手不让她动,她只能更紧地贴向房门,身前都被门板硌的难受。
温杳便说:“祁肆礼,你亲我一会。”
她嗓音清软甘甜,祁肆礼大手控着她腰,让她在自己怀里转了个身,他看她羞红的脸蛋和湿漉的杏眸,眸深着低头正要亲上去,得逞面朝他的温杳立即抬起双手去捂祁肆礼的薄唇,她小声请求道:“说会话你再乱来好嘛。”
祁肆礼看她一会,附身一只手托着她屁股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扯开她捂嘴的手,边将她往卧室里面抱,他嗓音恢复清明,说道:“你说。”
她卧室跟房门斜对着的地方有一扇窗,窗户外面是一道高墙,高墙跟她卧室墙壁之间还有一段区域,那块区域没摆什么东西,只在角落放了一株紫藤萝。
眼下那扇窗户大开着,兴许是为了通风透气。祁肆礼将温杳放在窗户边沿上,他挤进她,双手撑在她屁股两侧的床沿上,附身看着她。
温杳往后看了一眼,虽然离地面也就一米多高的距离,往后摔下去也不会受伤,但温杳收回目光的同时,还是下意识伸手搂住了祁肆礼的脖子,即便不会受伤,温杳也不想在祁肆礼面前毫无形象地摔下去。
她抱紧祁肆礼的脖子后,掀眸看向祁肆礼。
他微微附着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修长的双臂像是将她笼罩住,他俊美的脸庞也离她很近,高挺的鼻和薄薄的唇,以及一双静静看着她的黑眸,温杳眨了下眼,竭力克制住想凑上亲一口他鼻尖的行为,她清了清不太理智的脑子,开始说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