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峥。”她轻声叫住他。
男生凝望着她,也轻了声回她。轻飘飘的一声“嗯”,低沉到发柔。
她稳住心神,极力降低声调,盼望减少自己嗓音的轻颤:“为什么是我?”
即使她有过一瞬想占有他的心,到了这种时候却依然疑惑,为什么会是她?
他笑意潋滟,逐渐泛滥在潮湿夜色里。
还是捻着那副不怎么着调的样儿,只是她问得十分隐晦,他却歪着头勾着唇,回得分外直白风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音色慢慢而沉沉,低到只有二人能听清。
归要听着他这无异于表白的话,脸早已经红到连夜色也无法遮掩的地步。
她羞到伸手轻推开他,忍不住嗔了他:“你怎么老是不正经……”
带了羞意的姑娘,连指控都软糯糯的没什么威胁。
孟聿峥听得牙咬了又咬,心上忍了又忍。
被她推开后他也没再逼近,只是渐渐的,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归要。”
孟聿峥站在那里没动,待她抬头正视自己后,他才重新开口,语气淡淡闲闲,却带着点儿难得的认真:
“我这个人呢,虽然看着挺混蛋,平时也不玩正经,但干什么事儿,我都习惯干到最好。”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无缘无故浪费时间去做一件事,做了,就一定是认真的。”
“所以……”
他开始缓缓走近她,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捧起她的脸颊。
小小一张脸融进他的手掌,掌心的温度真真实实地传递而来,归要怔忪,下一刻,听见他说——
“现在呢?要跟我试试吗?”
第25章
归要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屋内多了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有些眼熟,冉冉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走过去,掀起床帘,果然看见冉冉在忙活铺床。
见到她,冉冉眼睛亮了一下:“嗨,要要宝贝儿~”
笑容灿烂得没一点儿提前回校的垂丧。
她还在疑惑冉冉怎么提前一周就回了校,冉冉却忽然趴在床栏上,视线俯下来,盯着她脖颈下方某处道:“嗬,学校这三月份没到就有蚊子了,瞧你被咬得,红了都。”
归要僵住。
幸得是冉冉这会儿注意力没在她身上,也没多心,回头便继续收拾起自己的床,一边收拾,一边兴奋地开始念叨起今年过年自家发生过的趣事儿。
什么老家鞭炮烟花可好玩可漂亮,什么大姨夫二舅爷家做的饭菜贼好吃……零零碎碎的,都是些寻常人家的幸福事。
她放下床帘,任冉冉小碎嘴如何唠叨,只心虚地抚上脖颈那处。
脑海里突然蹦出某些靡靡画面。
一个小时前,他还将她压在车门边唇齿交缠,荒唐又放荡,吻得她浑身轻浮几欲站不稳身子。
是他掌心及时扶住她的腰背,摁住了她的后颈,她人是稳住了,可这样一来,整个人也被禁锢在他与车之间挣脱不得。
其实起初他的力道还算温柔,气息慢慢靠近她的时候,甚至给过她适应准备的时间。
男生个子高出她一大截,贴近她的时候,她被迫着仰起头来,而他两手捧着她的下颚,唇悬在她上方等着,要落不落,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一下,又一下,亲昵暧昧地来回轻扫。
那是发出的一种喜欢与想亲近她的信号。
第一次接吻的姑娘不似男生那般无师自通,她大脑一片空白,手也情不自禁地搭上他的肩膀,不敢大口呼吸,最后空气都有些窒息了,她便轻轻张开唇,想要呼吸一口空气。
却在张唇的一瞬间,温暖的唇肉猝然覆盖上来。
她微微睁开了眼,眉心渐渐动情,目光晕染涣散,世界模糊不清,所有意识都集中于舌腔之中——滑腻的、温热的、纠缠不清的,烟草香里带着点儿属于他的冷松味道。
她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身子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被他完全牵动、掌控。
再后来,她被吻得失了力,支撑不住就要往后倒,他却抬手将她紧紧抱住摁向自己,这个动作让彼此有过一瞬间的分离,而后他猛地跨进一步,将她重重地压向车门边,人也被他箍在臂弯之间。
稀薄的空气里是彼此急而重的喘/息声,她眼眸里泛起阵阵潮湿水汽,望着他时,有盈盈动人的柔情。
嘴唇被他撮得有些发红,从嗓子里溢出的那声嘤咛也足以让人发狂,孟聿峥瞧着听着,眸色愈发暗沉,只停留一瞬后,便再次捧着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力道才是真的发了狠,她舌尖被吮吸到发麻,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被迫迎向他,就如同坠入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呼吸不畅,挣扎上不了岸,唯能沉溺于他的声息与辗转厮磨。
期间她有半睁过双眼,却发现他覆压而来的身影,竟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双手挽上了他的脖子,被他抵着撑着贴着,以一种舒适的姿态与他放肆纵情地亲吻。
那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到最后嘴唇上尽染上了他的温度,有些微微红肿。
她以为就这么完了。
谁知道那晚送她回来后,把人送到宿舍底下了他又使坏把她困在角落里亲,不同与之前的急切,那一次多了些挑弄,舌尖故意勾着她,分离又贴合,贴合再分离,有一下没一下的亲撮,空余时,还会低哑着声,说些撩拨人的浑话。
猫爪挠心,若即若离,像个把控人心的好手。
脖子上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她被他这套欲擒故纵弄得急了眼,初尝恋爱滋味的女孩子哪里懂得情趣二字,涩然得受不了的后果便是直接转身要走。
还是孟聿峥笑着把人拉回去,嵌进怀里不让她跑,她不从,扭了扭,他便威胁道:“你再动我可就咬你了。”
刚咬得还少了么?
她腹诽着,没听出他话里声音的低哑,仍不知所谓地继续轻动,谁知道下一秒他就偏了头,直接吮在了她的脖子上。
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全身,生猛的力道,吸到她发疼。
她被锢得动弹不得,僵在那里。
也是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能在他面前折腾,是因为他容许她折腾。
他若真想,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人素来行事张扬不顾他人目光,幸亏是这时候校园里没什么学生,不然她就真无地自容了。
她对着镜子,抬手碰了碰那地方,有点疼。
这人,认真是真的,放浪形骸却也是真的。
第一天就来这么猛的。
孟聿峥,咬得人疼死了。
--
一周很快,转眼就到了学生开学归校的日子。
新学期的每门专业第一堂课向来是人最齐的时候。
乌泱泱的教室坐满了人,台上是教授在讲解本学期该门专业课的学分规则,台底下学生们听得认认真真,就冉冉,拉着她坐在教室最后方,正拿着小粉扑对着镜子悄悄补妆。
早上十点,日头正好。
冉冉对着外面的自然光线,总算满意了自己操劳一早上的妆容,收起粉饼,低了声就开始对旁边的她絮叨起来:“你听说了吗?这学期有门社会实践课,还是周誉来给咱们上,你说这什么缘分啊……”
说着,一扭头便看见归要盯着讲台,手里拿着一支笔,深思恍惚。
压根没听教授讲课。
冉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宝贝儿?想啥呢?”
归要回神,垂下眼,说谎不打草稿:“这周末替我爸去工厂巡查,我想对策呢。”
“你爸工厂为啥要你去巡查。”
“你别问了,”归要撑着脑袋,眼神瞟到因为有消息而不断亮起屏幕的手机,轻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冉冉见状,也就闭了嘴没再问。
后半节课的时候她才肯拿起手机读消息。
消息不多,但很精简。
Rebirth:【在你教室外面等你?】
归要一顿,想起上次他来上她们专业的课时的场面,登时打了退堂鼓:【你别来了】
后面那句“我不喜欢被过度关注”还没鼓起勇气发出去,孟聿峥的消息倒是停滞了一下,接着挤出一句:【我很见不得人么?】
她愣怔地看着那句话,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爽了。
归要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她心思深,想得自然也比旁人更多一点。
周誉如今还是她的任课老师,又算她的半个上司,她跟着他弟弟在一起,说是公正严明,但有时候也难免会惹来他额外的照顾,以及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她在某些方面其实挺拧巴,尤其是学业上。
她享受因为实力允许而带来的最纯粹的夸赞,所以有时候宁可苦兮兮地靠自己,也不愿靠一点儿关系。
这样的,说得好听那是作风正派原则性强,说得难听,也叫不知变通。
但至少归远山如今能给她不知变通的底气,随心所欲选自己喜欢的,做自己喜爱的。
可要把这套心思说给孟聿峥听,又觉得矫情。
她望着手机思忖着措辞,还没组织好,那边却先妥了协,什么也没说,只给她发了个楼层位置过来。
是他实验室附近。
她松了一口气。
下课铃响。
学生们从教学楼鱼贯而出,学府大道四通八达,在分岔路段时,她对冉冉道:“我得去一趟周大帅办公室,你先回去吧。”
冉冉以为是周誉新学期有新交代,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个人离开。
11栋……3楼……
归要寻了半天,踏上阶梯的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
叮咚——
原本应该是孟聿峥的手机消息,此刻却与她在同一空间内响起。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楼道防火门却忽然被人打开,接着伸来一只手,稳稳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带了进去。
天旋地转,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地倾压而来。
面前抱着的书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声响回荡了整个楼道。
她下意识伸手抵住,却被对方擒住手腕,反扣在了身后。
“我见不得人,嗯?”
熟悉声音在耳侧响起,带着点儿笑,也携着点危险的质问。
她抬起头,看见孟聿峥居高临下地控着她,笑不抵眼,有点冷。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应付。
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不是这个意思……”
孟聿峥哪儿信这种话,嗤笑一声,身子慢慢朝她沉下去。
今天暖和,她就穿了件白色薄绒连衣裙,搭了件长外套,腰身一圈被剪裁得当的柔软布料包裹得凹凸有致,挺端庄的打扮,就是刚与他这么一拉扯,外套不清不楚地斜斜落肩,露出半边美人骨。
他靠得近,看清那块的肌理白皙幼嫩,格外冲击视线。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她这副纯白无瑕的无辜样子,硬是生出一股子魅惑,在这么小小的无人的空间里,叫人忍不住就想弄她欺她。
唇边笑意倏然就深了几许,连眼中都开始蕴起了不可捉摸的坏劲儿。
他低头亲了她脸蛋一口,抵住她额头,视线微垂,落在她唇上。
抬手,指腹轻轻使力摁压住,慢慢摩挲、蹂/躏着她温软嫣红的唇瓣。
那意思已经暗示得十分明显。
“不公开我,那就哄我。”
“你自己选一个。”
第26章
蛮横无耻,没有底线。
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归要耳朵粉透了天,眸子里极力掩藏着羞耻,她不死心地动了动,却被他控制得愈发紧实。
男生低下头,凑得更近。
俨然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流氓样。
她了解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不论是从前高中时期的竞赛,还是如今他对任意人事的追逐。
认准的事儿不好相与,也难以沟通。
不知道听见的是谁的狂烈心跳,她只觉得浑身燥热,熏得后背脚底都开始出汗。
实在僵持不下,她心一横,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料,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快得孟聿峥都没来得及有任何想法。
他轻啧,一把捞回了敷衍完人就想跑的姑娘,没完没了地哄骗人家:“再亲一个,乖。”
她又凑上前亲了一口。
孟聿峥却还是不满意,抱着人不肯松手,颇有几分调笑:“你这亲得跟完成任务似的,你倒是说说,是我在强迫你么,嗯?”
臭无赖。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到底是不是强迫,这人却非得逼着人说是自愿的。也就是这会儿没什么人,不然归要脾气急上来了,得一口咬死他。
她轻瞪他一眼,想着自己这辈子还没这么受过气,处于弱势没了法子,蛮不乐意地再次凑上去,吻在他唇上。
这次她特意多停顿了几秒,以免这人又有什么不要脸的说辞。
谁知刚离开他唇的一瞬间,面前的人却忽然循着她离开的方向毫不客气地继续回吻过来,动作无缝衔接到没分离过一点。
与她轻柔克制的亲吻完全不同,这人在许多方面仿佛生性便是掠夺与攻击,就连亲她的时候也是不容抗拒的强制把式。